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錢眼開撿了個病嬌

第5章

 


他的眼神落在桌上的茶杯上,宣紙上,甚至奏折上。


 


良久,他扯了扯嘴角道:「不是……之前還喜歡的嗎?」


與其說像是疑問,不如說是帶著點委屈的質問。


 


我沉默著。


 


「誤會都已經解開了,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回宮後,薛懷浈對我的情緒都過分地放大關注。


 


於是他了解到我當時離開皇宮的真相。


 


急切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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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侍衛做妾是個誤會。


 


那個侍衛是他身邊最信任的,重點培養的,很有能力與前途。


 


「若你當時嫁給那個侍衛,會是正妻,他也會因為你,連升三級,成為新的御林軍統領。」


 


那麼,其實算一算,對於當時剛脫離奴籍的我。


 


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薛懷浈並沒有忘恩負義:


 


「我不會再讓你嫁給任何人。」


 


結締解開,隻剩釋懷。


 


「薛懷浈,三年的時間,會改變很多的。


 


「沒有人會一直站在原地。」


 


我以為這番苦口婆心的大道理會勸薛懷浈把我放出宮。


 


然而第二天深夜,我剛要爬上床睡覺。


 


宮人卻送來了一本圖冊。


 


圖冊上都是嫁衣的圖案。


 


薛懷浈從身後摟住我,下巴靠在我肩窩:


 


「渺渺,成親後,我們重新開始。」


 


我氣急:「薛懷浈,你這個瘋子!」


 


男人任我捶打著胸口,等我打累了後抓住我的手腕:


 


「沒了你,我才真的是個瘋子。」


 


13


 


有了薛懷浈的監督,成親的一切事宜都走得太快。


 


我坐在宮殿裡,望著宮人早就送來的喜服,心急如焚。


 


然而我面上卻乖巧著,似乎真的認命了。


 


暗地裡尋找著逃脫的機會。


 


我不會坐以待斃,更不會違心嫁給薛懷浈。


 


隻是薛懷浈似乎有了上次的經驗,加強了整個皇宮的守衛。


 


整個皇宮,成了密不透風的一座囚牢。


 


成親前夕,我做了最後一次試探,央求薛懷浈帶我去宮外集市遊玩。


 


途中並沒有什麼逃跑機會,隻是人群中,一隊兵馬迎面而來。


 


為首的是薛朗。


 


這次成親封後,薛懷浈會大宴天下。


 


所以遠在封地的一些皇族也會來參加。


 


原來以為此生將不會再見,然而如今,整座皇城,我唯一能求助的就隻有他。


 


之前的選擇仍歷歷在目,於是我並沒有抱太大希望地望向他。


 


然而薛朗握著令牌的手緊著。


 


生生攥出幾滴鮮紅的血。


 


皇宮密不透風,然而我與薛懷浈會在城中遊街祭天。


 


薛朗就在這時準備了一場混亂,好讓我逃離。


 


少年將軍沉默著挽弓,帶著火信的箭矢點燃一車煙火。


 


有他早就準備好的人在百姓之中渾水摸魚。


 


我終於還是逃了出去。


 


一路躲,一路藏。


 


然而,兵者,詭道也。


 


我裝作乖巧,薛懷浈也裝作了信任。


 


少年帝王,於權力傾軋中全身而退,心眼與算計,早就登峰造極。


 


我還沒出城就被抓住了。


 


宮人悉數退去的宮殿裡,我的指甲緊緊嵌進身下柔軟的毯子裡。


 


門外忽然熱鬧起來,又迅速寂靜下去。


 


門被推開,是薛懷浈。


 


他似乎在外面找了太久,以至於連外衣上都沾染了夜露風霜。


 


隻不過我沒能看清,因為他走進內殿那一刻,就解開了外衣的系帶。


 


玄色繡金的外袍落在地上,層層疊疊,衣袍處的金絲繡線反射著窗楣處照進來的月光。


 


顯得神秘而寂靜。


 


薛懷浈一步步走過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口一般。


 


終於到跟前了。


 


我還是害怕,於是下意識地往裡縮。


 


然而裡面是床。


 


我還沒縮到角落,薛懷浈就一條腿半跪上床,大手一撈,握住我的腳腕。


 


冰涼的觸感傳來,叫我被握著的肌膚輕輕地顫抖著。


 


我差點叫了一聲。


 


此刻的薛懷浈,太過陌生。


 


比他射傷小郎君那天,還要可怖陰冷。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眉眼都是舒展的。


 


這樣猜不透的恐懼,才更磨人。


 


「薛懷浈……」


 


我的聲音顫抖著,帶著點乞求的意味。


 


他也終於在我的聲音中有了一絲反應,居高臨下地望進我的眼底。


 


他嘴角綻開一抹殘忍而暴戾的笑意:


 


「宋渺渺,你又想離開我三年嗎?」


 


腳腕上傳來陌生而冰涼的觸感,帶著一點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薛懷浈的手落在了我的脖頸上。


 


輕柔的,怕弄壞了的力道:


 


「可我等得太久,已經沒有耐心了。」


 


我終於借著月光,看清了腳腕上的東西,是一條細而長的鏈子。


 


此時,薛懷浈已經又解開了一顆衣衫上的扣子。


 


敞著,飄搖著,衣衫的左襟,右襟。


 


隨著他的俯身垂在我手臂的肌膚上。


 


一同貼著的,還有他腹部的薄薄的肌理。


 


灼熱。


 


侵略性。


 


間隙中,他抬眼看我,眼中一片瘋狂偏執之色:


 


「我做什麼你都還是要走。


 


「那不如……宋渺渺,給我一個孩子。」


 


「薛懷浈,你這樣……我會恨你的!」


 


手被按住在柔軟的衾被上,細密並不輕柔的吻落在我的鎖骨上。


 


眼淚奪眶而出,我掙扎著,然而微不足道:


 


「我會恨你的,薛懷浈!」


 


因為這種事情在春樓看得太多。


 


所以更抗拒,更害怕。


 


親到心口了。


 


咬住。


 


我痛苦的蜷縮起身子。


 


薛懷浈的手撫上我的臉,然而一片濡湿。


 


他終於舍得抬頭來看我。


 


一張涕泗橫流的,受了天大委屈的臉。


 


「我討厭你,我恨你,嗚嗚……」


 


愣住。


 


煩躁的,並不憐惜地擦去那些淚水,薛懷浈披著衣服起身:


 


「再哭我就繼續做了。」


 


於是怎麼也止不住的眼淚瞬間收聲。


 


我抽噎著,然而捂住嘴,怕聲音漏出去。


 


薛懷浈轉身去了裡間澡室,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


 


我蒙著被子,小聲地哭。


 


一天的逃亡實在太累,我一邊怕著,哭著,又一邊沉沉睡去。


 


夜深,被衾溫暖。


 


然而一具微涼的軀體從身後攏住我。


 


貪婪的,佔有的,汲取我身上的暖意。


 


手指被一一緊緊扣住,確認分不開,確認逃不掉。


 


於是均勻的呼吸聲才在耳邊響起。


 


14


 


薛懷浈將我徹底囚在了宮中。


 


腳上的鏈子隻夠我在這座宮殿中活動。


 


他除了上朝,其餘時間都用來陪我。


 


當初不可一世,和我講相配才能相守的那個薛懷浈似乎消失殆盡了。


 


他親手給我喂粥,然而被煩躁的我一把揮開。


 


泛著熱氣的粥灑在他的手背上,紅的,腫的。


 


他隻是洗過手後又給我換了一碗粥:


 


「渺渺,孤忘記你喜歡喝甜粥了。」


 


他笑著,歉意的。


 


然而剛剛那碗就是甜粥。


 


我的視線終於舍得放在他身上,然而是冰冷的,嘲諷的:


 


「薛懷浈,怎麼為了一個你看不上的農女,現在像狗一樣賤了?」


 


然而我期待的那些暴怒與羞愧並沒有出現在薛懷浈的臉上。


 


他隻是斂下眸子:「是我不好。


 


「我當初不該傷害你。」


 


神經病!


 


惡意滿滿的攻擊一瞬間打到棉花上,沒意思。


 


嘴裡的粥如鲠在喉,滿桌的菜也沒了吃的心思。


 


我煩躁地起身,去了偏殿看書。


 


我盡力麻木地,冷漠地對待薛懷浈。


 


日復一日的禁錮與憂愁到底叫我生了一場大病。


 


夜裡我突然起了風寒,整個人都在火上烤一般。


 


熱,痛。


 


用了藥,然而還是難受。


 


薛懷浈便一遍遍浸了冰水抱住我。


 


難受到極點,我一邊攀著薛懷浈尋求涼意,一邊撕扯著他的頭發:


 


「薛懷浈,早知道當初不救你了。」


 


冒著熱氣的臉被一雙冰冷的手託住,按在心口。


 


「這句話,不許說。」


 


聲音啞著,澀著,像粗粝的石子滾過紗布。


 


帶著點微微的顫抖,不是命令,也非陳述。


 


是懇求。


 


折騰了一夜,我的熱終於退下去。


 


虛軟無力地翻了個身,忍不住委屈地流下淚來。


 


洇進枕頭,流進領口:


 


「薛懷浈,我恨你。


 


「我好痛,好冷,都是你害的。」


 


輕輕地,溫柔地觸碰在我背脊,我不肯叫他碰,於是拱向床內。


 


「對不起。」


 


身後那人沉默良久,終於輕嘆一聲。


 


睡得迷迷糊糊之時,有人小心翼翼撈起我的身子攏在懷裡。


 


細碎的觸摸落在我的眼睛,鼻子,嘴巴。


 


然後似乎愛惜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索性整個抱緊。


 


早上起來時,我的腳鏈被解開了。


 


床頭放了張地契和一沓銀票。


 


我的侍女小桃早早收拾好包袱,眼眸晶亮:


 


「小姐,陛下給我們在洛陽買了個大宅子。」


 


出宮的路太好太美,忍不住叫轎輦快些,再快些。


 


春風拂過車簾,我心念一動,掀起一角。


 


皇城之上,有人一身玄衣佇立。


 


隔得太遠,然而那聲輕輕的呼喚又仿佛在耳邊:


 


「渺渺……」


 


薛懷浈番外


 


這一生心動愛恨,寄於一人之身。


 


我自小喪母,被養在淑妃宮中。


 


與六皇子薛懷列一起長大。


 


因此我將淑妃視作娘親,也與薛懷列手足情深。


 


然而我沒想到,人生中最痛的一把刀,是我弟弟捅的。


 


而淑妃,是整件事情的策劃者。


 


十幾年親情手足,在權力之爭面前不堪一擊。


 


從前的種種溫情,如今卻都成了暗藏S機的刮骨鋼刀。


 


在我最絕望之際,一個精明的農女救了我。


 


在我倒地之時,她幾乎是目不斜視地走開,直到看見我刻意露出來的玉牌。


 


她費力把我搬回了家,然後開始了目的性極強的照顧。


 


為我煎藥燙的手泡,恨不得在我面前晃上一百遍。


 


貪小便宜給我買的醜衣服卻說成花掉所有積蓄的付出。


 


然而偏偏覺得自己隱藏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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