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封衍養的金絲雀。

他把我當替身，我把他當鴨鴨。

我們沒羞沒臊地過了三年，直到他的白月光離婚回國。

於是，替身合約到期，我和他狂歡一夜後消失。

他卻瘋了。

1

所有人都知道我的金主是封衍之。

他拿我當替身，但是他不知道，我拿他當鴨……

講真，當初封衍之要找替身的時候有好多備選來著。

我可是打敗了所有其他備選，競爭上崗的！

封衍之從影帝轉型到資本家，如今才 30 歲，又帥又有錢，圈內圈外喜歡他的人很多。

我也是。

他的白月光在國外和別人結婚了。

所以當他有表達出要讓我當替身的意思時，我沒有任何猶豫，並且奮力打敗其他所有人，成功上位。

畢竟，他總是要找替身的，那還不如是我。

那天他眯著眼問我：「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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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下內心的真實想法——「我饞你身子」。

然後虛假地說：「我想要你的資源和錢，我想在圈內混得好。」

他說：「行。」

然後我們籤了合同，每年五千萬的基礎錢錢，他給我圈內資源，其他衣服首飾包包之類的他再另外給我買。

然後，我們的同居生活就正式開始了。

他要我說我愛他。

於是我每天都會對他說花式的「我愛你」。

他喜歡我這雙眼睛，因為和她的很像。

所以在做那事的時候，他從不允許我閉眼。

還記得第一次做那事的時候，他扣著我的下巴，逼我張開眼。

「看著我！」他說。

我隻能張開眼看他，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夾雜著帶著欲望的陰鬱和掠奪感。

真是讓人意亂情迷。

我害羞想避開，他卻不許我躲。

於是，我隻能看著他，一遍又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和說那句「我愛你」。

「衍之。」

「我愛你。」

「衍之……我愛你。」

叫到嗓子沙啞，一遍又一遍。

……

或許因為我還是喜歡他的吧，所以這一切表演起來，我得心應手。

然後，我對他挺滿意的，除了他不愛我以外的各方面都挺滿意。

至於他？他……應該也挺滿意？

於是，我倆就這樣有錢又沒羞沒臊地過了三年。

有時候我想，他白月光已經結婚了，我是不是也能得寸進尺地奢望一下能和他過一輩子。

可是他的白月光離婚了。

顧心悅一個月後就要回國了。

那天我站在書房外聽到他在電話裡說：「她隻是個替身，我等你回來。」

我就明白了。

網上不是有一句話嗎，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要像死了一樣。

我自認為是一個很敬業的替身，於是我打算拿著這三年偷摸存下的 1.5 億和偷摸賣掉的一些包包首飾存的錢，徹底消失。

2

因為事發突然，轉移錢款和處理一些包包首飾需要時間，離開的落腳點需要時間布置。

所以我準備在七天後離開。

用七天像情侶一樣生活。

然後，在顧心悅回來前消失，算是履行了我們的合同。

也算是為了我的自尊。

3

第一天。

在日常說我愛他的時候，我玩了一個花樣。

我在給他做煎蛋的時候，特意用番茄醬畫了個大大的愛心。

在端上桌面時故意讓他看。

他挑挑眉，端起一旁的咖啡，嘲笑我畫的愛心醜。

第二天。

在晨起「運動」之後，他起身去洗澡，我故意在他背後撓了他一下。

「怎麼？」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問我，「還想再來一次？」

我給了他一腳讓他滾蛋。

他輕笑著捉住我的腳，低聲說：「別整這些小把戲，我心裡有數。」

有數什麼？

有數我是替身？

我撲上去咬他。

他讓我別鬧，上班要遲到了。

第三天。

我讓他把下午的時間空出來，讓他陪我去做陶藝。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不耐煩，這次他倒是破天荒地同意了。

當天下午，我們兩個人一起在陶藝館做了網上很流行的巨醜的青蛙勺子、青蛙杯子，還有青蛙涼水壺。

他看著我拿出精心準備的圖片，一臉嫌棄：「蘇笑，你讓我空出半天就是來做這玩意兒？」

我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美得一般的我不在意，醜得牛逼的才是我的愛。」

他微微挑起一邊眉毛，然後眯著眼睛危險地看著我：「所以你喜歡我是因為……？」

「因為你帥得牛逼！」我立即接話，然後親了他一下，「我最喜歡你了。」

他這才算讓我過關。

低頭用修長的手指捏青蛙，嘴角幾乎微不可見地上揚。

他喜歡別人誇他，還會暗自得意，同居三年，我早就發現了。

捏好上色，店主讓我四天後來拿燒好的，我點點頭收好收據，正好，是我計劃中的最後一天。

……

後來的幾天，我們還做了許多事情。

我們去這座城市裡最好的餐廳吃飯，吃完還一起跳了舞。

我們一起坐了城市裡號稱最能俯視整個城市的摩天輪。

還去了一些景點打卡。

我給他做了很多我拿手的小糕點，給他畫一些我覺得好看他覺得滑稽的簡筆畫。

還有幹那事。

在我們同居的屋子裡各處嘗試。

畢竟離開後，還想找到一個這麼帥身材好又給勁兒的那啥伴侶也挺難的……

更何況我還挺喜歡他。

就這樣，最後一天終於來了。

4

當天我拿著收據去了那家陶藝館。

等了一會兒，店主把那三個青蛙作品給我。

店主一邊看著我檢查一遍說：「這次時間緊了一些，你們下次再來呀，湊成一對，我給你優惠。」

我笑笑，沒有回答。

我本來就沒打算做一對，我和他從來不是一對。

「沒問題了，幫我包一下吧。」我檢查好了說。

店主有點可惜但也沒多說，隻是給我包好。

我提著三隻青蛙去找封衍之公司找他。

現在正好是午飯時間，他有空。

可是等我乘坐電梯到了頂層他辦公室，裡面卻沒人。

秘書說他在樓下部門處理事情，晚點上來。

我點頭表示知道，讓秘書去午休，然後把三隻青蛙拿出來，看看給封衍之擺哪兒好。

青蛙勺子和他的餐具擺在一起，或者和青蛙杯子放在一起？

青蛙杯子肯定是要放在桌面上，青蛙涼水壺就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吧。

這些東西放在這裡和他那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樣真是不搭，想想就好笑。

正想著，忽然，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

「蘇笑！」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轉過身來，還沒看清楚是誰，迎面就是一個巴掌大力扇過來。

「啪」的一聲，我猝不及防直接被扇得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臉上火辣辣地疼，我暈頭轉向地，還沒反應過來，頭上已經劈頭蓋臉地一頓罵。

「蘇笑你個賤人，你死命扒著衍之哥幹什麼？」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告訴你，替身就隻是替身！」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姐喜歡的，你做的發型是我姐喜歡的，你費盡心思想要攥緊在手裡的男人也是我姐的！」

「你從始至終都隻是我姐的影子，她要回來了，你怕了嗎？」

「這些日子，誰不知道你扔下圈內所有工作就為了扒住衍之哥？」

「你知不知道你早就是所有人嘴裡的笑話了！」

「蘇笑，你永遠比不過我姐！」

是顧心瑜，顧心悅的妹妹。

她聲色俱厲，每說一句就用腳往我身上踹一腳。

尖頭高跟鞋踢得我很疼，我隻能下意識地往後爬。

「聽到沒有？」她厲聲呵斥，「蘇笑你個賤人聽到沒有？」

我被扇得腦袋嗡嗡的，身上到處都疼，根本沒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

「什麼玩意兒？」她說著，一下從我懷裡把裝著三隻青蛙的盒子給搶了。

「還給我！」我立馬爬起來搶。

她卻鄙視一笑，挖苦道：「這麼個醜玩意兒還當寶，果然是個賤坯子！」

然後就狠狠往地上一砸。

「不要！」

我伸手去接，卻根本接不住。

隻能看著盒子和三隻青蛙砸在地上，裡面的青蛙碎了一地。

「蘇笑，你識相的就給我滾！」

一切都隻發生在短短數分鍾內。

我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伸手去撿那些碎片。

「顧小姐，顧小姐你冷靜一下，你這樣做是不對的……」秘書及時進來阻攔，把要把盒子踢開的顧心瑜給拉開。

三隻青蛙碎得到處都是，我隻能伸手盡量把那些碎片歸攏。

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隻本能地想把那些碎片收回來，好像這樣就能挽回什麼。

「怎麼回事？」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我抬頭，看到了雙唇緊抿、眉頭緊皺的封衍之。

5

我忽然開始害怕。

害怕他當著我的面去維護顧心瑜，怕他為了顧心悅說出傷害我的話。

我怕我會承受不住哭出來。

於是我立即把碎片放進盒子，起身就走。

卻在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被他捉住手腕。

「臉怎麼了？」他皺眉問我，稍微頓了一頓，又道，「手流血了。」

與此同時，身後顧心瑜的尖叫聲傳來：「衍之哥！」

耳邊突然響起那天我偷聽到他在電話裡說的話——「她隻是個替身，我等你回來。」

我一個激靈，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衝進電梯。

把封衍之和他關心攙扶著的顧心瑜一起關在外面。

電梯快速往下，我低頭看著手裡沾了血的盒子和碎片，記憶裡又出現我們一起去做蛙蛙那天的場景。

那天我們用了不止一個下午。

我們給蛙蛙上色到晚上才弄好，從店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說餓了想去吃東西，於是我們就沿著道路找合適的店面。

我主動牽住他的手，他回握了我的手，拿了紙巾給我擦拭手上留下的色彩痕跡。

後來我們倆蹲路邊攤吃了一頓，我笑他腰纏萬貫卻吃涼皮，他白了我一眼，把涼皮塞進我嘴裡。

「吃吧，吃還堵不住你的嘴。」他說。

再後來，我們蹲路邊吃完以後我就困了，看他把塑料殼子往垃圾桶扔完，我腦子一瘸，一時之間分不清大小王就往他身上一蹦。

「我不想走路了，你背我回去。」

他伸手接住我，咬牙切齒地說：「蘇笑，你吃涼皮長膽子了是不是？」

我摟住他的脖子：「不管不管，我就要你背我回去！」

他罵罵咧咧，最後還是把我往上顛了顛，背著我走回車裡。

那天我看著路燈下我們的影子，第一次覺得，我們似乎也有點像真正的情侶了。

可是現在……

我看著盒子裡的碎片，用盡全力忍住了難過。

6

我拿著膠水拼了一天的蛙蛙碎片。

從白天拼到晚上。

可是也隻是拼出來了幾個殘缺不全、疤痕累累的蛙蛙。

顧心瑜的聲音一遍遍在耳邊回響：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姐喜歡的，你做的發型是我姐喜歡的，你費盡心思想要攥緊在手裡的男人也是我姐的！」

「你從始至終都隻是我姐的影子。」

「蘇笑，你永遠比不過我姐！」

……

還有封衍之的那句——

「她隻是個替身，我等你回來。」

好難過。

我坐在陽臺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還是無法冷靜。

玩手機吧。

刷刷視頻轉移注意力，或許就好了。

可是手機上出現的視頻都是——

#蘇笑慌了，扔下工作試圖挽回封衍之#

#顧心悅即將回國，蘇笑將被拋棄#

#蘇笑小醜，大難臨頭#

……

下面的評論更是不留情面——

「哈哈哈，我早就看蘇笑不爽了，她這副跪舔封衍之的樣子真讓人開心！」

「衍之哥隻能是心悅姐的，賤人蘇笑識相地趕緊滾！」

「對啊，這三年如果沒有衍之哥幫她，她哪有今天，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自覺，正主回來就應該麻溜地滾！」

「蘇笑賤人，別扒著封衍之了，給我死遠點！」

……

心情更不好了。

手機裡靜悄悄的，封衍之連一條短信，一個電話都沒有。

呵……

是啊，一個替身，本身就沒有必要關心。

更何況正主就要回來了。

還好我明天就拿著 1.5 億巨款走了，也就不用再面對這一切了。

我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煙灰缸裡都是煙頭。

陽臺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封衍之不知道在我身後站了多久。

直到他忍無可忍地搶走我手上的煙，我才發現了他。

他眉頭緊皺，漆黑的眼裡都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