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扣不保平安
第2章
男人低聲怒斥江河:「你還不夠丟人嗎?」
江澈是江河的堂兄,也是江家大伯的獨子。
聽說因為才能出眾,在江氏集團裡佔據主要位置,每次提到他,江父就恨得牙痒痒。
江河卻推了他一把,罵道:「關你屁事!」
倒是楚婉又蹦跶出來,從後面一把抱住江河,哭著說:「好了,河哥哥,你們別為了我吵架了!」
我自己的臉色看不見,但是我瞧著江澈表情還挺無語。
畢竟他也沒為了楚婉跟江河吵架。
江河暫時被楚婉勸住了,江家的長輩也出面打起了圓場。
不多時,江河便帶著楚婉和楚家人離開了。
江大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問江澈走不走。
江澈松了一下領帶,動作還挺辣。
他看了我一眼,說:「我留下幫秦悅處理一下現場,你們先去醫院看看三伯母。」
我想婉拒,但是江澈已經叫來了大堂經理對接。
有人上趕著幫我辦事,我也樂得清闲,慢悠悠晃到洗手間。
江河這丫下手真狠,我半邊臉都腫了。
「算了,」我用冷水衝了衝臉頰,嘆道,「不跟死人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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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死人?」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我抬眼與鏡子裡的人對視。
江澈長得比江河好看,尤其是那種眼睛,深沉到我看不透。
不像江河,永遠是清澈的愚蠢。
6
江澈領口松開,露出好看的鎖骨,一抹青色尾巴露在外面,剩下的藏在黑色的襯衣下面。
看不出啊,向來穩重的江家大哥,竟然還有文身。
我回過頭,後腰倚在洗手臺,我朝他抬抬下巴:
「文了什麼?」
江澈放松地倚靠在門框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向我的眼神帶著一些戲謔:
「想看?」
我點點頭。
江澈抬起長腿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我的身前。
他比我高很多,我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江澈勾起我的下巴,低聲道:「跟我說說誰是死人,我就給你看看我文了什麼,好不好?」
做生意講誠信,我可跟江母籤了保密協議。
起碼要保密到江河死。
於是我握住江澈的手腕,朝他眨眨眼:「人都要死啊,所有人到最後都是死人。我是死人,你也是死人。」
江澈笑了,上挑的眼角勾起,過於邪魅了。
笑得我頭皮發麻。
他用另外一隻手扶住我的腰,氣氛有些曖昧。
他說:「七年前江河都快死了,隻能靠著那些進口儀器吊命,但是你來了之後他又活了,而且是活蹦亂跳的,沒有一絲病態……秦悅啊,是你做了什麼,對吧?」
我輕笑,隔開了江澈的手指,他快碰到我的痒痒肉了,我一字一頓道:「江少爺福大命大,與我何幹呢?」
「秦悅……」江澈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我的名字,他啞下聲音,說,「江家是我的,無論你和三伯家用了什麼方法讓江河活下來,他也注定鬥不過我的。」
我覺得他有點被害妄想症了。
一把推開他,我拍了拍衣服:
「你想多了,比起財富和權力,命最重要。」
我離開洗手間的時候,在拐角處看見了一抹紅色的身影,光著腳狂奔,手裡還提著高跟鞋。
有點像楚婉。
7
江澈跟在我身後,問我要不要調監控看下是不是楚婉。
我輕笑:「不重要」。
臨走時,大堂經理遞給我一個密封袋,裡面裝著平安扣的碎片。
平日裡光滑白潤的玉,現在暗沉又粗糙,碎得看不出原樣。
收好碎片,我準備去醫院看看江母,可惜天公不作美,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不會開車,而現在又不好打車。
就在我糾結今晚先回去,還是先去看江母的時候。
江澈適時出現了:「走吧,秦小姐,送你一程。」
高檔汽車的車廂密閉性很好,雨滴墜落的聲音也遮住了一半。
我們一路無話,全程暢通無阻,等到了醫院,江澈表示明天白天再來看江母。
下車前,江澈突然叫住我:「秦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
「江家一攤爛泥,你,沒必要深陷其中。」
我點點頭,誠懇道謝。
江母在醫院都固定的 vip 房間,走廊裡寂靜無聲。
敲了敲門,江父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我推門進去,江母已經轉醒,正躺在床上無聲痛哭。
而江父愁眉苦臉坐在沙發。
江河和楚婉站在一旁,尤其是江河,看我的眼神極致厭惡:
「你還好意思來?」
我一愣,差點想問問他我怎麼不好意思來?
可是我還沒走到江母面前,楚婉突然舉起了手機:「秦悅,你解釋一下吧。」
我定睛一看,這不是我剛才和江澈在洗手間談話時的照片嗎?
果然剛才那個偷聽牆角的就是楚婉。
「我回去拿東西,看見你和澈堂哥很親熱,沒想到在洗手間就摟在了一起。」
江河擰著眉,看我像看垃圾,他無不譏諷道:「你好歹還是我未婚妻,公然跟別的男人親熱,你真不要臉。」
我真是搞笑了,反嗆道:「你好歹也是我未婚夫,公然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你更不要臉!」
「秦悅!」江河惱羞成怒大喊一聲,隨即被江父打斷。
「夠了,」江父抬眼看楚婉,「楚婉,你先回去吧,我們要談家事了。」
楚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眶瞬間匯聚了淚水。
江河往前一步:「爸,我和婉婉情投意合,她一定會嫁到我們江家……」
「閉嘴!」江父震怒,江河瞬間不說話了。
楚婉瞧著沒人能幫她,便松開了江河的手,小聲道:「沒事的,河哥哥,當我決定回國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的準備……我等你。」
「婉婉。」江河感動得快哭了。
我惡心得快吐了。
8
楚婉走後,江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醫生不是看過了嗎?」江河無所謂道,「我媽也沒什麼事,就是氣急攻心,吃點藥,休息一下就好了,如果沒事我就先回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好乏力。」
江父皺著眉頭看他,然後又抬眼看我。
他說:「小悅,你跟我們說實在話,真的沒辦法了嗎?」
我斟酌了一下語言,解釋道:「我與江河雖然在月老寺扯了紅線,但是我和江河之間並沒有姻緣線。這種強行偽造的關系,本來就會對『借命』的儀式造成影響,所以當時才會選擇用玉作為介質,將儀式封鎖。
「如今平安扣已碎,我和江河之間的儀式也隨之消散,我確實無能為力了。」
一直沉默的江母突然說:「那就繼續偽造關系啊,你們結婚,明天就結!」
我有些無奈,但是我也不願意跟一個病人計較,隻能說:「法律認可的關系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我和江河最關鍵的問題是沒有姻緣線。」
「而且,」我看了眼已經開始昏昏欲睡的江河,他的體力已經開始受影響了,「有些招數用過了就不能再用,不然會被反噬得更慘。
「江河,命數便是如此。」
江母突然從病床上下來,猛地撲向江河,並且將他像嬰兒一樣圈在懷中。
江母哭喊道:「不!我三十二歲才有了江河,他現在才二十四歲,他還這麼年輕啊,不!」
江父嘆氣,捂住了臉,向來強壯的身體也蜷縮了起來。
我站在門邊,瞧著這家人的樣子,心裡難免升起了憐憫。
命由天注定,生死本就由不得人。
9
江母一夜間老了十歲,人躺在病床上不想動彈。
江河昨夜就開始嗜睡,江父便派人把他送回了江家。
我本想提出辭行,但是顧念當年爺爺的葬禮多虧了由江家操辦,我又不太忍心了。
便決定留下來照顧江母一段時間,等她回江家後我再離開。
江澈和他母親一早便來了醫院,江澈媽媽坐在病床邊,勸道:「弟妹啊,不過就是個平安扣罷了,你怎麼還能氣成這樣呢?」
江母沒說話,臉色越發蒼白。
江澈在旁邊沒說話,隻是偶爾會抬眼看我。
我忽視了他炙熱的眼神,提起保溫壺去了熱水房。
回來的時候,江澈卻站在病房外面了。
「你怎麼出來了?」我問他。
江澈今天穿得休闲,顯得他人也清爽了很多,像個男大學生。
他從我手上接過保溫杯,笑道:「裡面聊著禁忌話題呢,我不好參加。」
我不信,妯娌倆還有啥禁忌話題。
江澈卻笑:「我媽可是催婚催育狂魔,平日裡沒少折磨我,剛才跟二伯母提起了你和堂弟,估摸正在裡面勸著結婚的事呢……」
他還真是湊熱鬧不嫌事大,我敲敲門準備進去,正好撞上江澈媽媽起身準備走了。
「小悅啊,」江澈媽媽說,「江河現在玩心重,被心機女欺騙很正常,你可是江河媽親自選出來的兒媳婦,你已經贏了!回頭結了婚再生個一男半女的,江河的心就可以牢牢抓你手裡了,你還怕什麼楚婉啊,王婉的。」
我有些汗顏,求助地去看江澈。
江澈卻抿著嘴偷笑,眼裡滿是戲謔。
好不容易送走了江澈媽媽,我回病房的時候,江母正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發愣。
「阿姨?」我輕聲喚她。
江母一愣,回頭看我,眼底閃過一絲迷惘。
隨後她垂下眼眸,說:「我們回家吧。」
10
我和江母回到江家的時候,楚婉正站在江家門口。
楚婉一見到江母就流了淚:「阿姨,求求你讓我見見江河吧,他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消息,我好擔心他啊。」
她是摔碎平安扣的罪魁禍首,江母恨她恨得牙痒。
「滾!」江母猛地推她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你給我滾!」
楚婉被推了個大馬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江母,隨後她大叫一聲,捂著肚子喊:「我的肚子好疼啊!救命啊……」
江母沒搭理她,拉著我往江家走,但是我瞧著楚婉臉色蒼白,確實不像裝的。
「阿姨,她好像撞到什麼地方了,我找司機送她去醫院吧。」
江母沒說話,自己回了江家。
我喊來司機送楚婉去醫院,隨後也進了江家。
江河已經醒了,但是坐在沙發上發愣,見到我也沒有什麼情緒,隻是問了句:「婉婉呢?」
我沒說話,因為江母冷哼了一聲。
不過江河也沒太在意,他繼續坐著發愣,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樣。
然後沒過一會兒,司機電話就打了過來。
「哎喲喂!出事了!」司機在電話裡亂了套,「那個楚婉流產了!」
我大驚:「什麼?」
楚婉流產的事情確實意外,但是為了避免麻煩,我暫時沒有通知江母和江河。
畢竟江母現在還在氣頭上,而江河……命不久矣了。
現在還是先別刺激他了。
11
「為什麼我感覺好累啊,」江河揉了揉眼睛,呆呆地問我。
【因為你快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