第3章

「我沒事，姜醫生你先……」

「好。」姜延看向閨蜜，非常認真地答應了。

我：……

閨蜜在我耳邊小聲說：「別浪費我給你創造的機會，快去，我在這等我男朋友來接。」

然後自己搖著輪椅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所以最開始把我拉過來推輪椅的意義是什麼呢？

姜延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問：「需要我把你抱過去？」

我：？！

「不不不用！」我嚇得差點從石球上跌落。

姜延：「噢。」

最後，我被姜延扶到了車上。

這裡離他工作的醫院很近，到醫院後，姜延找了個輪椅把我推進去。

一路上，我都接受眾人目光的洗禮。

遇到不少姜延的熟人，都用一種難以描述的曖昧眼神打量我。

要不是我腳腫成了饅頭，此刻肯定已經靈活地摳出了三室一廳。

因為沒傷到骨頭，隻是簡單上了些藥，又用冰袋冷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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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時，外面下起了雨。

姜延提議送我回去。

我有點為難，因為此刻閨蜜已經微信轟炸許久，讓我快點趕去同學聚會的地點。

如果讓姜延送我去，豈不是明擺著把人當司機了？

「不用了，我得去參加同學聚會，打車去就行。」

姜延看了我一眼：「在哪兒？」

我愣了下，如實回答：「四季飯莊。」

「正好。」他打開車門，「我家就在那條街。」

9

咱就是說，很巧。

巧得讓我懷疑姜延是不是故意這樣說。

一路上，我偷偷觀察。

他自始至終都是那副模樣，看起來沒什麼異常。

應該是真的吧。

姜延把我送到目的地。

我跟他道謝，準備叫個同學把我扶進去時，忽然聽到車外有人叫我：「林曼曼？」

我回頭。

人生總有些意想不到的驚喜，比如此刻，我那唯一一位前男友，正站在窗外，雙手抱臂，皺眉看著我。

「還真是你？」

……不是說他不會來參加同學聚會嗎？

早知道他來，打死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目光流轉間，他看到了車裡的姜延，「嘖」一聲。

「林曼曼，這麼多年，你眼光還真是越來越高，怎麼著，這位舔到了嗎？」

姜延皺了下眉頭。

我還沒來得及出聲，他繞了一圈，跑到姜延窗邊，敲了敲玻璃。

「兄弟。」他跟喝多了似的，有點大舌頭，「聽我一句勸，離這個女人遠點，她隻會玩弄你的感情。」

姜延直接把窗戶關上了。

外面雨越來越大，前男友罵了句什麼，轉身走了。

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我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啊，那是我前男友，我們當時分手鬧得不太愉快，他說的什麼你別太在意……」

「所以他說得對嗎？」姜延目視前方，忽然打斷我。

「啊？」我不解。

「玩弄感情？」

我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我絕對沒有！」

頓了頓，覺得這句話沒什麼說服力，又補充道：「今天麻煩你了，也謝謝你之前的包容，以後我不會打擾你了，再見。」

說完，我伸手去解安全帶，忽然被按住。

姜延的手很大，覆在我手背上，觸感有些微涼。

我下意識抬頭，就對上他漆黑的瞳仁。

那張總是冷冷清清沒什麼表情的面龐，此刻，透著股慍怒。

「林曼曼，是你先招的我。」

我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雨勢漸急，一滴滴打在車上，毫無節拍。

瞬間的慌亂過後，我逐漸釋然。

驕傲如姜延，可能從沒被人這樣熱烈追逐，又不管不顧地放棄吧？

或許，他隻是不甘罷了。

我低下頭，抿唇一笑。

再度抬眸時，眼底已盡是坦然。

我們之間的距離很近，我甚至能看清他輕顫的睫毛。

我繼續靠近，打破了安全距離的極限。

姜延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空氣開始升溫，彌漫著絲絲縷縷的旎意。

如果這是主動招惹需要付出的代價，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沒錯，是我先招的你。」我壓低的嗓音帶著笑意，「所以，你現在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

10

事實證明，不要調戲正經男人。

姜延直接把我趕下車，幾乎以賽車起步的速度逃離現場。

我憋著笑，一蹦一跳地走進飯店。

幾個熟悉的同學下來接我，沒費什麼力氣就走到包廂。

我坐到閨蜜身邊：「你怎麼不跟我說我前男友來了？」

「我也不知道，他臨時決定來的。」

我撇撇嘴。

「他咋啦？」閨蜜忽然意識到什麼，「不會是姜醫生送你過來正好遇到他，然後他瘋狂說你壞話了吧？」

我：……

真棒，猜得挺準。

整頓飯我吃得食不知味。

還沒結束，我就找個機會溜了。

腳腕腫脹雖然還在，但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麼疼了。

我沒讓人送，一瘸一拐走出了飯店。

剛出大門，一眼就在路邊看到了姜延的車。

他剛剛不是走了？

我假裝看不見，走出兩步，忽然被人拉住。

重心不穩，我整個人向後倒去，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雨剛停，空氣裡還彌漫著湿冷的寒意，顯得這個懷抱尤為溫暖。

我眨了眨眼，鼻腔充斥著姜延身上好聞的氣息。

「林曼曼。」低啞的聲音帶著胸腔嗡動，我第一次聽他用這種語氣叫我的名字。

熱度爬上臉頰，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在心底升騰。

頓了幾秒，姜延用一種頗為嚴肅的語氣開口：

「你不求回應，我求。」

11

那晚，我失眠了。

直到把我送回家，姜延也沒再說一句話。

之前我也遇到過主動得到回應的情況。但我隻要後退一步，對方就不會迎上來了。

畢竟優秀的人，多少有些驕傲在身上。

但我又想，說不定他是好面子，故意這樣說，隻是想扳回一局，讓我嘗嘗被主動招惹的滋味。

胡思亂想間，我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夢見角色互換，姜延成了我的舔狗。

左一個「姐姐辛苦了」，右一個「姐姐好厲害」。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後就被電話吵醒了。

閨蜜上來一聲河東獅吼：「林曼曼，你跟姜延怎麼了？」

我迷迷糊糊，一頭霧水：「什麼怎麼了？」

「他大半夜在微信上問我，你談過幾任男朋友。」

我：……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就一個，你還是處女。」

……喬燦你能不能給爺死一下！

整整一天，我都提心吊膽，生怕收到來自姜延的消息。

直到晚上，也沒有動靜。

我松了口氣。

但同時又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我自嘲地撇撇嘴，人家或許就是隨口一說，我還真當他會主動？

ťű₂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高嶺之花如姜延，估計這輩子都悟不出我的舔狗守則。

12

第一天，第二天……第七天。

整整一周，姜延除了問過一次我的腳腕，再也沒聯系我。

我應ṱùₜ該慶幸他的疏遠，可奇怪的是，這一周，我隨時隨地都能想到他，然後陷入深深的糾結中。

這在我的舔狗生涯中從未出現過。

我一直遵守不行就換的自由原則，很少會在一個男人身上消耗大量心神。

可現在，我對姜延的感情，既不是不求回應的喜歡，也不是避之不及的疏遠。

而是一種，我從未有過的情感。

我也不知道這算什麼。

可能是對姜延的在意忽略了其他，整整一周，我也沒去打擾溫辭。

不知道是被他誤會欲擒故縱還是怎樣，他挑了個周末，突然邀我去看電țŭⁿ影。

男神的主動，我一般都會拒絕。

但這周被姜延消耗太多心神，我急需轉移注意。

於是我就答應了。

電影是個文藝片的首映，溫辭似乎很喜歡，我卻看得坐立難安。

百無聊賴時，手機震了一下。

姜延忽然發來一張俯瞰城市的夜景圖片。

姜延：這裡很美。

我心頭一動。

但理智回歸，又忍不住撇嘴。

這都過去一周了，才剛想起我？

我：這是哪兒。

姜延發來定位。

我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我現在看電影的商場對面嗎？

我記得那邊有個摩天輪，難道姜延現在在摩天輪上？

想到姜延面無表情地坐上摩天輪並拍照給我看……

我甩了甩頭。

我：你在摩天輪上？

對方頓了會兒。

姜延：嗯。

姜延：現在已經出來了。

手指停在屏幕，就像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識。

我：姜延，你那晚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做好他不會回復的準備。

但在「對方正在輸入……」的兩分鍾後，我收到了姜延的消息。

看清那句話後，我呼吸猛然一窒。

他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13

我把溫辭丟下了。

連個借口都沒找，直接衝出了電影院。

我在摩天輪下的廣場找到了姜延。

夜晚的城市霓光明亮，他個高腿長，站在人群裡格外出眾。

此刻，他正低頭看著手機，好像在打字。

頓了許久，我收到消息。

姜延：又在加班？

我嗤笑出聲。

這動靜引起姜延的注意，他抬頭望來。

眼神落在我身上時，有一瞬間的遲滯，呆呆的樣子，跟往日的清冷大相徑庭。

我慢慢走過去。

他眼睫顫了顫：「你腳踝好了？」

「嗯。」

似乎是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慢慢沉默了。

我仰頭望著他。

一瞬間，我忽然有些明白，這些日子縈繞在我心頭，那幾乎呼之欲出的莫名情緒是什麼了。

我想見他。

沒有原因。

或許是方才的主動讓姜延有些難為情，他輕咳兩聲，想要轉移話題：「你……」

「姜延。」我突然開口。

他頓了一下：「嗯？」

「從很久之前，我就發現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我很容易喜歡上優秀的人，卻難以接受他們對於喜歡的回應，好像我的世界，永遠不會有『相愛』這個詞。我試著了解自己，也努力做出改變，但結果如何，我至今不敢面對…… 」

可能是誤會了我的意思，姜延沉默許久，「我知道了。」

他避開我的視線，低頭自嘲一笑：「說了讓你難受的話，抱歉。如果不喜歡，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

姜延抬頭，眼神有片刻遲疑。

「跟你說這麼多，隻是想讓你了解我的過去。」我朝他走近兩步，仰面望著他，「我做過太多次膽小鬼，這一次，我想勇敢一點。」

姜延的呼吸忽然亂了。

我探出手，抓住他的衣袖：「你剛剛在微信上說的話還算數嗎？」

他望著我，眼神炙熱：「算。」

我繼續向前，額頭抵在他的胸膛。

姜延頓了兩秒，抬起手，輕輕放在我的後背。

我想，這應該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時刻之一了吧。

放下膽小的自己，克服自卑的情緒，在愛情來臨之際，勇敢地張開懷抱，接受這份美好與真摯。

我抬起手回抱了姜延。

用堅定的聲音回應：「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14

大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以言說的弱點。

但當勇敢接受，坦然面對，戰勝弱點好像也不算特別困難。

那晚摩天輪下，我和姜延在一起了。

其實是有嘗試的成分，畢竟這麼多年沒有戀愛，我也怕自己隻是好奇和不甘寂寞。

但一段時間後，我發現並不是。

在他走向我時，我對他的喜歡仍然真摯且熱烈。

這是我從未有過的體驗。

那晚丟下溫辭後ţṻ⁶，他後來也找過我幾次。

但感受到我的疏遠，他也不再主動。沒多久，他身邊就圍了其他的妹妹。

看來我當時的第六感挺準。

得知我和姜延在一起的消息，最興奮的人莫過於閨蜜。

她天天嚷嚷自己是人間丘比特，摔骨折隻為幫我找到真愛。

我很無語。

但除了這些，有件事讓我比較在意。

在一起一段時間後，我跟姜延，隻牽過手。

最親密的事，也就是擁抱。

終於，某次約會結束，姜延送我回家。

我坐在車裡，遲遲沒有動作。

姜延神色疑惑地看來，剛想出聲，我傾身靠近。

半個身子都貼了過去。

姜延的呼吸明顯亂了。

我眯了眯眼，壞心眼地在他耳側吹了口氣。

他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

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忍不住想，清冷如姜延，陷入情愛，會是什麼模樣。

他幾乎是咬住我的嘴唇。

空氣開始稀薄，車廂內滿是粗重的呼吸聲，我緊貼男人的胸膛，被強勢染上屬於他的味道。

今晚不管他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

我聽到他鄭重而真摯的聲音：

「我愛你。」

我愣了一瞬，徹底迎了上去：

「我也愛你。」

15

摘到高嶺之花。

或許，這算是舔狗的勝利。

但與姜延相愛，卻是我一生難得的幸運。

願這世間的膽小鬼，都勇敢向前，不再錯過。

願我們都得償所願，美夢成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