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蘋果

第9章

  最大的愛好是打遊戲?


  嗯,有必要親眼見識一下。


  她一邊思索,一邊登入了絕地求生亞洲服,一看列表,陸易在線。她汗顏,戳開聊天界面:說好的回家復習呢?


  666111:勞逸結合,愉悅身心。


  呵呵。


  兩人組隊成功。


  須臾,朵棉想了想,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搜索欄裡敲進去一個ID:MaxPro。一看,大神不在線。


  她有點失望地皺皺眉,勾選自動匹配。


  開始遊戲。


  等待100名玩家就位的一分鍾裡,朵棉百無聊賴,無意識地轉頭看向旁邊——靳川的電腦屏幕上既不是絕地求生,也不是英雄聯盟,甚至不是任何一款當下火爆的競技類網遊。


  而是4399小遊戲裡的貓狗大戰。


  “……”天才就是天才,連愛好都這麼與眾不同。她發自內心地敬佩。


  突然,


  “跳傘了。”耳旁響起道聲音,慵懶又不耐。


  朵棉回過神,一看屏幕,飛機已經遠遠飛過地圖上隊友標注的綠色降落點。陸易和其它兩個路人都已經降落。


  “……”她一急,手忙腳亂摁下跳傘鍵,然後調整視角往綠標(地圖上的綠色標注點,一進入隊伍,每個人的ID都會呈現不同顏色,各個ID標注出的點的顏色和ID顏色統一)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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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離綠標的直線距離至少四千五百米,當自己有筋鬥雲呢。”耳畔的嗓音依然很懶散,隻是語氣裡,顯然多了一絲嘲弄。


  “……”朵棉皺眉:“但我總得去跟隊友回合吧。”


  靳川臉色很淡,聞言勾嘴角,朝她虛抬了下右手。那意思就是:你自便。


  最終朵棉又落在了荒郊野外。


  她無語,迅速在附近的野區房屋裡搜裝備,很悲催地隻撿到一把UZI(殺傷力很低的槍支),15發子彈,一個平底鍋和一些藥品。


  然後便找了摩託車開往陸易等人所在的廢墟。


  突然耳機裡傳出一陣槍聲。


  砰——朵棉被擊中,血量瞬間變紅小半。她有點慌了,摩託車加速想要衝出包圍區,誰知好死不死,前面突然冒出來一個石頭。


  轟隆隆。


  車翻,她整個人摔了出去。


  “怎麼辦……我左邊和前面都有人。”她急得脫口而出。


  “別慌。”耳邊的嗓音低沉而冷靜,“找掩體,再判斷敵人的確切方位。”


  朵棉點頭,快速在一塊巨石後蹲下。耳機裡的槍聲逐漸變大,也逐漸清晰。


  她定定神,左右旋轉著視角,估計:“應該有兩個在北邊,一個在東北,具體多少度我不清楚。”


  靳川極淡地笑了下,“能聽出大方位,還不錯。”


  朵棉愣了下,驚呼:“有腳步聲,不止一個,他們攻過來了!我隻有15發子彈怎麼辦,我要死了我要死……”


  話沒說完,周圍的聲音瞬間消失。


  耳機被摘走。


  她攥鼠標的手便猛地被人握住,同時,那人的另一隻手取而代之放在鍵盤上,而這個姿勢,她整個人幾乎瞬間被對方圈進懷裡。


  “……”朵棉眸光微閃,短短幾秒,隻看見自己的電腦屏幕在視覺轉換、開鏡關鏡、點射連發之間光速切換幾回後……


  屏幕上同時彈出幾條系統提示:


  【你使用UZI衝鋒 槍擊倒了XXX】


  【你使用UZI衝鋒 槍淘汰了XXX】


  ……


  剛才的四個敵人全部被擊殺淘汰。


  局勢驚天逆轉,朵棉目瞪口呆。


  WTF?無倍鏡無配件,15發子彈滅一隊?還是UZI這種辣雞槍……這個4399居然這麼強的嗎?


第9章


  還沒等朵棉回過神,隊伍語音室裡就傳出了陸易的哇哇大叫:“臥槽!在野區被圍剿還能絕地反殺一挑四,姐們兒你果然是天賦型選手!賊雞兒牛逼啊!你真的是朵棉?高二的時候被兩個小學生打劫然後哭著去找警察叔叔的朵棉?”


  戴著耳機的靳川:“……”


  幾秒種後,他兩隻手慢條斯理離開朵棉面前的鍵盤和鼠標,慢條斯理撤身,慢條斯理坐回自己的位置,再慢條斯理地摘下耳機,丟給她。表情挺淡。


  “……”朵棉臉微熱,須臾清了清嗓子,稍稍坐直身體,“謝謝。”邊說著,左手很無意識地摩了摩右手手背。


  那什麼……


  他手長得還真好看,指節修長掌骨寬大。那手再配上那手速,連摁個鍵盤都那麼賞心悅目……


  不過現在不是他手好不好看的問題。


  問題是,他剛才握鼠標的時候,也握到她的手了。


  觸感涼涼的,絲毫沒有那種處於緊張狀態的灼熱感。他很冷靜。


  這麼想著,朵棉又很無意識地摩了摩右手背。


  “我有洗手的習慣。”旁邊那位冷不丁冒出一句。


  “嗯?”朵棉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粗體加黑的“What”。


  “所以。”靳川瞥了眼那隻被她搓來搓去都快泛紅的手,冷淡道:“你沒必要一直擦。”


  朵棉聞言怔了怔,對自己小動作被發現這件事感到十分尷尬,幹笑兩聲,把右手放到了電腦桌下面。然後強行轉移話題,並且還用上了尊稱:“川哥,真想不到你吃雞玩得這麼酷炫呀。”


  酷炫?


  靳川垂著眸,面無表情地思考半秒鍾。然後反應過來。這個矮子口中的“酷炫”大概是指自己剛才那幾個基礎得連半職業選手中的菜逼都能毫無壓力完成的操作。


  “因為菜。”他面無表情地給出原因。


  “菜?”朵棉眼睛都瞪大了,說:“你幹嘛這麼謙虛!如果你這水平都叫菜,那我這水平叫什麼?你一點都不菜啊。”


  “我的意思是那四個傻逼太菜。”


  朵棉:“……”


  “至於你。”靳川側目,視線上下掃了朵棉一圈兒,語氣淡淡道,“‘菜’是形容人技術爛,你覺得‘技術’這倆字兒和你有什麼關系。”


  朵棉:“…………”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一本正經的嘲諷臉欠扁相?好氣哦,信不信她分分鍾廢寢忘食練成技術流給你看!


  這麼想著,朵棉瞬間化悲憤為動力,抓起耳機握住鼠標,準備拿出考模擬考的精神認真打完這局遊戲。


  然而一看屏幕,傻了。


  系統提示赫然一行大字:【你由於在安全區外太久而倒地了】。


  語音室裡,陸易:“唉,一直不說話也不動,早讓她換個網速好點的寬帶,這不,又掉線了吧……果然還是我認識的她,這輩子都帥不過三秒鍾,剛挑翻一隊就平白無故被毒死。唉。”


  路人隊友甲唏噓:“唉,或許這就是命吧。”


  路人隊友乙:“唉。”


  “……”那一刻,朵棉聽見一隻烏鴉從自己頭頂飛過的聲音。她無語又無奈,隻能瞪著屏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量一點一點地變少,變少……最後變成個冒煙的盒子。


  系統:【你被淘汰】。


  朵棉難以接受如此沉重打擊,哭喪著臉道:“好難過,我都還沒去撿那四具屍體的裝備……居然就這麼死了……這可是我第一次擊殺敵人,還是團滅耶。”


  旁邊一道低沉嗓音傳過來,冷漠更正:“我滅的。”


  “……”她餘怒未消,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看向靳川。


  那人撩起眼皮和她對視,面色冷淡,那表情,就差把“你給我回嘴試試”寫臉上了。


  大約兩分鍾後,


  朵棉肩膀一垮,腮幫子一松,圓嘟嘟的金魚臉霎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下去。這鍋確實沒人能幫她背,說來說去,怪自己定力不夠,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被一雙男人的手吸引去了注意力……


  冤孽啊冤孽。


  外面的雨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雨應該停了。”朵棉探頭朝網咖門口瞧了眼,關了電腦,背上書包,剛要走又忽然想起什麼,原路退回,笑眯眯地看向對她的去而復返有點莫名的靳川,道:“今天你考試遲到了。”


  靳川:“?”


  朵棉笑容更燦爛:“不管你是真摔了跤還是跟人打了架,我負責1考室裡咱班同學的考勤,於情於理,都應該把你的名字報給周老師。”


  靳川略挑了下眉,“我跟人打架你都知道。”


  “……我是猜的。”朵棉眸光微閃,壓低聲,“你承認啦?”


  “嗯。”他點頭,“所以?”


  朵棉被這人絲毫不以為意的反應弄得愣了下,片刻,清了清嗓子才接著說:“沒有所以。鑑於你剛才幫我團滅了一隊人,我決定做好事,不把你報上去了。希望你明天不要再遲到,我是班幹部,不要再讓我為難。”


  “……”聞言,靳川盯著朵棉看了會兒,在那張白生生的臉蛋兒上看出了她的六字潛臺詞:別惹我,我超兇。


  那小個子說完之後,似乎終於有了種小小扳回一局的感覺,喜滋滋的,轉身準備離開。


  等她走出幾步遠後,靳川才懶洋洋地扔過去兩個字:“對了。”


  朵棉疑惑地回轉身。


  隻見他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動,頭也不抬道:“上次你刮的那輛保時捷,保險報了大部分修理費,自費也不高,三萬七。你打算什麼時候還我。”


  “……”朵棉整個人瞬間呆若木雞,花了好幾分鍾才把思路捋清,詫異:“那輛車是你的?可是,當時那個車主明明說算了,不用我賠償。”


  “他讓我給你賠。”


  “……為什麼?”


  “他腦殘。”


  “……”


  朵棉第N次被嗆到。她沉默。先是非常十分極其艱難地消化著這個信息,再是把三萬七的修理費轉化為她一百二十三個月零三天的零花錢,最後,她聽見自己石化再風化的聲音。


  哗啦啦啦。


  “那個……”好一會兒,朵棉才幹巴巴地開口,一副態度好好打商量的口吻:“我能分期付款嗎?每個月還你300塊。不是我想賴賬,我確實每個月就隻有這麼多零花錢。”


  靳川風輕雲淡地笑:“還10年?”


  朵棉:“……”


  幾秒鍾後,


  “這樣吧。”他閉眼,手指擰了下眉心,似乎非常勉為其難地好心建議,淡道:“你幫我寫語文作業到高考畢業,那筆錢就銷賬。如何?”


  “這樣啊……”


  什!麼!明知道她是語文科代表是班委是老師的得力小幫手是高三(一)班的語文之光!居然說出這種話,居然用這種手段來不寫作業!蔑視班規班紀!好好笑哦!她能被區區一點金錢所打倒嗎?嗎!


  ……能。


  朵棉捂著嘴咳嗽了兩聲,點點頭,“這樣啊,我覺得也可以。”


  靳川盯著她看了須臾,一挑眉毛:“你是班幹部,這樣會不會讓你為難。”


  她正色搖頭:“不會。”


  他似笑非笑,“成交。”


  *


  自己招來的苦果子,跪著也要啃完,拿作業抵債的約定就這樣在朵棉的欲哭無淚中達成了。當晚,她打了個電話給張曉雯倒苦水。


  剛接通就是一陣“嗚嗚嗚”。


  “……怎麼了這是?”電話那頭的張曉雯正被一堆英語單詞弄得頭大,一聽她的哭聲,頭更大了,“陸易又給你發恐怖片截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