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正想讓他掛電話，那邊，顧影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幹嘛？有事說事！」

「我開了免提，江眠在我旁邊，我不能再幫你隱瞞了，再瞞下去，我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顧影沉默了。

就在我以為她要掛電話的時候，她忽然開口了。

「嫂子，我是顧影，對不起，讓你誤會了。

「我跟沈洲辭什麼關系都沒有，勉強要說的話，算發小吧。

「他隻是幫我的忙，哎，太突然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等你回來，我請你吃飯，我們見面聊吧。」

說著，她就要掛斷。

沈洲辭適時地補充了一句：

「發幾張照片過來吧，我怕她不信，放心，看完立馬刪。」

結束通話後，我徹底蒙了。

「她剛剛說的什麼意思啊？

「她不是你初戀嗎？

「前幾年你一直單身，不就是為了等她嗎？

「現在她回國，你們舊情復燃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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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故意發的視頻我都看了。

不可能有錯啊。

我的問題一連串，沈洲辭一個都不回，隻是點開微信，讓我看顧影剛剛發來的照片。

「這是顧影跟她的女朋友。

「這是以前高中時的。

「這是大學。

「這是最近的。

「我跟她根本就沒談過。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她喜歡女的，巧了，我也喜歡女的。」

12

我人傻了。

不是，你們這是拍電視劇呢？

意識回籠後，我回想起高中時看到的畫面，還是忍不住質疑。

「你們合起火來騙我的吧？我記得高中的時候，你們每天一起上學放學，形影不離。

「而且，我還見過你們牽手。」

那些畫面太深刻了。

本來被我刻意遺忘，可是前陣子，知道顧影回國後我又想起來了。

我話落，沈洲辭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看著我，薄唇微揚，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笑什麼？」

我惱羞成怒地瞪他。

「你從高中就關注我了？我忽然想，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狗東西！

我頂嘴：「喜歡又怎麼樣？那也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不喜歡了，我要跟你……」

「離婚」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嘴已經被他堵住了。

他吻得太用力了。

很快，我就呼吸不過來了，不得不拼命推他。

他把我放開，繼續往下說。

「以後不許隨便說那兩個字了。

「不管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反正，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上你了。

「你記性這麼好，那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兩個身邊都跟著一個女同學？

「那個就是你剛剛照片上看到的。她倆偷偷談戀愛，又怕被人發現說闲話，就求我幫忙。

「我那時候高三，本來學習壓力就大，又經常有女生跟我表白，為了減少麻煩，所以就答應了。」

嘖嘖，都這時候了，還不忘自戀一把。

不過仔細回想一下，好像也是。

高中三年，他一直都是學校裡耀眼的存在。

成績好、長得帥，球也踢得好。

雖然總是一張冰塊臉，不過年少無知的年紀，大家都迷這樣的。

就比如我。

不對！等等！

他剛剛說，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我了？

我們第一次正式認識，應該是相親那天吧？

我還記得，那天兩家大人都在。

我尷尬得要命，全程像個傻子。

沈洲辭搖搖頭。

「不是那天，比那還要早。

「也是夏天，在酒吧裡。」

酒吧？

我想了半天，怎麼都想不起來。

幹脆先問他另一個問題。

「你說你喜歡我，是認真的嗎？」

「是。」

「那你要是喜歡我，為什麼天天加班這麼晚，故意避開我，還天天跟性冷淡一樣？」

「性冷淡？」

他挑眉，笑得不懷好意。

「我是不是性冷淡，昨晚，你不是都試過了嗎？」

「還是，你想現在再試一遍？」

我臉色大變。

「滾！」

再試試，我小命要沒了。

隻見他苦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我，跟我結婚都是被家裡逼的，所以不想強迫你。

「經常加班是因為第一公司確實很忙，第二，我怕總是出現在你面前惹你煩，打擾你跟你那好閨密的自由生活。」

酒都還沒徹底醒，一下子就接收到了這麼多信息。

我有點消化不來。

於是決定去找言顏討論一下。

所謂閨密，很多時候就是情感分析大師。

男人的話不可信。

但是閨密說的，大多是對的。

於是，我匆匆穿上衣服，去隔壁敲門。

13

開門的是沈鑑明。

看起來，他心情比昨晚好了不少。

「找顏顏？她還在睡覺。」

「我有急事，我要把她喊醒。」

「……」

他有些無語。

不過還是點點頭：「那你們聊吧，我去找我弟喝一杯。」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把姑奶奶吵醒了。

看著她怒目圓睜，我趕緊先開口：「我知道你要罵我，不過你先等會兒。

「兩個驚天新聞，一個是沈洲辭的，一個顧影的，你先聽哪個？」

她嘴角抽了抽。

「有區別嗎？那就先顧影吧，長得好看的先來。」

我：「？」

呵，塑料姐妹花！

「我誤會顧影了，她跟沈洲辭從來沒談過，她一直喜歡的都是女的。」

「哦，你繼續。」

不是，她這也太淡定了吧？

我有些生氣：「沈洲辭剛剛說，他一直喜歡我。」

「知道了。」

怒了！

我按住她肩膀，使勁地搖晃。

「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你不震驚嗎？他們說的這些你信嗎？你覺得是真的嗎？」

「信啊。」

「為什麼？」

「首先，你這麼可愛、善良、美麗，沈洲辭喜歡你，不是很正常嗎？

「其次，既然沈鑑明喜歡男人是假的，那麼顧影喜歡女的也可能是真的啊。

「他們豪門不都這樣嗎？一個個心思比海都深，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好了，現在可以讓我睡覺了嗎？等我醒了你再接著說好不好？我好困吶，昨晚太累了，我五六點才睡……」

一個沒注意，言顏又睡了。

這一睡，不到明天晚上，看樣子是醒不了了。

無奈，我隻好不情不願地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在腰酸背痛中被沈洲辭搖醒。

「老婆，醒醒，撿菌子了。」

我打著哈欠，遊神一般爬起來。

爬山比想象中要累。

別看刷短視頻時那些人一會兒一朵，實際上自己找起來，才發現根本沒這麼容易。

半個小時後，我們終於開張了。

我開始興奮起來。

我讓沈洲辭幫我多拍點視頻，好回去給言顏看。

剛拍了幾個，忽地，他臉色一變，一把扔掉手機，上前將我推開。

「怎麼了？」

不是，一朵雞枞罷了，你想摘就跟我說嘛！至於嗎？

下一刻，我嚇得魂飛魄散。

隻見一條五彩斑斓的蛇刷地一下從他腳上滑下來，然後飛快鑽進了草叢裡。

一旁，導遊大叔急得大叫。

「不好，這蛇有毒！」

14

緊急處理了一下後，我們嚇得趕緊下山，朝最近的醫院趕。

導遊大叔臉色沉重，看他樣子，我也開始心慌起來。

我小心翼翼地掀開沈洲辭的褲腿一看。

隻見被蛇咬的地方已經腫了起來了，看著十分嚇人。

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我拼命地喊他：「沈洲辭，你別嚇我！別睡，你再堅持一會兒，醫院馬上就到了。」

他的臉色蒼白，車內明明開了空調，可他還是冷汗直冒。

「傻瓜，沒事的。」

他伸出一隻手，給我擦眼淚。

擦著擦著，眼看眼淚越流越多，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跟我開玩笑。

「你不是想離婚嗎？等我死了，你就成寡婦了，到時候，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找哪個男人就找哪個。」

「呸呸呸，烏鴉嘴！」

我哭得更兇了。

趕緊將他的嘴捂住。

伴隨著一路擔驚受怕，我們終於到醫院了。

沈鑑明和言顏早到了，正焦急地等在急診門口。

急診室不讓進，我們在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護士把他推出來了。

醫生摘下口罩，安撫我們：「患者傷口處理好了，我們已經給他注射了血清，開了藥，你們先去交費，今天需要住院觀察一晚，24 小時後沒問題就可以回去了。」

我松了一口氣。

還好，有驚無險。

要是他真出了什麼事，我怕是要內疚一輩子。

忙完後，我守了他一下午。

本來晚上想繼續留下來，卻被沈鑑明強行要求先回去。

「你先回去補補覺吧，這裡有我，明天一早再來跟我換。」

一旁，言顏也跟著勸。

「我們先回去吧，他們都是男人，又是親兄弟，照顧起來方便一些，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個人守夜我也不放心。」

無奈，我隻好跟著她離開。

出門之前，我在沈洲辭唇上親了一口。

用隻有我們兩個聽得見的聲音，小聲說：「等我。」

雖然累得厲害，可回到酒店，我卻沒什麼睡意。

言顏也不困，幹脆來跟我擠在一起。

就像曾經無數次那樣，我們一起蓋著被子說悄悄話。

聊了會兒明天的安排，她忽然問我：「咱還離嗎？」

我一下子被她問住。

想了想，我反問她：「那你呢？你離我就離。」

說好的親閨密，一輩子不離不棄。

「我還沒想好。沈鑑明騙了我，按理說，我該生氣的。

「可是，我們在床上實在太合拍，他看起來，好像是挺喜歡我的。

「他說他兩年前就認識我了。當時我去給人家婚禮當兼職 DJ，他是來賓。

「那次婚禮，伴郎團鬧得有點過分，想佔伴娘的便宜。我看不下去，就把他們推水裡了。

「他因此對我一見鍾情，發現你是我朋友後，就想方設法對外說自己是 gay，騙我跟他結婚。

「後來，他怕露餡，一邊不敢碰我，一邊假扮小狼狗跟我搞網戀。

「你說說，搞不搞笑？」

確實搞笑。

我想了半天，才回了一句：「看不出來，他比我還戀愛腦。」

「所以我先不離了，反正那方面的事已經解決了，其他的再觀察觀察吧。

「至於孩子，目前我還是不想生，反正咱倆是妯娌，到時候讓你娃給我養老吧，或者你生兩個，分我一個。」

我氣結：「憑什麼我生的要分你？」

她「撲哧」一笑，拉長了音調，擠眉弄眼地問：「哦，這麼說你是準備跟沈洲辭生孩子了？不離了？」

15

兩天後，我們打道回府。

沈洲辭兩兄弟公司積壓了一堆事，這幾天電話就沒停過。

我跟言顏本來是不想回去的，畢竟雲南的雨季太舒服了。

不像上海，熱得能把人烤熟。

可是大概是那晚的男模，還有李川讓他們產生了危機感。

不論我們如何找理由, 他們說什麼都要帶上我們一起。

言顏最近剛開了葷, 自然舍不得跟小狼狗分開。

至於我，看在沈洲辭救了我的份上，我決定勉為其難先讓讓他。

家裡還是老樣子，沒什麼太大變化。

日子很快回到了從前，除了在某些事情上，經常累得我也開始白天睡懶覺, 逐漸養成了跟言顏一樣的作息，其他的都挺好。

我們跟顧影見面的時間也隨之到來。

多年不見，她比從前更美了。

一頭長發像絲緞一般垂在腦後, 看著就跟仙女似的。

見到她, 我其實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 之前一直誤會她是小三, 把她當成假想敵。

誰知，人家根本沒看上我家狗男人。

她今天也帶了朋友。

就是照片上那位。

根本不需要她再解釋, 看著她倆全程十指緊握, 動不動就親嘴, 我已經全部相信了。

我們四個一見如故。

尤其是言顏跟顧影, 她們有一堆的共同愛好，很快就聊得火熱。

我在一邊看著，都有些吃醋起來。

吃完了飯，我們又去夜店喝酒。

喝得微醺的時候，顧影笑嘻嘻地跟言顏說：「你可不要輕易被沈鑑明那家伙騙了。他啊，以前女朋友可是一大堆呢！

「還有你，」她又轉向我，「我聽說, 沈洲辭公司好幾個女的對他有想法, 你可要看緊點。」

「靠！他敢！」

我還沒說話, 言顏已經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一下子，玻璃酒杯震得噼裡啪啦一陣響。

「江江, 我想離婚, 你呢？」

我打了個酒嗝。

笑嘻嘻地點頭：「好啊，你離我就離！」

男人如衣服，閨密如手足。

不聽話的男人, 都他媽的見鬼去吧！

再這麼下去，我今晚該做春夢了。

「而夜」他看起來有些不高興，急匆匆地跟顧影打了個招呼, 就摟著我上車。

我靠在副駕駛上,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終於忍不住開口：「沈洲辭，我要跟你離婚！」

他罵了句髒話。

接著, 很快撥通電話。

「哥, 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那位？」

「怎麼了？」

「又鬧離婚了。」

「那看來我也快了。」

電話結束, 沈洲辭臉色鐵青，車開得飛快。

到家後，更是直接上高速。

「說, 你錯了沒？」

「嗚嗚嗚, 老公我錯了，不行了救命啊！顏顏，快來救我……」

話還沒說完, 嘴又被堵住了。

夜，還長。

而我們的故事，剛剛開始。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