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元復仇
第1章
夫君樂善好施,總愛留陌生人夜宿。
甚至不顧我阻攔,收留了來路不明的一家老小。
那家子非善類,她們穿我衣,簪我朱釵,奪我繡帕,摔碎定情玉佩。
我怒趕眾人,夫君卻說:「他們太可憐了,阿元,你要體諒他們。」
我臨近生產,那家子變本加厲,摔碗砸櫃,大鬧成災。
我於混亂中生產,夫君卻奪我孩兒給那家子把玩。
孩兒被不慎摔落在地,當場殒命。
夫君卻說:「阿元,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要原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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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火中燒,絕望之下放了把火,與所有人同歸於盡。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夫君收留那家人那天。
1
「夫君,快,請大夫,我快生了!」
我躺在床上,捂著肚子疼得面色煞白,隱約感到羊水破了,順著大腿根直往下淌。
這是我頭一回生產,自是驚懼不已。
婆母早逝,娘家甚遠,夫君為了省錢沒請丫鬟婆子,現下身邊無一人幫扶。
我隻得SS抓住夫君的手,求他速速請大夫。
夫君皺著眉頭一臉擔憂,剛要出門請大夫,便被張婆子攔住。
「不過是生個孩子,要請什麼大夫?」
「我兒媳都生了三個胖大小子了,也從沒請過什麼大夫。」
「熬一熬便是,莫要浪費銀錢。」
我不可置信地盯著張婆子。
女子生產本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我本就體弱,生產更是艱難。
張婆子是前不久夫君收留的一家子人。
她們一家七口人自稱走投無路,夫君留她們長住於此。
我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他們,挺著大肚子還要早起做一堆人的飯菜,伺候一大家子人。
她們不感激就算了,居然恩將仇報?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一向疼愛我的夫君,居然點了點頭。
「言之有理,阿元,你堅持堅持,孩子生出來了便好了。」
說罷,他竟以產房血腥汙穢為由,關上房門,留我一人生產。
我怒上心頭,疼得全身顫抖,雙手SS抓住棉被。
房外,吵鬧聲一片。
張婆子一本正經地告訴夫君,說我太過矯情,不過生個孩子還要請大夫。
女人啊,就不能縱著,越是縱著,越是嬌慣,就得讓我吃點苦頭才聽話。
夫君連連稱是。
我悲從中來,淚流滿面。
我原是富家千金,因外出遊玩跌落湖中,被落榜書生方子善所救,一見傾心,以身相許。
方子善長得一張俊臉,又腹有詩書氣自華,樂善好施,連鳥兒折翅都會相救。
我對他情深,不顧家中反對,硬要嫁與他為妻。
爹娘怒極,給我一千兩白銀,與我斷絕關系。
方子善家貧,家中雙親早逝,隻餘他一人。
剛開始,我們倒是在山郊過了一段美妙日子。
我喜靜,他讀書,我便刺繡,日子和美。
他時常救治受傷的鳥兒雀兒,當真是個仁善之人。
可不久後,我便嘗到了苦頭。
2
方子善太過仁善,無論是誰,必會相救。
他將我的發釵變賣,送給乞丐,導致我們日日喝米粥。
無奈我隻得刺繡變賣,補貼家用。
短短三月,我雙手已遍布針眼。
他卻不斷收留陌生人,留他們長住。
那些人心安理得住在我們家,天天喧哗吵鬧,我本就喜靜,自是不堪其擾。
服藥後亦是不得眠。
我左勸又勸,讓他考慮考慮我,方子善卻Ťû₁說:
「娘子,他們走投無路,我們要做仁善之人,能幫就幫。」
勸說無果,我愈加操勞。
在收留張家人後,情況更加糟糕。
張家七口人,張婆子與張老頭是個不要臉的,常常私自動用我們的東西。
他們的兒子張均跟方子善以兄弟相稱,卻時不時想要佔我便宜。
張均娘子陳蓮更是無恥,穿我衣,簪我朱釵,奪我繡帕,還摔碎了我與夫君的定情玉佩。
我頓時怒上心頭,讓他們滾出我的宅子。
夫君卻說:「他們無路可去,實在是太可憐了,阿元,你要體諒他們。」
可我體諒他們,誰來體諒我呢?
一怒之下,我激動暈厥,醒來便被診出身孕。
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我自是萬事小心。
我強硬趕走張家人,消停了幾個月。
可臨近生產時,夫君又把張家人接了回來。
他說:「阿元,他們快要餓S了,我不能見S不救。做人,要善良。」
我挺著ƭū⁸大肚子,還要早起給一家子做飯。
張婆子說,女人懷胎,一定要多做家務,對腹中胎兒才有好處。
陳蓮亦說,想當初她三次懷胎,臨近生產亦還在灶上忙活,可她身子骨照樣好得很。
我啊,就是千金小姐,太過矯情。
夫君並不為我說話,隻一味跟張均探討詩詞。
張均沒什麼本事,卻是會ẗū́₊說些好話捧著夫君,哄得夫君將他當成親兄弟。
所以當我在廚房洗碗時,被張均摸了屁股,夫君也說我莫要汙蔑張均。
在他眼裡,張均是正人君子,斷做不出此等腌臜事兒。
我打碎了牙和血吞,默默垂淚,後悔不已。
當初就該聽娘的話,嫁給青梅竹馬的柳扶疏。
可,太晚了。
我默默發誓,等我平安產子,便帶著孩子回娘家。
3
生產之時,夫君聽信讒言,不允我請大夫。
我獨自在床上苦苦煎熬,將床單抓出道道血痕。
叫聲慘烈,張婆子卻說:「瞧瞧,千金小姐就是矯情,不過生個孩子而已,就喊得跟要S了似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不願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隻一心生產。
可很快,廚房便一陣亂響,似是鍋碗瓢盆被統統砸碎的聲音。
我聽到張婆子溫聲哄著她那三個孫兒。
「哎喲我滴乖孫,傷著沒?」
「沒事兒,不就是打碎幾個碗碟,小事。反正方公子良善,自是不會與我們計較,方公子你說是吧?」
夫君笑意吟吟,端得大方寬容。
「正是如此,不過是幾個碗碟而已,碎了再買便是。」
因著他這句話,廚房響聲陣陣,我痛苦地閉上眼睛。
我繡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帕子,才重新添置的碗筷,全都被摔了個粉碎。
偏偏夫君還跟那陳蓮談笑風生,完全忘了我這個獨自苦苦生產的娘子。
我疼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誕下一女。
小女啼哭,夫君大喜過望。
張婆子忙高聲喊道:「哎呀,聽著是個大胖小子,快,抱出來給我們看看!」
我緊緊抱住孩子,眼神堅定地看著夫君:「休想!讓他們滾!滾出我的宅子!」
這是我十月懷胎,在鬼門關前走了三天三夜生下的孩子。
生為娘親,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護她周全!
可夫君卻皺起了眉頭。
「阿元,你怎的這般小氣,他們不過就是看一眼,又何妨?」
呵,看一眼?
我的玉簪,那張婆子說是看一眼,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摔了個粉碎。
我與夫君的定情玉佩,陳蓮說就隻看一眼,卻接過手中就故作手滑,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若我孩兒被她們搶去,一個不小心,若是磕著碰著了,如何是好?
可夫君卻怒目而視,怒斥我沒心沒肺。
他搬了張凳子坐在床前,與我對視。
「好,你不給我,我便就在此坐著,看誰能熬過誰?」
我的心一點點沉落進谷底。
早知他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就該命人將他亂棍打S!
我產後體虛,又未曾吃東西,隻得喝著桌上的涼茶硬抗。
可困意陣陣,我忍不住直打瞌睡。
我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皮子合上。
稍有困頓,我便警覺睜眼。
每次一睜眼,看見的便是夫君那張虎視眈眈的眼。
我萬分警覺,卻還是抵抗不住睡意,睡了過去。
再睜眼,夫君竟抱著剛出世的孩子,要遞給張婆子。
4
「我的孩子!」
我尖叫一聲,朝夫君撲了過去,想要搶過夫君手中的孩子。
可夫君手中空空如也。
掃視一圈,那孩子竟被陳蓮抱在懷裡,一下一下往上高高拋起,玩得不亦樂乎。
陳蓮的三個小兒子高興得手舞足蹈。
「玩舉高高咯!真好玩!」
我的孩子預知到危險,哭得撕心裂肺。
「住手!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我像一頭瘋了的野獸,不顧下身汩汩流出的鮮血,衝上前去要奪回孩子。
陳蓮拋著孩子,面露不屑。
「不過是個女兒,寶貝什麼?一個賠錢貨,有什麼金貴的?」
說著,她手一滑,在孩子從高空斜飛,徑直飛到院中,狠狠砸在地上!
孩子哭聲頓時戛然而止。
「我的孩子!」我跌跌撞撞地朝她跑去,心中祈禱上天,千萬不要讓我的孩兒出事。
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我的孩子,被陳蓮活生生摔S了。
陳蓮自知闖禍,故意甩鍋。
「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嚇到我,我怎麼會手滑!你才是S人兇手!」
我恨得雙目通紅,徑直拔下頭上發簪,狠狠朝著陳蓮刺去。
「賤人,我要S了你給我孩子償命!」
陳蓮被我刺中肩膀,當即便狠狠摔了我一巴掌,將我摁在地上狂扇巴掌。
「臭婊子!居然敢打我!你個賤貨!」
張婆子亦是上前,揮舞著拳頭狠狠捶著我的小腹。
張均與張老頭趁亂上前,撕爛我的衣裳,在我胸前狠狠揉搓。
夫君此時方才姍姍來遲,一把拉開他們將我護在懷裡。
「你們在幹什麼?別碰她!」
我被打得鼻青臉腫,淚流滿面,心中痛苦萬分。
「他們S了我的孩子!他們S了我的孩子!」
夫君卻抱著我安撫:「阿元,事情已經發生了,人S不能復生,我們要原諒他們。」
「這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原諒?!」
我一簪子刺中他頸部,張婆子幾人就要上來繼續揍我。
我不顧衣衫不整,徑直衝到廚房,放了把火。
夫君不仁,孩子慘S,我要與他們同歸於盡。
大火中,我將房門鎖S,以身擋門,與他們葬身火海。
此生慘烈,不曾想老天有眼,我又回到了夫君收留張家人那天。
風水輪流轉,現在,命運的齒輪終於轉到了他們。
5
「哎喲,這宅子好生精致。方公子,我們住這兒真的可以嗎?」
張婆子挽著兒媳陳蓮,與張老頭,張均,並三個孫兒跟在夫君身後,一臉喜色。
夫君推開院門,伸出手做出請的姿勢。
「自是可以。反正家中空屋不少,你們便在這安心住下,住多久都無妨。」
呵,當真是個樂善好施的。
這宅子是我變賣朱釵買來的,他方子善窮得叮當響,一文錢沒出,現在不問我的意見,就私自留人了?
這是我的宅子,他方子善憑什麼做主?
張婆子得了準話,倒像主人家似的在這院中闲庭信步。
「這間房倒是不錯,坐北朝南,通風好,採光佳,最適合我這老婆子住了。」
她手指所指之處,正是我與方子善的臥房。
好Ṱù⁼個不要臉的婆子,竟是連主人家的臥房都恬不知恥地要來住!
我眉峰一挑,抄起掃帚,劈頭蓋臉地朝著為首的張婆子打去。
「哪兒來的破落戶?都給我滾出去!誰也別想進我宅子!」
張婆子被我一掃巴打中了臉,疼得她嗷嗚嗷嗚直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