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不，我就死在這吧。

這個自我了結的想法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對上沈遂那張生得極度好看的臉龐。

長長的睫毛正低垂著，偶爾一眨一眨的，不禁更添幾分魅力。

要不，做鬼前再風流一把？

我想著。

正猶猶豫豫地想要趁沈遂不備，探出手去，快刀斬亂麻。

能吃點好的是一點。

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沈遂沒醉。

還清醒得很。

他能清楚說出我有多少根睫毛。

真是見鬼了。

我懷疑他是真醉，但我沒證據。

「…晚晚…」

沈遂像是被火燒了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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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有些低沉可怕。

「別…別這樣叫…」

我是真聽不了沈遂這樣叫我。

特別還是，離我這麼近的情況下。

這下，情不自禁的火不止燒了他。

也順帶沾染了我。

雙頰已不知在何時染上紅暈。

沈遂明顯比我先注意到。

他用指腹微微掃過我額前的碎發，笑著同我交談：

「晚晚，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

「五年，還是十年？」

沈遂正經了一會兒，但卻又故意借著酒意貼近我：

「我很想你，晚晚。」

沈遂凜冽的嗓音猶如一顆悶雷突然在我耳畔炸開。

威力是巨大的。

14

想起小學那會。

沈遂還是個小胖子。

臉圓圓的，個子也不高。

但就是很可愛有趣。

我最是喜歡和他玩了。

那個時候的沈遂是有些自卑的。

畢竟，在同齡人裡面。

他外貌和身材都不是最出眾的。

但我卻認為，人心比外表更重要。

沈遂對我好，於是我便喜歡和他玩。

朋友之間的感情總是很純粹，你來我往，互幫互助。

我想我和沈遂也是這樣。

可他卻總是心思敏感細微，極度喜歡發散我話裡的其他含義。

其實我並不是喜歡肌肉男。

我隻是擔憂他的身體健康，希望他能瘦下來一點，有點肌肉。

剛好，能夠更好地保護他自己，不至於讓他自己被同齡人嘲笑戲耍。

可瘦下來的小胖子我終究是沒見到。

因為他轉學了。

猝不及防。

再見他，就是今天。

那張他偷偷保存的照片，被他一直視若珍寶地保存到了現在。

過去的好多年。

一張照片，幾十段日記，讓他一直都還記著我。

這深情的男人。

我還真放不下他。

「沈遂。」

我低聲喚他。

「我在。」

沈遂壓低身子，靠近我。

「晚晚，你是…想起我了嗎？」

他有些謹慎小心地發問。

期待的眸子對上我。

生怕我再一次忘記他。

見狀。

我心跳好似猛然漏了一拍。

沈遂額前的碎發已完全凌亂。

他笑起來的樣子，還是和當年一模一樣。

天真又爛漫。

我又怎麼可能會忘記他呢？

忘不了的。

「小胖子。」

我話音剛落，沈遂竟驀地用雙手握住我的雙臂，語氣有些激動：

「你再說一遍！」

我：「小胖子。」

什麼稱呼，竟然還要我再說一遍？

說就說！

「小胖子小胖子小胖子小胖子……」

我又重復了很多遍。

勉強都有些喘不過來氣了。

沈遂聞言，臉色卻沉了下來。

他好看的眸子正緊緊地盯住我。

從我的眼眸一路往下。

趁我不備。

他竟直接將目標落在了我的唇上。

觸感是溫熱的。

「我不是小胖子。」

15

沈遂雙臂正死死堵住我能輕易溜走左右退路。

他極度溫熱的唇則是緊緊覆住我的唇瓣。

唇齒間，熱意湧動。

我的臉能感知到，更紅了。

都怪他，非要讓我說。

說了還親我，到底是我虧了還是他賺了？

沈遂突如其來的吻，讓我不禁愣在原地。

他長長的睫毛眼看著就要觸碰到我時。

他又換了個姿勢，將我一把抱起，輕放在書桌上。

勉強，我才能夠與他平行對視，甚至隱隱高於他的視線。

他微微仰起頭，露出額間白皙的皮膚，雙頰還在微微泛紅。

但這並不影響他動作。

沈遂略帶幾分醉意的眼眸與我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下意識地低頭。

他有意識地仰頭。

我們恰好對上。

就想我和他中途錯過的很多年。

在這一刻，恰好對上。

一切，都是那麼合適。

那麼，恰到好處。

我往前一拍，沈遂靠近一步。

我們便能相遇。

就是這相遇的地方——

是不是，有點應景？

是他的臥室。

深夜，沈遂將我送回家。

我要留下，他沒讓。

怪尷尬的。

但沒事，送到我家門口的時候。

我趁機好好地懲罰了他一次。

「衣服撩起來。」

沈遂遲疑了一拍，但他立馬照做。

我拿出手機，打開錄像和閃光燈。

「上次沒看清的，這次補上。」

沈遂無語。

但他還是配合我。

中途，他甚至還多次有意慫恿我：

「要不摸摸？」

我故作矜持了一拍。

摸摸就摸摸，誰怕誰！

可這不摸不要緊。

摸了我卻後悔莫及了。

沈遂他，是故意的！

進家門前。

我又被他囚在路燈下親了足足好幾分鍾。

離開時，沈遂笑著衝我招手，青春氣息是擋也擋不住：

「我的小女朋友，明天見！

「今晚記得想我。」

嗯，一定會的。

16

次日。

當我將這一切主動告訴閨蜜時。

她表情比我還炸裂。

「所以說，你們倆其實是娃娃親？」

娃娃，親？

算是吧。

但那個時候我們可沒親。

閨蜜一臉似懂非懂的表情湊到我耳邊低語。

聞言，我頓時羞紅了臉，一把推開他。

「說什麼呢，這可是另外的價格！」

「晚晚，你和我還見外？」

閨蜜撺掇著讓我趕緊講一講昨晚的豔遇。

我卻是漲得雙頰通紅，不知從何說起。

仿佛隻要我一想到昨晚, 就會想起沈遂那張令人沉醉痴迷的臉龐。

正想著。

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越過我，在我身旁落座。

閨蜜那卡在喉嚨的尖叫聲被眼疾手快的我給強行堵住。

我側目：

「沈遂，你…怎麼來了？」

沈遂笑了笑，嘴角的梨渦正深深地陷進去, 隨即從書包裡探出一杯三分糖少冰的奶茶遞給我：

「陪你學習啊。」

沈遂這話, 說得十分自然。

自然到動作迅速地將奶茶插好吸管, 遞到我的嘴邊。

我品了一口，不禁擰了擰眉。

沈遂見狀，連忙湊上來也品了一口。

「怎麼了，沒壞啊？」

沈遂看著我痛苦的表情。

關切的眼神正藏不住。

閨蜜在一旁看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終是坐不下去了，被恰好趕來的我弟給帶著去逛吃了。

沈遂的學校，我來的次數雖然很多, 但極少去闲逛。

大多直接奔向他所處的地方。

這是我第一次，被沈遂牽著手，逛他的校園。

竟有種，特別的感覺。

要不是現在是光天化日。

我可真要興奮地叫了。

17

陽光正透過稀松的枝丫映射下來。

照在斑駁的地面上，圈圈點點的。

沈遂正緊緊拉住我的手。

他很高。

擋在我身前，正好替我遮擋住晃眼的陽光碎片。

微風不燥，陽光正好。

沈遂牽著我在他最喜歡的學校裡闲逛。

偶爾會遇見三兩個他的同學師友。

沈遂則總會笑著牽住我給他們介紹。

每一次介紹，沈遂都是露出由衷的笑容：

「這是我女朋友，宋晚晚。」

那一天，是我從未有過的幸福時刻。

我跟在沈遂身後，逛遍了他的學校, 也嘗遍了他所最喜愛的事物。

原來, 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無論做什麼，都是別有風趣的。

陽光透過雲層，灑在沈遂的身上, 仿佛給他鍍上了一層金。

他正在人群中閃爍。

「沈遂。」

我跟在他身後, 輕聲喚他。

正替我遮擋陽光的沈遂轉頭看我。

少年額前的碎發正微微沾染了些許水汽, 依舊那麼迷人。

我湊上去, 主動吻住了他。

周圍是人群紛擾。

卻影響不了我和沈遂在最好的時候相愛。

一切，都是那麼好。

蟬鳴正在樹叢中放肆喊叫。

人間驕陽正好, 風過林梢。

彼時，我們正當遇見。

……

「看清了嗎？」

「沒。」

「那怎麼辦？」

「要不…摸摸？」

「我看...行！」

（正文完）

番外：

1

沈遂小學的時候。

沒有什麼人願意主動和他玩。

除了那個叫宋晚晚的女孩子。

幾乎成天都會主動來招惹他。

他不懂，他到底有什麼好的。

明明是大家眼裡的小胖子, 小矮子。

可宋晚晚卻還是將他當作朋友。

她說，在她眼裡，胖子是最有潛力股的人。

她安慰沈遂。

他們一定要做最好最久的朋友。

沈遂信了。

好像就是從那一刻開始。

宋晚晚對他的含義, 開始變得不一般起來了。

2

沈遂不愛說話。

但他會把對宋晚晚的愛意都寫進日記裡。

明明是芝麻點大的小事。

但沈遂就是會幫宋晚晚記著。

不知不覺中，似乎已經成為他生活裡的小習慣。

宋晚晚總是亂丟東西。

沈遂便會刻意準備兩份。

這樣, 宋晚晚問他要的時候, 他總能及時拿得出來。

宋晚晚說, 希望沈遂能練出一點肌肉，保持身體穩定健康。

沈遂記住了，也當真了。

盡管宋晚晚說讓他不要在意, 可他後來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上了體考這條路。

他練了好多年的肌肉。

不僅瘦了，還長高了。

現在的他。

不僅可以名正言順地說自己不再是小胖子了。

更重要的是，他能保護宋晚晚了。

那個在他幼嫩時光裡照拂過他的人。

他很想找到她。

很想，很想。

3

後來的很多年。

沈遂都因為當時轉學的匆忙。

看著微信裡沈遂給我發的十幾條未讀消息。

「【那」唯一留給他自己的。

隻有那一本泛黃的日記和宋晚晚主動送給他的那張照片。

沈遂靠著這幾樣東西。

獨自熬過了許多年。

那段時間裡。

他好像再沒有碰到過比宋晚晚更好的人。

他仿佛在心底已經深深認定了——

宋晚晚, 就是他這輩子唯一念念不忘的人。

直到，他真的再次遇見了她。

那時，他們恰好年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