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反，偷衣服的人家的孩子，則可以女變男。

隻是，這是一條心照不宣的規矩，早已被村長嚴令禁止。

 

但是婆婆明顯心動了。

 

「現在生兒子的概率，是 50%；要是偷到了，就是 100%。爭取一次就完成任務，對雪萍身體也好。」

 

真會說漂亮話。若真是為我身體好，就不會逼我生二胎啊。

 

但現在問題的關鍵是，誰去偷？

 

婆婆堅決搖頭：「我年紀大了，去了就會被人抓住的。偷不到。」

 

我也堅決搖頭：「這事情有點缺德，我做了對將來的孩子不好。」

 

於是，這個任務就光榮落在了自告奮勇的張秀琴身上。

Advertisement

 

「媽，嫂子，你們放心，這衣服，我一定給你們偷來！」

 

她樂得屁顛屁顛，或許，當她母親讓她除掉小黛時，她也是這樣高高興興的吧。

 

別人的S活她不管，她隻在意自己在主子面前是否討喜。

 

可她還不知道，當她邁出家門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踏上我鋪設好的，最後一裡黃泉路了。

 

11

 

十分鍾過去，張秀琴沒有回來。

 

半小時過去，她還沒有回來。

 

婆婆開始有點慌了：

 

「不是說就在村頭老劉家嗎？怎麼會去這麼慢？」

 

剛說完，外面就吵吵起來。

 

緊接著，是張秀琴聲嘶力竭的尖叫聲：

 

「救命，救命啊！有鬼啊！」

 

她剛一進門，就直直摔在地上，一身泥土，不省人事。

 

婆婆好生疑惑，硬是拿水把她灌醒：

 

「快說，怎麼了？」

 

「媽……小黛，小黛……小黛來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婆婆一個巴掌蓋下去，「小黛都走了還小黛。」

 

「真的，我剛才看見她了！」

 

張秀琴瞪大眼睛，仿佛在回憶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

 

我垂眸，用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嘴角的冷笑。

 

哪有什麼小黛復活，不過是她做賊心虛罷了。

 

她前腳剛走，我後腳就借著除草，也跟著離開了家。

 

我看見她偷東西不成，被人追打，一路驚慌失措跑到小路上。

 

隨後，她看見了有生以來極其可怕的一幕。

 

一條巨大的狼狗立在路中間，衝她吐著舌頭，眼裡還發出幽幽的光。

 

狗的旁邊，還站著一個白衣小女孩，和小黛的穿著一模一樣。

 

「鬼啊——」張秀琴當即摔倒，隨後又掙扎著，踉踉跄跄跑回家來。

 

「媽，我們做了虧心事了，我們——」張秀琴還想說什麼，卻被婆婆一盆冷水潑下去：

 

「這瘋子，又開始發瘋了，雪萍你別往心裡去。」

 

看著婆婆嫻熟的捂嘴動作，我不由得發笑。

 

到底誰瘋了，誰在撒謊，我心裡自然有數。

 

現在先不動你，隻是因為，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留給你。

 

12

 

張秀琴剛閉上眼，家裡的門便像擂鼓般被人狠狠捶打起來。

 

「開門！開門！」老劉家的人齊聲大喊，「有本事偷東西，沒本事認嗎？」

 

婆婆迫不得已走上前，剛一開門，臉上就被潑了一盆泔水。

 

「你這個S老太婆，簡直是不給兒孫留後福！」老劉劈頭蓋臉就罵。

 

「就是！」他媳婦也在一旁罵罵咧咧，「這種事情都敢幹，簡直是欺人太甚！」

 

此時婆婆還在嘴硬：

 

「我們偷什麼啦就說我們偷？你有證據嗎？有嗎？」

 

「證據？」這回，老劉家媳婦哈哈大笑起來，「當然沒有，我們就在編故事呢。」

 

緊接著，她又扯起喇叭一樣的大嗓門開始吆喝：

 

「看看這個張家老寡婦，一把年紀了還在和老男人們廝混，真是不要臉！」

 

話音剛落，婆婆就急了：

 

「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你血口噴人！」

 

「我說什麼了？你有證據說我說的是你嗎？我編故事不行嗎？」

 

說完，她又抬高音量，用更大的聲音吆喝起來。

 

當晚，老劉家鬧了整整一小時才走人。

 

婆婆的牙齒，也被氣得痛了一整晚。

 

我一邊給她遞毛巾，一邊氣得咬牙切齒：

 

「這家人怎麼這麼無賴呢？又沒拿到，憑什麼在這亂欺負人？媽，你年輕時不是很厲害嗎？怎麼被他們這樣欺負啊？」

 

婆婆本就在氣頭上，一聽我的話，更來氣了：

 

「對啊，老娘年輕時什麼沒見過？我就是吞不下這口氣！」

 

當天晚上，她就大步流星，又衝去老劉家大呼小叫理論。

 

她是走著出去的，卻是被抬著回來的。

 

老劉家的說，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自己犯錯，被罵罵就算了，還無理取鬧得寸進尺。

 

沒辦法，她就是這樣，做事不計後果，隻顧自己高興。

 

平時再怎麼裝得溫和有禮，也掩蓋不了她那顆惡毒的心。

 

當晚，婆婆被送去醫院，急需醫藥費。

 

直到要付錢時，婆婆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存款，竟然都不翼而飛了。

 

「錢呢？」在病床上，她幾乎要一躍而起，「誰偷了我的錢？」

 

誰？這可就要問問你的女兒咯。

 

13

 

我培養張秀琴整容的愛好，就是為了這一天。

 

起初，有蘇遠的錢墊著，她再怎麼上癮也還不虧。

 

但自從孩子烏龍、夫妻離心後，蘇遠就再沒有多給她零用錢。

 

她的整容收入，斷了。

 

越斷，她越慌，越想留住蘇遠。

 

然後，越想整容，越缺錢。

 

這時，她把主意打到了她母親身上。

 

「我就挪一下，等我變好看了，蘇遠就會給我錢了，我就拿回來補上。你不要告訴媽啊。」

 

那天，被我抓個正著時，她如是哀求。

 

我當然同意了，我可巴不得婆婆的錢被掏空呢。

 

隻有掏空，她被打才有意思。

 

此時，阿明又聯系不上，婆婆問我能不能找人借。

 

「借？找誰借錢呢？大家知道我們偷衣服，都已經把我們當過街老鼠了。」

 

這時，我忽然想到一個人。

 

夜色中，我收到了一筆善款，是婆婆的老相好送來的。

 

結果人前腳剛到，後腳，他的親媳婦親兒子親兒媳便一擁而上，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自己家裡都過不好，還拿錢去貼補姘頭，老不要臉！」

 

罵完，還不忘把婆婆也奚落一頓：

 

「一把年紀了，真以為自己還是村花呢？真是什麼錢都敢要。」

 

在一頓冷嘲熱諷中，婆婆又氣又惱，病情又加重了幾分。

 

看著她日漸危殆的樣子，我心裡一頓樂。

 

不用說，給她姘頭家屬通風報信的，也是我。

 

14

 

這時，張秀琴把希望寄託在了蘇遠身上。

 

「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夫妻，嶽母有難，當然要幫助啊！」

 

可她還是太高估蘇遠的良心了。

 

一個都能公然出軌的人，你能指望他有什麼道德水準？還救嶽母？

 

沒給你拔氧氣管騙遺產就不錯了。

 

果然，一聽張秀琴提錢，蘇遠就開始吹胡子瞪眼：

 

「你個八婆！」他又是一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我的錢都花在了哪裡，敗家娘們！花光我的錢，還想我掏？想都別想！」

 

他剛要抬腿，結果張秀琴又一次跪下，SS抱住他的大腿：

 

「求求你，這是人命，這是人命啊，我一定還你。」

 

「你？」蘇遠停下了腳步。

 

他回過頭，我從未見過有人臉上有這樣的嘲諷之色：

 

「你拿什麼還？給人刷盤子洗碗，還是賣肉？這幾年要不是我養你，你早餓S了，還還錢呢，笑話！」

 

他的話像針一樣，一針一針扎在空氣裡，連我聽了都聽不下去。

 

張秀琴哭了：

 

「為什麼，我哪點對不起你們了，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要這樣羞辱我？剛結婚時，你說餓，我凌晨就爬起來給你煮面。你說冷，我……」

 

「夠了！」蘇遠不耐煩地吼了一聲，抽出幾張票子撒了一地：

 

「就這些，再多沒有了，你自己看吧！」

 

張秀琴連忙爬起來，連眼淚都顧不上抹，就開始撿錢。

 

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我長嘆一口氣。

 

還是那句話，如果她能認清敵友，我本來是可以幫她脫離困境的。

 

可她就像那愚忠的臣子，效力於昏君，和助紂為虐沒什麼差別。

 

當晚，這筆錢被送去醫院裡。

 

看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我心裡一陣嘀咕。

 

這老太婆，可千萬不能S啊。

 

要是S了，我還怎麼實現我完整的復仇計劃呢？

 

15

 

手術完成得很順利，婆婆的事情終於可以告一段落。

 

可此時，張秀琴的精神狀態卻一天不如一天了。

 

手術結束後，蘇遠就和她辦了離婚，她心心念念的主人之一終究還是拋棄她了。

 

她好像不知道，什麼叫做獨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在哪裡。

 

隻有從別人那裡獲得肯定，她才能找到活著的意義。

 

否則，自己就是一攤爛泥——這是她自己說的。

 

她把母親和丈夫視為精神支柱，為了討好他們，她可以不惜一切。

 

哪怕是賠上她親侄女的生命。

 

當我又一次邁進張秀琴家時，她正抱著一個布娃娃發呆。

 

嘴裡，還在喃喃自語：

 

「兒子，兒子。」

 

我的心裡突然一陣酸楚。

 

小黛出生時，我也是這樣抱著她，坐在陽臺上哼著好聽的搖籃曲。

 

小黛的眼睛明亮又可愛。她不喜歡睡覺，常常睜著眼睛看我。

 

那時候，我覺得我的女兒，是上天賜予我最珍貴的寶物之一。

 

結果，她居然S得這樣潦草又悽慘，S在了一個惡棍和一個白痴手裡。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看著張秀琴唱歌的身影，我突然衝上去，猛地將布娃娃抽出，狠狠往外一摔：

 

「你看清楚了！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這就是個破娃娃！」

 

「不！這就是我兒子，兒子，我的兒子！」

 

她驚聲尖叫著，看著娃娃墜落的軌跡，眼裡滿是驚恐。

 

隨後，她從陽臺翻身而出，從高高的四樓徑直摔下，摔在了剛鋪好的水泥地上。

 

地上，殷紅的血蔓延開來。

 

所有人都說，這是一起意外，誰能預料到瘋子會這麼瘋。

 

但是，我預料到了。

 

從她離婚那天，蘇遠把娃娃搶過來扔到垃圾桶，她撲到垃圾桶裡翻找時，我就預料到了她的行動軌跡。

 

是她親手把我女兒送入犬口的。

 

犬牙那樣尖利，我的小黛才那麼小，我無法想象生命的最後，她遭受了怎樣的痛苦。

 

這不是一個「意外」就可以結束的。更不是一個「精神病」就可以開脫的。

 

我尊重法律，因此，我知道，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我也可以和精神病人一樣，逃離牢獄之災。

 

接下來，該輪到婆婆了。

 

16

 

對付這個老太婆，不需要多大的力氣。

 

我隻是坐在床前，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我把我做過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她。

 

我說，是我故意引誘小姑子整容的，目的就是讓她偷錢。

 

是我故意慫恿她去劉家送人頭的，目的就是讓她有病沒錢治。

 

還是我，設計了一連串計謀，把小姑子逼瘋逼S，要她給我的女兒償命。

 

現在，該是她償命的時候了。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嗎？裝得對人溫文爾雅，其實內心一肚子壞水。」

 

小黛三歲的時候，她就說奶奶平時會掐她大腿。

 

可是每次我們回來，她都裝得一副祖孫其樂融融的樣子。

 

婆婆不S心，盡管她的眼裡已經開始出現恐懼。

 

「你放心，我不會傻到動手的。但是——」

 

我把一個女孩的照片遞到她面前：

 

「你記得她嗎？」

 

這個女人，是我丈夫阿明的情婦。

 

結婚多年，我早已猜到他的花心。這也是我拒絕二胎的原因。

 

我本想好好把小黛撫養長大，這破日子得過且過。

 

結果，這一家人偏要把我惡魔的一面激發出來，把我的小天使搶走。

 

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氣了。

 

「我是不可能懷孕了，但是這個女人，前不久懷了小孩，男娃。」

 

一聽到男娃，婆婆的臉上露出一種近乎痴迷的表情。

 

不等她開口，我又一盆冷水潑過去：

 

「但是，被我弄掉了。現在你兒子也出了車禍，那方面不行了。你們老張家啊，是真的絕——後——咯。」

 

我故意把絕後兩個拖得很長，好觀察她的表情。

 

果然，她的臉上頓時變得灰暗，眼裡寫滿了崩潰。

 

此時，她還不能說話，我替她辦了出院手續，回家休養。

 

回家後，我天天圍在她身邊，不是給她看她兒子的車禍現場，就是給她看墮胎醫院的照片。

 

一邊翻看，一邊在她耳邊幽幽地說：

 

「絕後咯——絕後咯——」

 

就連睡覺都不放過。

 

終於，在一個風雨夜，她突然暴斃，S因不明。

 

唉，都怪她們做得太絕了，也是她，親手斷了自家的香火的啊。

 

隻是，如果她去了那邊才知道，從頭到尾就沒有什麼孫子的存在，她會是什麼表情呢？

 

算了，我無所謂了。

 

數著她的B險賠償金，我一股腦地將它們塞進了 ATM 機裡。

 

雖說錢換不回小黛的生命，但是有錢總比沒錢好。

 

17

 

婆婆去世後，阿明這才回來。

 

我們依然不離婚，對我來說, 他張家宅子新蓋的，又大又新, 我幹嗎要挪窩？

 

但我也沒有放過這些男人們。

 

他回來的那天，說最近資金困難，問我娘家能不能出一點。

 

我並不吱聲, 隻是將蘇遠偷情的照片丟給他。

 

怎麼處理，就看他的了，反正休想讓我娘家出一分錢。

 

不久後，蘇遠控告自己前妻的哥哥敲詐罪, 阿明鋃鐺入獄。

 

彼時, 蘇遠自己也過得並不好。

 

由於和小三鬧矛盾, 事業又不行，打官司也砸了不少錢，他感覺流年不利。

 

這時，他又想起了風水師。

 

拿著為數不多的餘款, 他交給風水師，請來了一些手鏈和「大師建議」。

 

然後, 這些錢，又一分不落, 統統進入了我的口袋裡。

 

這些人, 以為我平時不聲不響好欺負, 殊不知我一直在暗中觀察，將他們每個人弱點摸得一清二楚。

 

我恨阿明。他雖然沒有參與謀S, 可他是小黛的父親。

 

作為父親，他全年玩消失, 在外面花天酒地。

 

即便回家，面對妹妹和母親的無理，他也裝聾作啞，好像小黛不是他女兒一樣。

 

但凡他有點男子氣概, 那兩個人都不敢這般猖狂。

 

蘇遠也是。

 

葬禮上，我才得知，張秀琴去借狗咬小黛的計劃，他全都知道。

 

可他不在意。

 

隻因為，她不是男孩。

 

「再希」這般自私自利之人, 也該受罰，但凡他阻止一下呢？

 

但不管怎麼說, 這一切, 都過去了。

 

我的小黛也不會再回來了。

 

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結婚生子, 我好像對婚姻已經沒有了期待。

 

我要用餘生，去幫助更多的孩子，哪怕沒有血緣關系，我也值得去試一試。

 

很多年後, 看著希望小學裡滿操場跑的孩子, 我眼前還會隱約出現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她穿著白色紗裙，大大的眼睛，可愛得像一個小天使。

 

小黛，媽媽已經為你報仇了。

 

希望在那邊的你, 可以幸福快樂，沒有恐懼，沒有憂愁。

 

再也沒有那些可怕親戚來傷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