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誰承想，出國幾年的許路舟，已經不是嘴硬大少爺的套路了。

「對，我喜歡你，我看他跟你告白吃醋了，現在心裡面酸得很。」

我直接傻了！

打直球可還行？

「你......」

「周幺，我知道你的意思，直接把我喜歡你這件事當面捅出來，讓我因為面子否認對你的感情，這樣你就可以繼續裝傻。」

「別的事都可以，唯獨喜歡你這件事，不可以！」

他面色嚴肅，帶著烏青的眼底，寫滿了認真。

「為什麼？當兄弟不好嗎？」

「不好！當年出國前我就問過你，周幺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嗎？我當時讓你選，可你選可以當兄弟一輩子。」

「我讓你想四年，我不打擾你，不幹擾你的判斷。我甚至做好了，回國後你結婚了的打算！」

「那你呢？你不喜歡我的話，為什麼沒和女孩交往？為什麼不結婚？你那麼渴望家庭溫暖，為什麼還是孤身一人？」

一連串的問題衝進了我的腦子裡。

許路舟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完全衝破了我偽裝的假象。

是的，我喜歡許路舟。

從很久很久前，就喜歡上了許路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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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某一次從窗子看到了院子裡的他。

又或許是，某一次他從我窗外路過。

高中時，許路舟對我的喜歡就毫不掩飾，熱烈赤誠。

可我不敢，我不確定我這樣的人，這樣的家庭，真的......會有人不顧一切地愛我嗎？

所以我裝傻，假裝自己是個瞎子，看不見許路舟眼裡的愛意。

假裝自己是個聾子，聽不到他話裡的，包裹著我們兩個的美好未來。

「周幺，你愛我。」

許路舟走到我面前，手按在了我的心髒上。

「我聽到它在告訴我了，你愛我，你很難過。」

指尖被他握住，貼在了他狂跳不止的胸口處。

「你聽到了嗎？我的心髒也在告訴你，我愛你。」

整個人被他抱入懷中，他的手在我身後抱得很近。

「許路舟，我很害怕。」

「不怕，我會一直牽著你的。」

「別丟下我。」

「我永遠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12

許路舟依舊很忙，時間在他這裡仿佛被分成了八瓣。

兩個人自從確定了關系後，聚少離多，還沒有正式約會過。

和他確定了一個多星期後的生日他絕對有時間後，我開始研究怎麼在過生日時給他個驚喜。

開車在路上研究餐廳時，突然接到了磊子的電話：

「幺啊，上次在密室玩，我手表掉了，就前兩天的事，你去幫我找一下唄，我這兩天陪你嫂子回老家了。」

「好嘞。」

一想到密室，就想到了可怕的鬼怪，和許路舟的吻。

心情頗好地進了門，老板一聽，說收拾室內的時候沒有撿到，不確定是不是還在裡面，或者是被客人撿走了。

最後，把我領到了監控室內，讓我自己看著找下。

負責給我找監控的女生，是上次在櫃臺裡的其中一個，見到我，她自信滿滿地說：

「我記得你，上次和一個帥哥來的，我對你印象可深了，頭一次見到那麼害怕的人。」

我站在一旁尷尬地笑了下。

咱就是說......這個印象其實不深也沒關系的。

「諾，這個，你自己看吧，我先出去一下。」

「好的，謝謝。」

我自己坐在電腦前面看監控，結果一打開，居然是我和許路舟半個月前的監控。

我愣了一下，才想清楚和老板說了是前兩天丟的手表，但和剛才的女生沒ţũ̂⁴說清楚，她可能以為是我丟的。

正好無聊，女生回來估計還要一會，就打開監控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看了之後我人都傻了。

我說為什麼全部的鬼都要來追我。

特麼的，許路舟這牲口，居然抱著我趁我害怕不敢回頭，偷偷從兜裡掏錢給 NPC。

兩個 NPC 拿到錢後，整個鬼都是蒙的，許路舟還伸手悄悄指了指我。

NPC 意會，試探著伸手拽了拽我衣服，戳了戳我，嚇得我嗷嗷叫，許路舟還滿意地笑了笑。

好好好！

然後，兩個 NPC 走的時候，很自然地路過別的 NPC，告訴了這件「大好事」。

之後的劇情就熟悉了，無論我走到哪裡，每個 NPC 都跑過來找我，許大少毫不吝嗇，於是追我的鬼就更多了。

艹，我這暴脾氣！

許路舟，你給爺等著！

想到當時櫃臺後的兩個女孩子，笑的不是我膽小，而是許路舟對我的求偶行為。

我真的，本來緩解好了的情緒，更加想揍人了。

替磊子找到手表後，我開車返回了花店。

13

許路舟乖乖坐在門口，風衣加西裝，高挺的身材，往我花店門口的小破椅子上一坐。

跟特麼時尚大片一樣，我翻了個白眼，拿鑰匙開了門。

許路舟乖巧地跟著進來，見我面色不好，還順手鎖了門。

「喲，許大少日理萬機的，怎麼有空來找我啊。」

許路舟愣了一下，見我情緒不好，試探性地問：

「你剛才去哪了？」

我把磊子的手表往櫃臺的抽屜裡一放。

「密室店面查監控！」

「你......都看到了？」

點了點頭，就見許路舟的面色瞬間爆紅。

「誰讓你從我回來，就天天好兄弟那一套，我沒辦法，才找個機會靠近你，和你拉進距離。」

我兇巴巴走過去，惡狠狠地拽住他的領帶，像是牽小狗一樣，將他牽到沙發前。

一把推上去，將他推坐在沙發上。

「嚇我有意思？」

他乖乖搖頭：

「沒意思......」

「但是，你撲進我懷裡，為了通關，任我索取的時候，很有意思。」

他伸手抱我的腰，我一個不慎就騎坐在他的腿上。

「許路舟......」

我有些慌了，拽著的領帶松開了，伸手想掰開他的手，卻被他拉得更緊。

「幺幺，我忍了好多年了，你忍心讓我再繼續當和尚嗎？」

「忍心！」

「幺幺也忍了很久，我不忍心。」

撕扯，接吻，剝離，佔有。

「許路舟，別......你下午還要上班呢？」

「放心，我今天跟我爸請假了，隻要你挺得住，明天不去也沒關系的。」

誰特麼要跟你到明天啊！

許路舟，這個畜Ţũ₀生！

每天都還算忙碌的花店Ṱũ⁷，門口的風鈴，今天一整天都沒響過。

花店後面的小臥室裡，我渾身無力地埋在被子裡。

耳邊是許路舟絮絮叨叨的祈求聲。

我直接無視，把腦袋也藏進被子裡。

再來一次？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狗男人的話，誰信誰純屬腦子不好！

14

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許路舟的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因為我爸出軌，我和我媽被拋下，在這片街區裡都被人瞧不起。

所以我從小就又兇又狠，不兇護不住我媽，不狠嚇不住那些心思不幹淨的人。

我媽總是邊給我擦藥，邊唉聲嘆氣地說：

「怪你媽我當初瞎了眼，不然找個好男人，咱們幺幺可不也成了大少爺。」

她說的大少爺，就是許路舟。

我媽當時折騰了一個早餐攤子，每天一大早推著車子，到街角那裡擺攤。

高中以前，我都是跟著我媽一起擺攤的，然後七點多在匆匆跑到學校。

許路舟穿著一身私立初中的西裝校服，坐著家裡司機開的轎車，每天都會停在路邊，買一套我媽做的雞蛋灌餅。

我還記得第一次來，司機小聲告誡許路舟：

「路邊攤都不幹淨，你吃壞了肚子的話，我不好和夫人交待。」

我媽聽到了，雙手局促地縮回來，在身上的圍裙上擦了又擦，眼神無措。

許路舟說：

「別人都能吃，我為什麼不行？」

我媽把做好的雞蛋灌餅遞給我，推了推我的肩膀，我拿著走到車邊遞給許路舟。

四目相對，他的手細長白皙，而我的手在夏日裡Ŧůₚ曬得黝黑。

「謝謝。」

冰涼的指尖被雞蛋灌餅染上溫度，錢幣放在手心裡。

他長得可真好看。

這是我和許路舟第一次接觸時，腦子裡的全部想法。

後來每天早上，許路舟都會來我媽媽的攤位，買一套雞蛋灌餅。

再後來，我就考上重點高中，和許路舟正式成了同學。

高三的時候，我媽查出了癌症，可她為了不影響我高考的狀態，選擇了隱瞞，也沒有治療。

她說：

「我有些後悔的，後悔嫁給了你爸，後悔聽了你姥爺的話，到了年紀找個男人嫁了，後悔這輩子都沒開個花店。」

「後悔這輩子都沒為自己活過，可是幺幺啊，媽媽這輩子唯一一件沒有後悔的事，就是生了你這個兒子。」

她去世後，給我寫了一句話：

「別委屈自己，過你想過的生活，媽媽永遠支持你。」

我媽走了，面對許路舟的感情，我膽怯了。

被爸爸從小拋棄，家裡隻隔了一條街，卻相差這麼多的家境。

甚至......現在連媽媽都失去的我，真的配擁有幸福嗎？

所以當許路舟問我：

「幺幺，跟我一起去國外吧，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

我搖頭了。

如果不能堅定的選擇，不如......不要互相影響。

我知道許路舟後來不想走了, 可沒有辦法，他被他爸強制扭送出國。

他走那天, 我偷偷躲在機場去送他，可我沒讓他看到我。

許路舟站在機場等了很久, 都沒有看到我。

後來的每年, 我卑劣地假裝自己是個好友、好兄弟，借著節假日, 用滿腔的愛意寫下普通的節日祝福。

【許路舟，春節快樂！希望你在國外一切都好。】

【中秋節快樂！月餅月餅月餅。】

【許路舟, 要注意身體奧。】

我期盼許路舟的回信, 又怕他回的信超過了友情, 讓我不敢招架。

於是, 在他客套的祝福下。

我既難過, 又松了口氣。

15

「怎麼哭了，我弄疼你了?」

許路舟皺著眉，要來看我的腰，被我抱著脖子抱住了。

「許路舟, 對不起, 因為我的膽小, 一直沒有回應你的感情。」

他輕笑一聲，溫柔地抱住我。

「周幺是膽小鬼沒關系，你走一步就好，剩下的九十九步我都可以自己走。」

「許路舟，你在國外的時候，每次都復制粘貼給我節日祝福，我看了真的超難過的。」

我委屈地控訴，越想越生氣, 啪地給他胸口一巴掌。

「有什麼辦法, 老婆不肯承認喜歡我。」

「我隻好守著節日，帶著滿腔的愛意，一字一句照著別人的祝福打。」

他抱住我的腰，將臉埋在胸口。

「幺幺，其實阿姨臨去世之前找過我。」

「我媽......找你做什麼？」

「阿姨說，我們幺幺脾氣暴，看起來性格不怎麼好，可其實啊，他膽子小得很。」

「有時候如果等不到回答, 不如就稍微給他點空間, 說不準，他就自己想清楚了。」

輕輕咬了我一口，我疼得嘶了一聲。

「萬萬沒想到, 我是給你空間了，你開始給我裝傻, 要不是我有手段，這老婆就跑了！」

「好好好，你厲害。」

我翻身想起床去個廁所，剛進衛生間，許路舟就跟進來了。

「你快出去。」

「我不要，以後你去哪裡我都得跟著。」

「許路舟！你特麼神經病啊。」

「艹, 你這個牲口......」

許路舟純純有那個大病！

我特麼在家待了兩天，一去花店，花都蔫了。

氣死爺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