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的白月光

第1章

謝謹言有個早年出國的白月光。


婆婆生日那天,他挽著白月光的手登堂入室。


白月光在謝謹言身邊坐下,笑盈盈看著我。


「聽謹言說你做的粉蒸排骨很好吃,我能不能嘗嘗?」


這是把我當保姆了。


見我一動不動。


謝謹言不悅蹙眉。


「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去?」


我含笑轉身。


沒有去做粉蒸排骨,而是堅決跟不尊重我的男人離了婚。


1


簡寧寧剛回國,就跟謝謹言攜手出現在謝家老宅。


今天是婆婆的生日宴,她喜歡清淨並沒有大操大辦,來的都是家裡的親戚。


簡寧寧的出現,顯得很突兀。


但很快,這個突兀的人就變成了我。


因為她已然挽著謝謹言的胳膊,坐到了原本屬於我的座位上,徒留我一人尷尬地站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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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謹言身邊沒有我的位置。


就如同他心裡,從來沒有我的位置一樣。


簡寧寧似乎並未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反而笑盈盈看著我。


「你是舒绾吧,聽謹言說你川菜做得特別好,能不能給我做一道粉蒸排骨呀?要再做一道辣子雞就最好了。」


我喜歡清淡,謝謹言卻酷愛川菜。


為了迎合他的口味,婚後我特意跟大廚學了很久,幾道名菜信手拈來。


難怪謝謹言每次吃粉蒸排骨都會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情,原來是簡寧寧喜歡吃。


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


桌上所有人都幸災樂禍地望向我。


他們都覺得我配不上謝謹言,不過是靠著這張跟簡寧寧有五分像的臉,又是個性子乖巧的,這才撿漏成了謝太太。


如今替身被正主兒當成保姆使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2


我沒動,就這麼站在那裡。


氣氛又尷尬了幾分,很有劍拔弩張的意味。


桌上看熱鬧的人,又忍不住悄悄把目光投向謝謹言。


一個是名正言順的謝太太,一個是十幾年如一日的白月光,這架天平要往哪裡偏,全憑謝謹言。


簡寧寧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語氣也帶了些哽咽。


「謹言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太久沒吃到可口的家鄉菜了……」


謝謹言眉心微蹙,看向我的眸子沉了又沉。


「杵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做?」


一句話,輕飄飄做了選擇。


周圍幸災樂禍的眼神更甚。


有那沉不住氣的甚至笑出聲來,嘴裡嘟囔著:「替身就是替身,還想跟正主分個高低呢,真是不自量力。」


平日裡,我也不是沒聽過這種話。


可現在,卻覺得尤其刺耳。


我微微勾唇,目光在桌上巡視一圈,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謝謹言似乎又說了句什麼。


我聽得不真切,也不想再聽了。


出了宴會大廳,老宅的保姆王媽很快迎了上來。


她仗著自己是謝家的老佣人,平日裡沒少對我頤指氣使。


這會兒更是毫不客氣地把手裡的圍裙甩到我身上,隨後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太太,食材都在冰箱裡放著,謝先生讓您親手做,我們也不好幫忙,您就自己去拿吧!」


說罷,帶著其他幾個佣人有說有笑地走了。


隻有一個阿姨面露不忍地悄悄折返回來,小聲安慰道:「夫人,我來幫您做,一會兒您端上去就行。」


她不敢忤逆謝謹言也不敢反抗王媽,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我少丟些顏面。


可早在謝謹言當面允許簡寧寧把我像保姆一樣使喚的時候,我的顏面就被撕得七零八碎,捏都捏不起來。


我搖搖頭,隨手扔掉了油膩膩的圍裙,徑自從廚房後門出了老宅。


老宅在半山腰。


我讓司機送我下山,司機卻不耐煩地朝我翻了個白眼。


「太太,我們還要等著送謝先生和簡小姐呢,萬一耽誤了他們用車,您負得了責任麼?」


說罷,繼續埋頭打遊戲了。


瞧瞧,我做了三年謝太太,連使喚一下自家司機都要被冷嘲熱諷。


罷了。


唇角扯出一抹無奈的苦笑,轉身往山下走。


赤著腳足足走了二十多裡路,我的腳已經累到麻木,連什麼時候被樹枝劃破了都不知道,才終於在山腳下打到了車。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次又一次,似乎不明白我一個穿著高定衣服的闊太太,為何會這般狼狽。


我沒有解釋,隻讓他在家門口等我一會兒,回屋帶上證件、銀行卡,出門找了家酒店住下。


臨出門時,我把籤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臥室桌子上,留言告訴謝謹言明天早上去辦理離婚手續。


山東人注重編制,大學畢業後我原本是要回老家考公務員的。


因為太愛謝謹言,才改變計劃留在了京都,成為一個洗手作羹湯的家庭婦女,看似光鮮亮麗,實則沒有一分一毫東西是自己的。


愛男人不如愛國。


最起碼祖國任何時候都不會拋棄我。


心思篤定,我唇角勾起一抹篤定的笑容,隨後買了明天中午離開京都的機票。


京都,再見了。


3


在謝家,謝謹言的意思就是風向標。


我離開後,桌上眾人紛紛向簡寧寧示好,就連謝母也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


簡寧寧出身好,相貌佳,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天賦型舞蹈演員,又跟謝謹言青梅竹馬,是謝母最最滿意的兒媳人選。


奈何她一門心思都在事業上。


因為不想身材走樣影響跳舞時的動作美感,很早就決定三十五歲之前不生孩子,甚至為了得到國外頂級舞團的首席機會,放下跟謝謹言的愛情毅然出國。


謝謹言自尊心極強,見不得自己永遠排在簡寧寧的舞蹈事業之後,兩人頻頻爭吵以至決裂。


謝母也不能容忍自家兒子遲遲生不出繼承人,這才妥協同意娶乖巧好拿捏的我過門。


奈何我卻是個「不下單的母雞」,結婚三年也沒能懷上一兒半女。


如今簡寧寧已經三十歲,她此次提前回國暗中向謝母漏了口風,願意現在就生兒育女。


謝母看她自然順眼了許多。


簡寧寧情商極高,交際應酬如魚得水,時不時講一些自己這些年在國外的趣聞,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4


謝謹言坐在簡寧寧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眼神卻頻頻瞥向另一邊空著的座位。


剛剛舒绾離開時,他就讓佣人搬了把椅子過來。


她是他的妻子,理應坐在他身邊。


可舒绾卻遲遲沒有回來。


隻是兩道家常菜而已,哪裡需要做一個多小時?


謝謹言微微蹙眉,對旁邊的佣人吩咐道:「去廚房看看太太還需要多久。」


佣人應聲退下,很快就折返回來,在他耳邊恭敬道:「先生,太太一個多小時前就下山了。」


一個多小時前?


這女人什麼時候學會陽奉陰違了?


謝謹言面上迅速升起一團慍怒,蹙眉冷冷道:「誰允許司機送她離開的?」


佣人搖搖頭:「太太沒用車,她是自己走下山的。」


「……」


這裡離山腳足足十幾公裡,舒绾穿著高跟鞋。


謝謹言沒來由地煩躁起來,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脫離了他的掌握。


他拿出手機想給舒绾打電話,簡寧寧嬌滴滴的聲音卻先一步傳入耳中。


「謹言,舒绾是不是生氣了?都怪我,好端端的想吃什麼家鄉菜,可她再生氣也不該在伯母的生日宴上就這麼走了……」


簡寧寧的聲音裡滿是委屈,眼眶紅紅的就要落下淚來。


謝謹言最見不得她這般模樣,柔聲安慰道:「跟你無關,是她不懂事。」


身為宴會的主人,親自下廚為客人做兩道拿手菜有什麼大不了的,偏她要鬧得這般不安生。


都是他平時太慣著她了。


正好趁這機會晾她幾天,讓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錯誤。


謝謹言不再去想舒绾,端起酒杯跟桌上眾人談笑風生。


席間,有人起哄讓謝謹言跟簡寧寧喝個交杯酒。


謝謹言本能地要拒絕,腦海中閃過舒绾那張倔強的小臉兒,胳膊毫不猶豫地跟簡寧寧纏到了一起。


這女人氣性也太大了,就得好好磨一磨。


壽宴一直持續到很晚才結束,謝謹言喝得有點多,起身的時候不由踉跄了一下。


簡寧寧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身子趁勢貼了過來,嬌滴滴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謹言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這話很明顯,是舍不得跟謝謹言分開的意思了。


謝母也在一旁幫腔:「是啊,你們一起走互相也有個照應。」


謝謹言心底泛起幾分淡淡的漣漪,卻又很快歸於平靜,淡淡搖頭道:「不用了,舒绾會來接我。」


這次算他考慮不周,他就主動示個好,希望那女人見好就收。


說著拿出手機撥了舒绾的電話。


可惜往常響一兩聲就能打通的電話,這會兒遲遲沒有人接起,待打第二遍的時候,更是直接響起系統冰冷的提示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舒绾竟然把他拉黑了。


謝謹言向來高傲,如今降貴纡尊主動給舒绾打電話,已是在給她臺階下。


沒想到這女人不僅沒有順坡下驢,還任性妄為地拒接電話。


簡直倒反天罡!


簡寧寧見謝謹言臉色越來越黑,以為他是在為丟了面子而惱怒,瞅準時機火上澆油。


「都怪我不好,不該提出想吃家鄉菜,舒绾生我的氣也罷了,如何能任性地遷怒於你……」


聽著簡寧寧的話,謝謹言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冷冷道:「不必管她,我倒看看她能胡鬧到什麼時候。」


不知是不是被舒绾氣的,謝謹言瞬間覺得酒醒了幾分,抓起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


「謹言……」


簡寧寧下意識地想要追上去。


但她是個聰明人,也足夠了解謝謹言,很清楚這會兒追得太緊會適得其反,便乖巧地停下了腳步,由老宅的司機送她回家。


原以為舒绾能嫁給謝謹言,多少應該有些本事,如今看來卻是不堪一擊。


既如此,就別怪她速戰速決了。


5


謝謹言不知道簡寧寧這些想法,一身煩躁地回了家。


舒绾不喜歡家裡有陌生人,平時都是自己做飯打掃房間。


往常晚上回家無論多晚,舒绾總會在玄關處留一盞暖黃色的小夜燈,人也會窩在沙發上看書等他,開開心心地給他講這一天發生的趣事。


哪怕他興致缺缺一個字也懶得附和,對方也滔滔不絕。


舒绾曾買過許多備考書籍,趁著闲暇復習準備考京城的公務員。


為著簡寧寧的事,謝謹言極度厭惡有事業心的女人。


他發現舒绾挑燈夜讀時,當場發怒把所有書籍筆記都扔進了垃圾桶,威脅她要不好好在家裡待著,要不離婚滾蛋。


那次舒绾哭得很傷心,她把書從垃圾桶裡撿了回來,卻再也沒有看過。


如今無論看書的舒绾還是刷短視頻的舒绾,都不見了。


玄關客廳,皆是黑乎乎一片。


謝謹言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煩躁之餘竟多了幾分莫名的慌亂。


他徑自去了樓上臥室,想著舒绾或許隻是賭氣不肯等他,自己先回房睡覺了。


然而臥室裡空蕩蕩的,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隻有桌子上放著形單影隻的婚戒,以及舒绾籤了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謝謹言越發怒火中燒。


看來他對舒绾太好了,這女人不僅敢離家出走,還敢用離婚威脅他!


看她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謝謹言撕了離婚協議書,帶著滿身的煩悶洗漱睡覺。


許是不習慣沒有舒绾在身邊,這一晚,謝謹言久違地失眠了。


壓力太大,他以前總是頻頻失眠,連吃安眠藥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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