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那時是個愚蠢的大學生，還是個憤青，單純地出於義憤，把蘇錦繡接來撫養。這些年被她 PUA，被她洗腦，最終老公都被她搶走了，死了一世，才看明白因果。

「這些都是她搞的鬼，櫃姐也是她收買的，想離間我們！」到這時我隻能倒打一耙了。

「你別說這有的沒的，她克不克人，跟你摔的镯子是真是假有什麼關系？」程一航沒上我的當，咬住镯子的事不放口。

「別鬧了，那天的事我都賠了一筆錢，你還想把人家的專櫃再砸一次嗎？你真想讓她把我們公司弄垮嗎？」我已經無計可施，被逼上絕路了，語氣滿是哀傷。

程一航對我的愛早就不在了，所以我說什麼都不會打動他。

「蘇錦心，我會查下去的，如果真的是你耍我，你給我等著！」他狠狠向我指了一下。

「呵呵，就憑你？你個綠毛龜！」我脫口而出，在場的人都露出吃驚的表情。

「你說什麼？」程一航當時就炸了，剛撲到我面前，我舉起一沓相片，在他面前展開。

他愣了一下，猛地搶過去一張細看，相片上是一男一女在打撲克。女的滿面潮紅，目光迷離，正是蘇錦繡。

「姐夫，你聽我解釋，那是不是我！」蘇錦繡當時就慌了，她反應還挺快。程一航已經把相片全搶到手中，一張一張細看。

「不是你？嗯？不是你？」程一航突然用力撕手中的相片。

蘇錦繡急得墨鏡都摘了，青紫的眼圈觸目驚心，她滿眼含淚，抱著程一航不松手。

「姐夫，真的不是我，是她合成的，她就是想害我，她恨我！」蘇錦繡指向我，惡狠狠的瞪過來。

「蘇錦繡！我掏心掏肺為了你！你做了什麼！」程一航今天格外聰明，想不到他還是個純愛戰士，對感情上的事更在意，八位數的镯子都不急著追究了，先摘綠帽子。

看出他想動手，蘇錦繡這次有準備，轉身想逃，兩個人在商場追逐起來。

我趁亂急忙脫身，先要冷靜一下，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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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電梯時，裡面已經有人了，我又驚又懼，已經忍不住洶湧的淚水，轉身對著電梯的一角，拼命擦眼淚。

有人輕輕碰了我一下，遞過一張紙巾。

我輕聲說「謝謝。」，回過頭時吃了一驚。

「金太？」

「你用我作局，有沒有想過萬一破局了，怎麼辦？」金太淡淡一笑。

「對不起，金太，我真的是沒辦法，他們又無賴又無恥，我對付不了他們了。」現在我隻能實話實說，示弱是唯一的辦法。

「我懂，呵，男人。」金太的語氣裡帶著惆悵，「可是你做的局太幼稚，他們輕松破解，到時你要怎麼應對？」

金太問到關鍵問題了，我摔的是假手镯，本來想用這辦法洗錢，以為镯子碎了死無對證，沒想到有櫃姐想貪便宜，撿了碎片去做戒面。就這一件事，程一航不會放過我。

「等你的離間計失敗，他們重新一起對付你，你還有退路嗎？」金太追問道。

我搖了搖頭，痛苦的閉上眼睛。

「你呀，到現在還在做聖母。親妹妹害你，你會選擇讓她善終。男人騙你，你會選擇因為是孩子的父親就原諒。這才是你悲劇的根源。人不狠站不穩。」

金太的話，讓我從心底升起一股力量。

是的，我悲劇的根源就在此，突然眼前的路就寬了。

我跟他們鬥來鬥去，到底在做什麼？甚至夢想不傷元氣脫身，帶女兒偏安一隅？

她按下按鍵，電梯緩緩下降。

「我看好你，我希望你能成功。如果你成功了，來找我，我們合作。」

金太下電梯時留下的那句話，給了我無比信心。

11

金太說得不錯，程一航的智商不夠，蘇錦繡是極聰明的，我挑撥他們的關系失敗，他們聯合起來，很可能把我反噬掉。

剛出電梯，就見前面有人在爭吵。我是不愛看熱鬧的，剛想繞過去，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殺我的快遞小哥！

透過人群，我看到那張猙獰的臉，他滿臉橫肉，目光兇殘。

看來我上次是僥幸逃脫，這樣下去，還會有下一個人受害。

從 ZC 出來，我腿還是軟的。坐在商場門口的臺階上，陽光照下來，身體才一點點恢復暖意。

活著真好，我一定是活下去的那個！

我為他們準備了一個新的『套餐』。

我約他們兩個回來談判。

他們一定在搜集證據，給他們的時間越多，對我越不利。

我約在公司，晚上員工都走了，我擺好鴻門宴，隻等他們上門。

12

他們如約而至，都沒帶點防備，因為他們算定，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桌上放了酒，還沒開封。

蘇錦繡今天格外得意，她像一隻捉到老鼠的貓，隻等著對我勁弄夠了再動手。

「蘇錦心，镯子在哪？別跟我玩把戲了。」程一航是財迷，開口就問。

「你說對了，镯子在我手裡，我們可以談條件。」

我先給他拋下魚餌。他果然上鉤了。

「行。我看你要怎麼說。」

這時公司門口傳來門鈴聲。

我正端著高腳杯往衛生間去，回頭跟蘇錦繡說，「開下門，我訂的菜來了。」

蘇錦繡不情願，可是吃貨本能作祟，還是快步走向門邊。

我走進衛生間前，用餘光向門口掃了一眼。玻璃門外的外賣小哥，就是他，那身形是刻在我腦子裡的。

我進入衛生間，隨手把門反鎖。

下一秒，外面就是人間地獄。

先是蘇錦繡一聲慘叫，接著是程一航怒斥，「你在幹什麼？」

他們沒有得到回答。

我點開手機，進入監控軟件，切入到大廳。

外賣小哥的電瓶車鎖頭抡得飛起，蘇錦繡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

程一航見勢不妙，想逃出去，可是沒想到小哥沒想留一個活口，扔下蘇錦繡追上程一航，一鎖頭砸在他的後腦上。

程一航直挺挺向後倒去。

小哥並沒有停手，他走過去，繼續砸，一下，又一下……

五顏六色的液體橫飛。

蘇錦繡找到機會快速向走廊裡跑去，在衛生間門口，她停下來。

「開門！姐！求你開門！」她用力敲著衛生間的門，苦苦哀求我。

「對不起，我也怕死。」我冷冷答了一句。

「蘇錦心！你不是人！你快開門啊，你是我姐，你不能不管我！」蘇錦繡看到小哥轉頭望向她的方向，腿都軟了。

「開門，開門。」她跪在門前，嚎啕大哭。

「晚了，沒有機會了。」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報警電話。

外面的聲音慘不忍聽。

「有人殺人了！快來人啊！」我的聲音顫抖，語無倫次。

「請報一下位置。」

「湘江道，不對，虹南街路口，不對！」我慌得說都說不清楚了。

我一邊通話，一邊看著小哥把蘇錦繡砸得頭都爛了，這就是報應吧。

13

這件事上了熱搜，差評引發的血案。

一女子在點外賣後，要求外賣小哥扛一箱水兩箱啤酒上來。外賣小哥拒絕後，女子以差評威脅。

暴躁小哥起了殺心，上樓後用電瓶車鎖猛擊受害者頭部，致二人死亡。

女子因在衛生間逃過一劫。

我就是那個逃過一劫的女子，但是沒逃過被網暴的命運。

先是有人攻擊我用差評威脅小哥致血案發生。後來又有人扒出我們三人大鬧商場的事，出了陰謀論。

大概我的目光太犀利了，蘇錦繡不舒服地別過臉去。

「（但」用他的話說，就是不想活了, 今天不弄死他們，明天也弄死別人。

他此言一出，我的風評又反轉了, 成了為民除害，為民擋災。

接著有人拋出蘇錦繡的私生活不檢點，與姐夫出軌，他們又成了死有餘辜。

事件平息用了兩個月, 互聯網的記憶很短, 畢竟每天發生很多事, 他們很容易就遺忘了。

蘇錦繡和程一航成了過去。我給他們辦了後事，接手了公司。

一個月後，八位數的镯子戴到金太豐腴的手腕上，她很滿意。

「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 一年後你的公司就能上市了。」

「謝謝金太！」我有點受寵若驚，從開始她在電梯裡點撥我, 到後來助我接項目，似乎不是表面上看女人對女人的同情這麼簡單。

「不要謝我, 要謝你自己, 你不自救, 沒人能幫你。」

「不知您為什麼肯幫我？」我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因為她動了不應該動的東西。」金太的眼中殺氣一閃，又不見了。

金太送客, 我知道再問就多了，徑直出來。

依依對程一航的死, 並沒有太難過，平日裡這個爸爸就是若有若無。她還小，應該很快就把這段記憶忘記了。

金太的新購物廣場開業，我被邀請參加剪彩, 剛到會場，就被一群女孩子擠到一邊，她們瘋狂尖叫，衝向門口的一個年輕男子。

「那是金家的太子。」旁邊有人指點。

男子繼承了金太的美貌，帥氣逼人，像個男明星。

突然我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裡見過。

金太出來了，微笑著跟眾人打招呼, 她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 意味深長地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

嗯，懂了, 這就是蘇錦繡動的不應該動的東西。

這男子就是相片上的那個人。

現在我和金太相互有把柄在手，以後會合作得很好。

其實看似簡單的一件事，我可是費了很大力氣，先是用大數據鎖定小哥停留等單的位置, 又找人支走別的小哥, 留下他必須接這單生死局。

看到是他接單，我就開始言語刺激，把他的情緒烘託到位，這才有一場酣暢淋漓的復仇。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那都是過去，我隻看明天，我要好好活下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