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嗓音低沉，沙啞。

「安瑜，我是真的喜歡你。」

「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

「隻是那時，你的眼神一直追隨著陸柃。」

在他羞赧而又猛烈的攻勢之下，我終於淪陷了。

不得不說，周穆是最完美的伴侶。

他對我的好，長久得令旁人詫異，也讓所有人相信了他的真情。

在一次意亂情迷之後，我把我攻略的秘密告訴了他。

也許是憋在心裡太久，需要釋放。

聞言，周穆有一瞬間的愣神。

然而他隻是摸了摸我的頭，眼神寵溺，笑著說：「小瑜，你喝醉了。」

我知道他沒有相信我的話。

可他還是認真地回答了我：「如果是這樣，我更希望小瑜能夠攻略成功。」

我歪了歪頭，有些意外：「為什麼？」

他笑了，眼底漂亮得好似有星辰劃過。

「因為我更希望小瑜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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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成功，你就能夠擁有健康的身體，回到自己的世界。」

「哪怕那個世界沒有我。」

說這話時，周穆的神情真摯。

破天荒地，我主動回吻他。

「笨蛋！」

怎麼會有那麼無私的人啊？

在這一刻，周穆在我心中的地位不再是普通的紙片人。

我把他當成了我的愛人。

我甚至想，為了周穆，留在這個世界，又何嘗不可。

白天發生的事情與周穆說的話歷歷在目。

如果周穆從始至終喜歡的都是姬思晗，他是怕我妨礙姬思晗和陸柃，才來追求我的，那我壓根就沒有繼續留在這個世界的必要。

反而能夠回到自己世界，才是我一直以來最渴望的。

現在系統也回來了。

而攻略陸柃也比一開始容易。

系統就像是感知到了我的想法，適時開口：【宿主，男主現在對你的好感度很高哦。】

【攻略成功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宿主，你真的不心動嗎？】

7

晚飯過後，我一個人又去了海邊。

周穆和姬思晗遲遲沒有回來。

水波洶湧，像是吞人的巨獸。

手機響了聲。

是陸柃的消息。

【安瑜，你去哪兒了？】

我沒回，看了眼停留在周穆求原諒的置頂聊天框。

【寶寶，我錯了。】

【小瑜，原諒我吧。】

【小瑜……你是知道我有多愛你的，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那是周穆蹲在我房間門口時發的。

往日他一對我撒嬌，我就沒轍。

可現在，他三番兩次為了姬思晗對我惡言相向。

不知道姬思晗對他說了什麼。

我覺得周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又或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往日對我的情深都是假裝的。

夜晚的海風冷得刺骨，晝夜溫差巨大，我就套了一件薄衫。

半個小時後，陸柃找到了我。

見到我，曾經不可一世的太子爺突然間變得有些拘謹。

他似乎想脫下外套給我披上，又怕我不接受，手停在半空。

他張了張嘴，幾次想開口，又欲言又止。

系統誘哄我：【宿主，好機會，現在向他告白，他一定會接受。】

【隻要攻略成功，你就能夠回去了。】

我深呼吸，望向看著我手足無措的陸柃：「陸柃，你是喜歡我嗎？」

陸柃一愣，眼中劃過一絲欣喜。

「安瑜，以前是我看不懂自己的感情。」

「我總是以為自己會更喜歡柔弱、需要保護的女生。」

「可後來我才發現，我早就習慣了你在我身邊。」

「隻要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離開周穆，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

他深邃的眼瞳倒映出漠然的我。

這種程度，遠遠不夠。

我冷笑一聲，說得卻也字字泣血：「可為什麼你這麼說，我就非得答應呢？」

「我在你身邊待了五年，陸柃。」

「你是怎麼對我的？高三那年，你讓我半夜去會所接你，又把我一個人丟在一群陌生男人中間，你知道那時候的我有多害怕嗎？」

「你不知道。」

「你讓我給你送傘，卻把我一個人丟在雨裡，導致我高燒不退。」

「可還不夠，你逼迫我發著燒去替你上課，害我在課堂上暈倒。」

「事後你是怎麼做的？你把我的聯系方式拉黑了，說看著心煩。」

「這樣的事情，我還能給你細數出上百條。」

整整五年的時光，付出了如此之多，怎麼可能會沒有動過一刻的真情？

然而男主就是男主。

除了女主，他誰也不愛。

說得好聽是後悔了。

說得難聽，就是不習慣了，不習慣對他言聽計從的我，突然間有一天不理他了，還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見陸柃呆愣著，我輕輕扯了扯嘴角，轉身往回走。

「所以你有什麼資格求我回應你呢？陸柃。」

「好好和姬思晗在一起吧。」

「你們才是天生一對。」

走出幾米遠，我聽到了陸柃的低吼，像是下定決心一般。

「安瑜，給我次機會，讓我補償你！」

「我願意為了自己贖罪！」

我微側頭。

眼角許是被海風吹的，有些泛紅。

「看你表現了。」

8

說白了，我是個自私的人。

我喜歡過陸柃。

可系統一消失，他於我來說沒有利用價值，我就能毫不猶豫地離開他。

對待周穆也是一樣的。

他對我好，我也會付出加倍的感情還他。

如若他對不起我在先，我也絕不會在他身邊留著。

明天一早夏令營就要結束了。

導員在群裡發了消息，讓大家收拾好行李早些休息。

周穆始終沒有聯系我。

倒是回房間的路上，我見到了那時罵我「沒良心」的兩個乖巧女學生。

我一個閃身躲進樓梯與牆面的死角。

她們的臉上絲毫不見那時的擔憂，嘻嘻哈哈的，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明天回去以後要在酒吧玩個通宵。

忽然，其中一個女生左右看了看，說道：「我總覺得姬思晗現在怪怪的，以前她悶聲不響，獨來獨往，喜歡一個人待著。」

「現在不僅性格變熱情了，還一天到晚和我們說她是命定的女主。」

「她小說看多了？」

另一個女生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

「她和我們打賭，說周穆一定會去救她，陪在她身邊。」

「周穆是安瑜的男朋友，恩愛得羨煞旁人，起初我還不信。」

「可周穆居然真的拋下安瑜去了，像是中邪一樣。」

「難不成她說的話是真的？」

「噫，你別太嚇人，這可是 21 世紀，我不信鬼神文學的。」

……

兩個人的背影逐漸從我眼前消失。

我眯起眼睛，詢問裝死的系統：「姬思晗是不是有問題？」

系統避而不答，又開始重復他機械式的話語：【男主攻略進度到達百分之七十五，宿主請繼續加油哦。】

見問不出什麼，我也懶得再多嘴。

隻是心中隱隱有預感。

我和周穆，到頭了。

9

陸柃一早就在酒店樓下等我。

他搶過我手上的行李箱。

他是自己開車來的，看這架勢，是準備把我的行李箱往他車上放。

隻是剛走出沒幾步遠，他就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攔住了。

周穆還穿著昨天走時的白襯衫，眉目陰沉，輕微喘氣。

姬思晗就站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的電線杆旁。

目光悠長而篤定地望著我們三個人所在的方向。

周穆沉沉道：「我女朋友的行李我自己會拿。」

陸柃想出言譏諷，可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破天荒地沒有回嘴。

周穆趁此機會一把奪回。

他想和我說些什麼。

剛一開口，身後就傳來痛呼聲。

姬思晗捂著頭一下跌坐在地上，神色痛苦。

周穆隻是猶豫了一瞬，便扔下我的行李衝了過去，其間還撞開了我的肩膀，當著我的面將姬思晗公主抱起。

「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你非要堅持著不去看病，簡單消毒怎麼能行？」

走到一半，他才像是想起我的存在，折回來。

「小瑜，別坐陸柃的車。」

「巴士上等我，我會和你解釋。」

他雙手託著別的女人，抱著她和我擺出如此深情的模樣。

這是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沒有回答他。

拿出手機，在周穆眼前一點一點刪除了他的聯系方式。

那些徹夜暢談的過往，親密的聊天記錄一瞬之間通通被抹去。

如願看到周穆顫動的瞳孔，我輕笑：「沒關系的，同學，你不需要向一個陌生人解釋。」

我拿過行李箱，挺直腰板，朝著大巴的方向走去。

周穆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很重的不耐煩：「小瑜，你有必要嗎？」

「我跟你說了，我會和你解釋。」

「思晗是我們的同學，她受傷了，哪怕不是我，也會有別的人帶她去治療。」

「如果是你受傷了，我也會——」

「你不會。」我打斷他慷慨激昂的發言。

「周穆，有件事我確實想不明白。」

他疑惑地抬眼瞧我。

「你就那麼怕我和陸柃搭上關系嗎？」

「到底是因為喜歡我……」

「還是因為你害怕我和陸柃在一起，會影響到姬思晗？」

這話一出，周穆眼中肉眼可見地劃過一抹心虛。

看樣子不需要答案了。

「沒必要，周穆。」

「哪怕和你分手，我也不會和陸柃在一起。」

「好馬不吃回頭草，受過的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餘光處，陸柃的眼神黯淡了。

而我也從周穆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名為慌亂的情緒。

「小瑜，我……」

姬思晗適時的叫喚吸引了他的注意。

而這次，我沒有再回頭看他一眼。

10

不知道是誰將周穆和姬思晗的照片傳到了校園論壇。

周穆單膝跪地，細心而又溫和地替姬思晗處理膝蓋的傷口。

兩人周圍圍繞著獨屬於他們的粉紅泡泡。

「沒什麼好看的。」陸柃抽走我的手機。

我斂下眼，恍然間帶著我自己都未察覺的鼻音。

「她應該很好吧，能讓你和周穆都為她所吸引。」

「不是的。」

我一說這話，陸柃就急了。

他眼底閃過不自在。

「我承認我喜歡過姬思晗。」

「可那喜歡的感覺來得很匆忙，就好像我該喜歡她一樣。」

「安瑜，我知道我現在說這話你不會相信我。」

「但我現在真的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甚至覺得她的所作所為像是刻意設計的。」

陸柃的話令我有些詫異。

按理說，男主喜歡女主，那是必然發生的。

所以陸柃被姬思晗吸引，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可現如今，陸柃作為男主，卻像是忽然間脫離了書中的框架。

他想來牽我的手，被我不動聲色地躲開。

陸柃眼中是不加以掩飾的失落。

「安瑜，我願意等你。」

去食堂的路上，白裙飄飄的姬思晗迎面撞上我。

我準備繞開她。

嬌俏的嗓音突兀地落入耳中：「安瑜，你贏不過我的。」

我停下腳步，側頭看她。

少女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白光，五官精致而又惹人憐愛。

與我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我知道你有攻略任務。」

果然。

和我猜想的一樣，現在的這個姬思晗也是一名穿書者。

「可我是女主，你是女配。」

「書中所有人都會圍著我轉。」

「你的攻略任務是不可能成功的。」

她的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驕傲、得意。

我隻是定定望著她。

見我不說話，姬思晗臉上的傲然有一剎的皲裂。

她傲然地抬著下巴：「安瑜，敢不敢打個賭？」

我歪頭，示意姬思晗繼續說。

姬思晗的嘴角上揚：「就賭，不管做什麼，周穆都會選擇我。」

「你的攻略不會成功。」

餘光處，周穆大大方方地拎著一盒衛生巾，從北面的小賣部走了出來。

以前，他也是這樣給我買的。

我覺得不好意思。

他便會揉捏我的耳垂，笑容沾著柔光：「這有什麼的，我天天給你買我都不害羞。」

「你倒害羞了。」

我急得跳腳去打他：「我什麼時候天天讓你買了？！」

見到我時，周穆的臉上有一瞬的緊張和不自然。

說話結巴：「小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