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初找我打架的狠勁去哪了？」

「喬靈你別被他騙了，這小子故意在你面前裝乖！我當初半條命差點折在他手上！」

祈桉雙眼微合，腦袋虛虛地靠在我肩膀上。

多可憐多虛弱啊。

我讓司機開車。

朝顧遊豎了個中指：

「再不滾，你另外半條命也別想要了。」

肩膀處倏地傳來一陣極低的輕笑。

讓人莫名心裡發痒。

5

到了酒店我喊醒祈桉，得知他竟然住在我隔壁。

索性直接送他回房間。

「對了，」我忽然想起來，「我侄子是你粉絲，能給他籤個名嗎？」

「當然沒問題。」

祈桉垂頭盯著我，眼底笑意分明：

「我想先洗個澡，等我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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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過分潋滟的笑容晃了眼，我情不自禁地點了頭。

半晌才反應過來。

要籤名和洗不洗澡有什麼必然關系嗎？

我坐在沙發上等。

順便接了閨蜜電話，山南海北地瞎聊。

「顧遊前陣子拐彎抹角地找我打聽你，該不會是想和你復合吧？」

「咱能別提他嗎，晦氣！」

「Ok 啊，」閨蜜話鋒一轉，「那你在和祈桉談戀愛？」

我一口水差點噴出去。

「祈桉也不錯啊，比顧遊高還比顧遊帥，而且他以前沒談過戀愛吧？」

我趕緊止住她的話頭：

「別瞎說，祈桉太小了！」

比我足足小三歲，我上小學的時候估計他還穿著尿不湿呢。

閨蜜反應比我還大：

「太小了絕對不行！他給不了你幸福！」

她嘿嘿笑得猥瑣，我猛地反應過來話裡的歧義。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是那麼好色的人嗎？

憤怒掛斷電話，我扭頭看到祈桉渾身帶著湿氣地走過來。

頭發半幹溫軟地垂下來，水滴砸到肩膀，又順著浸透白色 T 恤。

肉眼可見的緊實腹肌，一塊塊壘得分明。

他挑了下眉，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姐姐嫌我小？」

他笑容淺淺，淚痣也跟著在我眼前晃動。

「我不是那個意思……」

尷尬得不知道怎麼解釋，隻好回避式地低下頭。

視線卻恰好落在他腰腹往下，輕薄的灰色衛褲上。

腦中不斷橫跳閨蜜的話。

我錯了。

我應該為詆毀祈桉而道歉。

網上流傳著這樣一句話：

灰色衛褲，是男人最性感的黑絲。

還真的挺有道理。

「你你你怎麼穿這樣？」

「我我我怎麼了？」祈桉蹙眉不解。

他看起來單純懵懂。

反倒顯得我格外老司機。

我嘟嘟囔囔地站起身：

「還好你遇見的是我。」

不然遲早被騙財騙色。

我紅著臉奪門而出。

回到房間吹了足足二十分鍾空調，臉上熱浪才堪堪退去。

門鈴聲忽地響起。

打開門，竟然是顧遊。

6

「你在和祈桉在炒 CP？」

他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笑意裡多了些自嘲。

「復合吧喬靈，我承認我忘不了你。」

「你和祈桉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氣我嗎？你贏了。」

……

我沒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顧遊，你腦髓被喪屍吸幹啦？」

他抵著門框不讓我關門。

振振有詞：「當時我是一時寂寞才沒拒絕她，但你就沒有錯嗎？」

「如果你溫柔體貼點，多花點時間陪我，我怎麼可能……」

我冷笑著打斷他的話：

「顧遊，說這種話不覺得自己很惡心嗎？」

我不理解他的腦回路。

被我親眼抓到和別的女孩玩曖昧，是怎麼有臉把責任推到我身上的呢？

「滾開。」

我踹了他一腳，他痛得縮回腿，手依然撐在門邊，自鳴得意地看著我。

「手廢了可別怪我。」我用盡十二分力氣惡狠狠地關門。

他嚇得立馬縮回了手，生怕晚一秒手就會被夾到。

呵呵。

全世界，他最寶貴自己那雙打遊戲的手。

本來還不錯的心情這下子全被毀了。

我連夜扛著火車回家。

早上看到祈桉發來的信息時，才想起來走得太急忘了和他打聲招呼了。

祈桉反倒先向我道歉：

「昨晚吃了退燒藥睡得太死，沒來得及送你。」

一如既往的禮貌有涵養。

我想起來顧遊像瘋狗般攀咬的話，說祈桉揍得他半條命都快沒了。

怎麼可能呢？

晚上小侄子又纏著我打遊戲。

我陪他玩了兩把，輸得一次比一次慘。

「姑姑，要不你還是去敷面膜吧？」

「哼，你瞧不起誰！」

被八歲小侄子激起了鬥志，看到遊戲列表裡祈桉的頭像亮著，我直接點了邀請。

他秒進。

「大神！是大神！」小侄子歡呼，「姑姑你太牛了！」

他開麥和祈桉套近乎：「哥哥，你還記得我嗎，上次我們一起打過遊戲的！」

祈桉那邊頓了兩秒。

打字回應：

【小朋友，你應該喊叔叔。】

侄子對祈桉簡直唯命是從。

幾把遊戲之後，要不是我攔著，他恐怕要改口喊祈桉叫爸爸了。

火急火燎地把侄子踢下線後，祈桉問我明天還玩嗎。

我想了想：

「應該不了，明天侄子要回學校上課了。」

我一個成年人，總不會染上遊戲癮吧。

後來每一天，看著熟練地打開遊戲界面的手，我沉默了。

祈桉依舊在線。

每次邀請他都秒回。

帶著我在王者峽谷大殺四方。

偶爾遇到另外三個和我一樣極坑的隊友，他也從不抱怨，開麥有條不紊地指揮。

「小喬趕緊跑，別管我。」

「小喬寶寶，跑反了。」耳麥裡傳出祈桉清淺的笑聲。

低磁的「寶寶」兩個字從他嘴裡繞了一圈，莫名繾綣。

隊友咋咋呼呼：「小喬蘭陵王情侶雙排嗎？」

「不是。」

「還不是。」

我愣了一下，聽到祈桉不緊不慢地和隊友解釋：

「目前還隻是個陪玩，小喬是我的金主。」

我硬著頭皮接受隊友的盤問。

「從哪找到這麼高質量的陪玩，一小時多少錢？」

我何德何能啊，能讓千萬粉絲的大神選手給我當陪練！

不過幾年前的顧遊的確當過陪玩。

不為賺錢，他隻是享受和不同的女生在遊戲裡曖昧的快感。

後來被我發現，他義正詞嚴地說：

「隻是在遊戲裡處 CP 而已，又不是真的，你別那麼小氣。」

遊戲不等同於現實。

可遊戲又分明連接著現實。

我猶豫了一下，揣著莫名的情緒問祈桉：

「你在遊戲裡有 CP 嗎？」

「你玩的小喬算嗎？」

「不算。」

「這樣啊，」祈桉慢吞吞地嘆了口氣，再開口時，嗓音驀地啞了，「那就隻有金主大人你了啊。」

如同被星火燎過，引誘我的心髒跟著共振了一下。

他真的，太犯規了！

7

NEXT 年度賽開賽在即，祈桉好像一點不著急似的，每晚依舊雷打不動地陪我打遊戲。

「你不用訓練嗎？」我忍不住好奇地問。

「陪小喬打完遊戲再去。」

他總是這麼回答。

似乎從上次酒店一別後，我再也沒聽他喊過姐姐，總是叫我「小喬」。

「你這樣很沒禮貌耶。」

「哦，」他操縱著蘭陵王隱身繞著我跑了一圈，不緊不慢地道，「因為我還小，不懂禮貌。」

成功把我噎了回去。

小東西還挺記仇的。

不過我倒是對他們的集訓真挺感興趣的。

「我可以進你們的工作室旁觀嗎？」

「你最近行程都排滿了。」他脫口而出。

我愣住：

「你怎麼知道的？」

「小喬，」祈桉的語氣裡有幾分罕見的局促，「如果說未來半年你每天的通告我都有關注，是不是太變態了？」

靜默的幾秒鍾，我聽見手機裡燒烤攤叫賣的聲音。

很熟悉。

好像就是影視城門口那家燒烤店！

我攥著手機氣喘籲籲地跑下樓，果然在燒烤攤旁的梧桐樹下看到了祈桉。

他戴著鴨舌帽，一身黑衣幾乎隱匿在悄然的夜色中。

擺弄著手機，周身氣質低迷。

我平復了呼吸，給他打過去電話。

「祈桉，往上看。」

他下意識隨著指令抬頭，和臺階上的我四目相對。

他大跨步走來，衣擺蕩起風。

「你不是應該在北京訓練嗎？」

「嗯，路過。」他說。

騙人。

剛剛跑過來的路上我翻了他的直播記錄，最近一個多月 IP 地址都和我一樣。

「上次活動結束後你就來了？」我忽然福至心靈。

他笑了一聲：

「小喬好聰明。」

燒烤攤邊有人朝這邊投來目光。

我把祈桉拽進了旁邊的小巷子裡。

踮腳摘掉他的帽子，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臉上，白皙的膚色下黑眼圈格外明顯。

他垂眸專注地看我，眼底的溫柔幾乎快溢出來。

心弦輕輕被撥動了一下。

「祈桉，你是不是……」

「是。」他回答得毫不遲疑。

兩手撐在我的身側，幾乎將我禁錮在了牆壁與他的懷抱之間。

他低頭，薄唇輕輕蹭過我的鬢發：

「是喜歡小喬。」

「一直喜歡，越來越喜歡。」

「喜歡到快要爆炸了啊，姐姐。」

低磁的聲線像是喃喃的低吻落在耳邊，分外撩人。

即便是拍戲我也沒遇見過這樣的陣仗。

小腿都在發軟。

「祈桉，你怎麼可以這麼直球啊！」

我咬著唇不知道怎麼回應。

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的皂角清香，幹淨清冽的味道此刻卻帶著十足的侵略感。

他低笑了一聲，託住我的腰輕輕一提，讓我踩在他的腳背上。

這樣近的距離，他眼下那顆淚痣妖娆極了。

「蘭陵王的技能是隱身。」他緩緩低頭，下巴壓在我的肩上。

語氣幽怨：

「我怕一直隱身，小喬永遠看不到我。」

犯規！太犯規了！

我又羞又惱地踩他一腳。

他卻克制地扶住我的腰，生怕我站不穩。

「祈桉，我又不是瞎子！」

8

距離那晚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NEXT 冠軍爭奪賽拉開帷幕。

和賽前預估的一樣，以顧遊為首的國鋒老牌冠軍隊 pk 初出茅廬的祈桉五人。

所有人都為祈桉捏了把汗。

比賽開始前，顧遊不知道用誰的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

聽見他聲音後，我當即掛斷。

直播畫面裡，顧遊的臉色很難看。

卻在被記者詢問時擠出一抹笑：

「打給前女友的。」

他拿起話筒，對著鏡頭深情款款：

「喬靈，等著我把冠軍獎杯捧到你面前。」

我忍著給他一腳的衝動，默默往嘴裡塞了顆聖女果消消氣。

經紀人在旁邊吐槽：「喬喬你以前……眼光還挺獨特哈，喜歡這樣的。」

……

大學時老師推薦我去一部偶像劇試戲，而我因為總是找不到戀愛的感覺被導演嫌棄。

當時顧遊正好在追求我，長得帥打遊戲也厲害，我想著可以真實體驗下談戀愛究竟是什麼感覺，於是就答應和他交往了。

沒想到啊。

和顧遊戀愛半年，害我丟臉一輩子。

直播間裡，祈桉背對鏡頭擺弄著手機。

「祈桉大神在和朋友聊天嗎？」

祈桉「嗯」了一聲，看了眼對面的顧遊，慢悠悠地接過話筒：

「是準女朋友。」

直播間彈幕瞬間暴漲三四倍。

【我村網通了？祈桉女朋友是誰？】

【怎麼回事啊？我們是來看比賽的，不是來看你秀恩愛的！】

【孩子母單二十年，讓他秀一下怎麼了？！】

【樓上支持！】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手機上躺著始作俑者剛發來的短信：

【比賽有回放，不用蹲點看，早點休息。】

我捧著手機傻笑，經紀人湊過來看了一眼。

「不會隱身蘭陵王，這備注，誰啊？」

經紀人嘴角抽了抽：「該不會是……祈桉吧？」

我緊盯著比賽直播，心不在焉：「不是你讓我和他拉近關系的嗎？」

「我讓你和他炒 CP 你跟我來真的？」

她還想念叨兩句，隻不過沒多久也被比賽吸引了。

五場三勝制。

第一局開始選 ban 位，祈桉隊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竟然漏 ban 了顧遊最擅長的李白。

果然，顧遊秒鎖定李白英雄。

祈桉拿了個蘭陵王打野。

上次活動會上，顧遊就是用一手出神入化的李白贏了祈桉的蘭陵王。

直到鎖定倒計時結束，祈桉也沒有變更英雄。

顧遊對著鏡頭自信一笑：「三局內我應該就能結束比賽了。」

彈幕也一片哀號，覺得祈桉選錯了英雄。

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開局第三分鍾，蘭陵王拿下一血。

五分鍾，蘭陵王搶奪對面藍紅雙區 buff，順便成功收割李白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