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i! 這個體育生我先談

第1章

沈家小少爺把我掰彎後,我才得知這是他和兄弟無聊玩的「直男大冒險」遊戲。


【玩脫了。】


【他真喜歡男人,惡心。】


我識相滾蛋。


撞見他死對頭。


男生高揚眉峰,懶懶地笑問我:


「要不,你換個男人談談?」


我談了。


不可一世的沈小少爺卻發瘋了。


1


沈簡承千方百計把我掰彎。


答應他告白後沒多久,我收到匿名短信發來的群聊記錄。


【玩脫了。


【他真喜歡男人,惡心。】


我一路上劃,弄清事情原委。


原來沈簡承會追我,隻是出於和兄弟無聊玩的「直男大冒險」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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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選中的試驗對象。


一個他嘴裡走路騷裡騷氣,最有男同潛質的班長。


完美兼具拆盲盒的刺激感。


所以他追我,再表白。


2


我找到沈簡承的時候,他正微俯在臺球面,高高的眉骨隆起,指骨緊貼球杆。


胸口的十字架下墜晃動。


好幾個圍觀的女生拿手機偷拍,一臉激動和朋友分享。


我走過去,把沈簡承掀翻在地,對準他眼眶一拳。


「沈簡承,你就是個混蛋!」


我完全被他耍了一通啊。


血液升溫直衝腦門。


還想再抬起拳頭,沈簡承已經將我反壓在地,順勢坐我腰腹上,長腿卡在我腰兩側。


我動彈不得。


「發什麼瘋?」


他歪頭睨我,語氣不鹹不淡。


我怒視他,從牙關蹦出幾個字:


「直男大冒險。」


「哦。」


沈簡承了然地點點頭。


「本來還想多玩幾天,看看你們這類人談戀愛是什麼光景,不過你既然知道了也沒什麼意思了。」


他從我身上離開,體溫還殘留在我身上,帶出一種眷戀。


可下一秒,沈簡承長腿一抬,用力往我腰部踹上一腳。


他練過搏擊,這一腳,我感覺骨頭都要散了。


腰部肯定出現瘀青了。


果然。


沈簡承看著我白皙的腰部出現他凌虐的痕跡,眼眸變深。


卻說:


「兩清。


「滾吧。」


3


我不帶一點猶豫就離開。


臺球室內卻翻了天。


沈簡承很煩躁,折了那把價值六位數的專屬球杆。


兄弟陳澤靠過來。


「哥,心情不爽?


「到天上人間玩玩怎麼樣,聽說新來的公主挺嫩。」


沈簡承咬著煙頭,煙霧燻得那雙狹長的眸更具壓迫感。


其實他真沒多大興致,但有件事的確需要他親自確認。


沈簡承靠在沙發上,新來的公主一路揉著他筋脈勃發的小臂,然後到硬實的胸膛。


紅豔的唇快貼上來時——


沈簡承腦海突然出現一張臉。


他媽的。


又是他。


最近他和女人親熱,總會時不時閃過李言澈的臉。


男同這玩意也傳染?


他染上了?


沈簡承像觸電般推開身上的人,離開時一路踹翻桌上的瓶瓶罐罐。


他低咒:


「草,他個李言澈。」


酒水倒了一地。


一片狼藉。


屋內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小少爺又發的什麼瘋。


4


我在便利店買了一顆熱騰騰的雞蛋,坐在路邊,龇牙咧嘴地揉瘀青。


沈簡承這狗崽子,下手是真狠。


揉到後面,我把雞蛋殼剝了,大口嚼在嘴裡,眼睛有些冒汗。


沈簡承一定不知道,他追求我的那六個月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從小因為性格文靜,男同學總聯合起來排擠我,他們說我長得娘。


正因如此,我更不敢讓人知道我的性取向。


直到上大學遇見沈簡承。


他是沈家的小少爺,從小離經叛道,龜毛又挑剔,偏偏對我唯命是從。


我大半夜牙痛,他能從被窩爬起頂著滿頭亂發陪我去醫院。


約會我想吃糖炒慄子,他會剝好一顆顆排在桌子上,告訴我按順序吃就不會燙嘴。


他以為掰彎我是他的功勞,但其實我一直就喜歡男人。


何況是他溫柔又熱烈的攻勢。


沈簡承和我表白。


詞很簡單,但也是真的說進我心裡去。


「能不能給我一個站在你身邊,陪你一起經受世俗眼光的機會?」


我答應了。


一時上頭,還鼓起勇氣主動湊上去親他。


當時沈簡承往後退了好大一步。


我還傻傻地以為他是驚到了。


李言澈。


你真就一傻蛋。


5


「咳咳。」


一激動,蛋黃噎住喉嚨,我難受得抡胸口。


我現在模樣肯定很像農村裡正下蛋的雞。


脖子抻得老長。


旁邊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我想都沒想擰蓋,喝了一大半,舒服多了。


「謝——」


話說一半,看見一張打過幾次照面的臉。


沈簡承的死對頭,齊譽。


我頓時一臉戒備,屁股一抬,挪出石凳幾裡地。


齊譽,校遊泳隊的。


利落的寸頭,近一米九的身高,還有八塊腹肌公狗腰,學校不少人私底下傳他是男同天菜。


但我本能對他有點排斥,因為這人流裡流氣,還調戲過我。


6


當時沈簡承校運會被抽中男子三千米,跑完體力透支,喊我去接他。


我衝好葡萄糖水過去。


路上遇見一群體育生在訓練,還都光著膀子。


我紅著臉加快腳步經過。


手突然被齊譽攥住,他斂下眼皮看我,一顆小小的黑痣藏在薄薄的單眼皮線裡,扯開嘴角。


「去給沈簡承送葡萄糖水?」


沈簡承說過他家和齊譽家是商場上多年的競爭對手。


兩人在學校一向不和。


我自然對齊譽沒什麼好感。


「關你什麼事!」


要走,沒想到齊譽撈過我,公主抱那種,輕輕松松做了五十多個上下蹲。


我大爺的,當時跟個朝天烏龜一樣在他懷裡掙扎。


可齊譽發燙的肌肉緊緊箍在我胳膊上。


眼看玩夠了,他才把我放下,饒有興致地掃了眼我手中的葡萄糖。


「抱歉啊,體力太旺盛了,隊內又要負重練習,沒找到稱手的東西。」


所以我被他當成訓練器材了?


「有病!」


我結結巴巴罵他。


離開時他兄弟一直在後頭起哄:


「譽哥,看上人家了?」


齊譽輕笑。


「哪能啊,人是沈簡承的小媳婦,沒看見巴巴跑去送補給呢。」


我現在回想當時的情景,謝謝,汗流浃背了。


可齊譽厚臉皮地在我身邊坐下。


「我全看見了,你男朋友打你呢,沈簡承那家伙多少有點不知道憐香惜玉了。」


我把礦泉水瓶捏得咔咔響——


為了增加點威懾力。


「你就這麼闲嗎,專門跟出來看我笑話?」


「誰說我看笑話?」


「那你來幹嗎?」


「來撬牆腳的。」


我準備好的一頓輸出全卡在喉嚨裡,瞪大眼睛看他。


齊譽高揚眉峰,懶懶地笑問我:


「要不,咱換個男人談談?」


7


我吞了口唾沫。


「誰……」


齊譽注視我,嘴角一直帶著抹邪氣的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遲緩地反應過來,這街溜子又在調戲我!


淦!


我從凳子上跳起來,指著齊譽一頓輸出:


「你費盡心思撩撥我不就是為了讓沈簡承不爽嗎?


「沒用,沈簡承鐵直,根本對我沒有半點喜歡,他和我在一起全是他和兄弟一場玩鬧!」


我破罐子破摔,也不管自己的音量吸引到路人。


「是,我是喜歡男人,但就要被你們兩個人這樣耍嗎?」


我把對沈簡承的怨氣全發泄在齊譽身上。


齊譽似是沒想到我會爆發,神色收斂正經,遲疑出聲:


「你想……」


「有意思嗎?」


我不等他說完就反問,眼眶不爭氣地微熱。


齊譽半張的嘴又合上。


半晌,他無奈一笑。


「林言澈,你還真是……」


真是什麼,齊譽沒說。


害我一路回宿舍都在糾結,腳步踏上臺階,聲控燈亮起。


倚靠在牆角的人在燈光下被照亮,嚇我一跳。


沈簡承。


他來幹什麼?


看到他就腰痛。


我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走過,聞到淡淡的酒精味。


還沒走出幾步,人就被按在牆上。


沈簡承雙手撐在我耳旁兩側,眼尾勾著紅。


「李言澈,你說,我是不是被你傳染了?要不然,我怎麼總是……總是想著你?」


我阻止他靠得我更近,偏過頭。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呵。」


沈簡承手摸到我腰間的瘀青,輕輕揉起來。


「還在生我氣?


「我跟你道歉,不應該打你。你也知道從小到大除了我爸媽,還沒人敢動我。」


他把頭深深埋在我頸側。


「李言澈,我們和好。」


8


我用力踹在沈簡承膝蓋,報復他那一腳。


他吃痛松開我。


我冷聲說:


「沈簡承,從我看見那些聊天記錄起,我們就沒可能了。


「我不是在和你小打小鬧,我們分手。」


聲控燈超過續航時間,滅了,樓道陷入黑暗。


視覺消失,聽覺就越敏感。


沈簡承默聲。


但我能從他不穩的呼吸頻率裡,知道他處在爆發的邊緣。


「如果你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踏上臺階,後衣領被人攥住。


沈簡承幾乎是運著氣,大手掌著我後腦勺,將我臉摁貼在牆面。


「別跟我橫。」


我掙扎。


「你有病啊沈簡承!放開我。」


他湊上來,扳過我臉狠吻下來。


我咬破他嘴角。


得了自由,扶著牆角幹嘔。


「李言澈,我讓你惡心?」


黑暗中,沈簡承眼睛閃著火星。


我瞪回去。


「被人強行喂屎你不惡心?」


「嗤。」


沈簡承不怒反笑,退後幾步,在臺階上坐下來,抽出煙點燃。


又恢復平時闲庭信步的模樣。


他吸了一口,對我說:


「李言澈,你也就敢對我一個人橫,如果是兩個人、三個人,或者是一群人呢?」


沈簡承一手搭膝,修長的指間夾著煙,撐在太陽穴頗為苦惱地看我。


「你什麼意思?」


我停下腳步。


男人低低笑起來。


「李言澈,你告訴過我的啊。


「你告訴我——


「你害怕被團體霸凌啊。」


他惡劣地吐出一口煙霧。


9


這才是真正的沈簡承。


惡劣、陰晴不定,是為了一場打發時間的遊戲才戴起面具掩藏接近的我。


裝得翩翩君子。


又裝得那麼像,讓我輕易丟盔棄甲。


剛開學,我和室友關系很不好。


僅僅因為我拿紙巾擦汗,他們一直看不起我。


軍訓的時候,有一個室友問起用什麼防曬好,會有人笑罵搭話,然後眼神瞟向我的桌面。


「這你要問那個娘娘腔啊。」


他們不使用肢體暴力,但所作所為、所言所語,就是一場對我精神的霸凌。


可沈簡承,他一個人打趴欺負我的五個室友,不管輔導員和書記踢皮球,強硬幫我換宿舍。


做完一切,才有點生氣地問我為什麼不反抗。


還能因為什麼?


我和沈簡承坦白,從童年一直伴隨起的陰影,讓我本能畏懼反抗。


沈簡承鉤住我脖子,說沒關系,以後由他罩著我。


現在他手握我的軟肋。


像個地雷,我隨時隨地一個踩中,爆炸。


我焦慮得一晚沒睡好。


第二天,校園牆炸了。


10


我主動親沈簡承,而他嚇得後退半步的視頻被曝光在上面。


還有幾張他本人對我嗤之以鼻的群聊記錄。


評論蓋了很多層樓:


【我就說沈家那位小少爺眼高過天,怎麼可能會對給子感興趣,果然隻是玩玩而已。】


【後退的動作認真的嗎,鬼知道我回看多少次,笑瘋了(配圖: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jpg)。】


【前室友,開學剛打照面就覺得很娘,一想到他可能意淫過本直男就想吐,嘔。】


【點了,上次打飯和他對視過,我髒了。】


這就是沈簡承給我的教訓嗎?


因為我拒絕他,就要給我毀滅性的打擊。


我抖著手退出界面,強行壓下恐懼照常去上課。


這節是體育課。


沒了沈簡承的關系,我一到場地,班上同學鄙夷的眼神絲毫不避諱地落在我身上。


自發繞開躲得遠遠的,我四周空出好大一塊地。


體育老師發話:


「靠攏站好,幹什麼你們!」


有人大喊:


「老師,他喜歡男人,我害怕!」


眾人哄堂大笑。


體育老師尷尬地瞥我一眼,不好過多探究學生的私生活,隻能轉移話題。


「廢話少說,上節課教給你們的內容還都記得吧,這節課主要和搭檔練習,爭取期末考個好成績。」


我直接石化。


因為我的網球搭檔是沈簡承,當時也是和他約好一起上這門課的。


不遠處,沈簡承雙手環胸抱著球拍,嘴角微勾,等著我去示弱。


為了期末學分,我隻好硬著頭皮走近他。


「沈簡承,練習……」


有人打斷我。


陳澤大老遠跑過來,喘著粗氣。


「哥,我來晚了,不耽誤練習吧?」


沈簡承沒顧得上回他,隻對我輕蔑一笑。


「晚了,我有新搭檔了。」


他咬重「新」字,和陳澤並肩走遠。


「我靠,你們看,出了這事給子還敢死皮賴臉貼上去。」


「沈簡承都不帶鳥他的。」


我處在原地。


再一次成了校園風暴中心。


11


我找了個偏僻的角落,一個人對著牆面練習網球。


打到一半,又鬱悶地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


耳邊腳步聲響起。


是齊譽。


他應該才剛洗完頭,站定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甩了甩滿頭的水汽才走過來。


目標好像是我。


可我昨晚才罵過他哎。


我有點傻氣地抬頭,怪尷尬的,於是跟公園裡吃飽遛圈的老大爺一樣寒暄。


「晨練啊?」


齊譽抿唇,說:


「以後你體育課我都來,我給你搭檔。」


原來他看到校園牆的事了,頭才洗一半就專門趕來。


我內心深受觸動。


他真的,我哭死。


還有比他更合格的死對頭嗎?


就為了和沈簡承對著幹,居然還犧牲休息時間跑來當我搭檔。


所以我站起來,堅定地對齊譽說:


「衝你今天這份義氣,我和你義結金蘭,一定全心全意配合你膈應沈簡承。」


沈簡承是玩我。


但人都有那麼點佔有欲,更何況是死對頭的挑釁。


齊譽奪過我手中的球拍,眉眼還染著湿漉漉的水珠,線條分明的俊臉咬肌繃緊。


「李言澈。


「別逼我抽你。」


好端端生什麼氣哇。


12


我訕訕摸鼻,識相收麥。


打了幾個回合,我發現齊譽這小子,根本不會打網球。


所以我停下來,繞到他對面球場。


齊譽一整個躍躍欲試,握著球拍,雙腿微彎,目光堅毅望向前方。


「你過來幹啥,繼續啊。」


他還打上頭了。


我示意他往我身後的灌木叢看。


幾叢綠葉,都快因為他亂飛的球薅禿了。


「你都不會打,握拍也不對,我全場下來,光替你撿出界的球去了。」


「別兇我啊。」


齊譽聳下肩來示弱,壓著笑。


「我不懂,言老師,你教教我吧。」


光惦念著學分了,我也沒注意到這人又在調戲我。


還很認真地教他。


「你看好了啊。


「看見這個斜面沒有,你要把指關節放在這,再滑到底部。


「不對,是這樣。」


我上手去糾正齊譽手勢。


因為教得太入神了,沒發現我腦袋不自覺在往他胸前那邊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