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看向月季, 說：“你跟你三哥是鄰居不假，但是可別跟他學。”

　　月季：“……哦。”

　　可是, 她哥都騙來雞蛋了。

　　“奶！”小桃子咚咚咚的從外面跑進屋，仰著臉蛋兒：“奶你來啦。”

　　她得意洋洋的炫耀：“奶, 我有小木馬了。”

　　許老太：“？？？”

　　她迷茫：那是個啥？

　　小桃子：“走, 我帶你去看！”

　　許老太笑出了皺紋, 雖然她對大房的孩子最好，對三房最一般。但是到底也都是老許家的根兒，她摸摸孩子的頭，說：“好，走, 奶跟你看一看。”

　　倆人一起來到院子裡，就看到幾個禿小子兒正在玩兒呢。

　　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兒坐在木馬上來回晃，小臉兒通紅。

　　“奶，這是嘉嘉。”

　　許老太當然知道，賀老狗的孫子嘛。

　　剛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孩兒聚在這邊了，她倒是沒留心，這一看，就吃了一驚：“這就是啥木馬？”

　　小桃子驕傲：“嗯，這是我爸爸給我做的，我爸爸可好啦！”

　　許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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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這個木馬，不用說也知道，許老三沒有這個手藝。村裡木匠做的好的，就是她隔房的建義了。

　　但是又是木頭又是手藝……

　　許老太又氣的腦仁兒疼了，敗家子兒子！

　　“老三這個狗東西。”

　　許桃桃：“？？？”

　　好端端的，她奶怎麼又罵人哩？

　　不過想到她奶每次來，都要罵她爸，小桃子竟然也不意外呢。

　　她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奶，問：“奶，你在這邊兒吃午飯嗎？”

　　許老太：“不吃！你家攢點東西也不易，我吃啥吃！就你那個爹……”

　　許老太看著小孩子懵懂的小模樣兒，一口氣憋在嗓子裡，重重的噴了一口氣：“得！行了行了。奶走了，我是抽空過來的。地裡還有活兒呢。這個讓人抓到耽誤工，又浪費一天。”

　　她看向還在磨蹭的月季，說：“月季你也是，別在這邊耽擱，一時半會兒人家不在意。時間長了誰能高興？工分那是要換糧食的。可不能耽誤。別好的不學壞的學。你守著你三哥，能學個什麼好！跟我走”

　　月季：“好。”

　　雖然是家裡的老小兒，又是唯一的女兒，但是老太太也沒說很溺愛月季。

　　她這拉著閨女，就要回地裡了。

　　常喜：“娘，您等一下。”

　　她匆匆的拿著碗進了裡屋兒，沒一會兒，端著一碗淺黃色的東西出來。

　　許老太：“？？？”

　　她皺眉：“這是啥？”

　　常喜壓低了聲音，說：“這是油。”

　　許老太一瞬間睜大了眼，常喜繼續說：“這是小林子前一段兒用菜籽兒鼓搗出來的，不如豬油香，但是炒菜也好，總比沒有一點油水兒強。”

　　許老太這下真是驚著了。

　　她結巴：“這孩子咋這麼能耐呢……”

　　不過又一想，小林子啥時候不能耐呢。

　　這娃打小兒就比別的孩子機靈了。

　　他激動：“那不是隨便就有油吃了！”

　　再不好的油，那也叫油！

　　常喜笑了出來，說：“娘，您想啥哪兒？哪兒那麼多菜籽兒啊？我們現在用的是野菜。柔柔撿了一個來月，榨出來也就不到三個這麼多。”

　　她說：“荠菜籽兒，您想那玩意兒多小，要攢多久。”

　　許老太也不是不識數兒，常喜一說，她就想明白了。

　　那麼小的荠菜籽兒，得收集多少才能攢出油來。且難攢啊！

　　她感慨：“倒是辛苦孩子了。”

　　常喜：“誰家孩子不為家裡分擔，都一樣的。”

　　這麼說，許老太是點頭的。

　　大房的孫子孫女兒一樣也是幫家裡幹活兒的。

　　老太太尋思了一下，摳出來一分錢：“我大孫子腦子好用，給他再補補。”

　　常喜這人就是這樣，你不給我也不主動要；但是如果你給了，她也不拒絕就是了。她含笑：“小林子跟他建義叔一起去公社了，等他回來我給他，也替他謝謝您。”

　　這話說的很得老太太的心，一瞥頭兒看見許柔柔拎著籃子又要出門了，她肉疼的呲了呲牙，又摳出一分錢：“柔柔也不容易，這小菜籽兒她滿處兒撿，也是個懂事兒的，給她也買個糖吃。”

　　許柔柔驚訝的看著老太太，呆住了。

　　常喜：“還不趕緊謝謝你奶。”

　　許柔柔咬著唇，小小聲：“謝謝奶。”

　　她打小兒就不受她奶稀罕，名字都不叫，就一句死丫頭。全家裡，就她是個死丫頭。當然，她說的奶，不是這個，是穿越前那個壞的。

　　但是這個，她也沒咋相處過，過年過節見一次。

　　沒想到，她奶還能給她錢。

　　她接過了一分錢，攥的緊緊的。

　　許柔柔正震驚又感動著呢，剛才已經去了小木馬那兒玩耍的妹妹就像是無敵小旋風一樣邁著小短腿兒跑過來了，一下子就竄在了許老太的面前。

　　她仰頭看著許老太，滿眼期待，看著她奶，脆生生的叫：“奶，我也在！”

　　許老太：“…………………………”

　　小桃子甜滋滋的又叫了一聲：“奶，我有沒有？”

　　小家伙兒眼睛晶晶亮的，一雙大眼睛，真是水汪汪的清澈見底。

　　這娃這麼一看人，就讓人覺得把她落下，真是欺負孩子啊。

　　許老太抿抿嘴兒，摸摸兜，她出門帶的錢，可是要讓建義捎針頭線腦的錢啊，哎。

　　她磨磨蹭蹭的，從兜裡又扣出一分錢，三分！

　　這就是三分了！！！

　　老太太的心在滴血。

　　她顫抖著自己的手，伸向了小桃子，小桃子脆生生的：“謝謝奶！奶，你怎麼那麼好呀，我最最最喜歡你了！”

　　常喜：“……”

　　許柔柔：“……”

　　姑姑月季：“……”這個話，很似曾相識啊！

　　“我的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誰都比不過！”小桃子聲音響亮，小臉兒滿滿都是驕傲。

　　月季：“……”這話更耳熟了。

　　倒是許老太反倒是被這話給收買了，眉眼都是笑意，說：“你這孩子，就是實誠，愛說大實話！”

　　許桃桃：“乖小孩是不可以撒謊的。”

　　許老太：“嗯，不錯不錯。”

　　她笑了笑，揉揉小姑娘的頭，說：“你要乖。”

　　小桃子軟乎乎的說：“好呢。”

　　許老太：“行了，奶這就走了……”

　　“姥，我咋沒有？？？”茂林在一邊兒瞄了好久，他姥也不叫他。

　　果然，就得像小桃子一樣，主動出擊啊。

　　“姥，我也想要一分錢。”

　　月季默默的捂住臉，她兒子怎麼這麼大膽呢。

　　許老太的眉毛立刻豎成倒八字：“要錢要錢？你幹啥了就要錢！你小妹妹手受傷了給她買個糖甜甜嘴兒。你好端端的，要個屁錢！”

　　茂林縮了縮，小聲兒：“柔姐也沒受傷。”

　　許柔柔也看向了許老太。

　　許老太：“她整天幹活兒，從不闲下來。你呢？整天瞎跑玩兒！你不提，我還不想說。現在你提起來了，咱們就掰扯掰扯。你領著表妹往山上跑啥？去山上也不要緊，你咋不知道保護小表妹？這還不如個外人家的孩子！你說要你何用！”

　　小許朗驕傲說：“許奶奶，是我保護小桃子。”

　　許老太：“你看！”

　　茂林被噴了一臉，縮著脖子，後悔要這一毛錢了！

　　糖雖好吃，他姥太兇。

　　“姥，我不要錢了……”小茂林躡手躡腳，想撤了。

　　許老太：“這就不要了？？？你咋一點都沒有那啥恆的心？”

　　許柔柔：“持之以恆。”

　　許老太：“對，持之以恆。你咋沒有持之以恆的心？”

　　月季同情的看著她兒，眼神兒漂移。

　　救是不可能救的。

　　她可不是她媽的對手。

　　“奶奶，你不要批評表哥，表哥對我很好的。是桃子自己調皮。”她捏著一分錢，說：“我跟表哥一人一半兒。”

　　許老太又感動了：“哎呦喂，你說這賴竹出好筍啊！老三這熊玩意兒，生的孩子倒是個頂個兒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