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後

第4章

經歷此一事,榮景一戰成名,在百姓和軍中書立了極大的威望。


我爹也在此戰之中受了重傷,有意放權了。


「女兒,為父看陛下對你,確有情義……」


我用一種很荒謬的眼神看著我爹,偉大的南梁沈國公大人。


「爹,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麼?」


我爹看了看在門外和榮景放風箏的沈藜,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是爹老糊塗了。」


誰踏馬會喜歡一個,一進門就給自己生了個大胖閨女,讓自己十歲就喜當爹的女人啊!


這兵權,他打算死不放手。


要不然,他閨女我,恐怕是不能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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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琅撤得匆忙,所以我們這降書就沒寫。


屬於是反敗為勝了。


而且因為南梁和東夏曾經聯姻,算是姻親,有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系。


榮景寫了封國書給東夏皇帝,痛斥裴琅的老六行為,祖宗十八代的關系都搬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那東夏皇帝真生氣裴琅自作主張的行為,還是怕他功高震主,連勝兩國的他,不僅被卸了兵權,還被關起來面壁思過了。


不僅如此,東夏人聽說裴琅害死了南梁的皇後,還要嫁個公主過來,賠榮景一個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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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是舉雙手雙腳反對!


「東夏人的心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是真讓東夏女成了您的皇後,生下帶有東夏血脈的皇子繼承大統,咱們南梁豈不是不戰而敗?」


裴琅火燒鳳藻宮之後,到處宣傳我死了。


所以我回去之後,就沒回宮,而是回國公府住著了。


這一住倒好,外頭人還真以為我死了,東夏人還想搶我的皇後之位!


歹毒啊!


榮景深以為然,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和我說:


「當日在宮中,你寧願自己死,也要護朕出宮,這份心意,朕明白了。


「從今日起,朕打算前塵往事既往不咎。


「咳咳!沈素,朕想著,要不跟你試試……」


我當時正在喝雪蛤燉木瓜,聽完我整個愣住,隨即伏在一邊大吐特吐。


「yue yue yue……」


榮景的臉色從漲紅,變成了漆黑。


他握著拳,瞪我。


「沈素!你這是什麼意思?


「瞧不上朕?朕還瞧不上你呢!」


我說:「不是,我好像有了……嘔……」


榮景大驚失色:「你!你你你!


「你又給朕戴綠帽子?是不是那個東夏大元帥裴琅的?


「哼!朕就知道,當日他還想拉著你拜堂成親!


「說!你和他是怎麼勾搭上的?


「朕要殺了你!再殺了他!」


我:「怎麼勾搭上的,你心裡沒數嗎?


「我一個弱女子……為了維護我那沒用的夫君……嗚嗚嗚……」


榮景連忙打斷了我:「停停停!你住口!」


然後有些別扭地道:「今日之事,你就當朕沒說過!


「朕會對外宣稱你死了,往後你改名換姓重新做人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不行!」


榮景氣炸了:「怎麼又不行?」


我解釋道:「陛下難道還真想娶個東夏公主來當皇後嗎?」


榮景罵道:「難道朕還要讓你這個懷了敵國將領孩子的女人,繼續當朕的中宮皇後?」


我羞澀一笑:「怎麼不行?裴琅的實力,陛下也見識過了。


「陛下難道不想拿捏裴琅?他若知道自己的骨肉在陛下手裡……」


榮景有些猶豫:「你的意思是,要朕明知道你肚子裡有別人的骨肉,還把你接回宮,恢復你的皇後之位,繼續當這個冤大頭?」


我不贊成地道:「子嗣這種東西,是不是親生的不重要,關鍵是你得有啊!


「陛下已經年滿二十了,此次御駕親徵抵御外敵,威名早就傳遍了,若是此時傳出皇後有孕,江山後繼有人,那些不放心陛下您的老臣,肯定不會再說什麼了。」


不知道榮景存的是什麼心思,反正他沒反對,我就當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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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榮景的拒婚書發出去,東夏那邊說晚了,公主的送嫁隊伍已經出來了。


當不了皇後,當個貴妃也行。


而且,此次護送公主出嫁的大將,就是裴琅,東夏皇帝免了他的禁足,讓他將功贖罪。


好好好,都想搶我皇後之位是吧?


榮景看著我一臉陰沉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我:「皇後,此事該如何善了?


「東夏公主已經出嫁了,總不能讓人半道再回去吧?


「萬一到時候怕東夏人以我們欺辱公主為由,派兵來攻打我們怎麼辦啊!」


我掃了榮景一眼,冷笑一聲:「呵!」


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


不過是想娶個東夏公主來牽制我罷了。


當即道:「好啊!


「本宮身為中宮皇後,怎麼會沒有容人之量呢?


「東夏公主身份尊貴,別說是貴妃了,就是皇貴妃也當得!


「隻是本宮有孕這事,是不是該昭告天下了?」


榮景看著我,眼神憋屈,好半晌才磨著後槽牙道:「好!」


裴琅大張旗鼓地帶著東夏公主來和親,進了梁都,就進宮面聖了。


榮景親自設宴款待。


鴻胪寺卿說著場面話:「裴將軍和公主遠道而來,陛下特意下令備下宴席,為將軍和公主接風洗塵,一盡地主之誼。」


裴琅被削了兵權,如今不過是個送嫁大將軍,卻傲氣得很。


聞言四下端詳了一眼,嗤笑道:「大人無需客套,本將軍前不久還來過,這宮裡本將軍就跟自己家一樣熟。」


榮景原本想著要和談,裴琅說什麼他都忍了。


一聽這話,直接炸了。


「裴將軍!你此話是什麼意思?」


我爹開口道:「陛下少安毋躁,裴將軍應該的意思是,故地重遊,倍感親切。」


「老夫還記得,十年前將軍流落梁國的時候,曾被老夫府上管家收為義子,在老夫府上養了幾年的馬呢!」


不愧是我爹,一開口就揭人短處。


南梁的隨行大臣聽到裴琅曾在我爹府上做馬夫,紛紛低頭議論。


「傳言說裴將軍曾流落南梁原來是真的。」


「馬夫?哈哈哈!裴將軍竟然做過這等下賤的活計!」


「這麼說,裴大人勾結南梁的事情並非子虛烏有,那陛下讓他來南梁送親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


「啊?那我們和公主怎麼辦?」


東夏公主名為蕭月兒,聞言緊張地揪了揪裴琅的袖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裴琅哥哥……」


裴琅安撫似的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袖子拽了回來。


我看著他倆眉來眼去的,嘔的一聲就吐了。


「yue~」


榮景看見我,臉上一喜。


「皇後,你怎麼才來?」


那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乖巧的小狗狗。


我扶著並不顯懷的肚子,溫婉一笑:「臣妾懷有身孕,害喜得厲害,所以來遲了,還望陛下恕罪。」


原本還一臉傲氣的裴琅,臉色瞬間變得比鍋底還黑!


「皇後娘娘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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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肚子快三個月了,不過沒顯懷,還不是我說幾個月就是幾個月。


我緩步走到榮景身邊,撫著肚子,甜蜜地笑笑:「是啊裴將軍,快兩個月了呢!」


「這是陛下和本宮的第一個孩子,御醫讓本宮要好好養胎,不能太操勞。」


然後望向了那個東夏公主蕭月兒。


「本宮正愁往後這宮裡的瑣事無人打理,幸好公主你來了。


「哦不對,不能叫公主了,應該是陛下的貴妃娘娘!」


蕭月兒瞧著年歲尚幼,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


聽到這話,滿臉的委屈。


「別!皇後娘娘,您千萬別這麼叫。」


「本公主……還沒嫁給陛下呢。」


聞言,我揶揄地看了裴琅一眼。


我怎麼看著,這公主不是很樂意啊?


我這人,打小就現實,向來將婚姻視為向上爬的籌碼。


但我從不覺得旁人都該跟我一樣。


裴琅為了解自己的禁足,把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千裡迢迢送到這異國他鄉來,顯見也不是好東西。


聞言,我拍了拍額頭道:「是是是!是本宮糊塗了。


「冊封貴妃這麼大的事,須得挑個良辰吉日才是,不能如此草率。


「公主不如暫且在宮裡住下,一切事宜等欽天監算好了日子再說!」


蕭月兒聞言點頭如搗蒜:「皇後娘娘說得對!冊封的事情不急的不急的……」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後望向裴琅。


「既然公主已經送到,那明日裴將軍和送親的使團是不是該回程了?


「本宮有孕在身,便以茶代酒,恭送將軍一路順風!」


說著,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誰承想,那裴琅似是故意跟我對著幹一般。


「皇後娘娘此言差矣!


「本將軍和使團是來送嫁的,還沒看見公主成婚怎麼能回去?


「回程的事情,還是等冊封大典之後再說吧!」


這人自己沒老婆,非得往我夫君屋裡塞小老婆是吧?


真就見不得我過一天安生日子。


淡淡瞥了他一眼:「喜歡留,留著唄!」


誰能留得過你啊,活爹!


裴琅:「多謝皇後娘娘恩典!」


我是看不慣他那副小人得志模樣,揉了揉後腰道:「陛下,臣妾乏了,先退下了。」


「您和諸位大人慢慢宴飲。」


榮景也看出我和裴琅再說下去,可能要打起來。


起身扶著我的手道:「皇後,這是朕和你的第一個孩子,可得小心仔細些。」


「朕陪你。」


然後扶著我在眾人的恭送下,一起出來了。


直到身後的人看不見了,榮景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可算出來了,皇後你沒看見裴琅剛才的眼神,恨不得把朕活剝了!


「你說他神氣什麼啊?朕可是一國之君,他區區一個送嫁將軍,憑什麼瞪朕?」


我:「就是就是,可給他牛逼壞了!」


「陛下,咱不怕他!」


「等他回程的路上,咱設埋伏,叫幾個殺手把他殺了!」


「讓他再派兵攻打咱們!」


榮景聞言噎住:「再怎麼樣,也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爹吧……」


我羞澀一笑:「胡說什麼呢!臣妾懷的可是陛下的親骨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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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的事情,沒有最荒唐,隻有更荒唐。


欽天監在我的授意下,原本想拖走送親使團。


冊封日子都定在大半年之後了。


沒想到,裴琅死活不走。


「那就半年之後,使團陪著,直到公主大婚之後。」


大半年之後,我都生了!


到時候一對月份,被裴琅知道我懷的是他的孩子怎麼辦?


這貨肯定會搞得人盡皆知,害我當不成這個皇後。


牡丹看我一臉陰狠,擺弄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小心翼翼地問我:「娘娘,您搗鼓啥呢?」


我:「弄點毒藥,把裴琅毒死!」


正說著話呢,一個聲音從我背後響起。


「沈素!你就這麼想讓我死?


「我對你的一片真心,比不上榮景給你的榮華富貴嗎?」


他是怎麼理直氣壯說出這種話的?


我:「當然了!那可是榮華富貴啊!」


裴琅明顯被噎了一下,哽咽著道:「那一路上,你對我都是虛情假意?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


哦,倒也有幾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