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感到手不受控制，機械地在操作臺上輸入林青青的要求。

 

積分迅速被清空，一下跌入負數。

重新攻略楚臨的申請被提交。

 

【宿主，你現在的積分為﹣180。必須完成攻略並恢復所有積分，才能算作成功。】

 

我的聲音變得機械且冰冷，似乎已不再屬於我。

 

【謝謝你，阿菁。】

 

5. ?

 

楚臨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才意識到他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他試圖撐起身子，但背後的傷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喚回了那些模糊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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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他的動作，連忙上前扶住他。

 

他看清我的臉後，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中透著難以置信的震驚：

 

「阿菁！阿菁！真的是你！」

 

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牽動了傷口，劇痛讓他咳嗽了幾聲，面色愈發蒼白。

 

我強忍著內心的波動，柔聲勸道：

 

「是我，別急，先坐好。」

 

我扶著他坐穩後，從一旁端起藥碗遞過去：

 

「先喝藥吧。」

 

楚臨很聽話，乖乖地坐好喝著我一勺一勺喂的藥。

 

他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我，目光始終不離我的臉，眼中滿是甜蜜和滿足。

 

【宿主，攻略對象好感度為 ?85，請繼續加油。】

 

這道熟悉而又陌生的機械音在我耳邊響起。

 

【35，好久不見。】我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苦澀。

 

【宿主，好久不見。】

 

楚臨喝完了藥，我正欲起身離開，他卻突然拉住我的手，眼中帶著不舍與懇求：

 

「阿菁，多陪我一會兒好嗎？」

 

鐵血冷酷的攝政王，此刻正眨巴著雙眼，像個搖著尾巴的小狗一樣請求我為他留下來。

 

我隻好坐回原位。

 

楚臨的眼神亮了些許，語氣中透著一絲激動：

 

「阿菁，你到底是怎麼回來的，我親眼看見——」

 

「楚臨。」我打斷他，「我不再去追究我們的過往，你也不要來問我之前的事情，好嗎？」

 

他頓了頓，深深看著我，片刻後點頭：「好，我們就隻著眼於當下和未來。」

 

我微微笑著，乖順地點了點頭。

 

「阿菁，你能回來見我，我真的很開心。」

 

楚臨的手緩緩撫上我的臉，動作溫柔，像是在觸摸一件易碎的瓷器，輕柔卻又小心翼翼。

 

這種陌生的觸感讓我微微不適，不知是因為厭惡還是不習慣。

 

【宿主，攻略對象好感度+3。】

 

罷了，隻要能夠攻略成功，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輕輕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掌包裹在我的掌心裡細細摩挲。

 

「我也是。」　

 

好在利箭並未傷到楚臨的要害，他很快便恢復如初，著手處理這次刺S事件。

 

刺客顯然是衝著楚臨而來，並未傷及皇上和其他來宴會的臣子。

 

楚臨的鐵血手段樹敵太多，這些年，他遭遇的刺S已經數不勝數。

 

林青青被楚臨送去了楚瑾身邊，成了御前侍女。

 

而我則頂替了她的位置，繼續做楚臨的貼身婢女。

 

「亡妻」的回歸，讓攝政王府籠罩了一層詭異的氛圍。

 

下人們私下議論紛紛，有人說攝政王找了個替身，有人說阿菁根本沒S，甚至有人傳言楚臨找了巫醫為她續命。

 

但誰也不敢當面問楚臨。

 

所有人都開始稱呼我「小主」，但我依然做著婢女的工作。

 

表面上，似乎一切回到了兩年前，但我的心境卻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那日，我依舊在書房為楚臨磨墨，他的侍衛前來稟報：

 

「殿下，被抓的刺客已招供。」

 

說完，侍衛朝我看了一眼。

 

我識時務般準備退下，楚臨卻拉住了我。

 

「不用在意，你繼續說。」

 

「是！」侍衛點點頭，「刺客說背後指使他們的人是薛家的餘黨。」

 

我手中動作一滯，砚臺裡的墨濺出幾滴。

 

薛家，薛如月的家族……往事如潮水般湧來，壓得我喘不過氣。

 

楚臨察覺到我的異樣，抬眸對侍衛淡淡道：

 

「查清楚薛家的餘黨後，S無赦。」

 

「是！」侍衛領命離去。

 

我默不作聲，繼續磨墨，手上的動作機械，心思卻早已飄遠。

 

腦海中浮現的全是那些與楚臨和薛如月有關的過往，沉重得讓我無法專注。

 

楚臨自然地拉過我的手，輕輕用手帕擦去我指尖沾染的墨漬。

 

「攝政王的鐵血手段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低聲嘟囔著。

 

明明楚臨毫不留情地趕盡S絕，我心裡卻怎麼都不是滋味。

 

他曾經愛過的女人，他也能如此冷血地對待她的家族。

 

那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愛我呢？我是否也會成為他刀下的亡魂？

 

楚臨的動作很輕柔，卻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

 

「放心，這個世上，隻有你是我的例外。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他突然將我攬入懷中，動作自然而強勢，我一下子坐在他的腿上，手臂被他緊緊環住，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耳畔。

 

他的下巴輕輕擱在我肩頭，氣息綿長而熟悉。

 

「S了這麼多人，你不怕晚上他們的鬼魂來找你索命嗎？」

 

「我還巴不得呢！你不在的那兩年，我每晚都盼著能有亡魂來找我，這樣我就有機會再見到你。」

 

「我才懶得來找你呢！」

 

我嘴上說得無情，心中卻因為他的回答微微一顫。

 

我想起身離開，不願再沉溺於他溫柔的話語中。

 

可楚臨卻夾緊了手臂，牢牢將我抱在懷中，笑著低聲道：

 

「好好，不用你來，我會去找你。」

 

「阿菁，其實那時候我和薛如月——」

 

「好了，打住。」我轉頭趕緊捂住他的嘴，「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要提從前的事嘛。」

 

我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呼吸一滯。

 

眼眸的倒影裡，我的眉頭緊鎖。

 

我在害怕。

 

我在害怕如果他說出一些真相，我會忍不住再次心動。

 

一切不過是任務，完成攻略，我就能回家了。

 

我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沉迷於這虛幻的感情。

 

見他不再開口，我緩緩放下手，松了口氣。

 

「好，聽你的，我不提。」

 

「嗯。」

 

我試圖轉回身，卻被他再次拉住。

 

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龐，慢慢靠近我，溫熱的鼻息在我的臉頰上拂動，氣氛逐漸變得曖昧而壓抑。

 

【宿主，攻略對象的好感度正在強烈波動。】

 

我沒有拒絕，主動貼上了他的唇。

 

楚臨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手掌扣住我的後頸，迅速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手指緩緩從我的後頸滑落至腰間，將我緊緊摟入懷中，那溫柔的佔有夾雜著深沉的渴望，仿佛要把我融進他的骨血裡。

 

【宿主，攻略對象好感度上升，當前好感度 ?90。】

 

6.?

 

很快，京城又步入了深冬。

 

吸入的寒氣化作綿長的白霧，模糊了我眼前的景象。

 

「阿菁，今晚城裡有廟會，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楚臨湊到我面前，眼中盡是期待。

 

我淺笑著點頭：「好啊。」

 

夜幕降臨，楚臨牽著我的手，帶我走進熱鬧的廟會集市。

 

這是我回來後，第一次和他單獨出門。

 

四周燈火闌珊，各式攤販林立，熙熙攘攘的人群擠滿了街道，嘈雜聲、歡笑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瞬間把冰冷的冬夜驅散。

 

不遠處，我一眼瞥見了林青青。

 

她正專注地舔著手中的糖人，身旁的楚瑾微笑著看她。

 

楚瑾似乎說了什麼，林青青突然皺眉，隨即將糖人一下子懟進楚瑾的嘴裡，而後又開懷大笑起來，那笑聲清脆極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她笑得這麼開心。

 

是啊，在楚臨身邊，她被我和楚臨逼得沉默寡言，每天活得膽戰心驚。

 

對她而言，改變攻略對象，也許真的是一件幸事。

 

「林青青是你的什麼人？」楚臨皺眉，語氣裡帶著一絲酸味。

 

我回過頭，抬手輕輕撫平他皺起的眉間，笑道：

 

「她啊，是我的妹妹。」

 

「我可從來沒聽你說過有個妹妹。」

 

「嗯，剛認的。」我輕笑著，帶著幾分調侃。

 

「好吧，那她算是我見過的你的第一個家人了。」

 

我的手微微一滯，笑容也隨之凝固。

 

家人，這突如其來的詞，讓我從這片刻的幸福中抽離。

 

「我在這個世上沒什麼熟悉的人，看到她很親切。」我勉強敷衍過去，試圖轉移話題。

 

楚臨卻緊握住我的手，神色忽然變得認真：

 

「往後，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家人。」

 

我壓抑住心底的湧動，淡淡地笑著點了點頭。

 

隨後，他拉著我繼續逛廟會，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我們來到一個雜耍攤，四周圍滿了人群，歡呼聲此起彼伏，有表演吞劍的，耍猴的，還有變戲法的。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一個表演鸚鵡的小攤上。

 

那隻青翠的鸚鵡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顯眼，像極了我的吱吱。

 

利箭射穿它的畫面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心底的傷痛被撕開，我再也無法壓抑，猛地甩開楚臨的手，轉身朝人群外跑去。

 

寒風像刀子一樣割在我的臉上，流出的熱淚瞬間變得冰涼。

 

我一路跑進一條無人的巷子裡，終於壓抑不住，失聲痛哭。

 

我感覺自己背叛了吱吱，它S得那麼慘，而我不僅沒有為它報仇，如今還沉溺在它仇人的溫暖懷抱中。

 

我每天努力地告訴自己這隻是攻略任務，可我的身體卻控制不住貪戀著楚臨帶來的溫暖。

 

【宿主，楚臨追過來了。】

 

我趕緊擦掉臉上的淚水，轉身看向不遠處朝我奔來的楚臨。

 

「阿菁。」楚臨急切地喊著我。

 

「你別過來！」我哭喊著，伸手制止他。

 

他停在我面前，神情復雜，眼中滿是慌亂。

 

我努力告訴自己，隻要再裝一段時間，再多陪他演一會兒就好了。

 

可淚水怎麼都擦不幹，我低頭，憎恨著自己的脆弱。

 

突然，楚臨猛地上前抱住了我，寬厚的胸膛隔絕了寒氣。

 

「都說了不要過來！」我捶打著他的胸口。

 

他悶哼一聲，疼得皺眉，卻絲毫沒有松開，反而抱得更緊：

 

「我沒辦法看著你一個人哭得這麼傷心。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的吱吱再也回不來了！」我聲音嘶啞，胸口仿佛被壓得喘不過氣，淚水止不住地湧出。

 

「是，都怪我，全都是因為我。」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無法掩飾的悔意。

 

「你兇我，罵我，把我趕走都行，可你怎麼能眼睜睜地看她S了吱吱！」我終於失控，積壓在心底已久的情緒瞬間翻湧而出，「楚臨，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