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著他鼻涕眼淚齊飛的臉，除了惡心還是惡心。

「閉嘴！」

「在吵，老子直接殺了你！」

他被我陰狠的話，嚇的不敢出聲。

「現在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敢說一句假話，刀就會落在你身上。」

「我媽為什麼給你轉錢？」

「她，她，她怕我打她。」

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我又給了他一刀。

「啊啊啊……」

我看著他疼的五官扭曲，身體痙攣，這畫面真是好看。

「再問給你一遍，為什麼？別挑戰我的耐心！」

「我說，我說……說。因為我……我知道了……你們的秘密。」

「遊神，懲罰的秘密！」

什麼遊神的懲罰，不過是我的傑作。

從豬死開始，我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隻要制造出我家倒霉，被遊神懲罰的假象，流量就會蜂擁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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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想紅，太想賺錢。

就讓我媽故意弄倒了牆，無意斷了我爸的腿，真是一箭雙雕。

果然跟我預想的一樣，熱度就來了。

之後村裡發生的一切事情，我隻需要找點水軍去帶節奏。

很快我就會從中獲利，百試不爽。

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雙無所不能的手，在網絡背後操控著一切。

抓住流量密碼，為我積累財富。

我跟我媽做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他威脅我媽給錢，不然不光將我們的事捅出去，還要把她當年的事情也揭發出來。

讓我社死，以後抬不起頭做人。

我媽買毒鼠強是真的想毒死他的，或者是想跟他同歸於盡，可是被他發現了。

可我媽為什麼自己吃了，沒人知道。

我想起她給我打的最後一通電話，我口氣那麼差。

是不是就因為我當時對她的態度，才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決絕的走上了絕路。

我當時要是再耐心點，再溫柔點，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我從小都乖，沒對她說一句重話。

可那天我為什麼會這樣？因為我有錢！

不是躲在母親懷裡的那個孩子，錢讓我有底氣，我不需要再刻意的乖順去討好她。

所以當我有情緒，有脾氣就對著她發泄。

我覺得太可笑了，我拼命的想賺大錢，說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其實，不過就是我自己為貪找的借口。

因為我拉著她跟我一起做虧心事，所以她終日惶恐，被人抓到把柄輕易被拿捏。

因為貪，我爸才會利用我媽找我拿錢，還翻出她的傷疤。

看，到頭來，我們父子其實才是同類人。

可她，到最後什麼都沒了。

「既然是你逼死我媽的，那你就下去陪她吧！」

「不是，不是我。是你得罪了遊神，是你，她是替你擋災才死的。」

「要不是你利用遊神火了，又怎麼會發生那麼多事。一切都是命，是報復，是對你的報復。」

我重新塞上他的臭嘴。

12

時隔多日，我再次開啟直播。

不再是往日裝出的苦情，此時我面容憔悴，胡子拉碴，雙眼無神的的樣子，任誰都能看出我過的悽慘。

我看著不斷增長的人數，瘋狂的滾屏，沒有開口。

等到了一定的人數，我開始講故事。

講從我計劃蹭遊神的熱度的開，到我火了後內心的心路歷程。

講我如何讓老實人親媽陪著我一起一波一波的戲耍網友。

講我媽是一步步走上絕路。

最後我問了一個問題：這世上真的有神嗎？會有神罰嗎？

一個名叫【跟我連麥】的網友再瘋狂刷屏，我連線了他。

「主播，節哀！」

「我說說我的看法，你利用遊神炒作這是因，你媽去世是果。」

「看似是人為，但一切有跡可循。人為的塌牆，難道不是另一種暗示？暗示你家的大禍是人為。」

「還有你提到的斷香，這些都是警示。可你都視而不見，依舊我行我素。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褻瀆神明。」

「貪,嗔,痴,恨,愛,惡,欲與七宗罪，你利用神走上貪這條路，從一開你就錯了，錯的離譜！」

屏幕裡都是認同，原來如此。

我擠出一個笑臉，對著手機說「希望大家以後都以我為戒，可以不信鬼神但不能不敬，再見！」

我最後看了一眼我的生父，一切都結束了。

我點燃被潑了汽油的倉庫，看著火苗升起，炙熱的溫度傳來。

這樣的死法，才會比我媽更痛吧。

我去了我媽的墓地，我給她買的是這裡最貴的。

給她燒了很多很多的紙錢，怕以後沒機會了。

我靜靜靠著她的墓碑，就像小時候躲她懷裡一樣，讓我安心。

番外

我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了一個爛透了的男人。

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生了一個貼心的兒子。

我兒子很乖，從小就知道我辛苦，不吵不鬧，還會幫我做事。

所以無論男人怎麼打我，日子過的多苦，我都沒想過跑。

男人拿著家裡的錢花天酒地，兒子哭著跟我喊餓，我看著家裡見底的米缸。

深感無力，隻能抱著他哭。

第一次萌生不該生下他的念頭，他這麼乖，應該去一個幸福的家庭，被父母寵愛長大。

男人跟我說縣城裡的工地招工，工資高。

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我要賺錢讓兒子吃飽。

隻是我沒想到工地招工隻是幌子，實際是在工地做皮肉生意。

我被迫完成了第一單生意，事後我想死。

可男人拿著錢拍在我的臉上【跟誰睡不是誰，當自己是黃花大閨女呢，你要敢死，我就餓死你兒子去陪你。】

是啊，都跟他這個爛人睡了這麼多年，跟別人睡又怎樣。

可當兒子哭著跑回家，問我什麼是幹壞事，為什麼別的小朋友爸媽不讓他們跟我玩。

那一刻被我已經死去的羞恥心又活了。

我為什麼會被他洗腦覺得沒什麼，心安理得的賺錢。

拿肉體換來的錢，養大的兒子他還能抬得起頭，還能有尊嚴嗎？

兒子會長大的，他會明白什麼是幹壞事，他會以我這個母親為恥，成為他一身的汙點。

我的一生已經毀了，我不能再毀了他。

我想逃，逃離這個男人，等我賺到了錢，再回來接走兒子。

隻要我拼命努力的賺錢，應該很快就能帶走兒子。

可我還沒逃走，就被男人抓回來了。

我以為又會被他打，結果他居然開始打兒子。

怎麼可以，他還那麼小，他怎麼受得了。

我死死護著他，我感覺到他在我懷裡瑟瑟發抖，應該是害怕急了。

我告訴男人以後不會再去做生意。

那天他打我打的格外兇，口腔裡都是血腥味。

我死咬牙關，沒有妥協，沒有求饒。

那次我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才能下床。

好了以後我又待在家裡幹農活，不再去做生意。

男人還是會打我們，我每次都會護住兒子，隻要他沒事就好。

一眨眼，兒子就長高長大了。

16 歲他收拾了行李想出去闖闖。

臨行前，他在我耳邊說：媽，你等我，等我賺到錢就帶你離開這裡，永遠不回來。

我知道他在外面的日子過的辛苦，沒學歷沒人脈能賺到的錢有限。

我爛在泥裡不重要，隻要他自由了就好。

有一天有人跟我說我兒子火了。

看到兒子被那麼多人罵和詛咒，我心疼極了。

我給他打電話，想開導他。

沒想到他在電話那頭，非常開心。

【媽，我火了，我火了。我很快就會有錢了！】

【他們愛罵就罵，又不會怎麼樣。隻要能賺到錢，我不在乎。】

過了段時間，再打電話，他聲音很低落，因為沒人罵他，沒熱度賺不到錢。

因為豬死被爆，他又開心了，說他有辦法一直有熱度。

他想借遊神的懲罰這個話題，維持熱度。

做為他媽，我肯定要幫他。

所以我故意弄倒老房子的一面牆，沒想到還砸斷男人的腿，真是報應。

兒子果然很開心，還為了保護我打了男人。

我很欣慰，他是真的長大了，以後沒人能再欺負他。

初一土地廟香斷了，雖然我找了大師給做了法，可我還是心神不寧。

他想帶著我離開，我拒絕了。

因為我看到男人威脅我的眼神，如果我敢離開，他會將我以前的事情全抖出去。

我不能連累兒子。

送他出門那天，我總忍不住一直叮囑，像是今天不說完，就沒機會了一樣。

村裡陸續出了幾件事情，我按照兒子說的，找人把事情往兒子身上引。

效果很好，可村裡出事的那幾家人竟然找到我, 讓他們的損失。

我強硬的沒有答應，我怎麼可能給他們機會纏上我兒子。

隻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男人竟然偷看了我的手機。

看到了我和兒子的聊天記錄，他說我故意弄塌房子傷到他，可以抓我去坐牢, 我不怕。

他說兒子是同謀，也要被抓，我慌了。

我不懂法，去問了年輕人, 他們說這叫什麼傷害罪。

我才確信男人沒有騙我, 他找我要錢, 我不敢不給。

但他要的錢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我隻能謊稱是村裡那幾家賴著我要錢。

我不敢讓兒子知道，是我的疏忽，讓男人抓到我們的把柄。

再一次要錢, 兒子口裡都是嫌棄和不耐煩，怪我無能。

掛了電話, 我哭了一整晚。

我也覺得我沒用，隻是他的拖累。

每次要錢, 我又何嘗聽不出他的疲累。

辛苦賺來的錢, 卻送給了畜生花。

就男人的德行, 他不會收斂，隻會不停的靠威脅我, 從兒子身上吸血。

父親說都怨我，因為我得罪了遊神，才被報復在他養的豬身上。

「作（」我去買了毒鼠強, 拌在飯裡，我想帶著男人一起去死，讓兒子解脫。

隻是被男人發現，他在家裡裝了監控。

【老子拿著視頻去找兒子, 你說他為了你這個媽，願意花多少錢？】

【之前斷腿，也就嚇唬嚇唬你。嘿，現在，好兒子那麼能賺，我跟我另一個兒子以後就靠他養了。】

原來男人早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 他找我拿的錢都去養女人跟小兒子了。

他走後，我跌坐在椅子上。

我太蠢了, 為什麼我這麼蠢, 隻會給兒子惹禍。

我坐著想了許久，我想如果我死了, 男人就不能威脅兒子。

家裡就我跟他住，我被毒死，他肯定會被警察抓，他就不能再去騷擾兒子。

我安靜的吃完有毒的飯菜。

躺在床上, 很快就有了反應, 我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痛，我痛苦的蜷縮起來。

每一秒都度日年，我顫抖的拿出手機，看著兒子的照片, 才會讓我覺得沒那麼難熬。

當死亡臨近時，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睜大雙眼。

我得讓自己死於非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