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貪吃,撐死拉倒

第3章

我則是在口頭上答應她會好好照顧我弟。


但實際上在醫院出現的時間不超過半個小時。


我媽一個頭兩個大,分身乏術顧不上罵我。


我爸的死訊傳出去後,親戚們都十分驚訝。


得知緣由後有人撺掇我媽:


「肯定是在他們家吃死的!這不得去他們店裡鬧著要賠償啊!你能看著我哥枉死嗎?」


我媽的眼珠子精明地轉了轉:「你說的對!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盡管醫生已經告知了我爸的死因,但此時我媽還是聽信了親戚的話。


她陰惻惻地看著我,想要再確定一遍:


「你是大學生,你來說說這件事是不是這樣?」


我停下剝橘子的動作,說得隱晦:「媽,你要想告我就支持你,讓我爸死的明明白白的。」


我媽來了勁,立刻中止了我爸的喪事。


她拿著家裡的積蓄,花大價錢請了律師去告那家自助餐廳。


律師是我二叔推薦的,據說十分擅長處理這種案件,打了百分之九十的包票說可以勝訴。


我媽拿著律師的資料來問我時,我一律點頭支持。


然而實際上,我查出那個律師壓根就是掛羊頭賣狗肉,專門騙這種不懂法的老年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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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司在我意料之中的敗訴了。


自助餐廳的食物沒有任何問題,是我爸吃太多誘發了胰腺炎,沒有及時接受治療死掉了。


敗訴後,二叔一家開始裝啞巴消失了。


就算法律已經給了一個公正的答案,但我媽還是固執己見。


堅決認為他們三人是因為吃了自助餐廳不幹淨的肉才生病的。


這次不需要別人煽風點火,她舉著我爸的遺像,天天跪在餐廳門口要一個說法。


她原本還想讓我和我弟也去,但我借口有事玩消失,我弟則是怕丟臉直接拒絕。


我媽在餐廳門口跪了兩天,逢人就說這家自助餐廳不幹淨,害死人還不肯賠償。


為了息事寧人,餐廳老板隻好賠了三萬塊錢打發走了她。


我媽高興地在家裡數錢:


「他們理虧才會賠錢,要不是我堅持,那你爸就白死了!」


「以後家裡需要錢的地方還有很多,沒了你爸,我得好好做打算。」


她決定我爸的後事一切從簡,葬禮也隻請了幾家親戚。


我沒有幹涉她做的任何決定,因為我已經看出,那群親戚開始蠢蠢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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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死後家裡的存款雖然不超過十萬,但留在老家的房子卻惹人眼饞。


家裡的幾位兄弟明裡給我媽說有困難找他們,而暗裡都覬覦著房產。


這些她一點都看不出來,還認為他們是在巴結她。


我沒有戳破,她說什麼都說好。


等安葬完我爸後,我就很少再回家了。


每次我媽打電話問我工作的事情都在推脫。


我這時也發現,她並不是沒有責任心。


隻是不稀罕對我罷了。


想到以後我弟娶妻工作的擔子落到了她的肩上,她沒日沒夜地工作。


以前我會心疼她,現在我隻覺得她的苦都是自己作來的。


既然這麼喜歡吃,那麼她就多吃點。


她在為了給我弟買雙名牌球鞋熬夜打兩份工時,我和徐夢正在五星酒店慶祝我成功拿到大廠實習名額。


我知道我工作後打電話問我要錢,我爽快答應一個月給她打五百塊錢。


我早都不在乎她的那份愛了,所以那些辱罵對我也無效。


我本想著自己脫離這個家庭讓他們自作自受,但沒想到他們的報應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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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神神秘秘地喊我回來,我以為家裡出了什麼大事,結果她隻為給我買一份保險。


等我走的時候還叫我留下一家人再去吃一頓自助餐。


這家餐廳更加高檔,一人五百。


我媽絲毫不心疼,反而十分溫柔地拍我的手:


「你工作以後就沒時間回來了,媽好好請你ţúₒ吃一頓飯,等會兒一定多吃點,可別浪費了。」


我笑著說好,眼底卻不含任何感情。


我已經知道了她的目的。


她並不是那麼愚Ťů₌昧無知,她也深知我爸的死是撐死的。


她隻是裝傻充愣,這樣便可以「不知者無罪」,來為自己狡辯脫罪。


我沒能讓她的計劃得逞,不論她怎麼勸說,我吃飽就停。


反而是她和我弟,因為以前的壞習慣,到了結束的時候要硬撐著將多餘的食物吃完。


她晚上就暈了過去,送到醫院後檢查出了各種毛病,但最嚴重的是胃癌。


我聽到這個結果時,看見另一旁的弟弟眼中閃爍著一絲精明。


他當然開心了,我和我媽保險單上的受益人填寫的都是他。


我媽最愛的兒子此時最期盼她去死。


一向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弟弟這時候站出來了,他正值假期,帶著我媽在周邊的景點旅遊了圈。


然後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媽,你這麼大歲數了我舍不得你再做手術遭罪了。」


隻是一句話,我媽就明了了。


她拒絕接受治療,打算在家裡等死。


我弟也不好意思表現得太絕情。


他拿著手機給我媽看:「現在醫院都是搶錢,根本治不好人。」


「媽,我花大價錢請的大師,他這法子說不定真能治好你呢!」


我媽眼淚花花地握著我弟的說:


「媽就知道沒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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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真不愧是我媽的親兒子。


他在網上學習了「飢餓療法」。


「大師說如果吃得太好,營養就全部被癌細胞吸收了,這樣會加快癌細胞生長擴散。」


「媽,我從大師哪裡買的青菜種子,親手種在了咱們家的院子裡,保準能把那癌細胞餓死。」


我弟說得洋洋得意,連自己都哄騙了過去。


我媽再傻也不可能相信這種離譜的法子。


可這偏偏是她最愛的親兒子說出來的,她無法拒絕,嘗試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我先一步開口:「媽,你看嘉銘多麼孝順,這麼為你考慮。」


「有他照顧你,我也能安心在外面工作賺錢了。」


在她開口罵我之前,我給我弟塞了一千塊錢跑路了。


一眨眼兩個月過去了,我看著二叔在朋友圈發的我媽的視頻。


她整個人病恹恹的,沒有一點精氣神。


盡管她已經瘦了四十多斤了,但旁人好像看不見一樣,還在宣揚「飢餓療法」的好處。


現在她毫無行動能力,隻有自己知道旁人對她安的什麼心思。


包括我弟的。


她找到機會跟我打電話,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囂張。


她讓我在家附近工作,等她死了後好好守著林家的房子,把我弟供養成年長大。


我媽苦口婆心地她的任務就交給我了,可我卻半分都不想要。


我沒有答應,隻是淡淡告訴她:「你有這麼多人照顧,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她氣得嘶吼著罵我:「我早就該把你淹死!我不該把你這個白眼狼長大!」


當天晚上她就死了。


不是絕症。


她已經好幾個月沒吃過一頓好飯,晚上在我弟門口翻出了他吃剩下的外賣,由於吃得太急,活活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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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才十七,咱爸和咱媽都沒了,以後要花錢的地方還有很多,這次葬禮依舊一切從簡。」


我弟說起話來可不想一個小孩子。


看著他陰沉的眼神,我點點頭:「咱們家就剩下你一個男丁了,你做決定就好。」


我媽的葬禮比我爸的還潦草,都沒辦酒席,就草草埋了。


她為了這個家餓了一輩子,到死都沒吃上一口好飯。


我媽死後保險那邊賠了二十多萬,但是由於我弟沒成年,錢暫時都在我這邊保管著。


家裡的親戚早都開始打這筆錢的主意,三天兩頭要借錢或者幫我們投資。


被我弟嚴辭拒絕。


他雖然小,但是也精明,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絕對不會讓步。


就連我也處處防著,和我籤了不少協議。


不過他就算再精明,也抵抗不了在年紀輕輕擁有這麼多錢的誘惑。


隔三差五地問我要錢,和哥們兒出去喝酒賽車瀟灑。


本就荒廢的學業更沒指望了,學校的老師找了我好幾次,想要給我弟做思想工作。


我一邊實習一邊還要準備出國的事情,哪裡有時間管他?


他喜歡墮落那麼就隨他去,這都是他自己的命數。


而林嘉銘也絲毫不慌:「我又不是學習那塊料,我才不浪費時間和金錢在那上面。」


「以後的出路我都計劃好了,你現在好好保管著我的錢, 以後我心情好了還能賞你一口湯喝!」


我心中不屑。


他的計劃?


是指賣了老家的房產拿著我媽的買命錢去和兄弟創業嗎?


他那個蠢豬腦子, 指不定被那群狐朋狗友騙成什麼樣子呢!


19


林嘉銘天天為了兄弟情義被拉出去喝酒。


就算喝到吐,也要硬撐著。


這樣子,和我爸當時一模一樣。


他這些年的飲食習慣也不比我好多少,現在更是糟蹋身子。


在一次飯局上,他喝的天昏地暗,回到家後就腹痛難忍。


林嘉銘不敢松懈, 打 120 去了醫院。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 醫生告訴我他突發胰腺炎了。


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和我前世一樣, 但比我當時更嚴重。


零零總總的費用都花了十來萬。


做完手術後醫生特意囑咐我們看管好他, 讓他禁飲禁食。


可林嘉銘明顯沒把這話當真。


前幾天有護士的再三叮囑, 他隻能忍著餓。


可漸漸的, 親戚朋友都來看望。


不少人說他應該吃些好東西補補的時候, 他動搖了。


飢餓的滋味並不好受。


我嘗過, 我媽也嘗過。


現在輪到他了。


他還當自己是家裡的皇帝呢, 使喚我去找醫生想辦法讓他快點康復, 能早點吃口飯。


這種事情醫生哪裡有辦法,我Ṫū́¹用他的錢給他請了護工:


「你還是自己忍忍吧,忍過去就好了。」


林嘉銘整天在病房裡疼得死去活來,說我在故意折磨他。


那群狐朋狗友也義憤填膺:「哪裡有這麼邪乎?人不吃飯不喝水那不就死了嗎?」


林嘉銘咬著牙, 想起了什麼:「對!肯定是她買通了醫院, 想要活活餓死我!」


我聽著護工給我傳來的消息,冷笑一聲。


原來他也知道我媽當時會被活活餓死啊!


不知道我媽泉下有靈,看見這一幕會是什麼心情呢?


20


在我籤證下來的那天,我小姨給我打電話要我回家。


因為林嘉銘也死了。


從她口中得知, 林嘉銘餓了一周,實在撐不住了。


那群朋友也覺得吃點東西也沒什麼, 就配合他躲過了醫生和護工, 給他點了一份燒烤外賣。


林嘉銘吃得大快朵頤,一串肉都沒有剩下。


吃完還說等康復後就成年了, 到時候跟好兄弟們出去幹票大的。


他還寄希望於創業成功當老板, 沒想到連第二天的太陽都沒見到。


二叔首當其衝站起來:「人是在醫院沒的,這是他們監管不當!」


「林勤勤,你能眼睜睜看著你弟這麼死了嗎?」


大伯和小叔開始攪混水:「你二叔這話說得是沒錯,但是他上次請的律師就不靠譜, 你可不能再相信他了!」


「是這樣, 我自掏腰包,給你請個好律師,咱們去告醫院,讓他們賠錢!」


「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容易, 家裡人都沒了, 不如把你過繼給大伯,以後你有什麼事大伯一家罩著你!」


他們各懷鬼胎,互相爭吵起來。


人性就是這麼醜陋, 他們為了錢可以偽裝出各種善意的模樣。


隻是這一次我不會再被欺騙了。


我清了清嗓子:「我沒打算告醫院。」


「醫生和我已經明確告知過好幾遍他不能吃任何東西, 可他自己管不住嘴 ,我哪裡有臉去和醫院胡攪蠻纏!」


我如今也算是能當家做主了,一人安排好了所有的後事。


我把我弟跟我爸媽埋得很近,讓他們三人在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我把老家的房子賣了一百多萬, 還特意去墳前告訴了他們我即將出國留學的好消息。


那群親戚我一概沒有理會,他們落不得任何好處便也不再貼上來了。


我出國的時候,隻有小姨和徐夢來送我了。


她們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


「從此以後你隻為自己而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