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淼淼
第2章
池砚是為數不多知道我跟隋禁關系的人,也是隋禁最好的兄弟,我理所應當地認為這次洽談一定會無比順利。
所以我把這裡當做今天下班的輕松一站,可我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名單上唯一一個拒絕我的人。
6
我手足無措地坐在池砚偌大的辦公室裡。
池砚讓助理貼心地給我倒了一杯冰鎮青提汁。
「你知道隋禁跟許苗的關系嗎?」
他在我身邊坐下,旁邊沙發凹陷的感覺讓我回過了神。
我握著水杯,點了點頭,「知道。」
辦公室裡突然陷入了寂靜,隻有池砚手腕上的勞力士在嗒嗒作響。
「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大方?」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仿佛從池砚的口中聽出了幾分嘲諷。
我實在無暇也沒有多餘的精力跟他在這裡浪費口舌。
「我已經來過了,你的意思,我覺得你還是親自跟隋禁轉達一聲比較好。」
我起身要走,身後池砚的聲音接踵而至。
「許苗回國的第一場演出,你不想去看看嗎?」
我停下腳上的步伐,捏了捏挎在肩膀上的帆布包帶,轉過身看向了池砚:「你能帶我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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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對許苗的演出並不感興趣,我隻是想看看,在隋禁眼中的許苗,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不知道此時我看向池砚的時候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或許是覺得我可憐,我看到池砚的眉心肉眼可見地松動了一下。
7
池砚開著一輛對他來說已經相當低調的大奔,載著我往望城大劇院去。
車廂裡很安靜。
我跟池砚的共同話題並不多,見過面的次數也不多。
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同樣是大四的那次校招會,他跟隋禁一起來的。
或許是因為他更低調,所以連帶著周邊人討論他的聲音都小些。
說他是望城金融圈的太子爺,內核強大,從不亂搞男女關系。
說相比隋禁,情緒穩定的他更適合當另一半。
跟隋禁的離經叛道不同,池砚的人生就像一條穩步上升的直線。
我對他印象最深的一點是,我的入職 offer,是他親手交給我的。
那時我的郵箱裡已經收到了隋氏的電子 offer,由於入職時間很緊張,所以我很快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小套一。
敲響那套小房子的第一個人,就是池砚。
我以為是送貨上門的快遞,所以當我毫無防備打開房門看到池砚的那一刻,我很詫異。
我一臉疑惑地看向了池砚:「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池砚同樣驚詫,他的眼眸中躍上一抹驚喜,氣喘籲籲地問我:「你認識我?」
我點頭。
他說:「一定要做建築設計嗎?金融不行嗎?」
我說:「當然,跨行我可不行,隋禁可是我的標杆。」
他從背後拿出一封很正式的 offer。
他說:「入職通知書。」
他說:「祝你前程似錦,祝你們這一屆出來的京大學子都前程似錦。」
8
池砚帶著我走進大劇院的時候,已經臨近八點。
將近五百人的大劇院,已經坐得很滿了。
池砚帶著我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我們被淹沒在人海中,我卻能透過人海,清晰地看見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隋禁。
隋禁很忙,還在時不時地拿出手機處理工作事宜,即便這麼忙,他依舊能抽出一晚上的時間來欣賞許苗的演出。
八點鍾演出正式開始,所有的燈光熄滅,隻留一束照在穿著演出服的許苗身上。
此時的她仿佛真的是一隻從天而降的天鵝,婉轉美麗,活潑靈動。
當年的我不懂為什麼她會拋棄隋禁這麼好的男人毅然出國深造,如今的我醍醐灌頂。
你看,你若盛開,他便自來。
我最後看了一眼隋禁的後腦勺,在許苗謝幕的雷動掌聲中走出了大劇院的門。
裹挾著熱浪的晚風一層一層地朝我侵襲而來,我的心卻像掉進冰窖一樣冰冷僵硬。
演出剛結束,隋禁跟許苗的緋聞就鋪天蓋地地灑了出來。
路邊的水晶屏,手機的置頂推送,出租車收音機的循環播放。
一時間,這個城市的每一處都彌漫著他們的幸福。
我不懂,隋禁愛許苗嗎?無疑是愛的,可為什麼愛卻不跟我說分手,轉身再給她一份完整的愛呢?
又或者說其實他心裡已經盤算著跟我開口,隻等那一個合適的時機。
我拒絕了池砚的相送,一個人行屍走肉般地走回了小區。
抬頭,燈是亮的,隋禁回來了。
上樓,開門,一陣濃烈的煙草味撲鼻而來。
我在玄關穿上拖鞋,又把換下來的放進鞋櫃。
看著鞋櫃裡隋禁蝸居的那幾雙名牌皮鞋,一時間有點恍惚。
其實隋禁也不是完全沒有將就我,認識我之前,他習慣住大別墅,因為我覺得小房子更有家的味道,所以他購置了這一套小平層。
隋禁坐在沙發上,雙目猩紅。
他略帶幾分抱歉反思白天的過錯,他說:「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最喜歡的是芒果。」
我關上鞋櫃,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許苗最喜歡芒果。」
我看到隋禁張開的嘴又緊緊地閉了起來。
我繞過隋禁準備去洗漱,隋禁卻緊張地叫了我的名字。
「姚淼…」
我轉過身,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或許是沒想到我的表情這麼冷淡,隋禁那些想說的話都緊緊地哽在了胸口。
他無措地轉換話題:「公司今天沒加班,你這麼晚才回來,我給你發的消息也沒回……」
我抿了抿唇,說道:「去看了許苗的演出。」
我的回答出乎隋禁的意料。
想到我可能看到他跟許苗被媒體記者眾星捧月的阿諛,隋禁眼眸中罕見地閃過一抹心虛。
他站了起來,有點著急。
「她說這是她回國的第一場演出,希望有朋友在場助陣。」
我看著他,仿佛在看酷暑裡已經融化的甜筒。
心中的麻木已經讓我不想再開口跟他爭辯,可一想到母親沒等到他的惋惜,我還是淡淡地開了口。
「應該的,她昨天才扭了腳,今天就上臺演出,確實需要你的關心。」
或許是隋禁突然想到許苗輕松上陣的歡欣雀躍,隋禁臉上對我的抱歉更甚。
我看著他有些慌亂的眼神,若無其事地抿了抿唇,「其實你不用解釋,怎麼做,都是你的自由。」
9
第二天起來時,隋禁正在廚房把鍋裡的粥往瓷碗裡舀。
曾經我無數次幻想他為我洗手煮羹湯,可如今夢想成真,我卻覺得那麼那麼不真實。
粥還冒著熱氣,他貼心地吹了又吹。
看見我從臥室出來,他面帶微笑,仿佛昨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說道:「等你洗漱完,剛剛好能吃。」
我在隋禁面前坐下,眼前的粥是很家常的綠豆粥,或許是眼前人已不是心中人,我隻覺得食之無味。
「我已經派人接咱媽來望城,婚期是時候定下來了。」
我喝粥的動作一頓,皺眉看向了隋禁,因為生氣,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誰讓你擅自決定的……」
隋禁看著我憤怒的表情,眼眸中閃過慌亂,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不願意跟我結婚?」
我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地看著他,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對,我不願意。」
如果是上一周,哪怕是前天,我一定迫不及待地拽著隋禁往民政局趕,就算他不開口,我也要向全世界宣揚我們的幸福。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欺騙自己,我不愛隋禁了,我也清楚地知道,他並不愛我。
我沒有興趣,也不想探究他當初跟我在一起的目的是什麼,我隻知道,我們沒有未來,我們隻能止步於此。
我眼睜睜地看著隋禁臉上的表情從難以置信變成慌亂。
我想跟他結婚的時候,他視若罔聞,我不想結婚了,他又這麼迫不及待。
淚水毫無徵兆地從我眼眶中奔湧而出,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隋禁把我攬進了他的懷裡,他說「對不起,淼淼,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拒絕我,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我哭得昏昏沉沉,可害怕失去我的那句話卻是那麼清晰。
我努力地遏制住自己再一次陷入無盡的漩渦,我一遍又一遍在心裡清楚地警告自己,「他不是害怕失去我,他隻是不甘本該輕易得到的東西從他指縫中溜走。」
隋禁還在強勢辯解,他急切地說道,「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給我個機會,讓我見見阿姨。」
我用手背慌亂地抹去滿臉的淚水,我努力平復好自己的心情,長出一口氣,我悶悶地應下。
隋禁低頭看著我,空洞的眼神迸發出一抹光亮,他理所應當地覺得我會一如既往地對他妥協。
10
飯店是隋禁親自選的,裝修奢侈大氣,是望城有名的高級餐廳。
隋禁特意挑了一身訂做的西裝,而我穿上了第一次談訂婚就準備好的一襲紅裙,束起長發。
「今天先見見阿姨,過兩天我爸媽也回國了,到時候把婚期一定,婚禮一辦,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隋禁心情愉悅地規劃著我們美好的未來,就像我曾經籌劃我們將來的美好藍圖一樣。
他拉起我的手挽住他的臂膀,像邀功的孩子侃侃而談。
我看向他瞳孔裡疲憊的我自己,他的意氣風發也映在了我眼裡。
兩年了,僅僅兩年,我們在對方眼裡的形象就完全顛倒。
我們倆在旁人豔羨的目光中並駕齊驅,而我的心裡卻荒蕪一片。
我無比清楚地知道,在不知不覺中,時間好像在慢慢地改變有些關系,疏遠了很多東西,再回不到過去,就像我跟隋禁。
包廂門剛被推開,隋禁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備注,心有一瞬緊緊收縮,又輕輕松開。
像懸掛在屋檐上的冰柱,你害怕它落下,又害怕它不落,等它真正砸下來的那一刻,你隻會如釋重負地松一口氣。
隋禁慌亂地按下了掛斷鍵。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他對著我力不從心地微微一笑,帶著我繼續前行。
還沒落座,他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隋禁難得一臉無措地看向了我。
我抿了口杯裡的檸檬水,味道酸澀又淺淡,我的語氣淡漠冷靜,「接吧。」
得了我的指令,隋禁馬不停蹄地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說了什麼我不得而知,我隻看到隋禁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緊張。
他捂著電話看向我,語氣急切又慌亂,「苗苗出車禍了,我……」
意料之中又好像理所應當,我沒有遲疑,「你去吧。」
隋禁沒想到我這麼隨意痛快,電話那頭的聲音打消了他幾秒鍾的遲疑,他略帶抱歉地看著我,「那阿姨……」
我握著水杯的力道逐漸加重,指節泛起白色,心也被生生揉碎。
茶水涼了就別再續,續得再滿也不是原來的味道了,終於,他給了我一個最後放棄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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