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妹妹是個學霸，卻意外離世。

好面子的爸媽破罐子破摔，要把我培養為妹妹那樣的學霸。

我因為常年用腦過度，瀕臨猝死。

爸媽卻在國外旅遊逍遙時，意外找到了原已去世多年的妹妹。

死前十分鍾，我向爸媽打去求救電話，卻被我爸破口大罵：

「我看你是要矯情死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玩！可你有資本嗎？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的聰明，我們祖上就該燒高香了！」

後來，他們帶著我妹回來，發現我發臭的身體時，徹底瘋了。

1

我的靈魂正漂浮在法國一家高級酒店套房的上空，一對中年夫妻正抱著一個女孩，三人正在放聲大哭。

那對中年夫婦是我的爸媽，那個女孩是我剛和父母相認的「死而復生」的親妹妹。

三年前，爸媽帶我和妹妹去海邊玩耍，可妹妹卻突然不見了。

爸媽和我連續三個月找了周邊的所有海灘，一無所獲。

後來當地的漁民說每年都會有人被海浪卷走，我妹這麼久沒有消息，應該是被卷進了海裡。

我媽當場就暈了過去，我爸更是不可置信的癱軟在地上。

那之後，我第一次被我爸正眼看，隻因為我是他接班人裡沒有選擇的選擇。

即便如此，被我爸突然重視的激動還是戰勝了學習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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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了我爸給我安排的各種家教，開始了沒日沒夜地學習。

隻為了能讓我爸多看我一眼，讓我媽能不再因為失去我妹而恨我。

「她居然說她快死了？為了玩，不惜咒自己去死，你說她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被我爸嗤笑的聲音拉回現實，他正在跟我媽和我妹吐槽，而他嘴裡那個她就是我。

十分鍾前，我剛跟他通了電話。

因為我又在學校暈倒了。

老師命令我回家休息，讓父母帶去醫院檢查，可爸媽從不關注我的身體情況。

我強撐著回到了家，還是用家裡的座機給我爸打了電話。

聽了我的話後，我爸斷定我在撒謊：

「我們在的時候也沒見你怎麼樣，怎麼我們一走你就暈倒，我看你就是想偷懶！你要是實在不想讀書，那我們這次回來就給你辦理休學，你自己考慮吧！」

我感覺頭疼欲裂，胸悶氣短，用盡全身力氣才吐出幾個字：

「我沒有……撒謊，真的……不舒服……感覺快……快死了……」

電話那頭，我爸顯然已經很不耐煩：

「我看你是要矯情死了，裝成這樣嚇唬誰？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玩！可你有資本嗎？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的聰明，我們祖上就該燒高香了！」

電話掛斷前，我聽到我媽在那頭不滿的聲音：「又作什麼妖，真是……」

再次醒來，我的靈魂已經飄到了他們的身邊，怎樣都無法離開。

「她就那樣，又不是第一次撒謊，之前自己跑到天臺就算了，居然還帶上妹妹上去，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更可惡的是居然說是為了讓妹妹釋放壓力！咱們初雨這麼聰明，會有壓力？分明就是她貪玩。還是初雨讓媽媽省心，從來不跟媽媽撒謊，你說都是一個肚子出來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

媽媽邊說邊皺眉，看向妹妹時眼裡卻充滿寵溺和愛憐。

曾經，這樣的眼神我也擁有過。

可自從妹妹三年前因為意外「死去」，媽媽就變了。

她變得跟爸爸一樣的刻薄，對我也總是看不順眼，動不動就會罵我嘲諷我。

她總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得我渾身發毛，然後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朝我大哭大叫：

「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那時的我總會被嚇得跟她一起哭，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

現在，她的心願達成了，妹妹回來了，而她也再也不用看到我。

媽媽，這次您應該會高興了吧？

2

我的妹妹從小就聰明，是爸媽眼中的乖孩子，鄰居眼裡口中的鄰家孩子。

我從小就是襯託妹妹優秀的反面教材，永遠活在妹妹的影子裡。

我爸每次在拿到我的成績單時，輕則把我罵的狗血淋頭，重則把我打得上蹿下跳。

我媽雖然不會在我爸教訓我時幫我，卻會在之後給我端一杯熱牛奶，給我細心地在傷口上擦藥。

她總會在我面前自責地說是她沒有把我生得像妹妹那樣聰明，而我除了愧疚就是更努力地學習。

那次妹妹又拿了全校第一，我照常吊車尾。

爸媽為了獎勵妹妹，特意定了周末的音樂劇給她。

我從小就喜歡音樂，跟爸媽提出想要一起去，卻被我爸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他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要享受妹妹的待遇，先考到班級前十再說。

我沮喪地抱著我的小醜娃娃，跟她傾訴我的傷心，模仿她說話的聲音來安慰自己。

妹妹這時來到我身邊，把門票給了我。

我疑惑地看著她，她說她不舒服，讓我幫她去，隻要不讓爸媽知道就好。

我朝她露出感激的表情，但在去音樂劇院的路上，卻意外地撞見她和幾個同學一起去了遊戲廳。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妹妹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她央求我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爸媽。

也是從那次開始，我知道原來一直被大家捧在天上、像明珠一般璀璨的妹妹也是有煩惱的。

「我討厭學習，討厭考試，討厭被安排的人生。」

在我跟妹妹再三保證不會「出賣」她後，她第一次跟我袒露了心聲。

我驚訝於妹妹這麼聰明的人，居然也會討厭學習，那可是我夢寐以求的學習能力。

後來為了安慰她，我帶她去了我的秘密基地。

那個我隻要被爸爸打罵或心裡難過時，就會去的小區的天臺。

我們在上面大喊大叫，酣暢淋漓地發泄自己的情緒。

但卻被巡樓的保安發現，爸爸在看到我們的瞬間，眼睛都氣紅了。

我被嚇得半死，如實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爸半信半疑地轉向我妹：

「你覺得壓力大？」

我妹似乎哆嗦了一下，連連搖頭：

「不是的，是姐姐說上面好玩，我隻是好奇，爸爸，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妹妹，卻在對上她那雙央求的眼睛時，心軟了。

我默認的態度，得到了我爸的一頓毒打以及連著半個月每天回家都被關小黑屋。

也是那時開始，我特別怕黑。

好幾次因為晚上開燈睡覺，被罵不知好歹，浪費成性。

可妹妹卻有一盞我爸特意給她買的小夜燈，可以亮到天亮。

「爸爸，我想考師範，將來做一名老師。」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妹妹突然朝爸爸說道。

「什麼？」似乎是沒聽清，我爸又問了一次，但臉色已經明顯有些不好看。

他一直是想把我妹培養為一名音樂家，因為聽起來很高雅，所以從很小開始就請了各種家教在家培養我妹。

從沒想過我妹居然想當老師，更沒想到會違背他的意願。

似乎有些想要發火，但我爸還是忍住了，隻是柔聲勸我妹：

「做老師很辛苦的，管那些熊孩子都能把你氣死，音樂家多好，又風光又高雅！」

「可是，成為音樂家是姐姐的夢想。」

我妹皺著眉，小聲嘀咕。

「她？就她那成績，能順利畢業都不錯了，還想當音樂家，別給我丟臉了。給她請了鋼琴老師來家裡，學了小半年都彈不會一首曲子，我辭了那個老師，她還跟我急。」

我爸露出鄙夷的眼神，那是他留給我的專屬表情。

「哪裡能跟你比，當初你一個月都能彈三首曲子了！」

一改剛才的不屑，我爸寵溺地摸了一下我妹的頭，語氣裡滿是驕傲。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其實我的夢想並不是當音樂家。

那時，我隻是想更加靠近我爸的期待而已，我隻是想要我爸多看我一眼而已。

我也想得到他給妹妹的愛，哪怕隻是一點點。

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3

看我妹和我爸之間的氣氛有些緊張，我媽趕緊打圓場。

「好啦，女兒剛被找回來，你別把她逼那麼緊，剛好趁這次讓她好好玩一玩，我們也好補償補償她。」

我媽轉頭看向我妹：

「這些年，寶貝你真是受苦了，被你那不省心的姐姐打攪，媽媽都還沒來得及問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快！跟爸媽說說你當初怎麼就突然不見了呢？」

我在一旁一臉幽怨地聽我妹說起了三年前她失蹤的原因。

原來，那天我們去海邊玩，趁爸媽和我不注意，妹妹被人販子打暈，之後被賣到了國外。

妹妹想盡一切辦法，終於逃了出來，之後就在法國打工養活自己。

沒想到就在幾個小時前，居然跟出國旅遊的父母在妹妹打工的餐廳意外相遇。

「要被我抓到那個人販子，一定把他千刀萬剐！都是爸媽不好，當初沒有看好你。」

我媽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我妹連忙去安慰她：

「媽媽，你別傷心了，我回來了，以後會好好照顧你和爸爸的。」

我媽露出欣慰的神情：「真是媽媽的小棉袄，你在媽媽就覺得踏實。」

我感覺心口一跳，這樣的場景也曾經發生在我身上，隻是當時我得到的卻是截然相反的態度。

那時我妹剛剛「去世」不久，我爸整天在外借酒消愁，我媽在家以淚洗面。

看著我媽哭腫的眼睛，雖然心裡也很難受，還是鼓起勇氣安慰她：

「媽媽，你別傷心了，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和爸爸的。」

可媽媽卻轉過頭看著我，直到我感覺被看得全身發毛，她開口了：

「為什麼不是你？」

我疑惑地看著她，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意思，就被她突然抓住馬尾。

我開始掙扎，耳邊是她憤怒的嘶吼：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爸說得沒錯，你這種蠢貨活著有什麼意思？如果可以換，我真想用你的命換你妹妹的！滾開！」

我被我媽甩翻在地，頭皮傳來一陣刺痛，卻比不上心上的痛。

可人死不能復生，我媽雖然恨我入骨，我爸也嫌我蠢笨。

但為了讓老林家的優良基因繼續發揚下去，我爸請了好幾個家教開始給我惡補。

白天上學，晚上回家就是無盡的補習。

「既然活下來的是你，那就要承擔起整個家庭的責任，我們家不需要廢物，否則你就不配留在這個家！」

我爸總是用這些話給我「敲警鍾」，可我的成績卻一直趕不上妹妹之前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