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和蟬
第2章
行吧,我雖然很想修復我和紀炎之間的關系,但我也知道君子不強人所難,討厭就討厭吧。
心當如竹林,遇風颯颯作響,風盡則轉瞬如常。
他討厭我。
那我也不要再去喜歡他了。
3
紀炎回來的時候,我已經一臉平靜的坐在座位上了。
我沒有再試圖和紀炎說話,自從他媽媽跟我爸爸道謝那天後,不管他對我的態度多冷漠,每天都是我絞盡腦汁的和他找話題。
可是現在我不想找了。
我其實沒什麼脾氣,從小到大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性子樂呵呵的,很少和人計較起爭執,小時候所有長輩都說我脾氣性子好。
可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在紀炎坐下來的時候,我甚至往邊上移了移,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紀炎身體似乎僵了僵,我能感覺他有些困惑的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但我眉觀眼、眼觀心的低頭看書,看也沒朝他那邊看一眼。
上數學課的時候我發了會呆,剛好老師在分析一道例題,叫我站起來回答。
我看著黑板上的題目支支吾吾,紀炎將自己的草稿本推過來,放到我眼皮下。
我們的這點小動作其實講臺上都看的一清二楚,但老師沒過問,紀炎將每個步驟都寫的很清楚,像是怕我看不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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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了頓,抬頭跟數學老師說:「老師對不起,我沒聽懂。」
數學老師也愣了一下,然後場面的說:「那我再說一遍吧,其它沒聽懂的同學要認真聽講啊,不要發呆,學習是自己的事情,沈安露你先坐下吧。」
我垂眼坐下的時候,看見紀炎握著筆的手一頓,他大概用了一些力氣,因為握著圓珠筆的骨節分明的指骨泛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沉默的將放在我面前的草稿本拿回去。
我沒和他說話。
就這樣一直到下課,其實我心裡有些難過,雖然下定了決心,但紀炎還坐在我旁邊,他那麼大的一個人,存在感那樣強,想忽視都難。
我想,等過一段時間,可以和老師說一下,申請換個座位,不和紀炎坐在一起了。
隻是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不能顯得太刻意。
我心不在焉的想著,突然有人拍我這邊的窗戶,說是有人找。
拍窗戶的兩個女生對我擠眉弄眼,笑著說:「哇塞,沈安露,是個大帥哥啊,你快出來。」
我莫名其妙。
直到出去後,看見站在教室外過道上的那個「大帥哥」。
他個子很高,倚在牆上,沒穿校服,隻穿一件白色襯衫,眉眼疏朗,過道上不斷有人朝他好奇的打量,但他一直氣定神闲的目不斜視。
隻在我好奇出去抬眸朝他望過去的時候,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他輕柔的喊我的名字:「小露——」
「啊——」我猛地尖叫出來,然後興奮的兩步跨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興奮的問:「小韓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低頭看著我笑,溫柔的說:「就一周前,我回來先處理了一些國內的事情,今天才剛辦完轉學手續,以後就是你的學長了,所以來和你打聲招呼。」
我很激動:「轉學?叔叔阿姨也回國了嗎?」
他看著我這樣子笑起來,說:「是,這次定居下來,不用再出國了。」
我望著他驚喜的笑。
小韓哥哥——韓葉麟,小時候住我家隔壁,那時候我爸爸創業沒多久,正是最忙的時候,每天都將我託付給隔壁的韓阿姨,有時候韓阿姨出去,都是小韓哥哥照看我。
明明年紀都差不多,但我家裡現在還有本相冊,是他小時候蹣跚的站在我的搖籃旁,拿著奶瓶喂我。
後來他帶我爬樹掏鳥窩,每天給我講故事,帶我出去玩,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
這麼多年我們兩家一直都是鄰居,關系非常親近,直到五年前,韓叔叔升職,去國外任駐外外交官,舉家搬遷到國外,我當時抱著小韓哥哥哭了幾宿,後來他上飛機時,我去送機,聽我爸說我拉著他的袖子不肯放手,險些誤機。
後來他經常給我寄東西,我們也一直斷斷續續的保持聯系,隻是這兩年肯定不像以前那樣頻繁了。
沒想到,他會突然回國。
想必是韓叔叔又升職了。
「其實我一個月前就和沈叔打過招呼了,我沒讓他告訴你,想突然回來站在你面前給你一個驚喜。」他噙著笑,拍拍我的頭頂,說:「行了,快回教室吧,我還有一些手續要辦,等下放學我來接你,一起回去。」
我嗯了一聲,在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才依依不舍的松開手,往教室裡走。
在回自己座位的路上我唇角的笑意都沒收起來。
我抬眸往自己的位置望過去,猝不及防剛好對上紀炎從窗戶外面收回的視線,他目光冰冷的看著我,面若寒霜,比我們之前冷戰時的臉色還要差。
他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臉上的笑。
我愣了愣,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都沒動一下。
我的座位在他裡面,他不動,我就沒辦法進去,我說:「紀炎,麻煩讓一下。」
他恍若未聞一樣低著頭,岿然不動,他從來都沒有這樣過,我也不知道他又因為什麼不高興了,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他了。
上課鈴聲已經打第二遍了,老師就要來了,我有些著急,不由加重了語氣,說:「紀炎——」
他卻突然笑了,輕輕的,有些嘲弄,他說:「終於肯和我說話了?」
然後他往前靠了一下,讓我從他背後走進去,在老師來之前坐下。
他有些反常,我偏頭看著紀炎,他已經目視前方,恢復了正常,我想問他怎麼了,後來想想還是咽下了嗓子裡疑問,算了吧。
算了吧,和我沒關系,不問了。
4
小韓哥哥成了我的學長,感覺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每天早上來我家等我一起去學校,然後下課到我教室門口接我下課,我們一起放學回家。
每天下課小韓哥哥在教室門口等我的時候,班級裡的女生都會發出誇張的哇哦聲,然後興奮的起哄,看著我說:「沈安露,你的小韓哥哥又來啦——」
當然也有人八卦的問我:「沈安露,你和韓葉麟什麼關系啊?」
我嘆氣,解釋:「他住我家隔壁,剛回國的,就像我哥哥一樣,你們不要瞎起哄了。」
但我這樣解釋,大家好像反而會更興奮,拉長調子說:「哦——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原來你們是青梅竹馬啊,那韓葉麟家境也很好了?」
「長得帥,還這麼有錢,沈安露,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盡管我說過無數遍我和韓葉麟是單純的兄妹關系,也沒人相信。
「啪——」坐我旁邊的紀炎手裡的圓珠筆折成兩半,有藍色的墨水從筆芯溢出,染了他滿手都是。
我前面的女孩子面面相覷,起哄聲淡下來,直到紀炎面無表情的說:「麻煩讓讓,我出去洗一下手。」
等他洗完手回來,圍著我起哄的同學也散去了。
紀炎看著我,面無表情的說:「你們以後八卦聊天能不能出去或者換個地方,很吵。」
不管我是被動還是主動,打擾到別人總歸是不好的,所以我低下頭,和他道歉:「不好意思。」
紀炎看著我愣了愣,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冷漠的表情慢慢緩和,他張唇似乎想說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又沒說出來,我能感覺到他一直望著我,若有所思。
頓了頓,我抬起頭望著他,鼓起勇氣說:「每天這樣吵到你學習也挺不好的,紀炎,我等下會和班主任說一下,讓他給我換一個位置。」
紀炎聽了這話看著我,本來稍有緩和的眉眼不知道為什麼,又一點點冷硬回去,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過了好久才冷冷的說:「隨便你。」
第二天我就換了座位,班主任還有些擔心的問我是不是和同學鬧矛盾了,我想了想才解釋說是不希望打擾紀炎學習。
紀炎就是他心裡的國寶,又涉及到他的成績,所以班主任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他問我想坐哪裡,紀炎的位置在左側靠窗戶邊——他喜歡陽光和微風,我想了想,讓老師幫我調到了最右邊靠教室外走道的位置。
一西一東,中間隔著六排距離,這下離得遠遠的,我想紀炎應該感到高興了。
紀炎旁邊的位置一直空著,好像是班主任問他希望誰來當他的同桌,他冷冷的拒絕了,說比較喜歡一個人坐。
班主任也就隨他了。
我的新同桌是個也挺聒噪的小胖子,他熱情的和我八卦,和他比,我話反而算少的,他還和我分享他放在桌肚裡的蛋糕和巧克力,比紀炎那個冷冰冰的死魚臉好多了。
可我坐在離紀炎遠遠的位置,還是覺得意興闌珊,像是心裡空落落一大塊一樣,隻有在老師叫他上去給例題寫出三種不同解法的答案時,我才能光明正大的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發呆。
我和紀炎就陷入這種境地裡,不坐一起後,我們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哦,我還去將之前為了他而參加的社團退掉了。
我不喜歡攀巖,當初參加本來就是為了接近他,我去退團那天,紀炎臉上是明晃晃的嘲諷,社團的其它人都斂聲屏息的看著我們,不敢說話。
紀炎問我:「沈安露,你是不是做什麼都這麼隨心所欲,永遠三分鍾熱度?」
我還沒說話,他就將退團申請書遞給我,冷冰冰的說:「籤好字拿給我。」
我默不作聲的接過來。
那之後我們就連最後一點交集都沒有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那點傷感漸漸愈合,又變成沒心沒肺的樣子,整天傻呵呵的傻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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