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皇後替身我很不安分

第1章

皇帝對我一見鍾情,封我為貞採女。


寵冠後宮的許貴妃對我恨之入骨。


隻因我與已故先皇後有幾分相似。


「不過是一個替身,又能長久幾時!」


所有人都這樣說。


直到後來她們都問我:「你到底是誰?」


我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皇帝:「我是小五啊,以前你為了接近我姐姐,還帶我騎過馬射過箭呢。」


1


我是清月坊舞娘,名叫羲和,在一場宮宴演出後被皇帝看上。


他將我納入宮中,封我為貞採女。


我入宮那一天,皇貴妃氣得砸了滿屋子的稀世珍寶。


聽說她寵冠後宮,一家獨大,就連皇後都敗落她手,一眾宮妃對她唯命是從。


宮妃們見她不喜我,都不敢與我接近。


入宮後皇上再未召見我。


伺候我的婢女太監便有些不耐煩起來,覺得我還未得寵便惹得皇貴妃不喜,跟著我恐怕也沒什麼出路。


「還以為押到寶了,竟是個不頂用的。」幾人故意放大聲音,讓我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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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哂笑一聲,並不當一回事。


能進宮,我已經邁出了一大步。


至於什麼時候能讓皇帝想起我——


我想機會總會有的。


我對鏡梳妝,細掃蛾眉。


好像有人比我還急。


這不,皇貴妃就派人來傳話了。


2


烈日炎炎,我跪在院中。


一眾宮妃在廊下喝茶聊天,好不愜意。


為首的自然是皇貴妃許意映。


「貞採女,你進宮數日都不來給貴妃請安,竟還要請你,好大的架子!」碧綠色衣衫的女子正給貴妃打扇。


她眉尾一顆痣微揚,連嗔怒都是風情萬種,應是蘇美人沒錯了。


我瑟瑟發抖,磕頭求饒。


「既然你不懂規矩,本宮讓你長點記性!」許意映一抬下巴,身邊一個嬤嬤立即挽袖朝我走來。


「娘娘恕罪,臣妾以為中宮空虛不必請安。」我咬重中宮二字,有意激怒她。


話畢,一盞茶兜頭砸來,許意映怒不可遏。


眾人皆知,皇後之位,正是她的心病。


後位空懸七年,她再得寵也隻是貴妃,與皇後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我驚慌失措,連連請饒。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頂著這張臉給咱們娘娘添堵,一點眼力……」一個稍年長女子話還未說完便被許意映一個眼神打斷。


她自覺失言,立即垂下頭不再說話。


幾個年輕妃嫔面面相覷,卻也不敢追問。


心中無不好奇,不由得多看了我幾眼。這張臉到底有何不妥之處。


每年都有新晉的妃嫔美人,皇貴妃總能輕易拿捏從不失態,如今怎地為一個沒被寵幸過的採女大發雷霆。


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


3


我終於撐不住,頂著烈日暈了過去。


晚間,皇帝來了我的蒹葭苑。


我披衣散發起身行禮,微微頷首眉目低垂,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皇帝上前扶我起身,我一抬頭撞進他溫柔憐愛的雙眸中,柔情蜜意動人心弦。


他不提及貴妃,我自然配合地裝作無事發生。


清月坊裡我見多了逢場作戲,沒有人喜歡聽人訴苦。


「貞兒不必多禮,朕陪你一起用晚膳。」


出自風月場,卻被賜號「貞」,是試探還是敲打,未可知。


「家中可還有親人?」皇帝若無其事與我話家常。


「回皇上,臣妾家住澤州,七歲那年發洪水就成了孤兒。」


這確實是羲和入清月坊前的真實經歷,隻是不是我的。


「手上怎會有如此厚的繭?」他牽我雙手低頭查看。


溫柔和煦的笑容裡,藏著微不可察的殺機。


我抽回雙手,面露難堪:「妾,常練飛天舞,是以手掌粗糙。」


「原是如此,以後朕護著你,再也不用吃苦。」他面露心疼,抬手撫上我眼尾。


剛才還柔情蜜意表情有一瞬間僵硬,即刻又恢復了正常。


我猜,他一定是想起了些什麼,一些讓他不安的故人。


我閉目一笑,羞澀不已。


晚間皇帝陪我用完膳就走了,宮婢急得直跺腳。


「小主怎麼不想辦法留下皇上。」她氣急敗壞,語氣有些犯上。


欲速則不達,她懂什麼!


今晚皇上能來看我,已經是在敲打許意映,想必她已經氣得要發瘋了吧。


畢竟我這張臉讓她沒法平靜。


4


自那日後,宮中漸漸起了流言。


說我面容頗似先皇後。


消息一出,許意映便派人收拾了一些年長的宮女太監。


她掌管後宮多年,強硬壓制流言,也隻是適得其反,反而欲蓋彌彰。


宮妃們漸漸有些松動,有幾個一直被許意映打壓的妃嫔,開始與我走動。


她們的目的我很清楚,無非是想拉我結盟,與許意映分庭抗禮。


以我當下實力無異於以卵擊石。


要想真的動搖許家根本,還得最有權力的那個人出手。


當年為了制衡皇後一族,許家被皇帝提拔,如日中天。


如今皇後一族早已不在,許家獨大,蓬勃之勢已不容忽視,再加上許大將軍這幾年行事作風頗有些居功自傲,目中無人。


皇權豈容他人危及,許家倒臺隻是時間問題。


既然皇帝需要一個由頭,我便給他點個火苗。


5


先皇後住的棲霞宮早已荒廢多年,近日突然傳出鬧鬼的說法。


有人半夜經過時總能聽到裡面傳出女子顛笑聲和孩子哭喊的聲音。


消息傳到許意映耳朵裡時,她失手打碎了茶盞。


命人將棲霞宮掘地三尺。


當年焚燒後留下的殘垣斷壁,本就挖不出來什麼。


她像發了狂命人將我綁至跟前:「是你!一定是你!」


我畏畏縮縮,滿臉驚懼,隻一味求饒。


她猶不解氣,一巴掌扇來,護甲在我臉上留下長長血痕。


正在此時,皇帝來了。


「皇上,她裝神弄鬼嚇唬臣妾。」許意映惡人先告狀,衝到皇帝面前委屈哭訴。


「意映,子不語怪力亂神。」


皇帝經過我身邊時,我抬頭撞進他的眼神裡,淚盈於睫,楚楚可憐。


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許意映立即使了眼色,讓人將我帶了下去。


6


當晚皇帝便翻了我的綠頭牌。


貴妃拿我出氣,皇帝適時安撫,若我是尋常女子,定然感懷於心。


可我,不是!


「貞兒,貴妃是有些跋扈慣了,你在後宮,朕也不能時時顧及。」他出言安撫。


皇帝想要的無非是後宮安和平順。


我自然不會忤逆他,非要爭一下對錯。


我微微垂首,乖巧依在他懷中:「貴妃家世顯赫自然有些脾性,臣妾在民間時就聽聞過許家威名,一點小小懲罰,皇上不必擔心。」


撫著我後背的手停頓了一瞬,笑問:「哦?民間都怎麼說許家的?」


「臣妾愚鈍,隻知許大將軍在百姓中很有威望,美名遠播。」我狀似無意呢喃,皇帝再無言。


帝王權術,最講制衡,一旦有人拔尖太多,必然會被梟首。


自古以來,飛鳥盡良弓藏,誰和你說什麼舊日情誼。


7


自那日起,皇上連翻了幾日我的綠頭牌。


我從九品採女一躍成為四品淑媛,如此越級封昭,從未有過。


許意映開始著急了,謊稱自己不適,半路讓人把皇帝截走。


聽說她與皇帝是青梅竹馬,年少時的情誼無人能比,縱然囂張跋扈多年,也依然寵冠後宮。


是嗎?


天下沒有永遠的情誼,隻有永遠的利益。


再多的情誼也有被消耗的一天。


8


許意映命人將一幅畫像在我面前展開。


「猜猜她是誰?」


畫上女子端莊華貴,雙眸幹淨純粹,與我有七八分相似。


是我的姐姐,已故前皇後。


然而我隻能裝作不認識。


畫中人栩栩如生,一顰一笑還在歷歷在目,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眼眶蓄滿淚水,搖搖欲墜。


王府被抄後,我流離失所,一件與過往有關的物件也沒有留下。


這還是第一次,我再次看到姐姐的樣子。


撕心裂肺的痛好似潮水翻湧,將我吞噬。


許意映見我被打擊得潸然欲泣,不由得高興了幾分:「要不是與她有幾分相似,皇上會一眼看中你?能做皇後的替身,也算你有幾分幸運!」


是啊,能與姐姐幾分相似,確實是我的幸運呢!


不然怎麼憑借著這張臉劈開我的復仇之路呢。


「這畫賜給你了,可得日日掛在牆上,別忘記自己隻是個替身。」她隨手一揮讓我退下,語氣裡都是志得意滿。


看著我傷心欲絕的表情,她發出暢快的笑聲。


沒想到時隔七年,還能得一幅姐姐的畫像,我喜極而泣。


緊緊抱著畫冊,我失魂落魄回到蒹葭苑。


當晚就病倒了。


9


關於我得知自己是先皇後替身後就病倒的事。


成了宮妃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她們無不幸災樂禍,又何嘗不是嫉妒,能做皇後的替身不是誰都能有這個機會的。


期間皇帝來看過我幾次。


見我神情萎靡無精打採,他覺得無甚趣味,寥寥幾句就走了。


不幾日,前朝發生了一件大事,許大將軍因為貪墨案被人彈劾。


天子震怒,命人徹查,許大將軍被革職查辦。


我該動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蘇美人誤食毒物差點流產。


眾妃嫔無不吃驚,蘇美人何時有孕的?


既然捂得密不透風,為何又能慘遭毒手?


對後宮了如指掌,又最容不得她有孕的人還能是誰?


兇手昭然若揭!


不到兩日,太醫查出蘇美人所中毒物是朱砂,而前幾日許意映才命人去敬事房取過朱砂。


所有的證據皆指向許意映。


她再傻,也察覺到形勢不妙,父親在前朝受制,自己在後宮百口莫辯,到底是被人算計了。


於是她親自熬了一碗湯送去御書房,皇帝避而不見,她便跪了數時辰。


要我說,她真是傻!


許家勢大,若無皇帝授意,誰又敢輕易彈劾大將軍。


如此咄咄緊逼隻會更惹皇帝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