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娘不給成眠買嗎。」

少年一聽眼睛更紅了。

「父母常說男兒就是潑出去的水，養活到成親就已是不易，哪裡會給成眠買孩子吃的東西呢。」

若是成眠父母真對他好的話，又怎麼會將人嫁給聲名狼藉的「我」，分明是跳進了火坑。

幸好，老娘穿越到這個時代，那便不會讓成眠和孩子受苦受累。

7

我趁著天還未黑，連忙搭了個簡易雞窩，黃澄澄的雞仔嘰嘰喳喳，我隨手撒了幾把玉米粒。

其中成眠竟還要幫忙，我連忙將祖宗扶回了臥室。

開玩笑，想來這裡男子生產與當代女子同樣重要，坐月子的關鍵時刻哪能讓成眠受累。

開鍋起火燉了幾把排骨，又熬了碗濃稠的鯉魚湯。

我看著少年小貓刨食的模樣忍不住打趣。

「吃了這麼多好東西，該有點奶水喂孩子了吧。」

「咳咳咳！」

成眠羞得紅到耳根，一口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我連忙輕拍少年背部，臉皮這麼薄叫人可憐又想狠狠欺負。

「好了好了，不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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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成眠與孩子安歇好，我小心走到外屋，支起一盞昏黃的油燈，擺放好宣紙與墨筆。

我在現世是一位純正的理科生，詩文典籍一竅不通，好在學過幾年繪畫與書法。

不一會，一個美輪美奂的少年策馬圖便繪畫完畢。

我心中冷笑，21 世紀的遊戲立繪圖，哪是這古代人所抵抗得了的。

各路美男或坐或臥，賞花遊玩，踏雪尋梅，衣衫又恰到好處的半遮半露，端的是風情萬種，定能拿捏住那些附庸風雅的世家女子。

第二日天還不亮，我就趕著牛車來到鎮裡。

此地遠離京都，地理位置偏僻，小鎮內隻有一家看起來規模不大的書局。

許是見我衣衫陳舊便宜，這裡的小廝並不正眼看我，隻懶洋洋說了一句。

「本店有京中最流行的書冊，請隨意觀摩，如果沒錢還是不要浪費時間。」

我輕笑了一下。

「我要見你們掌櫃。」

「就你，憑什麼？」

「上好的買賣若是不做，那我就另找他人了。」

小廝這才有些慌亂，先是惡狠狠瞪了我一眼，好似在說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不一會就從後門走出了一個中年女子，吃的是圓滾體胖，眼中上下一掃把我看了個遍。

我拿出了那幾張立繪拍到了桌子上。

那掌櫃看得眼睛都發直。

「乖乖，縱使是一張畫像三錢銀子，都會供不應求啊。」

我對掌櫃的提議不置可否，接著提出了幾點要求。

一：此畫像要穿插到最新暢銷書冊中，不能單獨售賣。

二：推出十八仕男圖，打出飢餓營銷。

三：我要分成販賣金額的 30%。

掌櫃是個聰明人，轉念一想就明白我的方案，實際行動起來倒比現世中還要深入人心。

8

前幾天並無收益，我耐心在家中繪制立繪圖，並給成眠變著花做些吃食。

幺幺還是看都不能看，我心中苦笑，也不知成眠心中芥蒂何時過去。

「妻主，您畫得真美。」

成眠在一旁側頭仔細觀看，此時畫中人乃是衣著清涼的少年戲水圖。

我頓時有些尷尬，然後無賴地想這是自家夫郎，又有何害臊。

雙臂摟住少年纖細腰肢，我整個把人攬到自己懷中。

嘖，我細細掂量了幾下，明明精心投喂了這麼多天，怎地人兒還是如此瘦弱。

成眠又害羞地紅了鼻子，我壞心思地將墨汁輕點在懷中人鼻尖。

哇嗚！哇嗚！

幺幺天大的哭聲快要震破屋頂，哪還有什麼旖旎，小夫郎飛似的回到幺幺身邊，再不管我這個妻主。

我扶額輕嘆，這孩子哭得可真是時候。

9

第一批書畫的分成下來，足足有二百兩雪花銀。

掌櫃的臉都要笑出了花，並給我的分成加了兩點。

「趙畫師，這批書畫是供不應求啊，這十八仕子圖一經露面便傳遍整個京都城，已經有人重金想要求見於你。」

我毫不意外，淡定收下這兩張銀票。

「掌櫃的，福氣還在後面呢，別急。」

兌現大幾十銀兩，我第一次走入這個世界的服裝店。

成眠的腰身尺寸我已用手細細測量過，當即便挑選一件竹青色水紋織錦長衫，以及兩件居家常服。

又扯了兩塊布料給幺幺做了幾身衣物，給自己置換出一身不錯的行頭。

走入胭脂鋪拿了男子最時興的整套胭脂水粉。

待回到家中時已日落西山。

遠遠地還未走進家門我便聽到少年的哭聲。

「不要，不要，滾開啊，妻主救我，妻主救我。」

成眠的哭聲是那麼絕望與痛苦，幺幺好似被嚇到也在放聲啼哭，而後卻跟著一個沉悶猥瑣的聲音。

「哈哈哈，你家妻主早就把你一百兩銀子賣給我了，你以為這段時間哪來的錢給你補身體。」

「還不是我叫人把你喂得胖點，好讓我盡情享用。」

「原來是，原來是……這樣……」

少年頓時不哭不喊，隻怔怔著呢-喃。

「怪不得，怪不得，她對我這麼好。」

成眠的苦笑聲傳到我的耳中，心痛快要窒息的感覺充斥在大腦，而我也跑到房前一腳踢飛木門。

入目則是成眠被一個肥頭大耳的女子捆在床頭，衣衫已被半褪，臉頰皆是紅腫的掌痕。

少年側過頭，麻木又悲哀地看著我，皆是滿心滿眼的絕望與恨意。

我怒不可遏，抓住女人的頭發就扔了出去，拳拳到肉地打在那人渾厚的臉上。

「你找死！我殺了你！」

然而我的餘光已經看到少年掙扎著拿著剪刀想要自我了斷，我目眦欲裂，不顧剪刀的鋒利便抓在手中丟了出去，緊緊把成眠摟在懷中。

小心又心疼地親吻少年的額頭。

「別怕成眠，我不會的，我不會這麼做。」

「我發誓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疼你護你。」

成眠在我的懷中抖個不停，淚水源源不斷地從眼中流出，我能感覺到胸前的湿意。

「你別不承認！」

說罷那女人又從懷中拿出一張契約單。

「白紙黑字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夫郎柳成眠抵一百兩銀子，待到生產後生效，落款人趙世辰。」

我聽後又親了下少年的眉心，冷笑道。

「好啊。」

還沒等那人露出高興的表情，我陰惻惻說道。

「我殺了你，這契約便不會奏效了。」

10

說罷我順手拿出砍刀一步一步向那人走去。

「成眠，我再不會讓人欺辱你。」

「你要幹什麼！別過來，你別過來！」

那女人嚇得癱坐在地上，腥臊味在這間房屋蔓延。

我將砍刀抵在她的脖頸，皮膚已滲出了幾滴鮮血。

「救命救命，我母親是縣府大人，你敢殺我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我此刻好似化身修羅，眼中是濃濃的肅殺之氣。

「成眠，我再不會讓人欺負你，若有我便殺了她。」

「妻主……」

少年怔怔地看著我，眼中是震撼與疑惑。

手中使力，那散發銀色鋒芒的刀刃直直壓倒下去，此時此刻的我是真存著殺人的想法。

「住手！」

眼見那人血濺當場，耳邊少年驚呼之音讓我清醒幾分，但我置若罔聞。

「你想讓幺幺一出生便背負血腥嗎？」

鐺！

砍刀直挺挺地刻進牆壁，刀下女子已經被嚇得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扭頭看向成眠，卻不知我此刻有多麼令人害怕。

「妻主，不值得，你若入獄幺幺該如何生存下去。」

「我本就是這破爛的命，不值得你為我如此。」

我顫了顫嘴唇，一把將成眠抱在懷中，緊貼著他的臉頰柔聲說道。

「其實之前這副身體的主人早已身死，而我是一隻孤魂野鬼強佔了身軀。」

少年驚訝地看著我，眼中分明是濃濃的質疑。

「妻主，您是在說笑吧。」

「不！」

我盯著少年的眼睛將一切都和盤託出。

「所以成眠，我不是她，我會護你愛你敬你，更會愛護好幺幺。」

「你們就是我在這世界唯一的親人。」

「相信我。」

成眠的眼中各種情緒交織，最後他眼中閃過明了與信任。

「我信你。」

「哪有人在一夜之間變化如此巨大，所以妻主，你是鬼魂也好精怪也罷。」

「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柳成眠真正的妻主。」

11

我在成眠的注視下親自將這女人送回到府中。

事實上我寒光一閃，沒過幾天縣府長女在山中遇到流寇不幸身死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小鎮。

而早在第二日我們一家人就坐上了通往京都的馬車。

我抱著幺幺在她小小的荷包裡掛上趙晚情這個名字，意為我與成眠晚來的情意。

「妻主，到了京都我可以洗衣做飯，我聽說那裡的貴人衣服都不用自己洗，足有兩文錢一件呢。」

我啼笑皆非，捏了捏成眠的鼻尖調笑道。

「看來要辛苦夫郎養著為妻。」

成眠自豪地點了點頭，歪著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休息。

此番奔波對成眠和孩子不易，但我們必然前行。

因為戰爭要開始了。

在原劇情中藩王馬上便要發起戰亂，而我們那個小鎮距離戰發之地太近。

唯有盛京才能免受戰火波及，那裡也是此國財富中心，此去必定大有可為。

一路奔波輾轉，我們一家三口終於來到了京都城門之外。

「妻主，這裡真的好繁華！」

成眠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映射出燈火璀璨，如今正是夜幕，滿街滿巷燈火通明。

雖說在我看來遠沒有現世漂亮，但對出生於小鎮的成眠來說已是最繁華的景象。

12

我購置了一棟帶有小池的四合院，又去人牙子那挑選了兩名侍從，一名奶夫。

招募了一對夫妻，男子負責做飯，女子負責看家護院。

銀錢如流水般流逝，很快我積攢的畫錢便所剩無幾。

好在沒過幾日第二批錢財終於到賬。

這次足足有三百兩銀子，成眠驚嘆看著這滿箱的銀兩。

「妻主，您好厲害。」

「這才哪到哪。」

我捏了捏成眠的臉蛋，在多日的精心投喂下這張臉蛋終於有了點軟肉。

「我說過，我要讓我家夫郎過上好日子。」

算了算日子已有兩月有餘，我在少年耳邊輕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