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微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我脫下外套為她披上。

 

「我姐姐太強勢了，從小對瑤兒太嚴格，讓她養成了叛逆又缺愛的性子。」

 

「偏偏我這個小姨更強勢，她對我更多的隻有怕，心裡的苦更沒處說了。」

 

她丟下煙頭，扭頭看向我，表情很認真。

 

「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要道德綁架你跟她和平相處甚至原諒她。」

 

「我隻是想對你說，謝謝你，用真心好好澆灌了她六年。」

 

「接下來的日子，就請你跟我多多指教吧。」

 

她墊起腳尖，飛快地在我臉上吧唧了一口，她的臉很紅，夜色下顯得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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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裡足夠？

 

我一把將她納入懷裡，緊緊箍住她柔軟的身體，我的吻熾熱滾燙，額頭臉頰到唇瓣，最後到脖頸。

 

手指嵌入她的發絲，我貪婪地玧吸她香甜的氣息，盡情探索每一處角落。

 

情迷間，彼此的呼吸逐漸急促，眼裡翻滾著情愫。

 

我將她抱起，朝著樓下走去。

 

可這時，一道悽涼的聲音響起。

 

「老公，你不是最疼我了嗎，為什麼要和別的女人做這種事！」

 

許瑤隱匿在黑暗裡，臉色陰鬱。

 

她SS盯著我懷中的女人，直到發現了那個人是蘇沐鳶。

 

她臉色震驚，滿臉不可置信，眼淚一顆顆落下。

 

「小姨，你為什麼要搶走我的老公？」

 

「我都這樣了，你為什麼還要搶走屬於我的東西！」

 

「你們每一個人都在傷害我，我媽也是，你也是，方子逸和顧銘也是，我恨你們！」

 

「我要你們永遠都後悔!」

 

她朝天臺跑去，眼看就要跳下去。

 

09

 

蘇沐鳶衝上前緊緊抓住她的手，

 

「不要！瑤兒，你別做傻事！」

 

我連忙上前握住許瑤另一隻手，用盡力氣，終於快要將她拖了上來。

 

許瑤安全被拉上來的瞬間，她的手忽然向著蘇沐鳶的方向，用力一推。

 

蘇沐鳶毫無徵兆地落了下去，隨著「轟」地一聲，我的心髒快要爆掉。

 

我已經記不清當時的場景，隻記得我抱著蘇沐鳶渾身是血的身體，痛哭到暈厥。

 

我一遍又一遍做著相同的噩夢，她痛苦地躺在地上，毫無聲息。

 

我一次又一次地想喚醒她，可是她的臉越來越蒼白，身體也越來越僵硬。

 

我被困在夢中，遲遲不敢醒來，因為我怕。

 

醒來的那一刻，就再也見不到她。

 

「顧先生，顧先生？」

 

我緩緩睜開眼睛，臉上布滿淚痕。

 

護士和劉哥見我醒了，開心地笑了。

 

「顧先生您昏迷了整整三天，醫生說您受到的打擊太大，才不願醒來。」

 

劉哥湊過來：「你小子終於醒了，醫院外面蹲守了很多歌迷，大家都非常擔心你的狀況。」

 

我看著他，哽咽著開口：

 

「蘇沐鳶，她是不是S了？」

 

劉哥的表情沉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的心痛到無以復加，就算我早已知道結局，還是忍不住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唉，還好蘇總跳下來的時候，剛好有個氣墊做緩衝。」

 

「再加上你下樓時就馬上報了警，搶救很及時，但......」

 

沒等他話說完，我拔掉針管，問了護士她的病房號，衝了過去。

 

推開門，蘇沐鳶面容蒼白，帶著氧氣罩，躺在病床上。

 

連續滴答的機器聲預示著她的生命，還沒有走到盡頭。

 

我半跪著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無比冰涼。

 

劉哥趕了過來，對我說：

 

「蘇總腦損傷嚴重，醫生說這輩子都會躺在床上度過。」

 

「蘇家人明天便會將她轉到國外的醫院，接受最後一段時間的治療。」

 

「如果治療不成功，蘇家就會選擇安樂S。」

 

「許瑤呢？」

 

「她已經被警方帶走了，蓄意傷害罪。」

 

劉哥安慰似地拍拍我的肩：「好好養傷，別太傷心了。」

 

我輕撫蘇沐鳶的臉，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鼻頭一酸，明明每次見她的時候，她都是帶著笑容的。

 

那個笑容熠熠如星的她，那個永遠風情萬種的她。

 

我無力地握緊她冰涼的手，眼神渴望眷戀，一夜無眠。

 

我舍不得閉上眼睛，因為我知道，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蘇家人帶走她時，我見到了蘇母。

 

作為我的前嶽母，她一直是強勢又高高在上的樣子，可這次，她的眼神裡充滿著悲傷，頭發也白了不少。

 

自己的親女兒傷害了最親的妹妹，任誰都會深受打擊吧。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她什麼話也沒對我說，我看著蘇沐鳶被抬進直升機裡，逐漸消失在天際。

 

忽然想起我曾經問過蘇沐鳶，會想當哪種動物，慵懶可愛的小貓咪還是忠誠無畏的小狗狗？

 

她笑笑說道，想當自由翱翔的鳥兒。

 

你那麼驕傲又渴望自由的人，餘生都被束縛在冰冷的床上，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啊。　

 

蘇沐鳶，你一定要醒過來啊。

 

10

 

蘇沐鳶走的那天，我出院了。

 

我拼了命的工作，演出，上節目。

 

我用微笑和汗水掩飾心中的痛苦，忙碌會讓我忘記時間。

 

我想讓時間快進，快進到我們再次相見的那刻。

 

可我並沒有如願。

 

蘇沐鳶手術失敗的消息傳出，蘇家人已經打算放棄治療。

 

可當我產生去求蘇家的念頭時，又想到，如果是她，可能也會選擇離開吧。

 

我最後去見了她一面，她還是和上次那樣，毫無生氣。

 

呼吸的頻率都開始微弱，手的溫度也更加冰冷。

 

來到衛生間，我憤怒地捶打牆面，直到雙手鮮血淋漓。

 

我恨許瑤，我更恨我自己。

 

如果我們沒有相遇，她是不是就不會遭受到這種劫難？

 

如果我沒有在典禮上和她表白，會不會，至少她還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對我笑呢？

 

如果我是你的歸處，我們是不是就不用分開了？

 

我無聲地哭泣，沒有人能給我答案，我再沒辦法跟自己和解。

 

積攢的痛苦都反映在我寫的歌裡。

 

歌迷們說我的歌充滿著絕望和破碎之感，紛紛猜測我是不是得了抑鬱症。

 

我面帶笑容，積極生活，戴上假面好讓她們不再安心。

 

可隻有我知道, 每個深夜，我看著她的相片有多麼無助和悲傷。

 

我的歌斬獲了更多更大的獎項, 即使被罵耍大牌，我也再沒有登上過獎臺。

 

因為我的視線裡不再有她, 我最想分享喜悅的人，再也不在了。

 

四年後, 我已經成了歌壇居中輕重的巨星。

 

我去世界各地巡演, 登上最大的舞臺演出, 閃光燈時刻照耀在我臉上。

 

無一例外地，在每場演出結束的最後幾分鍾。

 

我都會抱著那把木吉他, 唱響那首繁星。

 

抒情的曲調回蕩在整個場館，腦海裡總會回憶起她彈奏這首歌的模樣。

 

笑的很開心。

 

曲終，我仰頭對著天空道。

 

「繁星點點不如你, 回來吧, 我在等你回家。」

 

我知道根本沒人會和我回家。

 

可這次不一樣。

 

我的視線忽地頓住, 演出場館很大, 人很多。

 

但我還是精準發現了人群裡的她。

 

她長著和蘇沐鳶一模一樣的臉, 唯一不同的是, 臉上沒有笑，反而是淚流滿面。

 

我呆呆地著看著他, 時間在此刻仿佛停滯，我再也聽不到外界的嘈雜聲。

 

等我反應過來時, 我也早已, 流淚滿面。

 

「寶貝, 歡迎回來，我真的，好想你。」

 

11

 

一年後，宣布暫停歌手事業的我, 再次出現在大眾的視野。

 

紅毯上，記者問我這一年過得還好嗎？

 

「不是我做的，我才和他見過兩次面，瑤兒你要相信我。」

 

「作（」「顧先生，當初您宣布暫時退出娛樂圈，坊間傳聞是因為您搞大了一位歌迷的肚子，所以去奉子成婚了嗎？」

 

我眼皮都不眨便開始說謊：「沒有，我是想專心準備下一張專輯的。」

 

「那您打算多久開展下段戀情呢？這些年您可是連一個傳戀情的緋聞對象都沒有, 大家都說您心裡還想著許影後。」

 

「可惜她因為稅務問題做了牢，出獄後也完全銷聲匿跡，您這是還在等前女友回頭嗎？」

 

我扯了扯嘴角, 一年沒見, 這些娛報記者的問題還是這麼刁鑽。

 

如果不是蘇沐鳶怕麻煩, 不想我公開戀情，我也不會如此遮掩。

 

可是此刻, 我實在忍不了了，我又不是地下情人, 我可是有國家紅本本認證的正牌老公！

 

「等一下。」

 

我牽起正好來看秀, 剛從我身邊路過的, 蘇沐鳶的手。

 

她有些茫然，但還是下意識與我十指緊扣。

 

「介紹一下，這位, 我老婆。」

 

我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蘇總，我擅自官宣了，姐姐不會怪我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