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說我和江聿初差得太多了。

我們隻差了六歲好嗎？

那女生一直和江聿初沒話找話，江聿初回應得不鹹不淡，而且一直看後視鏡，試圖將我扯進他們的話題。

女生問他：「聿初，你有沒有覺得和同齡人有共同語言，和年紀小的人在一起會覺得對方很幼稚？」

江聿初皺了皺眉，否認：「沒覺得。」

然後又立刻問我：「如期，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們好！煩！】

在心裡喊完，我抿著嘴還是憋住了，十分認真道：「我覺得你應該好好開車。」

江聿初笑著應道：「好。」

那聲音溫柔似水，帶著寵溺。

旁邊那位聒噪的綠茶小姐沒再說一句話。

江聿初送我回去的時候，讓我去坐副駕駛。

我不願意，他就停了車，說：「我也去後面坐。」

「誰開車？」

「找個代駕？」

「你也有點神經了，江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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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僵持了一分鍾，還是妥協了，主要是心疼代駕。

然後，他就突然跟我聊起了表白牆的事情。

我覺得擇日不如撞日，直接表白：「我確實有點喜歡你，但是結婚的話就……就算了吧哈哈……」

回憶自己社死瞬間，我真的想死。

卻聽見江聿初說：「結婚的話……得等你畢業。」

11

周一上課，我又踩點到了教室。

又是貴賓座，又是第一排。

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宿舍新群裡的幾個人又在幸災樂禍，我不看就不生氣。

快下課的時候，我姐又帶著錢來找我了。

如意：【妹，危，第二個相親對象又來了！】

如期：【不是姐，你這相親頻率太快了，是正常人嗎？】

如意：【是咱媽，加了很多相親群，說是百裡挑一。】

如期：【嗯，挑垃圾。】

如意：【上次那個垃圾怎麼樣？】

如期：【他才不是垃圾！】

如意：【喲，看上了，行。】

說完我姐把地址發來，並轉賬 5000 元。

我喜滋滋收了款，等著下課。

江聿初一直瞥我，給我看毛了，還以為他窺屏看見我的聊天記錄了。

但看了下距離，不太可能。

況且江聿初不會這麼沒素質吧？

回到宿舍我開始換衣服，又化了一個不醜但也不好看的妝容，白雪看我化完呆住了：「你，你沒事吧？」

「沒事啊。」我張大嘴塗著睫毛，「瞧，我的技術又精進了。」

「你是去參加什麼化妝晚會嗎？」於然吐槽。

我翻了翻白眼：「是執行任務。」

到了咖啡廳，相親對象沒見著，看見了坐在隔間裡西裝筆挺的江聿初。

12

江聿初看見了我，我也看見了他。

但我下一秒就裝作沒看見，坐進了他身後的隔間。

我趕緊給溫如意打電話：「姐，相親對象是上一個嗎？」

她接得很快，但對面聲音有點低：「不是啊，你到了嗎？」

「到了，沒看見你說的那位。」

「他比你大兩歲，很年輕，叫江霧，你要不挨個問問？」

「……」

我還要再問，她好像被堵住嘴似的，「嚶」的一聲掛了。

再給她打，不接了。

微信問她，也不搭理。

【你在親嘴嗎，不回復我？】

對面回復：【嗯。】

這個字給我幹沉默了。

好哇好哇，你在那談戀愛，我在這給你折桃花。

【你先別親了，問問媒人那個叫江霧的小子長什麼樣，帥的話我可以聊聊，當個備胎啥的。】

我是被她氣到了，口不擇言。

下一秒有人坐到了對面，江聿初解開了西裝，面色沉靜地看著我。

我：「江老師，真巧。」

江聿初：「不巧，我來見人。」

我有點好奇：「男的女的？」

江聿初：「女的。」

江聿初：「你也來見人？」

我點點頭。

江聿初把問題丟給了我：「男的女的？」

我猶豫道：「好像是男的。」

江聿初眉頭挑了挑，唇角緊繃：「叫什麼？」

「老師，這是隱私。」

他笑了下，手指敲著桌面：「一個名字不算。」

我揚起微笑：「很巧，他和你一個姓呢，叫江霧。」

江聿初看著我，半晌，輕輕地笑了。

「不巧，我是他堂哥，替他……來相親。」

「？」

13

江聿初喊來服務員，上了兩杯咖啡。

我告訴自己冷靜。

江聿初替堂弟相親，我替我姐相親。

很公平。

「跟我說說吧，為什麼又是你？」

江聿初直入正題，我應對如流：「我想說這是巧合你信嗎？」

「你想說溫如意和溫如期是同一個人？」

呃。

這個說法就有點假了，我和我姐名字很像，人長得一點也不像。

被江聿初盯著，感覺自己內心一覽無餘，索性說了實話，姐姐讓我幫她搞砸相親。

我以為江聿初聽完會生氣，或者至少感覺到冒犯，但他垂下眸子，輕輕勾起嘴角笑了下，起身對我說：「走吧，繼續我們的約會。」

他說，流程必須走完。

我跟在他身後，嘀咕一句：「你也收錢了？」

江聿初突然停住，扭過頭盯著我，他瞬間明白過來：「你收了你姐的錢？」

我尷尬地笑：「嗯，其實就是路費啦。」

江聿初沒再追問，坐上車問我：「餓嗎？」

我搖搖頭。

他啟動車子：「不餓就先去玩兒。」

於是，江聿初帶我去了情侶必玩的遊樂場。

其實我已經來過三次了，但江聿初好像是第一次，所以我假裝不熟，和他一起解鎖項目。

玩到刺激的項目時，他悄悄握住了我的手。

結束後就松開了，我就姑且認為他是害怕吧。

14

從遊樂場出來，我們去了火鍋店。

四川火鍋，都是辣鍋。

我拿著菜單問他：「你能吃辣嗎？」

江聿初脫了西裝外套，穿著白色襯衣，清朗帥氣，我眼睛都看直了。

「可以。」

聽到他肯定，我要了爆辣鍋底。

可是吃第一口，我就感覺江聿初愣在那裡，像樹懶一樣慢吞吞嚼完咽下去，拿起溫豆漿一口氣喝完。

我擔憂地看著他：「要不我給你點個不辣的食物？」

江聿初拿起紙巾擦擦嘴，又伸手替我擦去嘴邊的油漬，說：「沒事，我能吃辣。」

可是打臉來得很快，江聿初吃了十分鍾放下了筷子。

我心裡很愧疚，可他卻安慰我：「我沒事，你吃吧，看著你吃。」

於是江聿初看著我吃了一小時。

回去路上他說胃不太舒服，我給他買了胃藥，說送他到家。

到了他家，江聿初燒水給我，對我說：「你先坐一下，身上有味道，我去洗澡。」

我攔了一下，沒攔住。

現在洗澡合適嗎？

但是他確實挺愛幹淨的，剛才我吃火鍋，他時不時提醒我嘴邊有油或者醬料。

我坐立不安，在客廳裡走來走去，除了有些害羞，我更怕他在裡面暈了。

「江聿初你不暈吧？」

裡面沒有回應。

我又喊了喊，水聲忽然停止，緊接著門開了。

江聿初圍著浴巾，上身沒穿衣服！

我尖叫一聲捂著眼睛轉過身，腦子裡閃過幾個字：【粉色的 nei nei。】

15

我逃到了客廳，抓起茶幾上的杯子喝水。

江聿初換了家居服走出來，頭發湿漉漉的，還在滴水。

「抱歉。」

因為衛生間和客廳不通著，不走過去其實看不見。

他沒想到我會站在門口等著他出來，所以看見了不該看的。

我在臉旁扇了扇，無所謂道：「沒事啦，又不是沒看過。」

這句話有點曖昧了。

也有點解釋不清的感覺。

江聿初輕笑，拎起茶壺給我倒一杯水：「你看過我的，還是看過其他男人？」

我就知道他會這麼問，回答：「電視上、抖音裡有很多啊，不過他們身材沒有那麼好啦。」

也沒有那麼粉的，好像棉花糖。

我忍不住又回憶了一波。

江聿初慢悠悠喝了口水，轉頭看我：「那你為什麼不看我？」

我快速抬頭瞟他一眼，又低下去：「我也會害羞啦。」

江聿初「哦」了聲，不動聲色地問：「不敢看我的臉，敢看我的胸？」

我一口茶噴了出來，我得走了。

江聿初拽住我，給我擦了擦嘴，收起了玩笑態度，認真道：「好了不逗你了，送你回家。」

為了發泄，我給江聿初改了備注。

然後又去群裡發布這個爆炸性的發現。

【驚！江聿初的 nei nei 是粉色滴！】

【你們上了？】

白雪問得很硬核，我差點沒握住手機。

白雪：【我靠我靠，溫如瓜你真的穩如掛！江聿初真被你拿下了！】

於然：【什麼什麼，我要聽細節，誰主動的？】

我發了個害羞的表情包，沒想到早睡的宿舍長張慧也出來了：【如期，你們帶小雨衣了吧？】

三人：【……】

白雪：【我還好奇一件事。】

我：【什麼？】

白雪：【他的追追是粉色的嗎？】

幾秒後，【溫如期退出了群聊】。

16

那天之後，我姐沒再找我代相親。

聽我爸透露，我媽撞見我姐和一個「男生」約會。

為什麼我姐不敢承認戀愛？因為那個「男生」其實是個小姐姐。

我媽因為這事氣了好久，家裡的低氣壓讓我這麼活潑的人都受不了，周末也不想回去了。

江聿初聽我說完，安慰道：「給阿姨一些時間吧，她總會想通的。」

「為什麼不能讓我姐想通呢？」

我在電視裡、小說中看到過同性戀，但沒想到身邊會出現這種情況。

還是我親姐。

江聿初思考了幾秒，說：「因為性取向是天生的，與其改變，不如接受，愛可以是動詞或者名詞，但不是性別詞。」

我突然知道為什麼越來越喜歡江聿初了。

沒了姐姐的資助，我的生活水準直線降低，自由的生活也逐漸消失。

因為還有一年畢業，江聿初擔心我畢不了業，就開始狂抓我學習，天天把我薅到圖書館。

「下午沒課，幹嗎去啊？」

白雪看見我不睡覺，抱著書往外走，問了一句。

我絕望地回：「圖書館。」

另外兩人同時坐起來，於然發出三連震驚：「你轉性了？開始學習了？還是已經瘋了？」

我被逗笑，拿起傘往外走：「滾啦，我這周作業不合格，江聿初讓我去圖書館，他看著我改。」

關門前，白雪衝我喊道：「去和粉追追老師約會啦。」

我差點滑倒，回頭咆哮：「約你個頭！」

我砰的一聲關上宿舍門，轉身邊走邊笑出了聲。

17

我到達圖書館時，江聿初已經坐在那裡了。

已經深秋，他穿了一件淺灰色衛衣，頭發剛剛剪過，清爽又幹淨，乍一看以為是哪個男大。

我撇撇嘴，這麼帥的男人在旁邊，我哪有心思學習啊？

江聿初並不知道我心裡的想法，拉過我身旁的椅子，讓我坐下。

他的課我很認真聽，但是其他幾門，估計會擦線過。

所以他現在幫我惡補，一定讓我穩穩畢業。

甜蜜又有負擔，學了一會兒我就累了，趁他出去打電話，拿起手機刷視頻，翻到宿舍群，發現裡面聊天沒斷過。

這幾個老色批在討論「白的人追追是粉色嗎」。

然後她們 了我：【求解答，你家江老師是不是粉色的？！】

我用力敲字：【為什麼你們執著於粉色？】

流氓一號白雪：【因為他 nei nei 是粉色的，同理應該是粉追追！】

流氓二號於然：【因為他很白啊，我看白人那裡好像都挺粉的。】

流氓三號張慧不參與討論，但是又在提醒我：【不管什麼顏色，都要帶小雨衣，保護自己哦。】

我汗顏：【好的，媽媽姐。】

江聿初回來看見我臉紅，問：「聊什麼呢，臉這麼紅？」

我撓撓臉，害羞：「一些私密話題。」

江聿初問：「我能知道嗎？」

我低下頭，不想讓他看見我的表情：「不太合適呢……」

江聿初默了默，突然問：「主角是我，對嗎？」

他聰明到讓我直接鑽到桌子底下。

江聿初蹲下來，笑得溫柔：「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包括苦茶的顏色。」

18

大四畢業那天，我爸媽來了，捧著鮮花。

江聿初爸媽也來了，提著禮物。

都是來慶祝我畢業。

三個舍友一整個大震驚，將我拉到一旁問：「我靠，你們不會畢業就結婚了吧？」

我再次強調：「我們根本沒談戀愛！」

於然：「為什麼？」

我偷偷用餘光瞟剛過來的江聿初，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手工定制西裝，襯衫、紐扣和領帶一絲不苟，帥出了天際。

「他說等我畢業再說。」

白雪：「是個好老師。」

看我們在笑, 江聿初走過來，將手裡的禮物送給我的舍友們。

她們的禮物都是數碼設備，我的是一罐子棒棒糖。

白雪忍不住吐槽：「江老師，您有點兒糊弄她吧？」

他轉頭看著我跑向爸媽將糖分給他們，笑著說：「嗯……其實不好糊弄。」

畢業開心，但和同學分開難免傷感，我一不小心又喝醉了。

被江聿初接走的時候哭了好幾輪，坐上他的車後又哭又笑。

他哄了我好久, 然後直接開車去了泰山，開始拉著我爬山。

我們看到了最美的日出，心中的不快瞬間消散。

江聿初拉著我的手，突然跟我告白，然後從兜裡變出了一條手鏈。

我腦子裡全是如萍的臉，舉起手：「哇，這個好貴呢，要 2 萬吧！」

江聿初給我戴上，輕輕笑了, 緊緊握住我的手說：「後面再加個 0。」

「江聿初, 除了老師，你還有其他副業嗎？」

「有。」

「是正經工作吧？」

「是。」

19

畢業後，我去了一家國企，整個辦公室就我是 00 後。

上班第一天就 emo, 給江聿初發信息。

【新學期, 有沒有好看的女學生？】

【有。】

【有多好看？】

【沒仔細看。】

「白雪，你幫我點個到吧。」

「-恍」【那有帥哥嗎？】

對面不說話了, 我好像觸了某人的逆鱗。

半晌回復：【你自己過來看看。】

經不起誘惑，我趁公司活動, 偷偷回到了學校, 提前坐進教室最後一排。

因為戴著帽子和口罩, 江聿初好像沒有認出我。

但身旁的同學好像看見了怪人, 頻頻回頭。

也是，哪個傻子在盛夏這樣打扮，多半有病。

後來我也堅持不住, 慢慢摘了帽子和口罩。

江聿初眼睛有意無意掃過一次, 直到下課都沒再看過來。

下課有學生找他討論課題, 聊了好久。

十分鍾後, 他看了眼手表, 溫聲說：「好了同學們，我的夫人來接我了。」

學生震驚：「老師您結婚了？！」

他們低頭去看江聿初的手指, 無名指沒有戒指啊。

江聿初收拾教案，抬頭笑了笑：「在我夫人那裡。」

說著，他衝我招了招手, 我才站起來慢吞吞走到他身邊。

他拉起我的手, 在幾個學生的注目下一起走出了教室。

回到家，我被他按到沙發上親。

他的吻有點兇，我推開他的臉問：「你還吃醋嗎？」

江聿初低頭, 輕啄：「不吃了, 吃你。」

空氣逐漸沉悶，不知道是誰先起了頭，衣服越來越薄。

「好熱。」

我說了一句。

他起身開了空調, 然後又壓下來。

恍惚中，我聞到一股清甜的味道，夏天真的好熱啊……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