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歲那年，我有了一個異父異母的哥哥。

可他也是學校裡霸凌我的對象。

我避他不及，高考後選了離家很遠的大學。

他卻在看到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後，闖入我的房間，將我抵在門後。

「林瑤，大學裡不準談戀愛！」

01

周祁辰很聰明。

看到我們倆的錄取通知書不是同一天到達時，他就猜到了我沒和他選同一所大學。

所以我回到周家別墅時，就看見他正臉色鐵青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周叔叔和媽媽去參加婚宴，別墅裡隻有我們兩人。

為了避免給自己找不痛快，我沒理他徑直往樓上走去。

正要關上房門，一隻大手突然抵住了我的門。

周祁辰沉著臉站在房門前。

他身材挺拔，這麼一站，我被籠罩在他的陰影裡。

距離不算遠，鼻尖傳來濃烈的酒味。

我皺了皺眉：「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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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應我的問題。

「你為了離我遠一些，寧可放棄你的夢校？」

我瞟了眼他手上拿著的紅色信封，隨後坦然地對上他的目光：

「其實要是能離你遠一點，夢校也沒那麼吸引我了。」

周祁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上前抓住我的手腕。

「你就那麼討厭我？」

我甩開他的手。

「對，很討厭，討厭到不想跟你繼續上同一所學校，不想跟你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不想跟你一起吃飯、生活，不想再看見你！」

我一連說完，連氣都不帶喘的。

他眸底泛紅，徹底被我激怒，侵入我的房間，摔上門。

我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他抵在門後。

我心裡一慌，伸手推他：「你幹什麼？！」

「討厭我是吧？那幹脆討厭到底好了。」

他掐住我的下巴，吻落了下來，毫不顧忌。

我霎時渾身像被電擊了一樣發麻。

「周祁辰，你混蛋！」

我拼命掙扎，手打在他身上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可是他力氣真的很大，我推不動。

眼淚開始止不住地從眼角流落，觸到了周祁辰的皮膚。

他停下動作，緩緩拉開與我的距離，看到我湿潤的眼眶時，面上閃過一絲慌亂。

酒醒了大半。

「瑤瑤……」

我不願意理他，執拗地偏過頭去。

空氣裡靜默得隻能聽到我輕微的啜泣聲。

周祁辰抱住了我，一隻手撫進我的發裡，揉了揉。

「瑤瑤，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為自己以前對你做的事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沒理他，他便強迫我與他對視。

我閉上眼：「周祁辰，不是所有的道歉都會得到原諒的。」

「林瑤，你的心真像是塊石頭做的，你和我媽一樣，都那麼絕情。」

他放開我的那一瞬間，我立刻抽身離開。

光線順著門縫透進來時，我聽見惡魔的低語：

「林姨還在這兒，你擺脫不了我的。」

02

我們為什麼會發展到這步？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周祁辰是我異父異母的哥哥。

我們倆就像同極的磁鐵，永遠相斥。

十歲那年，媽媽改嫁給了周叔叔，我跟著她一起住進了周家。

可周祁辰一直覺得是我們趕走了他媽媽。

所以他恨我們。

他鬧絕食、離家出走，以此來對抗我們。

那天，我懷裡揣著一隻雞腿，在小區草叢裡找到了他。

他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手裡的雞腿，嘴比雞骨頭還硬：

「我不吃嗟來之食，你走開。」

我愣愣地點了點頭，拿著雞腿往回走。

我不懂「嗟來之食」是什麼意思，可我聽到他讓我走開。

沒一會他噌地起身追上了我，奪過我手裡的雞腿。

「這是我家的東西，你憑什麼不給我吃？！」

他說著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03

大概是體會到了飢餓不好受，從那之後，他轉變了策略。

不為難自己，開始為難我們。

「壞女人，我要告訴爸爸你打我。」

媽媽舉著雞毛掸子掸灰的手頓在原地。

「臭林瑤，我要告訴爸爸你搶我玩具。」

我看著硬塞到我手裡的奧特曼陷入了沉思。

在學校裡，他也沒放過我。

讀小學時，他往我的書包裡放青蛙，往我的文具盒裡放蚯蚓，在我頭上放毛毛蟲。

每次看到我被嚇哭，他就會高興得拍手叫好。

他威脅我要是告訴周叔叔，就讓我走著瞧。

媽媽說了，他不是個壞孩子，就是有些調皮。

到了初中，他剪破我的校服，讓我在周一大課間被教導主任當眾點名批評。

我通紅著臉瞪著他。

他在臺下朝我做鬼臉。

高中的周祁辰很高、很帥，開朗陽光，還會說情話。

僅僅幾句話就能把一個女生逗得臉頰泛紅。

他是學校裡所有女生的追求對象。

因為他從來不承認我是他妹妹，所以也不許我在學校裡和別人說他是我哥。

學校裡沒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剛開始，我的人緣也很好。

可是，漸漸地，班裡的女生發現周祁辰對我不太一樣。

04

上體育課，我經過籃球場，他故意用籃球砸我的頭，然後假意上前道歉。

「對不起啊，下次一定注意。」

我身邊的女生都在贊嘆：「好紳士啊！」

結果他轉過身就背著其他同學，用手在我腦袋上一通亂揉，把我清晨起床精心梳的頭發揉成雞窩。

在食堂裡吃飯，他面帶笑意地坐到我身邊。

「林同學，你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

然後在同桌羨慕的目光中，他把我愛吃的菜全夾走，把他不愛吃的肥肉往我盤子裡堆。

課間，我在座位上寫作業，他拿著一瓶汽水遞給我。

「上節課老師點你讀課文，口渴了吧。」

我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接過水，擰開瓶蓋。

一瞬間，氣泡水噴湧在我的作業本和衣服上。

「對不起，我以為你喜歡喝帶氣泡的，特意晃了好久呢。」

……

在別人眼中，周祁辰就是我的舔狗，一直舔著我，而我絲毫不領情。

女生們越是喜歡周祁辰，就越是討厭我。

直到有一天放學，我被人堵在路上表白。

從來不願和我同路的他開始主動和我一起上學、放學，美其名曰「監視」。

「林瑤，你要是敢談戀愛我就告訴你媽。」

我瞥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

「林瑤，背著我的包。」

「林瑤，我渴了，去給我買瓶水。」

「林瑤，作業幫我寫了。」

「……」

就這樣到了高三，我的成績是穩穩的年級第一，而周祁辰是穩穩的倒數第一。

學業繁忙，班裡的女生從這種勾心鬥角中掙脫出來，開始在課間詢問我難題。

每當這個時候，蘇念念同學就會在我耳邊抱怨我太善良了。

她是高三新轉來的轉校生，因為我帶著她來到教室，她說要和我當姐妹。

「有時候，太善良也是一種病。」

「什麼病？」

「聖母病！」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蘇念念同學，高中最後一年了，你總不希望我繼續被欺負吧？」

「所以呢？你要靠你的善良感化她們？」

我握住她的手，解釋道：「那我要是冷漠地不理她們，不就變成跟她們一樣的人嗎？」

「我現在就想要安安穩穩地度過高中，等考上大學我就解放了。」

這時，我的後背傳來一陣刺痛。

周祁辰用筆戳著我的後背：「別打擾我睡覺。」

05

盡管我處處謹慎、與人為善，被混混堵在巷子裡的事還是發生在了我身上。

而這群人堵上我的原因，竟然是周祁辰。

對方是幾個痞裡痞氣的女生。

她們穿著其他學校的校服，規規矩矩的正裝被她們穿得很性感，臉上化著不符合這個年齡段的濃妝。

我被她們逼進一條巷子裡。

為首的女生雙手抱胸，眼神輕蔑：「你是周祁辰女朋友？」

我瞬間清楚了她們的來意。

周祁辰不僅在校內受歡迎，校外也有不少追求者。

我搖了搖頭：「我不是，我跟他不熟。」

「不熟他天天送你回家？」

我怕她們打我，立刻澄清：「我是他妹妹！」

她嗤笑一聲：「你騙鬼呢？我問過你們學校的人，都說他在追你，更何況你們長得也不像，算哪門子兄妹？」

我還想解釋。

她們卻沒再廢話，直接上來兩個人控制住我。

為首的女生則直接上手開始扒我的衣服。

我驚恐地掙扎，死死拽住自己的衣領，不斷大聲叫喊，試圖引起過路人的注意。

我哭喊著警告她們：「你們這是在犯法！」

那名女生抬起手給了我一巴掌：「你還敢威脅我們？」

臉上火辣辣地疼。

很快，我襯衫領口的扣子被拽掉，衣服被扯到肩下，露出一大片皮膚。

周祁辰趕來時，她們正在給我拍裸照。

06

周祁辰衝上來將撲在我身上的人全部拽開，然後快速脫下衣服裹住我。

一起來的還有蘇念念。

是她看見我被人逼進巷子裡，立刻通知了周祁辰。

我顫抖著靠著念念。

周祁辰擋在我身前，語氣森冷：「她臉上是誰打的？」

打我巴掌的那個女生顫了下，可還是壯著膽子說：

「她活該，誰讓她勾引你？我要讓她知道，沒有人可以從我手裡搶男人。」

周祁辰不由分說上前將那個女生踹倒在地。

「我不打女人，但欺負我妹的除外！」

邊上的女生嚇得驚呼出聲，紛紛躲在角落裡。

周祁辰撈起掉落在一旁拍了我照片的手機，冷眼看著面前的人：「你，還有你們幾個，等著吃牢飯吧。」

他錄下了幾人的模樣，隨後轉身將我從念念懷裡接過，抱著我離開了。

就這樣，念念知道了我們的關系。

07

出租車裡，我沉默不語，目光呆滯地看著車窗外。

注意到車窗上倒映出來的動靜，我沉聲道：「別靠近我。」

周祁辰懸著的手僵在原地。

「瑤瑤……」

「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瑤瑤……

我在心裡默念這兩個字，這還是周祁辰第一次這麼叫我。

不過，我不在乎。

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沒有理他。

雖然那幾個女生不是受他指使，可就是為他找上我的。

在他身邊，我永遠這麼倒霉。

後來，周叔叔告訴我，欺負我的那幾個女生被送進了警局，然後轉頭呵斥周祁辰：

「你看看你妹妹的成績，再看看你！」

「整天隻知道惹是生非，要是最後沒和瑤瑤考上同一所大學，我們不如把你直接送出國去！」

我的夢校是本市那所最好的大學，全國排名 top 5。

我心中冷笑：「那這個國他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