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恩把自己報出去了

第2章

我手忙腳亂地把紙巾遞給他,又幫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真是糟糕,看來我把他補過頭了啊。

我正要讓裴沅去洗把臉,他卻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凌月,你是不是給我下毒了?」

下毒?

什麼下毒?

做人可不能這麼沒良心啊裴老板。

我兢兢業業地給你治病補身體,你居然說我下毒?

你浪費我那麼多參片和板藍根,我都沒怪你呢。

但我好像確實百口莫辯。

我支支吾吾:「裴總,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裴沅眼神有些狠戾,「我每個月給你兩萬塊的工資,你居然還下毒害我?」

裴沅拉起我就要去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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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直無語凝噎。

裴沅死死扣住我的手腕,捏得我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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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聲說:「你是我二叔那邊的人吧,他給了你多少錢?」

我掙扎道:「等等!等一下,你聽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他不就是想讓你毒死我,好讓他繼承家產嗎?」

繼承家產?

我抓住了重點:「你是說,有人要害你?」

裴沅冷笑一聲:「從小到大,你們害我的次數還少嗎?我能活到現在都是我命大。」

我這才知道,原來裴沅的父母去世後,他爺爺把大部分的裴家家產都給了裴沅。

裴沅的幾個叔叔姑姑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天天想著法兒謀害他。

尤其是裴沅那個二叔,心眼又壞,腦袋又不好使。

他往裴沅車裡放過兩條毒蛇,結果裴沅壓根兒沒想起來開那輛車。

等司機發現的時候,蛇都在裡面餓成蛇幹了。

這位二叔還往裴沅的壓歲錢上塗過毒藥,結果自己忘了戴手套,先把自己搞進醫院了。

裴沅一件一件控訴,質問我為什麼要為虎作伥。

我聽完隻覺得,天哪,我的小恩人也太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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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索性開始跟他解釋了一通。

裴沅抱著胳膊,像看智障一樣看著我。

「所以你是說,你其實是一隻貓?」

「對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20 年前你救過我一次。我是來報恩的!」

裴沅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鼻血:「就是這樣報恩?」

我慚愧地笑了笑:「那個……補過頭了嘛。」

我掏出了口袋的幾味藥材:「你看,這都是上好的補藥,我可都是為了給你治病啊!」

裴沅似乎是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的病還有救?」

我自豪地拍了拍胸:「當然!」

他勾了勾唇角,眼裡卻並沒有燃起希望。

我見他不信,有些急了:「你不信嗎?真的是有用的,你沒覺得自己最近身體好點了嗎?」

裴沅還是不動彈,我就直接拉著他去了醫院。

我把他扔進大門:「現在就去檢查,看看你的病情有沒有好轉!」

幾個小時後,裴沅一臉懵地出來了,手裡拿著一份「一切正常」的體檢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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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伸出手指,推了推他的金絲框眼鏡。

他看一眼我,又看一眼手上的報告,眼神非常復雜。

我得意地揚著下巴:「是不是?我沒騙你吧?」

「你真是來報恩的?」

「嗯哼!」

「你真的是貓?」

「如假包換!」

我甚至當著他的面變成了一隻貓,蹭了蹭他的腳。

裴沅愣了好一會兒,才彎腰把我抱了起來。

他在我下巴上撓了幾把,我簡直舒服得想打滾。

「走吧小貓,給你放一天假。你今天不用上班了。」

我大叫道:「真的嗎老板!那今天的工資會照常發嗎?」

但發出的聲音卻是:「喵!喵喵喵!喵喵?」

也不知道裴沅聽懂沒有。

裴沅把我抱進車裡,放在副駕駛上,動作溫柔。

還非常遵紀守法地給我系上了安全帶。

我喵了幾句之後,發現無法和他交流,還是嘭的一聲變回了人。

裴沅好像是被我嚇到了,唰地變了臉色。

「凌月!你在搞什麼?怎麼突然變回來了。」

「這樣交流起來方便一點啊。」

我湊到他面前:「你臉怎麼突然這麼紅啊,不會是發燒了吧?」

裴沅的臉像個熟透的番茄,他閉著眼大喊:「大姐!你現在光著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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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貓一般也不穿衣服啊。

我一下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人形。

「不好意思啊,忘了你們人必須要穿衣服了……」

裴沅沉著臉,把西裝脫下來裹在我身上。

「以後不能在外面變來變去的,也不可以光著身子出門。」

我乖巧地哦了一聲。

裴沅沉默了一會兒,又打開車門下去了。

我問他去幹什麼,裴沅沒好氣地回答:「去給你撿衣服。」

我這才想起,剛才變貓的時候,衣服掉在外面了。

裴沅把衣服團成一團,塞進我懷裡。

他啟動汽車,問我:「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家。」

「我住你家裡的啊。」

他猛地踩了下剎車。

「什麼意思?」

「我一直住在你家啊,你廁所門口不是有個貓爬架嗎,我每天都躲在那裡。」

裴沅咬了咬牙:「你是說,我每天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你都看見了?」

我納悶:「對啊。」

不就是沒穿衣服嘛,有什麼不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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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把我帶回了家,並且勒令我不許變成貓。

我委屈死了:「憑什麼不讓人家變貓啊!我本來就是貓啊!」

但裴沅一拿出高級羊奶,我立馬兩眼放光。

他晃了晃瓶子:「ţùₙ你如果變成貓的話,應該隻能喝下一碗吧?」

我去,好有道理啊。

我噸噸噸喝了三大瓶奶,心滿意足地在地毯上打了個滾兒。

這地毯毛茸茸的,又大又舒服,我能在上面睡三百年。

真搞不懂裴沅為什麼要睡在床上。

裴沅嘆了口氣,把空盒一一丟進垃圾桶。

他轉身問我:「我的病已經治好了……你會離開嗎?」

「離開?」我歪頭問他,「我為什麼要離開?」

「報完恩以後,你要去做什麼?」

「可是給你治病隻是附帶的呀,」我小聲地說,「我們貓族報恩,就是去恩人家裡,讓恩人養一輩子的。」

裴沅笑了兩聲:「你是說……你來報恩,就是要讓我好吃好喝供你一輩子?」

「對啊。」

這有什麼問題?

讓人類有機會供奉我們神聖可愛的貓族,這難道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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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給我收拾了一間客房,我撒潑打滾地表示就要睡地毯,被嚴厲拒絕了。

第二天,他帶著我一起去上班。

幾位同事看見我從裴沅的車上下來,都驚呆了。

不斷有人湊到我身邊,問我是不是被裴總給泡了。

其實我不太理解泡是什麼意思,如果是說昨晚他非要逼著我洗澡的話,那應該是的。

於是我點了點頭:「對,昨天是泡了來著。」

還是橙子味兒的沐浴球。

一上午的時間,我被泡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公司。

裴沅走過來,屈指敲了敲我的辦公桌。

「凌月,可以啊。兩個小時沒見,聽說你已經做老板娘了?」

我瞪大了雙眼。

一番交流後,我才知道「被老板泡」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裴沅並沒有對外做出什麼解釋。

他隻是紅著耳朵,讓我「工作時間不要瞎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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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拿外賣的時候,碰見一個奇怪的人。

他說要我幫個忙,還說可以給我很多錢。

我對錢是沒什麼興趣的,還不如給我幾根火腿腸。

但他拿出個小毛巾捂在我鼻子上,把我給迷暈了。

還好我是個妖,這點劑量隻能讓我暈個五分鍾。

我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起了手腳,橫躺在車後座上。

副駕駛的人正得意地打電話報告:「對!這妞兒好辦得很,警惕性也差,我一上手就給迷暈了。」

對面不知說了什麼,副駕駛又巴結地笑道:「您放心,我早打聽清楚了,這女的是裴沅的貼身秘書,裴沅肯定是對她有意思。」

「她之前還從裴沅車上下來,指定是在裴沅那兒過夜了!」

「裴沅還能不管他的相好?您就等著看好戲吧。」

從他們的對話裡,我了解到了對面就是裴沅那個傻叉二叔。

而他們正計劃著,綁架我做人質,威脅裴沅,讓他自願給出股份。

诶,怎麼說呢。

裴沅這個二叔,好像確實是有點蠢啊。

16

我本來想變回原形,直接逃走的。

但轉念一想,為什麼不將計就計呢?

讓這些壞家伙再也不敢打裴沅的主意,這樣才是萬全之策啊。

於是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著,順便多打探點消息。

車開到了荒郊野外,我被帶進了一個廢棄的倉庫。

他們開始給裴沅打電話。

裴沅起初不相信,說要報警,但他們給裴沅發了現場的照片。

我聽見裴沅在那頭說:「給我一個小時,我要考慮考慮。」

裴沅的二叔和兩個姑姑也來了,幾個人坐在一起,摩拳擦掌地等著裴沅來籤合同。

我看著他們按捺不住的興奮樣兒,在心裡罵道:「一群白痴,裴沅怎麼可能會來?」

就算我真是他的相好,他也不可能來的。

我可是個強大的貓妖啊,裴沅又不是不知道。

難道我還能等著人類來救我?

不一會兒,又有兩位叔叔來了,幾個人看了看股權轉讓的合同,等著裴沅入局。

很好,人到齊了。

我用法力解開了繩索,悄然站起身。

我活動了兩下筋骨,手指咔咔作響。

他們訝然轉頭,和獰笑的我對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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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醒過來了?」

「繩子呢?剛剛還不是綁起來的嗎!」

「來人!來人!」

我卻不給他們呼救的機會,直接將幾個人捆在一起,一頓暴打。

那二叔被我打得鼻青臉腫,口齒不清地問:「你到底是誰?!」

我施展了點法力,在掌心升起一團火,又懸浮在了半空中。

那個小姑姑直接嚇暈了過去。

我隨口胡扯道:「我是你們裴家的守護神,現在附身在了這個女人身上,前來告誡你們。」

「你……您,您真的是神仙?」

我點了點頭。

「裴沅是新的家主,裴家所有的氣運都牽在他身上。」

「我的職責就是守護裴家的家主,也就是裴沅。」

「如果裴沅受傷,你們整個家族的財富都會消散。」

幾個人面色大驚。

我又說:「你們作為裴家的長輩,要日夜為裴沅祈禱,讓他長命百歲,健康長壽才行。」

他們對著我連跪帶拜,恨不得把眼淚鼻涕都糊在臉上。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聽見幾聲巨響。

18

「嘭——」

倉庫的大鐵門被猛地撞開。

光線一下變得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才看清門外的人。

是裴沅,手裡還拿著根高爾夫球棍。

「放開她!你們不是要股份嗎?給你們就是。」

一片寂靜。

我對他使了使眼色,然後神神叨叨念了幾句,就裝暈了。

幾個人竊竊私語。

「神仙走了!」

「剛才真是神仙附身?」

「現在怎麼辦?」

「先撤吧。」

一群人沒理會裴沅,直接溜之大吉了。

我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裴沅,你是剛打完高爾夫球?」

他耳朵浮起一抹紅,「我是看電視劇裡,人家打架都是用棒球棍的。但我又沒有……找了半天,隻找到了這個。」

我哽住了:「你不會真是趕來救我的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