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才信！

徐崃嗚咽了一會兒，見我毫無反應，獨角戲也有些唱不下去了。

輕咳一聲以掩飾尷尬，他看著我，又恢復了原本的倨傲。

「何夢，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奔前程。你不要再給我搗亂，你和裴陵的事，我也不會插手，如何？」

「我和裴陵沒……」

「不過我奉勸你一句，別看他長得好，就傻傻地交付全部，等到時候後悔了，想再回頭找我，我可不要二手貨。」

說完徐崃冷哼一聲，趾高氣昂地離開。

我站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

09

月考成績出來了。

裴陵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而我經過這段時間的刻苦努力，成績進步明顯，已經躋身前一百。

至於徐崃，成績本就一塌糊塗，自打他回來之後，更無心學習，成績跳樓式下滑Ṱųₔ。

班主任提起他，愁得皺紋都多了好幾條。

下課就把他叫到辦公室，苦口婆心地勸說。

然而，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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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我來找科任老師問問題，見到我，班主任眼睛一亮。

「何夢，你過來一下！」

我走過去，班主任指著我，對徐崃說，「徐崃，你和何夢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你看看人家，這次進步多大，再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再這樣下去，你連專科都考不上。

「你就不能把何夢當成榜樣，好好學學嗎？」

說著她又看向我，嘆了口氣，「何夢，大家都是同學，理應互相幫助，你闲暇時也多幫幫徐崃，快些把他的成績提上來。」

我沉默不語。

徐崃嗤笑一聲，很是不屑：「老師，你甭管我的事了，我自己心裡有數。坦白跟你講，就算我什麼都不學，我的未來，也會比她好一千倍，一萬倍。」

班主任震驚於他的自信，啞口無言。

我站在一旁，心裡清楚。

徐崃打定主意要攀上唐婉這根高枝，走捷徑，怎麼可能願意吃苦。

他現在滿心隻想著一件事，就是和唐婉相遇。

於是我冷然表示：「老師，人各有命，強求不得。」

說完轉身離開。

徐崃緊跟其後，在拐角處攔下了我。

「看來我之前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

對於他莫名其妙的話，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有事？」

「沒事，繼續保持，可千萬別來影響我，很快了。」

徐崃搓了搓手，一臉的興奮激動，「我很快就要飛黃騰達，成為上等人了！」

我懶得看他發癲，翻了個白眼兒，越過他徑直離開。

心中卻默默算起時間來。

確實是快到那一天了。

改變命運的時刻。

10

去食堂打飯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徐崃。

其他員工都有事情做，隻有他闲在一旁，靠著牆玩手機。

好不愜意。

我瞥了眼角落的攝像頭，有些好奇。

他這麼懶散、消極怠工的日子，不知道還能過多久。

正想著，突然聽到有人說了一句：「領導來視察了！」

剛才還在玩手機的徐崃，一個箭步衝到擇菜的員工身旁，把他擠到一旁，自己拿著削皮刀，裝模作樣地削起土豆來。

沒想到他還有兩副面孔。

我暗自咋舌，端著餐盤轉身離開。

吃過飯我便回了教室看書。

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救護車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學校原有的寧靜。

引起眾人的圍觀。

不多時，便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不少人在食堂吃了飯之後，嘔吐不止，懷疑是食物中毒，已經緊急送往醫院！

得知此事，我心裡一驚，連忙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揉了揉肚子。

所幸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隻能暗自祈禱，不要有人出事才好。

事故的起因很快就調查清楚了。

說來也可笑，是因為吃了發芽的土豆。

而這些土豆，正是徐崃裝模作樣幹活的時候，經手的那些。

他五谷不分，不知道發芽的土豆有毒，隨便削了削就拿去切塊扔進鍋給燉了。

結果吃了的人，全都出現了不適。

得知此事，學校領導和食堂承包商十分重視，當即調出監控。

這一下不要緊，不僅找到罪魁禍首，還發現了徐崃一直以來的敷衍做工。

校領導十分氣憤，當即取消了他貧困生的資格，也不許他在食堂繼續工作。

還給了一個警告處分。

當著領導的面，徐崃痛哭流涕地認錯：「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不奢求原諒，隻希望你們能讓我在這裡多留一天，一天就好，拜託。」

看著他苦苦哀求的模樣，眾人也於心不忍，領導最終答應了他的請求。

事情傳到同學們的耳中，他們對此也是議論紛紛：「你們說，徐崃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既然這麼舍不得這份工作，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出事了知道後悔了，早幹什麼去了？」

他們想不明白，竟然還問到我面前。

我隻能笑笑表示不知道。

其實我知道。

而我也已經做好了一個決定。

11

放學之後，我照例在圖書館學習到很晚，然後去小餐館，吃了特大雞腿面。

這幾乎成了我近來的日常。

我也逐漸和裴陵熟悉起來。

店裡不忙的時候，他可以早下班。

送我回去的路上，我會問他一些難題，他知無不答，講解得十分明白。

從來沒有露出絲毫的厭煩。

若是店裡忙的時候，我也會幫忙打下手。

對於他，我總是有種愧疚感。

——若是我們沒有回來，也不會改變他的命運，他也不必遭受這些苦難。

這天，他又要送我回去。

我第一次拒絕他：「我一會兒還有事，先不回家。」

裴陵面露擔憂：「這麼晚了，什麼要緊事，或者我可以幫你……」

「這件事，別人不好插手。」

聞言裴陵便明白了，點了點頭：「那你注意安全，到家記得給我發個消息。」

「好。」

道別之後，我背著書包離開店。

卻也沒有走太遠，一直在學校附近徘徊。

徘徊……

終於，月色下，看到了那個期待已久的身影。

是唐婉！

她父親為了她上學方便，在學校附近給她買了一套房子。

今天是她朋友過生日，幾個人玩到很晚才結束。

唐婉乘著月色，一步步往家走。

我不遠不近地跟著，小心地沒有暴露自己的行蹤。

直到看到她進了樓宇門，不多時，某個房間的燈亮起，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回到肚子裡。

擔心的事ťúₙ情沒有發生，我也就安心了。

一轉身，看到徐崃出現，我已經見怪不怪。

不想搭理他，我掏出手機，正要發消息，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是不是你幹的？

「何夢，我警告過你，不要來搗亂，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還是你覺得，我真的不會對你動手？」

12

我抬起眼，對上他充斥著怒火的雙眼。

片刻後，驀然笑了起來。

見我竟然笑了，徐崃有些蒙，抓著我的手松了些許。

我趁機抽回手，恢復之前的冷臉；「我什麼都沒做。」

徐崃不相信：「不可能！如果不是你，今天唐婉怎麼可能會平安無事，上輩子她明明……」

「她明明這會兒應該被醉酒的農民工騷擾，但是他們卻沒有出現，你覺得很奇怪，是嗎？

「你猜，他們今天是在哪裡吃的飯？」

看著徐崃茫然的模樣，我再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因為他們食物中毒，被送去了醫院，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你忘了嗎，徐崃！」

上一世，學校擴建操場，完工後校領導請所有工作人員在食堂吃飯。

有兩個農民工喝醉了，遇到了晚歸的唐婉，動了歪心思，想要圖謀不軌，幸而被同樣晚走的裴陵遇上，這才避免了慘劇的發生。

而如今，可能會犯事的人，還在醫院打吊瓶，哪有力氣犯罪。

徐崃等了兩輩子的英雄救美的機會，被他自己搞沒了。

眼看著徐崃的臉色越來越綠。

我不由得笑得更開心了。

徐崃的臉色變了又變，神情憤怒，咬牙切齒。

驀然，他寒著臉，從牙縫兒裡面硬擠出話來：「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不信所謂的巧合。

即便知道那兩個人中毒了，可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要親眼看著唐婉安全才能安心。

事情沒有發生，我行動有限，隻能靠自己的方式，保護她的安全，求一絲心安。

而這些，徐崃是不會懂的。

因為他隻在乎他自己。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繼續在這裡蹲守，說不定還有機會。」

說完我抬腳便走。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徐崃陰狠冷森的聲音：「我不會放棄，何夢，你也別想阻止我，否則，咱倆誰都別想好過！」

又威脅我？

我權當他在放屁，理都沒理，隻是腳步倒騰得更快了。

遠離煞筆，否則會變得不幸。

13

本以為上一世的意外已經完美避開。

但是沒想到，幾天之後，學校流出傳言，唐婉晚歸的時候遇到小混混騷擾，剛巧徐崃經過，伸出援手，趕走小混混。

唐婉對他十分感謝，得知他那麼晚還沒回家，是為了要勤工儉學，給母親減輕負擔。

她備感心酸，主動幫徐崃母親換了一份清闲又高薪的工作，還給了徐崃一筆錢作為感謝。

徐崃欣然接受。

得知此事，我不由心生疑惑。

怎麼這麼巧，有小混混騷擾唐婉，又被徐崃趕上了呢？

難不成……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徐崃得意洋洋地走到我面前，一副炫耀的姿態。

「都聽說了吧？我和唐婉已經順利認識了，她現在對我十分有好感，相信再過不久，她就會變成我的女朋友，到時候，不光是她，還有她家的公司，一切的一切，都將是我的！

「我的人生，從這一刻開始，就真的改變了。

「何夢，你現在跟我道歉，我還能勉為其難地原諒你。雖然給不了你什麼名分，但是到時候把你養在外面，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是什麼難事。」

說完他嘴角噙著得意的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仿佛恩賜一般，等著我的回應。

我……

無語。

沉默許久，我還是沒忍住，認真地詢問：「你家現在已經窮得連鏡子都買不起了嗎？」

「什麼意思？」

「撒泡尿好好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吧，八字沒一撇ƭũ̂ₒ呢，想得到挺美，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翻了個白眼兒，我一撇嘴，滿臉嫌棄，「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膈應人。」

「你——」

徐崃氣個半死，指著我的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磨了半天牙，才擠出來一句話，「走著瞧！早晚有你求我的那一天！」

「啊是是是。」

我敷衍地點了點頭，看都沒看他。

拿著習題冊去找裴陵。

不與傻逼論長短，有時間還不如和學霸聊聊學習。

身後目光如芒刺背，我也渾然不在意。

14

因為我屢次下他的面子，徐崃十分不滿。

又看到我和裴陵越走越近，更令他覺得被羞辱。

於是，趁著體育課和外班打籃球的時候，徐崃處處針對裴陵，拿著球故意朝他的臉上砸。

幸而裴陵反應靈敏，次次都躲了過去。

見狀徐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竟然直接朝著他撞了過去。

裴陵身旁還有其他同學，為了避免誤傷，隻能硬生生挨住這一下，被撞倒在地。

眾人當即圍上去，詢問他的情況。

還沒等裴陵開口，便聽到徐崃叫了起來：「我的鞋！」

大家被他的聲音吸引，紛紛看過去。

隻見徐崃潔白的鞋面上，有一個大大的腳印，格外醒目。

徐崃怒目，指著自己的鞋，死死瞪著裴陵：「知道我這雙鞋多貴嗎？兩千多！夠買你一條命了！賠錢，要不然就把鞋給我舔幹淨ťű̂₈！」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面露詫異。

有人忍不住幫裴陵說話：「徐崃，你說話太難聽了吧。明明剛才是你撞的裴陵，鞋被踩了也不是故意的，要說賠償，也應該是你先賠償裴陵吧，他都受傷了。」

看著裴陵手臂和膝蓋的擦傷，徐崃不屑一顧。

「沒本事就別來玩兒，好好地去刷你的盤子不好嗎？在這兒裝可憐給誰看呢，我可不吃這一套。」

嚷嚷著非要讓裴陵賠錢。

幾個人聚在一起，吵Ťū́₄得不可開交。

我目睹一切，悄悄地走到不遠處的唐婉身旁。

裝作不經意間提起：「奇怪，徐崃不是貧困生嗎？怎麼買得起兩千多的運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