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後跟隨的那群校方領導即使想捂也捂不住。

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這是我能想到端掉林棉他們最直接的辦法。

事實證明，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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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住了一周，我才返校。

在林伯伯雷厲風行的介入下，學校裡早已變了天。

經調查取證，作為欺凌主導者林棉被學校開除。

因已年滿十六周歲，故意傷害罪事實成立。

林棉被關入少管所進行再教育改造。

她的家人四處花錢活動，都沒能把她撈出來。

專案組經過層層抽絲剝繭，追查到他們家涉黑洗錢的證據。

林棉位高權重的爸爸和她的幾位叔伯都被警方逮捕了。

幾天之內，林家在本市就被連根拔起。

顧臣和其他幾人因受林棉脅迫教唆被迫成從犯。

他們被學校記大過處分一次，如有再犯，將按開除學籍處理。

公告一出，校園裡頓時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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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被林棉一幹人等欺凌過的同學紛紛拍掌叫好。

剛回到教室，顧臣就找到我。

幾天不見，他整個人頹靡了許多，黑眼圈和眼袋很顯眼，狀態與之前的意氣風發判若兩人。

「念念，你回來了，方便聊兩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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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臣花了很長的篇幅就之前的行為向我做了解釋。

有一次他在飯桌上向顧父顧母表露了喜歡我的心思。

還將考上大學就跟我在一起的計劃告知了顧父顧母。

但顧父顧母對此事都持反對意見。

無論顧臣怎麼哀求他們都不同意。

原因是眼下顧家生意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

必須找到辦法渡過當前的難關。

不然顧家很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

林家是市裡的常青樹，關系四通八達，實力雄厚。

也是顧父眼下能找到的最佳救命稻草。

經調查得知，林家千金林棉剛轉入我們學校。

顧父便生起了讓顧臣和林棉嘗試交往的心思。

他想借助小輩的感情線搭上林家話事人這條線。

顧父向顧臣許下承諾——

隻要他能靠追林棉幫家裡渡過這次難關。

二老就不再反對顧臣和我以後在一起的事。

起初顧臣並不接受顧父的方案，極力反對。

他甚至在心裡一度覺得荒唐不已。

可連日看著父母為了家裡生意東奔西跑。

顧父好幾次回到家一沾沙發就睡過去，累到連晚飯都來不及吃。

一向精致愛打扮的顧母更是長出了白頭發和皺紋。

顧臣內心被深深觸動。

為了讓顧父顧母更輕松些，他開始向林棉示好。

林棉心裡本就對顧臣存了意思。

二人很快便交往在一起了。

林棉頭腦沒那麼復雜，想不到太深層次的東西。

顧臣把她哄高興了，吹過幾次耳旁風後。

林棉立馬給顧父牽線搭橋引薦林父。

經過數次飯局周旋，顧林兩家以小輩幸福之名建立利益關聯。

在林家的幫助下，顧家的生意逐漸有了起色。

奈何林棉從小是家裡寵著的，性格驕縱。

顧臣嘗試過側面提分手後，卻被林棉直接否掉。

了解到顧臣極有可能是因為我才想跟自己分手後，林棉開始謀劃對我進行打擊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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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論賽就是她入手的第一件事。

林棉以顧家生意作要挾，她要求顧臣在辯論賽上向她證明他的忠誠。

被拿捏的顧臣別無他法，隻得找借口套來我的辯論稿送給林棉，並把我是非婚生子女的秘密也告訴她。

辯論賽的勝利讓林棉更加信任顧臣。

從此她對顧臣的黏度也更高。

一旦察覺顧臣有遊離之心，她就會設法給我教訓，好逼迫顧臣收心。

有好幾次顧臣脾氣上頭，在跟林棉爭吵時說了句她的脾氣還不如我好。

這讓林棉再次聯想到自己剛來時被我壓了一頭，不爽的阈值達到最高。

林棉二話不說就拉上自己的跟班，逼著顧臣在一旁親眼看著他們是怎麼教訓我的。

顧臣為了不讓林棉再次對我下手，隻得假意逢迎。

他的嘴裡不再提及我的名字，說著各種違心的話。

林棉跟班小打小鬧給我制造的惡作劇他也冷眼旁觀。

給林棉做足了和我切割的姿態。

但沒想到顧母的生日會上竟被林棉翻到我的暗戀日記。

林棉大鬧生日會，他也不敢出聲制止。

因為他知道自己越表示關心，林棉對我的報復就會變本加厲。

他隻得強迫自己遠離我，以免我再遭受林棉的瘋批怒火波及。

夜市破壞小吃攤的事其實是個意外。

顧臣想勸我主動跟林棉做小伏低。

隻要我將林棉哄開心了，就不會遭受她的報復了。

他沒料到林爺爺竟和新任教育系統負責人有關系。

林伯伯當晚就給學校領導打了電話施壓，要求處理鬧事學生。

林棉作為呼風喚雨的林家千金。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學校丟這麼大的人。

她的報復也如她的性子般驕縱，來得猛烈兇殘。

顧臣知道自己無力阻攔林棉的施暴。

他打算趁林棉他們不注意時再悄悄去雜物間開門解救我。

隻是林伯伯比他更早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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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顧臣的講述，我心裡百感交集。

他目光殷切地看著我：

「念念，如今林家倒了，林棉進去了，沒人會再傷害你了。

「現在我爸媽也不反對我們倆的事了，我們和好吧，好嗎？

「快高考了, 隻要咱倆考上同一所大學, 就沒人能阻擋我們在一起了。」

看著眼前的人，恍惚中我又想起當年那個救我出黑暗的少年。

可有些事, 一旦變了就再也回不去。

我沒有給他明確的答復，隻給他留下一句話：

「等你考上了再說吧。」

這話像是給了他莫名的希望。

顧臣也將心思放到學業上。

高三最後兩次模擬考他的成績都和我不相上下。

高考結束，我考到全校第一、全市第三的成績。

我將第一志願填在了北京。

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顧臣興衝衝地跑到我家樓下。

他激動地朝我揚著手裡的錄取通知書：

「念念, 我考上了！你的通知書也收到了吧？」

「好開心, 這下我們總算可以一起去讀大學了！」

我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沒說話。

顧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拿過我手裡的通知書快速瞟了一眼，頓時眼眶猩紅。

「念念，我們不是從小就說好要一直不分開的嗎？

「你怎麼背著我去了北京, 讓我一個人去上海？

「明明上次你讓我好好復習，說考上就給我機會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我一把從他手裡奪回自己的通知書，目光不帶一絲溫度地盯著他, 語氣生冷：

「顧臣，你可別自作多情，我說那話隻是為了讓你安心備考。

「我可不想有朝一日再被你道德綁架, 說你的高考是因為我才考砸的。

「打從你在辯論賽上以我當墊腳石向林棉獻媚的時候, 我們之間就沒可能了。

「別說什麼你所做的都是為我好, 這些充其量不過是你為了穩定顧家耍的手段。

「你若真心為我, 就不會多次縱容林棉傷害我，也不會將我最不堪的身世告訴她。

「就算沒了林棉, 以後但凡顧家再遇危機, 你們依然會將我當作犧牲品扔掉。

「沒有自知之明的教訓，我挨過一次就夠了，別再來煩我。」

顧臣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愣然站在原地。

23

選擇去北京讀法學是想讓自己深層次探索公平正義之路。

我想擁有更智慧的武器和更有效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讓社會以後少一點如我當初那般的愣頭青存在。

開學前，林爺爺和林伯伯他們都來為我送行。

林伯伯語重心長地拍著我的肩膀道：

「念念, 道阻且長, 行則將至。我很看好你, 加油！」

四年後，我學成歸來, 我如願成為市裡檢察系統的一員。

每天行走在陽光和公義的光輝下。

再次聽到顧臣的消息是在一次高中同學聚會。

高考畢業沒多久, 顧家的生意就崩盤了。

原來之前林家所謂的幫扶項目都隻是做了個套。

初期看起來有成效，越往後越發現是無底洞。

為了填補資金漏洞，顧父重施舊計。

他讓顧臣跟市裡另一個富家千金示好交往。

顧臣如法炮制當初用來對林棉的那些追人套路。

走到他家附近的拐角時，卻看見他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摟在一塊。

「（於」為向富家千金表忠心，顧臣籤訂了一系列婚前協議。

協議明確若顧臣單方面不忠或提出離婚, 富家千金將繼承他全數資產。

看著富家千金的嫁妝禮單, 顧臣當真以為自己釣到了寶藏。

結果剛結婚不到半個月, 嶽丈家答應的注資遲遲未到賬。

妻子的嫁妝也沒有按婚前約定過戶到顧家名下。

顧家人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是被高手下套欺騙了。

人家就是為了吃下顧家這盤棋特地做出跟顧臣嫁娶的大陣仗。

顧父顧母被氣得雙雙中風住院。

至於顧臣，更是進退兩難。

離婚，人財兩空；不離婚, 等著看顧家被人掏空。

走投無路的顧臣開始酗酒擺爛。

每天喝得醉醺醺地才回家。

富家千金也是對顧臣的過往做足功課, 摸得門清。

她實在無法忍受顧臣破罐子破摔的軟蛋模樣。

每天在他耳邊罵他活該。

說他有今日的下場都是他當初釣魚林棉、背刺我作惡的報應。

顧臣整日被她戳心窩難受得緊。

一天晚上他實在受不了了，連夜驅車去海邊兜風。

結果酒意未散，眼神迷蒙中錯將剎車踩成油門。

一腳把自己送入深海, 被海水淹死。

知情的同學提及顧臣打撈上來的慘狀，一陣唏噓。

愛八卦的人問我對此事怎麼看。

我輕笑：「向前看。」

於我而言，現在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充滿陽光和力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