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 寧

第2章

但如今的證據,隻能證明梵音是我的女兒,卻證明不了許三郎是那個換孩子的人。


父親讓我自己決定,是將梵音接回來,還是先按兵不動,繼續養在侯府。


我決定先把許虞送走。


過去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流落在外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就沒道理繼續替別人養女兒。


至於梵音,還是先留在定國侯府。


所以我派人去將許三郎請了過來。


「許虞不是我的女兒。」


我是故意這樣嚇唬許三郎的。


就如同我預想的那般,聞言,許三郎的臉色猛地一變,慌忙道:「阿寧,你在胡說些什麼?阿虞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這話若是讓阿虞聽到了,她該有多傷心?」


我心中冷笑,道:「她不是。」


我讓人將證據一一擺了出來。


「當年我就奇怪,產婆明明說過我的女兒眉心有顆紅色的痣,怎麼許虞沒有。


「原來我的親生女兒,竟被人換走了。」


我直勾勾地瞧著許三郎,「也不知是哪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把我的女兒換走後,竟將她丟棄在了荒郊野嶺,讓她自生自滅。」


許三郎的臉色又是一變。


他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卻並未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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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夏至的心聲便再次響起:【孩子是許渣男換的,丟孩子的是趙芸。


【她怕留下隱患,就讓人把真千金給丟到山林裡,想讓她成為野獸的口糧。


【可惜作者沒打算讓梵音死那麼早,讓她被相國寺的僧人給救了。


【等等,謝婉寧不會真的重生了吧?原著裡她可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是梵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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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人將當年替我接生的產婆帶到許三郎面前。


當年梵音給產婆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所以哪怕過了十幾年,產婆仍舊記得十分清楚。


許三郎再無話可說。


「那阿虞你打算如何安置?」許三郎試探性地問我。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假意道:「既然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自然是要送走的。」


許三郎微微蹙眉:「我們尚不知阿虞的親生父母是誰,能將她送去哪裡?


「她如今尚未及笄,真讓她離開許府,她如何能活得下去?」


我冷著臉道:「是生是死,都是她的命,我若不將她送走,那以後我們的女兒回來後,該如何面對這個搶走她身份十幾年的人?」


許三郎道:「你當真就舍得讓阿虞出去受苦?我們家還沒落魄到連個小姑娘都養不起的份上。」


我心中惱恨不已。


「我可憐她,誰又來可憐我的女兒?


「她那麼小,就被丟進深山裡,丟棄她的人,擺明了不想讓她活著。


「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她是生是死,身在何方?


「你如此維護許虞,卻對自己親生女兒所受的苦視而不見,莫非……」


我故意沒有繼續說下去。


許三郎的面色有些難看。


「罷了,既然你不待見阿虞,那便在外頭置辦個宅子,讓她搬出去吧。」


我睨了他一眼:「就你心疼許虞?她是我一手帶大的,我難道就不心疼?」


許三郎似乎是沒料到我會突然改口,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道,「將她送去定國侯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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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三郎以為我心軟了,將許虞送去定國侯府,是準備讓我的母親親自教養她。


我也是故意讓他誤解的。


隻有這樣,他才會放心讓我將許虞送去定國侯府。


許虞雖是我親手帶大的,可她與我卻並不親近。


過去我不知緣由,還時常自省,許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


如今想來,這興許便是母子之間的天性吧。


她並非我親生,不與我親近也是正常。


老夫人和趙芸知曉時,許虞已經被我送去了定國侯府。


老夫人當場便不樂意了。


「謝氏,你好狠毒的心腸。」


老夫人怒不可遏,「阿虞平日裡最是乖順,你若是不願意養她,那便將她送來我的壽安堂,我來養。」


就連趙芸,也用不贊同的眼神看著我。


「嫂嫂,定國侯府雖好,可阿虞去了那裡,終究是寄人籬下……」


我故作委屈,道:「老夫人,旁人誤解我也就罷了,怎麼連您也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阿虞雖非我親生,可也是我親手帶大的,我自然也是盼著她好的。


「阿虞如今的身份著實令人尷尬,讓她留在府裡,免不了會被人議論。


「但她若能得到我母親的教導,將來說親時,也就多了幾分倚仗。」


聞言,老夫人神色稍緩,口中卻道:「那你也不該說都不說一聲,便貿然將她送走。


「況且她與你的女兒年歲相當,便是將來找回那個孩子,對外稱作是雙生子,也不會有人懷疑。」


趙芸跟著附和道:「是呀,嫂嫂著急將阿虞送走,莫不是容不下她?」


我還沒開口,夏至便忍不了了:


【果然人至賤則無敵,趙芸是怎麼好意思倒打一耙的?


【許老夫人也是,一邊舍不得謝家帶來的權勢,一邊又想享受趙芸的貼心伺候,對於自己的親孫女,竟然不聞不問。


【也是,謝婉寧出身顯赫,她自己隻是個農婦,在謝婉寧面前,一直都挺自卑的,但趙芸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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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對許家有恩,趙芸的父母死後,她為了討生活,一直都在小心討好許老夫人。


【說起來,許老夫人倒是比許三郎還貪心,兩個兒媳她都想要,也難怪她能忍受趙芸在她的院子裡和許三郎為愛鼓掌。】


我努力壓下自己的恨意和惡心。


跟夏至朝夕相處了些時日,她口中的為愛鼓掌是什麼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


「芸娘,你這是在誅我的心吶,阿虞喊了我十幾年母親,我又怎會容不下她?」我面露委屈。


老夫人不悅地睨了趙芸一眼,才道:「罷了,那便讓阿虞留在侯府吧。」


頓了頓,又道,「我明日去侯府走一趟。


「阿虞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隻有親眼看著她在侯府過得舒心,我這個做祖母的才放心。」


趙芸笑了笑:「是,阿虞能有您護著,是她的福分。」


我垂眸,掩去眼底的嘲弄。


想去看許虞?那也要能進得去我定國侯府的大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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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吃了閉門羹。


許虞前腳剛到侯府,我母親便以帶她出去散心為由,將她帶去了城外的莊子上。


侯府的管家以府上的主子都不在府中為由,連大門都沒讓老夫人進。


老夫人在外頭受了氣,回來時臉色也陰沉得很。


她面色不善地看著我,道:「謝氏,你讓人將阿虞送去侯府時,可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我故作疑惑:「老夫人,兒媳的為人,旁人不知道,您難道還不了解嗎?


「我若是那種會搬弄是非之人,那侯府又怎麼可能會願意接納阿虞呢?」


老夫人眉頭緊皺:「那我今日前去探望阿虞,侯府的人怎會連……」


許是覺得丟人,老夫人下意識住了口。


我心中暗笑,將目光移向趙芸。


「芸娘在我們府上住了快八年了吧。」我若有所思地開口。


老夫人面色微沉:「你想說什麼?」


我笑了笑,道:「前些時日,芸娘前來問我討要銀子,這才給我提了個醒。」


此言一出,老夫人和趙芸的臉色都有些微微不自然。


我繼續道,「芸娘如今還年輕,就這麼借住在許府也不是個法子,所以我想讓我母親幫芸娘說門親事。


「芸娘生得貌美,兒子也十分聰穎,若是能再尋得個良人做依靠,老夫人想必也就放心了。」


趙芸頓時愣住。


她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我會主動幫她說親。


但老夫人一聽便不樂意了。


她怒道:「謝氏,你這是想趕芸娘母子走?」


老夫人瞪了我一眼,「我早前便同你說過,芸娘的父親待許家有恩,莫說是養著芸娘和她的孩子,便是阿晉以後的親事,許家也要替他張羅。」


我面不改色:「老夫人,兒媳並無要趕走芸娘母子的意思。


「芸娘還這麼年輕貌美,您難道忍心讓她孤獨終老?」


不等老夫人反駁,我又道,「聽聞禮部侍郎陳大人有意續弦,若芸娘有意,兒媳便託人去探一探陳大人的口風。」


15


趙芸自然是不願的。


陳大人的亡妻給他留下了兩子一女。


陳大人即便再娶,陳家也隻會留給亡妻的孩子繼承。


但趙芸若留在許府,她的兒子便是許三郎唯一的孩子。


將來整個許家都是許晉的。


趙芸不傻。


她婉拒了我的提議。


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原本就沒指望趙芸能答應嫁給許三郎之外的人。


我隻是要借這個機會,逼一逼他們。


我倒要看看,老夫人接下來該如何安排趙芸。


但我沒想到,最先坐不住的不是許三郎,而是許晉。


他同夫子告了假,便迫不及待地前來見我。


許晉如今才十歲,個頭便已經同我一般高了。


他恭恭敬敬地同我行了個禮,便開門見山道:「夫人,明年的縣試,夫子讓我下場去試一試。」


我微微頷首:「此事我已有所耳聞。」


許晉的眼中多了幾分自得。


十來歲的孩子,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若無意外,我想來是能榜上有名的。」


我挑了挑眉:「今日前來見我,可是宣紙又不夠用了?周嬤嬤,去……」


我的話還未說完,許晉便開口道:「夫人,我今日來,想是同您說,若您看我母親不順眼,待我高中後,我會帶著母親搬離許府,在那之前……」


許晉微頓,「還請您再擔待一陣,我日後定會回報您的大恩大德。」


許晉的反應告訴我,對於自己的身世,他是知情的。


所以他才敢這麼有恃無恐地來「威脅」我。


真好。


我還就怕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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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賠罪的名義,給了趙芸一筆銀子。


「我想讓母親為你說親,原是好意,卻不想竟叫老夫人和阿晉都誤會了……」


我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


「金玉樓最近又新上了一批首飾,你若得空,便去看看,有沒有瞧得上的吧。


「阿晉近日讀書十分辛苦,你也正好帶他出去走走,讓他歇一歇。」


趙芸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爽快地將銀子收了下來。


「阿晉讀書的確用功,平日裡讓他歇一歇他都不肯的。」


我順勢誇贊道:「阿晉如此優秀,你將來也算是有個依靠了。」


聞言,趙芸眼底的得意幾乎快要溢出來。


隔天趙芸便帶著許晉出了府。


在金玉樓,趙芸偶遇了我前些日子提到那位陳大人。


聽聞兩人還看上了同一支珠釵,最後還是陳大人做了讓步。


晚膳時,許晉隨口提起了此事,還誇贊陳大人大度。


老夫人的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


「金玉樓裡賣的都是女人用的首飾,他一個死了妻子的人,怎會去金玉樓?」


許三郎當即蹙眉:「母親慎言。」


隻是目光卻不住地往趙芸身上瞟。


我打算將她說給陳大人一事,許三郎是知曉的。


趙芸見狀,連忙道:「聽聞陳大人是去為女兒買生辰禮的。」


她狀似無意地解釋了一句,便轉移了話題。


但許三郎到底還是因為這事兒不痛快了。


平日裡他去老夫人那裡去得很勤。


這天過後,他卻是一連小半個月,都不曾去過老夫人的壽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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