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夫人擺爛了
第2章
何家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終於松口答應,漸漸地,大家隻傳侯府小姐要嫁給小將軍的喜事,都忘了她曾經私奔的醜聞。
很好,都很好,可這一樁又一樁的爛事,卻把我累垮了。
管家權落到林般若手上以後,她一改往日的賢良恭順,對我百般刁難。
看一次郎中嫌貴,抓幾副藥也磨磨蹭蹭不肯,每日指桑罵槐的有很多難聽的話等著我,就這麼拖拖拖下去,生生將我拖成了肺痨,藥石無醫。
眼看我是好不起來了,林般若居然慫恿方治休了我。
「無子,惡疾,名正言順。」她眼裡閃過惡毒的光。
我仿佛這時才真正認清她,真是農夫與蛇啊,我一時善心好心救了她,沒想到她卻想置我於S地。
那時我病得已經隻剩一口氣了,哭著求方治看我為方家操勞這麼多年的份上,不要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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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語,」我拼命拉住小姑的袖子,「你哥哥疼你,他最聽你的話,求你幫我說說,不要休了我。」
方輕語一臉嫌惡地推開我:「我馬上就要成婚了,你可別S在家裡,我嫌晦氣。」
她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到我頭上,我一口血咳了出來,指著她罵道:「你忘了是誰拖著病體替你四處奔走求情?你這門親事是怎麼結成的?」
她「呵呵」笑了兩聲,滿臉鄙夷:「我可是侯府嫡女,我的親事用你來求?我要跟哥哥說下早點讓你搬出侯府,我看你的樣子也是活不了兩天了。」
繼母和繼妹當著我的面沾沾自喜:「要不說我們姑娘有福分,沒想到如今竟能做侯府大娘子。你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侯府嫡子啦。」
這個家。
我付出了二十年心血的家。
居然都盼著我去S。
方治對我絲毫沒有半分舊情,讓下人將一紙休書扔到我面前就要趕我走。
侯府二十年,陪嫁早被他們掏空。
外人以為我是享了潑天的富貴,殊不知方家隻是個空架子,縱有金山銀山,也抵不住他們如流水的花。
今天這個要吃燕窩,明天要千年老參來續命,數不盡的人情,添不完的打點。
京城下第一場雪的時候,侯府正高高興興地辦酒宴。
林般若一派端莊得體侯門夫人的派頭,招待得面面俱到,貴婦們交口稱贊。
方輕語面目羞紅地依偎在袁二郎身邊,好一副郎才女貌。
兩位如花似玉的繼妹陪同在方治身邊,別人看了都紛紛誇贊她們知書識禮,大家風範。
一切都很好,隻是這些好,同我無關了。
我那時正貧病交加地在大街上等S。
我不甘心,憑什麼這些人踩著我的骨頭過上好日子?
我不甘心,憑什麼為這個家操碎了心的我最終要落入這樣的境地?
如果。
如果一切能重來。
我一定。
我一定……我一定什麼?
「啊!」的一聲,我從榻上驚坐了起來。
伸手在臉上摸了摸,竟全是淚。
夢中的一幕一幕不斷地在眼前浮現,我沒有S,我還活著,這是上天給我的警醒。
方家這艘大船是注定要沉的,在這艘大船上勤勤懇懇做牛做馬了二十載,難不成如今我還要陪著這群人去S?又或者像夢裡那般,被人利用完了以後一腳踢開,暴屍荒野?
既入窮巷,應該及時迷途知返才對,早日和離,跟方家斷了關系,拿回我的陪嫁才是正經事。
眼睛閃了閃,我抓著嬤嬤的手問道:「嬤嬤,有沒有一種藥,吃了以後,症狀跟痨病差不多?」
4
我買通了給我看病的郎中,對外宣稱我得了痨病,全家果然沒人再敢來我面前,我順勢將管家權推給林般若,自己躲在屋子裡躲清闲。
昔日從娘家帶來的心腹,我一一叫來,同她們說了我的計劃。
這件事,就先從繼母和繼妹開始。
我父親生前給二妹定了門親,是個窮秀才,我找小廝偷偷給他塞了銀子,讓他去官府告侯爺強搶人妻。
起初張秀才畏畏縮縮地不敢與侯府作對,我苦口婆心地勸他,告贏了就是一本萬利,非但得了個絕色佳人,侯府這邊的銀子也不會少。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眼睛一亮,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官府喊冤。
「母親,母親,」林般若著急忙慌地來拍我的門,「一大早家裡就來了很多官差,說要請公公前去問話。」
這本就在我的計劃之中,我假裝咳嗽了幾聲,虛弱道:「那你去請老爺,尋我做什麼?」
林般若猶猶豫豫,貼著門小聲道:「公公,公公他……跑了。」
我冷笑一聲,跟丫鬟對視了一眼,眼裡俱是鄙夷。
方治這人,還是如此沒有擔當。
往常一遇到什麼麻煩事,他就拍拍屁股走人,將這爛攤子全都丟給我處理。
可如今,這家不是我當了呀?
「既然老爺不在,如今你是家裡的當家主母,自是你來打點。官爺來一趟,切不可怠慢。」
林般若不傻,她知道這是要放血給銀子了,可偌大的侯府,表面光鮮,全是虧空,哪裡還拿得出這麼多闲錢。
「請母親給我五百兩,我拿去打發了官差。」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有臉問我要錢?
我給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誇張地喊了起來:「夫人,夫人您怎麼了?夫人您醒醒啊。」
別的不行,裝暈總可以吧,這還是跟她學的。
林般若急得滿頭是汗,拍了半天的門見我就是不應,隻得悻悻地走了。
5
晚上方治回來的時候,前院鬧了起來。
原來白日林般若從我這裡沒拿到錢,不得已當了自己的一副金項圈湊了幾百兩,這才將人打發走。
林般若何曾吃過這樣大的虧,拉著方治的袖子不依不饒地要個說法。
方治正在氣頭上,本平白無故添了一樁官司就頭疼,回家發現林般若非但沒把事情處理好,還跟自己要起錢來,心裡更煩,板起臉罵道:「你婆婆管家二十年,也不曾抱怨過一分,你才當家一天就跟我又哭又鬧的成何體統?」
一句話堵得林般若說不出話來。
方輕語還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是呀,侄媳婦,你從嫁過來一不用侍奉公婆,二沒有理財管家,這日子過得夠舒服了。你滿京城看看,哪家的媳婦有咱們家過得好的。」
林般若氣得滿臉通紅,方輕語不管她許多,站起來道:「我要做一身新衣服,首飾也要打一套新的。聽說袁家二郎回來了,我得去見他。」
大小姐一開口就是一套新的行頭,所費不菲。林般若臉都白了,顫顫道:「哪裡還有這麼多銀錢……」
方輕語噘嘴衝方治撒嬌道:「哥,你看侄媳婦,這才當家一天,我連做身衣服都不許了。」
林般若辯解道:「不是不許,姑姑,家裡的情況你是……」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方治喝止住了:「夠了,堂堂一個侯府,沒道理連小姐的衣服錢都拿不出來,說出去讓人笑話。」
錢,錢,錢,全是被錢鬧的,此刻林般若鬢發凌亂,同眾人吵得口幹舌燥卻還是落得了個不敬長輩的惡名,再也沒有往日站在我身邊說風涼話,扮好人的怡然。
在方治和方輕語這邊受了氣,她惹不起,可總有能惹得起的,一想到這禍事是繼妹引起的,林般若帶了婆子丫鬟便去她院子裡鬧。
「你季家的女兒沒人要了,偷著往我們方家送?還一次送兩個,你安的什麼心?
「給你許了人家你不嫁,偏偏貼過來要當小,呸,真是個不要臉的賤貨!
「仗著肚子裡有貨就想要進門?還不知道這野種是誰的?別是什麼腌臜潑皮的賴到我們頭上吧!」
我這繼妹自知理虧,並不敢出門同她理論,隻躲在房間偷偷地哭,等方治好不容易來一趟,她想要跟他訴委屈,又被方治呵斥。
「消停點吧,你什麼身份,她什麼身份?輪得到你來跟我說她的不是?不過是一個妾,如今就鬧出這麼大的麻煩,早知道,早知道……哼!」方治甩了袖子走了。
滿院的僕婦都是人精,看侯爺如今也不關照她們了,摔摔打打的,伺候得更不好。
口輕,想吃點順心的,人家就說:「當這是你們季家呢?想吃什麼就吃?就是我們方家正經的主子,也沒你們這麼多事。」
身上不舒服,求嬤嬤去請個郎中,又換來一頓冷嘲熱諷:「怎麼就這般金貴了?我們侯府因為你們遭了多大的罪,銀子流水一般花出去,我們少夫人當的都是自己的嫁妝。想看郎中?自己請去吧!」
如此種種,她們居然想起了我的好,起碼我掌家的時候,衣食住行,從不曾苛待過她們,該有的體面也是給的。
繼母帶著兩個繼妹又到我院子裡來哭:「姑娘,你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咱們季家的女兒不能讓人這麼侮辱啊。」
我隔著窗子去看,三個人臉色蠟黃,面色鬱鬱,顯然是這段時間被苛待狠了。
「可也不是我父親叫你們來給侯爺做妾的。」我嘲諷地開口。
若非自己起了不該起的貪念,何至於此?
我看二妹、三妹孱弱的身影,到底心裡還是軟了一些。
雖不是我的血親,小時候也曾仰著頭天真地叫過我一聲大姐。
我爹也曾像對親生女兒一般仔細教養過。
「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替你們找一處人家嫁了,離開侯府這個是非地。」
這是我能替她們做的最好的打算了。
我繼母臉上一愣,明顯不願意了。
「罷,罷,罷!」我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頭,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還沒讀透嗎?
繼母帶著兩個女兒走了,她們隻是看到侯府的富貴,不知這裡面的兇險?各人有各人的路,我也不必再管了。
6
林般若和方輕語又鬧了起來,這個月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了。
丫鬟憋著笑,偷偷同我細數,兩人最近總因為銀錢的事吵得不可開交。
林般若如今當家理財,面對滿侯府的飢荒,正愁得不可開交,偏偏這邊方輕語花錢如流水,今日鬧著要做新衣裳,明日要打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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