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有一個戀愛腦老婆。

 

我對她做盡一切惡事，但隻要跪下來哭兩聲，她就能心軟原諒我。

 

朋友說我渣，可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她就是愛我有什麼辦法。

 

這次她出了車禍，三天後我去接她，她對我冷冰冰的。

 

醫生說她腦子做了手術。

 

不是啊。

 

醫生，你把我老婆的戀愛腦還給她。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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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肖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正和 999 在房間顛鸞倒鳳。

 

「你老婆電話，不接啊？」

 

身下的女人媚眼如絲，吐氣如蘭，我俯身抱住她，「不接」，直接按了關機。

 

房間裡溫度持續升高，隱約聽到一句，「做你老婆可真倒霉。」

 

做我老婆怎麼會倒霉呢？

 

她甘之如飴，她愛我愛得要S，她是戀愛腦啊～

 

2

 

蕭肖是我高中同學，在這個人口貧瘠的小縣城裡，她的漂亮人盡皆知。

 

我就是普通男高，稍微出彩的地方可能就是一米八的身高還長了張娃娃臉吧。

 

我媽告訴我，找老婆要趁早，畢竟出了這個縣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女人的心啊，就野了。

 

她家條件不行，四個娃，三女一男，她是老二。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注定了她什麼都沒有。沒有愛，沒有錢，沒有地位。

 

在不諳世事的年紀，我就靠著送早飯、幫打水、買頭繩，把漂亮的蕭肖追到了手。

 

高中畢業，我去念技校，她去念大專。

 

分別那天，她哭成了淚人，

 

「成哥，我會存錢去看你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我敷衍著點了點頭，心想太好了，終於沒人管我了。

 

技校三年，蕭肖來看了我幾十趟，她每周末做兼職，存的錢都花在我身上。每一次都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幫我整理床鋪，打掃宿舍。

 

我宿舍那幫兄弟不知道多羨慕我。

 

「成子，我說你也上點心，這麼好的姑娘哪裡找。」

 

「嗤，是她離不開我。」別的沒有，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她，離不開我。

 

3

 

再次見到蕭肖是在那通電話的 3 天後，我拿著她剛發的工資在外面玩了幾天，錢花完了，回到家，我媽說蕭肖出車禍了，讓我去醫院接她。

 

真是觸霉頭，出車禍了就不能上班了，就要扣工資了，我又不能出去嗨了。

 

我開著蕭肖給我買的小貨車慢慢悠悠開到醫院。

 

小貨車是蕭肖存了一年的工資買的，她替我規劃著未來，

 

「成哥，雖然開貨車辛苦，但是能賺到錢，幹個兩三年，咱們就能存到首付了。」

 

是了，我家條件也就那樣，畢業以後，蕭肖沒有辦婚禮、沒有要彩禮，拎著兩床被子就嫁到了我家，和我父母一起住。

 

她每天總是在計算今天賺了多少錢、今天能存多少錢，還差多少錢就能買房子，我聽著心煩。

 

家裡的房子住得好好的，非要花那個冤枉錢出去買什麼商品房，我看就是她心野了。

 

有那錢，不如給我出去做生意，開貨車又累又辛苦，每個月賺那萬八千的，什麼時候才能發財成為有錢人。

 

開了兩個月，我就沒繼續了，我騙她，開車開的我腰肌勞損，再開下去就要癱瘓了，她信了。

 

她拿出買房的存款，讓我去醫院檢查，說一定要治好我，房子可以以後再買，但是我隻有一個。

 

這女人還真好騙，我拿著那 5 萬塊去賭場轉悠了一圈，本來手氣很好的，結果最後一把輸光了，真是倒霉。

 

為了買房，她打起了三份工，隨她去吧，反正給我錢用就行了。

 

4

 

骨科門口，我看到了腦袋上裹著厚厚白紗布的蕭肖。

 

「走吧。」我在門口甩著車鑰匙嚼著口香糖。

 

「你是病人家屬嗎？麻煩去一樓住院部把費用結算一下吧。」病床邊一個護士開口。

 

「我哪有錢！」我衝著護士吼。

 

「老婆、寶貝，你知道的，我身上從來就沒有超出 100 塊的鈔票，家裡錢不都在你身上麼，你拿給我，我去交。」我上前想要攙扶住蕭肖的胳膊，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我記得我三天前剛拿了一萬塊給你。」她語氣有些冷冰冰，看來是有點生氣了。

 

沒事，小 case，我幾句話就能哄好了。

 

我繼續往她跟前湊，「老婆，那一萬塊是用來入股老劉那個項目的，你知道的呀，我一直都想給你和孩子一個幸福的家，現在有個大好的賺錢機會，我不能錯過啊，別人老婆要有的你都要有，等我賺到錢，都給你買！」

 

身邊幾個護士和病患好像都對我投來鄙夷的眼光。

 

畫大餅怎麼了，隻要對方願意吃就行，這招我屢試不爽。

 

蕭肖面無表情，掏出一張卡，遞給了我——身後的小護士。

 

「護士小姐，麻煩你幫忙交個費吧，密碼是六個 0，謝謝了。」

 

她看起來還在氣頭上，這時候我就不和她計較了，等晚上回去，多說幾句好話，她就不會生氣。

 

我虛虛地在身後扶著她走到一樓大廳。

 

那小護士跑過來，對著蕭肖耳語了幾句，隱約聽到什麼「不夠、不足」之類的話。

 

我聳聳肩，關我什麼事，反正我沒錢。

 

「老婆，我先去車上幫你放行李哈。」

 

手機收到一條提示音：

 

「成哥，今晚還來玩嗎？人家好想你。」

 

我笑著準備回復，一抬頭，發現蕭肖站在車窗旁，神色晦暗不清。

 

5

 

剛進家門，蕭肖就露出了笑臉，是我們的兒子——早早，撲了上來。

 

「媽媽，你去哪裡了，早早好想你。」

 

「媽媽也想早早，早早這兩天有沒有好好聽奶奶的話？」

 

「早早有沒有想爸爸啊？」我跟在後頭笑。

 

這臭小子，竟然衝我翻了個白眼。

 

我抬手就要打，被蕭肖攔住了。

 

「你幹什麼！」她怒氣衝衝的。

 

「這小東西沒禮貌，衝我翻白眼，不好好教訓長大還得了。」

 

「你一天到晚不著家，我看別說早早了，就連我也快不認識你了。」

 

「嘿嘿，老婆這是生氣啦，別氣了，我這兩天就在家陪你好不好？我們肖肖也是要人陪的。」我衝她挑挑眉，上手環過她纖細的腰肢。

 

雖然家花沒有野花香，但還是得先哄好她，不然野花也沒有錢去澆灌啊。

 

她沒掙開我的手，把早早哄出去找我媽，我們倆進入臥室，嘿，看來有戲，今天得多要點錢。

 

我剛準備脫下毛衣，就聽見外面悶悶的聲音，「林成，我們離婚吧。」

 

6

 

「什麼垃圾醫院，庸醫！把我老婆腦子治壞了！賠錢！賠錢！」

 

一大清早，我就站在昨天那家醫院門口，拿著橫幅和喇叭，對著每一位進出醫院的人喊叫。

 

最後，保衛科把我架進了會議室，給蕭肖做手術的醫生護士還有院長都在。

 

「林先生，您妻子蕭肖的病歷和檢查報告都在這裡，不知道您哪裡有疑問。」

 

「我不懂你那些什麼專業術語，我隻知道我老婆在你們這裡看病把腦子看壞了，回去就要和我離婚，你們得賠償！」

 

「撲哧！」對面的小護士笑出了聲。

 

「我看你才是腦子壞掉了，先不說，蕭肖女士隻是有些輕微腦震蕩，額頭縫了兩針而已，就算她在我們這開顱了，她要和你離婚也和我們沒關系！」

 

「你！」

 

身邊的醫生想要攔住她，沒攔住。

 

「蕭肖女士 3 天前被卡車撞到，當時昏迷不醒血流不止，我們打了你多少個電話你都不接，她好不容易醒過來了，你還掛斷她的電話，這三天，你來看過她一眼嗎？昨天來接她，讓你交個醫藥費就像要了你的命，她說她卡裡的錢還要留著給孩子交學費，讓我們開最便宜的藥，本來她應該住院至少一個禮拜的，因為舍不得錢，隻待了 3 天，沒有護工、沒有照料，每天花十幾塊錢吃 3 頓飯。最後的醫藥費還是從借唄裡借的，你身為她的丈夫，你在哪呢？你對她的責任呢？活該她要和你離婚！」

 

小護士氣衝衝說了一大堆話以後跑了出去。

 

我神色訕訕，「我、我也不知道嘛～」

 

「林先生，如果您對您妻子病況方面有任何疑問，我們歡迎您撥打藥監局或者報警電話，沒什麼事的話請您離開。」

 

我被醫院請了出去，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我蹲在地上，真的想不明白了，蕭肖怎麼就要離婚了呢？她不愛我了嗎？

 

7

 

回到家裡，父母坐在桌邊，唉聲嘆氣。

 

「媽，你別煩了，我們不會離婚的。她離了我，一個二婚女，還能找誰。」

 

迎接我的是劈頭蓋臉的一個大逼鬥。

 

「媽，你、你幹什麼？」我被打傻了。

 

「要我看，就該讓蕭肖和你早點離婚！被你這麼個王八犢子纏著，真是她倒了八輩子霉了。」

 

「你畢業以後，有幹過一份正經的工作嗎嘛！錢、錢沒有，人、人沒用。我們老兩口全靠著蕭肖，她伺候我們吃、伺候我們穿，家裡大大小小什麼事都靠她張羅。你要是踏踏實實和她過著日子也就算了，你還在外頭幹那些對不起她、見不得人的事情，我都恨不得把你塞回肚子裡當成屎拉出來！」

 

我媽罵得臉色通紅，被我爸拉回去平氣。

 

「成子，人家蕭肖對你、對咱家真的是沒話說，既然她提出離婚，我相信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們還年輕，以後時間還多呢，就別拖著人家了。」

 

「憑什麼！憑什麼她說要離婚就離婚！我對她不好嗎？她那麼愛我，她就是氣我沒去醫院照顧她，我會哄好她的，你們別管了！」我撂下話，不聽身後的嘆氣聲，走出了家門。

 

「不過是欲擒故縱的把戲罷了，看我這兩天冷落她了，就開始鬧了，先冷冷她，不然給她慣出脾氣了還！」我心裡安慰自己，看著手機裡 500 塊的餘額，撥通了一個號碼。

 

「成哥，我現在空著呢，你來啊～人家可想你了～」

 

8

 

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褲子都還沒來得及脫，就趕上有人舉報我嫖娼。

 

「林成，繳納 500 元罰款，你就能出去了。」

 

「警官，我這身上也沒錢啊，最後的 500 塊都給那小姐了，要不你幫我要回來，我付罰款。」

 

「你不要和我嬉皮笑臉的！」

 

在我企圖再次和警察討價還價的時候，蕭肖趕到了，她額頭上的傷口還沒好全乎，手上還戴著袖針，我知道，這是她的第二份工，幫別人縫紐扣。

 

第一次，我心裡感覺有些過意不去，但是更多的是欣喜，她還願意過來，是不是代表著她心裡還是放不下我的，我就知道。

 

「警察同志，我是林成的老婆，這是 500 塊罰款。」蕭肖從口袋裡掏出很多小額的鈔票，五塊十塊，還有許多硬幣，警察全部收到手裡，也沒細數，就讓她把我帶出去。

 

「老婆，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你——」

 

「啪！」又是一個重重的大逼鬥，這次是蕭肖打的。

 

「林成，我不求你成才，但你能不能成個人，你嫖娼想過後果嗎？要是留了案底，早早的未來怎麼辦？早早說過，他想做警察的！」

 

9

 

我跟在她身後，一聲不吭地回到家裡，我知道，這次有些過分了，這些天，我隻能老老實實窩在家裡爭取她的原諒，不過，五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嘛，一時的低頭是為了一世的抬頭，我心態很穩。

 

直到蕭肖拎著行李箱出來，我才有些慌張。

 

「老婆，你去哪兒？你幹什麼去？」我拉著她的行李箱，不讓她走。

 

「我先去我大姐那住兩天，禮拜一早上 9 點，我們民政局門口見，我什麼都不要，隻要早早。」她頓了一下。

 

「爸媽，這兩天，早早就麻煩你們二老照顧了。」她對著門口，我才發現我爸媽站在門外。

 

我媽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

 

我還想拽著她的箱子，被我爸拉開了，「啪！」又是一個大逼鬥……

 

「蕭肖啊，是我們沒教育好孩子，讓你受苦了。你去過自己的人生吧，我們、都理解。」

 

我看著她拖著行李箱越走越遠，越走越遠，這一次，莫名地，心開始慌了起來，她真的不要我了嗎？

 

10

 

蕭肖的大姐，潑辣能幹，當初我們要結婚的時候，她S活都不同意。

 

「他什麼都沒有，你是不是傻！」她指著蕭肖的腦門狂點。

 

「大姐，我不在乎，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的，他對我好就夠了，從小到大，隻有他對我這麼好過！」

 

蕭家姐弟四人，上面 3 個女孩，最小的是個男孩。我們這個小地方，重男輕女的想法根深蒂固，蕭媽媽拼了命生出了一個兒子，自然如珠似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