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自己抑鬱症，說自己生了孩子後，自殺過好幾次。

說家庭貧窮，說孩子天生心髒不好，治病要很多錢。

最後，才含含糊糊說了一句，「對不起大家。」

大劉都氣笑了，「這算個狗屁道歉視頻！」

我安撫他，莫急，看第二條道歉視頻。

結果李金茹這次更誇張，說自己錯了，也受到了懲罰。

品牌方要賠償，我要十萬賠償金。

說孩子下半年要動手術，實在沒有能力，希望網友可以助一臂之力，她日後一定會還的。

「不是，她這是集資呢！」

大劉撸起袖子，「我去找人，繼續搞她丫的！」

我沒等到李金茹的第三條視頻，因為我爸彩票兌獎的視頻被熱心網友翻出來了。

【老變態好像是領了 3.584 億彩票大獎的奧特曼啊！】

【我以光發誓，是同一個人！】

這個時機很巧合，李金茹剛發布的兩條道歉視頻直接沒了。

緊接著，是一條剛更新的視頻。

李金茹坐在頂樓邊緣，叫囂著我與爸爸那麼有錢，卻逼迫一位生病孩子的媽媽掏空孩子治療費去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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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是不是我跳下去，你們就滿意了？」

而後又開始哭號起來，「求求你們了，你們那麼有錢，就不要拿孩子的救命錢了！」

不得不說，李金茹是有點腦子的，竟能快速抓住熱點，扭轉局面。

彩票中獎者猥褻兒童，又或者是奧特曼擁有鈔能力之類的話題充斥網絡。

李金茹確實再次引導了網絡輿論方向。

但是，她忘了，有錢或許不能為所欲為，但當你很有錢時，買點消息還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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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不過在【我是丁一偉】賬號簡介裡添加了郵箱。

就收到了不少郵件，有表示李金茹上學時品德不好。

也有自稱李金茹鄰居的人發來郵件。

附件是李金茹打罵孩子的照片，孩子倒臥在門口走廊，李金茹用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孩子手背。

大劉和我看得氣憤不已，「這女人，忒壞了，連自己親生的娃都下狠手！」

郵件裡，李金茹鄰居說，他有拍到視頻。

他留了電話，我緩了緩，聯系了他。

我問他，發現李金茹虐待孩子，為何不報警？

「哎喲，那是別人家的家事，咱管不著啊。」

我沒再廢話，直接問他要多少錢。

花了些小錢，買到了李金茹虐童的視頻。

視頻中，小孩子趴在電梯口，被她按著頭，不能動彈。

電梯一次次關閉，一次次夾擊著孩子的頭。

又或者是深夜，孩子被踹出門外。

視頻裡，小孩子低著頭，默默承受媽媽的毆打。

我捏緊拳頭，將資料整理，給孩子打了馬賽克，直接發布。

@一溜兒的警方官方號，【救救孩子！】

評論區，開始冒出現實中認識李金茹的人。

【我經常看到她打孩子，夭壽哦，還經常不給孩子飯吃，惡毒得嘞。】

還有網友懷疑這孩子不是她親生的，畢竟虎毒不食子。

當然，也有人質疑我在轉移注意力。

【似乎都沒人關注猥褻兒童了哎，這就是鈔能力嗎？】

也有玩梗的。

【3 億多哎，奧特曼，您看看我，我是個 480 月大的兒童，猥褻我吧】

我關了手機，看向沉迷麻將遊戲的老爸。

突然有些感慨，小時候，他總是站在我前面保護我。

這次，由我來守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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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茹被帶走調查的消息，是她的鄰居給我發的信息。

還貼心配了圖。

我隨手給他發個紅包，希望那個在警局見過一面的女孩以後能過得好些。

李金茹虐童的視頻，在網上傳播很快。

網友忙著給警察出主意。

【做親子鑑定，我看孩子和媽媽眉眼間毫無相似之處。】

【給這個惡毒的媽媽做個檢測吧，狀態癲狂，莫不是吸食違禁品了吧？】

還有算命的博主的分析，說李金茹面相是無子女緣的，這孩子大概率不是她的孩子。

不得不說，網上能人異士極多。

大劉每天樂呵呵在網上追消息，我聯系了幾個朋友，想帶我爸去看看墓地。

這老頭打麻將的間隙，總是惦記這事。

可臨出發時，我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要求我去一趟警局。

我本以為是關於我發布李金茹虐童視頻來源之類的。

沒想到是李金茹要被收押了，關於我曾提起的訴訟問題，法院出面在警局調解。

李金茹披頭散發坐在對面，見我進來，便哭著道歉。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饒了我吧。」

這女人，難道還覺著這事情是可以調解的？

我站在桌子一邊，「我不接受。」

李金茹跪在地上哭，「我公開道歉，我怎麼樣道歉都可以，求你了。」

我不清楚她虐童事件的調查結果，但我曾給過她和解的機會。

「不接受調解。」

我再次重申。

我願意耗費時間和精力，給這次的網暴反擊畫一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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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童或許不會成為熱點新聞，但李金茹前段時間在網絡上的活躍，導致她虐童的新聞直接爆了。

警方也簡單公布了調查結果。

一句話概括，李金茹涉嫌多項罪名，要進去踩縫纫機了。

李金茹鄰居給我發來了詳細消息。

他說，李金茹的丈夫王勝也被帶走了。

【孩子不是她的，是後媽嘞，可憐孩子，親媽死了，後媽又不當人。】

我看到這條消息時，心裡竟有一絲慶幸。

幸好不是親生母親，不然孩子長大，該對親情多失望啊。

我斟酌著回，【孩子呢？】

對方回復很快，【被人收養了好像，李金茹夫妻壞得很，還拍孩子視頻賣錢。】

暗暗罵了一句粗話，這夫妻倆真不是人！

給對方又發了個紅包後，我直接表明後續不用再跟我說了。

屬實不想因為這對渣滓夫妻再花一毛錢。

網上對於這件事也很快沒了熱度，大家的戰鬥力又轉移到某劣跡明星身上。

我終於帶著老爸去看他心心念念的墓地。

老頭直接買了三份。

我愣著腦袋問他買這麼多幹嗎？

「你媽一份，我一份，還有一份留給你。」

「謝謝，但我更想要陽間的房子，而不是死後的窩。」

老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事小事。」

定好墓地，我猜老爸會急吼吼回老家把老媽遷過來。

但這老頭卻不提回去的事情，反而窩在大劉那裡。

麻將讓我爸成了老年網癮的一員。

我忙著公司的事情，經過這次網暴事件，我們這個小公司竟然吸引了不少客戶。

算是因禍得福。

大劉又整日琢磨著給我爸當幹兒子的事情，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都壓在了我身上。

等我終於有空關注老頭時，發現他竟給大劉也買了塊墓地！

大劉還很開心，「你不懂，老叔這是喜歡我才給我買墓地的，而且這也是變相投資，以後漲價我還能賣出去。」

我不在意老頭買墓地，但他剛接觸網絡，不懂辨別。

我怕他被騙，或者沾染上不好的東西，尤其他手上還有那麼一筆巨款。

還沒等我想好怎麼和老頭聊遠離網絡，他就先找我了我。

「兒啊，我想捐一部分出去，給那種關注兒童的機構。」

老頭捏著老年機，眼眶微紅。

這老年機，我借口壞了，收在抽屜裡的。

順便給他換了個新手機和號碼。

沒想到竟被老頭翻到了。

「我沒你想得那麼脆弱，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描不黑的。」

我重重點頭，著手幫老頭聯系捐款機構。

17

再次見到李金茹, 是開庭的時候，她戴著手銬坐在被告席。

老爸坐在旁聽席，聽著律師公布的一項項證據, 這老頭又抹眼淚了。

那一桶桶潑向我們的汙水，終於被衝刷幹淨。

李金茹的狀態不太對，眼神發呆，似乎毫不在意審判結果。

或許是債多不愁吧。

對於我們主張的公開道歉和賠償, 她沒有異議。

老爸等來了道歉, 李金茹賬號上, 有一句話很對，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至於賠償款，老爸又添了些錢, 託人送到收養女孩的人家。

「這筆錢，不會被養父母貪掉吧？」大劉有些擔心。

想到我查到的信息, 我拍了拍他，「不用擔心, 這對夫妻十分疼愛她, 家庭條件還不錯, 大概是全款在你墓地旁邊買一排的實力。」

大劉低下頭，「小醜竟是我自己。」

18

老爸正說著，那個寶媽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我老」但他仍舊時不時和我傳遞李金茹的消息。

比如李金茹在監獄裡病了，申請保外就醫。

【王勝還在裡面蹬縫纫機呢。】

比如李金茹的媽媽來照顧她, 卻總是對李金茹又打又罵。

比如李金茹去找那孩子，被對方罵回來了。

【大家都往她家門口丟垃圾。】

【她好像不太正常，神神叨叨的，大半夜鬧不停, 我都想搬家了。】

我對於這些消息，看看就罷。

直到這人大半夜給我發了一串消息。

【李金茹坐在頂樓鬧自殺！】

【臥槽，一群人起哄讓她跳！】

【嘖，她媽媽也讓她要跳快跳，別耽誤廣場舞時間。】

【跳了！跳了！】

【指定活不了！】

我關上了對話框。

回想老爸被帶到警局那天，那個時候, 我隻想這個事情在警局裡畫句號。

沒想到，李金茹和王勝的貪欲, 將這個雪球越滾越大, 直到雪球將他們壓在底下。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為了一時的情緒滿足和貪欲敲下的每一個字, 終將會成為壓垮自己的一片片雪花。

送老頭回老家之前，他帶著買的奧特曼玩具去看了小姑娘。

「奧特曼爺爺。」

孩子狀態不錯，在養父母的陪伴下，似乎活潑了不少。

我爸戴上奧特曼面具, 陪孩子玩了一會才離開。

揮手和笑容燦爛的小姑娘告別, 我沒忍住，問老頭。

「老爸，你是不是也喜歡奧特曼，才會租那套衣服啊？」

老頭慢悠悠走在前方, 反問我，「你相信光嗎？」

我，大概是相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