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解開發繩，拿起木梳，重新扎了個高馬尾。

我回到客廳時，收拾好照片，一切仿佛沒有發生過。

張姨買菜回來時，說今晚買到了先生愛吃的鱸魚。

「陸琛今晚出差，不回家了。」

張姨一臉可惜，說先生沒口福，我笑笑沒說話，陸琛福氣大著呢。

我沒吃晚飯，照著手機上私家偵探給我發來的地址，開車到了公寓不遠處。

半個小時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不遠處。

與此同時，一個身材火爆，穿著紅色露肩短裙，容貌與我有六分相似的女人直接投入男人的懷抱。

上來就親吻了他的嘴角，熱情又開放，熟稔地挎著男人手臂。

二人親昵地走進去，宛如一對熱戀情侶。

我低頭看著自己，戴著鴨舌帽、口罩、眼鏡，一身黑色運動裝。

偷偷摸摸，坐在車裡眼睜睜地自己老公出軌現場，可真是可笑至極。

我想，如果是個女人，都應該直接衝出去。

以捉奸的名義，把照片摔在他們面前，讓他們身敗名裂。

不，太簡單粗暴了。

說謊的人，要吞千萬根針贖罪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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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沒回那個家，回到了我自己的家。

「爸，媽。」

開門的那一刻，我爸媽都愣住了。

反應過來後，我媽一臉驚喜，急忙拉我進屋。

「攸攸，回家怎麼也沒打個電話？

「冷不冷？

「老沈，去給咱閨女倒杯熱水。」

我媽拉著我坐在了沙發上，我爸給我倒來了熱水。

「爸媽，這才夏天，一點兒也不冷。

「想你們了，回來看看。」

我爸皺著眉頭問：

「閨女，怎麼一個人回來？陸琛呢？

「是不是那個臭小子欺負你了？」

我媽拉著我爸坐下，語氣稍帶埋怨。

「你聲音小點兒，別嚇到咱閨女。」

我爸沒反駁，老老實實坐下，隻是眉頭更加緊蹙了。

我父母對陸琛很好，因為陸琛對他們女兒好。

「爸，媽，你們想哪裡去了？

「陸琛出差了，我一個人在家待著沒意思。

「就想著回來給你們個驚喜，我不欺負陸琛就不錯了。」

我打哈哈道。

「爸媽，你們吃飯了嗎？」

我媽笑著回答：

「沒呢？你爸剛買完菜回來，一會兒媽媽給你做糖醋排骨。」

「爸爸給你做紅燒肉。」

我爸不甘示弱道。

「好。」

我咧開嘴角，開心得像個孩子。

飯桌上，我媽做了五六個菜，都是我愛吃的菜。

想到陸琛，我忽然問了一句。

「爸媽，我和陸琛，你們會選誰？」

我爸說我是不是傻了，明知故問，當然自己女兒了。

我媽往我碗裡夾了塊全瘦的紅燒肉，意思不言而喻。

是啊，我傻了，怎麼能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呢？

我低頭吃著飯，吃著吃著眼淚就出來了。

嚇得我媽趕緊問怎麼了？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還是哪裡難受？

「媽，我，我好想你們。

「爸媽，我愛你們。」

……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到底想要表達什麼，就那麼隨心所欲地亂說一通。

我媽輕拍著我的後背，什麼也沒問。

我爸想開口問的時候，我媽又剜了他一眼，也就偃旗息鼓了。

「閨女，你和媽說實話，到底發生什麼了？」

晚上，我媽把我爸轟了出去，房間徹底被我們母女佔領。

我躺她的懷抱裡，享受著片刻的安逸時光。

「媽，什麼也沒發生。

「我就是，遲遲沒有孩子，難受而已。

「現在已經好了，不用擔心。」

我從她懷抱中起來，揚起笑臉。

「攸攸，孩子的事情不重要，陸琛要是因為這件事情嫌棄你。

「就和他離，爸媽有錢養你。」

我媽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輕摸著我的頭發，聲音溫柔。

「攸攸，是媽媽最愛的寶貝，誰欺負都不行。」

「媽。」

我撲到媽媽的懷抱裡，感受來自母親的溫暖與愛意。

這是我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睜眼時，太陽已高高掛在天上。

我打開手機，我媽十點多給我發了消息，說留了飯菜，熱一熱就好。

還說等她和我爸下班，回家包我愛吃的豬肉白菜餡餃子。

看著無聲的文字，心中漾起陣陣暖流。

等打開陸琛的微信頁面，十多條未讀消息，以及七八個未接來電。

我抿緊嘴唇，給陸琛發了消息，解釋說手機靜音，來了我爸媽家。

片刻，消息傳來。

【我晚上接你回家。】

6

陸琛來的時候，餃子餡剛拌完。

他放下手中的禮物，脫下風衣，去衛生間洗了手，過來幫忙擀皮。

自從上一次的香水事件過後，我再也沒有在他身上聞到類似的味道。

他是個嚴謹的商人、丈夫以及金主。

飯後，陸琛和我爸一起在廚房洗碗。

眼前的一幕，十分溫馨，我卻忍不住想笑。

趁著我爸出去扔垃圾，我媽語重心長地和陸琛談到了我久久未孕的事情。

陸琛緊握著我的手，連連保證，絕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和我生嫌隙，他喜歡的隻是我這個人。

也許吧……

回家的路上，陸琛拉著我的手，問：

「手，怎麼這麼涼？」

「可能快入秋了吧！」

我淡淡回道。

他就把我的手裝進他衣兜裡，就像當年無數次那樣。

我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問陸琛認識多少年了？

陸琛頓了一下。

「十九年零三個月。」

我補了一句。

「零二十三天。」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就是單純想問而已。」

我盯緊陸琛的眼睛，想要知道一個問題的答案。

「陸琛，你和我在一起會不會很膩？要說實話。」

他伸手掐掐我的臉蛋，語氣無奈：

「攸攸，和你在一起永遠不會膩。

「陸琛和沈攸拉過鉤的，要一輩子在一起不分開。」

很好聽的情話，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我一定會緊緊抱住他。

親吻他的薄唇，大聲說喊道我也是。

我們兩個繼續向前走著，肩並肩聊著天。

「陸琛，你愛我嗎？」

陸琛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我，瞳孔裡都是我的倒影：

「愛，很愛很愛。」

我像剛談戀愛的小女孩一樣幼稚，問他有多愛我。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回答。

「深入骨髓。」

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蹲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陸琛啊陸琛，什麼時候你也學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明明當初最愛說謊的人是我呀！

陸琛被嚇得手忙腳亂，沒有一點兒叱咤風雲的沉穩。

「攸攸，別哭。

「發生什麼事了你和我講，咱們不哭好不好？」

……

我站起身來，一邊哭一邊笑：

「餃子吃多了，胃撐得難受。」

陸琛松了口氣，嘴上說我怎麼貪吃不長記性。

但等回家之後，立馬給我倒了熱水，弄了健胃消食片。

睡覺時，手還是給我揉肚子，就連睡著了，手依舊還在肚子上。

我想到了有一次在大學，我十一坐車去找他，想給他個驚喜。

他的確很驚喜，想到我們兩個都不富裕，我便提出了去吃人均四五十的自助餐。

陸琛聽完就拒絕了，說他已經寫代碼掙了錢，帶我去吃牛排。

我說自助餐實惠，要敞開肚皮吃個過癮。

陸琛到底沒擰過我的倔脾氣，陪我吃了自助餐。

但我一不小心撐得肚子疼，嚇得陸琛帶我去了醫院，最後花了兩倍的自助餐錢。

後來，聽一位老醫生說，吃點健胃消食片就好了，花了幾百塊的冤枉錢。

再之後，他就再也不帶我去吃自助餐了，反而更加勤快接代碼兼職。

說他會很努力掙錢，給我最好的生活，帶我去吃最貴的牛排。

後來，他確實說到做到了。

此刻，我們倆躺在床上，距離很近很近，心卻遠在天的兩邊。

趁著月色，陸琛睡著了。

我看著他的五官，用手指輕輕描摹著輪廓。

明明和以前一樣啊？

怎麼，就變了呢？

不是我的陸琛了呢？

7

那個女人又給我發消息了。

這次，是一張沒穿衣服的男人背影，後背抓痕明顯。

可真是諷刺。

我知道這是陸琛，他腰的左側上有個心形的疤痕。

是他父親喝醉酒拿酒瓶打的，還是我親自抹的藥膏。

我當時安慰他這個疤痕很有特點，是心形一點也不難看。

現在看起來，醜陋極了。

像極了我們之間所謂的愛情。

我勾了勾唇角，打了幾行字：

【你說，陸琛知不知道你是對家公司臥底的身份？】

那邊女人沒回消息，終於又安靜了。

我從來沒懷疑過陸琛對我的愛。

是這個女人不知道從哪裡獲得了我的聯系方式，主動找上門來炫耀，讓我知趣點兒離開陸琛。

「憑著你和我相似的容貌嗎？」

她聽了這話，氣得牙痒痒，看來也知道自己是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兒。

我對她說，陸琛不會主動和我離婚，不僅僅是愛我，更是臉面。

一個愛妻子的總裁，突然間離婚，小三上位。

不一定會對公司造成多少負面影響呢？

陸琛沒那麼傻。

當我離開時，我還送了她一句話：

「陸琛，他知道你來找我嗎？」

頓時她臉色蒼白，沒有說話。

可我回家之後，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癱了下來。

我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緊抱著自己，沒有流下一滴眼淚，腦中隻有五個字：

陸琛，出軌了。

原來，多少個陸琛沒有回家的日子裡都在陪著另一個人。

陌生女人朋友圈發的不露臉男人照片，便是鐵證。

冷靜下來後，我花重金找私家偵探去了調查。

我要——離婚。

一個髒了的陸琛，我不想要了。

從偵探那裡我得知，那個女人名叫謝鑰，表面是陸琛公司的職員。

實際上是對家公司派來偷商業機密的臥底。

陸琛知不知道呢？

我想，他那麼聰明的人，一定早就知道。

那為什麼還選擇和謝鑰在一起廝混呢？

或許，他認為很有意思，享受把人玩弄股掌之中的快樂。

或許是謝鑰長的很漂亮，眉眼間與我有幾分相似。

但她比我更年輕，身材更好，更會討人喜歡，陸琛沒經受住誘惑。

可是，誰知道呢？

我低頭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我想，有些事情早就應該做出決定了。

8

陸琛公司做了個大項目，全員休息一天。

他說在家陪我，我提出和他一起回高中看看。

陸琛答應了，當我拿出兩件淘寶購買的高中校服，狡黠地問他敢不敢時？

他一臉無奈，卻也沒拒絕。

當換上衣服那一瞬間，我好似回到了那段青蔥的歲月。

公交車上人不少，陸琛緊緊護著我，一如當年。

旁邊的阿姨說我們不好好學習，亂搞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