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就是個殺豬的

第3章

 


他估計也在狐疑,當年的消息是哪裡不對。


他這便宜女兒不是S了嗎,怎麼又好生生的出現在這了。


 


有人誤報了消息?


 


我冷聲:「看來你是不想看著我活著到你面前。」


 


侯爺怒喝:「念你從西北偏僻之地長大,柳兒已經對你再三寬容忍讓。」


 


柳氏和她的女兒則在一旁哭得抽抽搭搭的,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侯爺看了,語氣更加激揚:「你卻好大的膽子,膽敢當眾毆打長輩。」


 


「如此不孝不悌之女,悖逆人倫,天理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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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上家法!」


 


我聞言,一抬頭。


 


一個身材粗大的護衛手持一根手腕粗的黑棍子,向我走來。


 


這一頓下去,不S也殘廢。


 


抬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咬牙:「那你呢?」


 


「你就是一個好夫君,好父親了嗎?」


 


「你有臉在這說我,倒不如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侯爺怒極反笑:「家法在前,你還汙言穢語,倒是有種。」


 


「你說說,何出此言?」


 


我厲聲:「二十年前,你一個榮安侯府庶子,本與外面的柳氏私相授受,卻為了侯爵之位拋下你這位有情人,去哄騙我娘。」


 


「哄騙我娘讓她嫁與你,從馬背上的將軍幺女變成處處受限制的深宅婦人,你本應該好好待她,卻又轉頭和柳氏重新勾搭在了一起。」


 


「你和柳氏的女兒,年齡歲數竟然與我一樣大!」


 


「你難道以為你很深情,是個情種嗎?」


 


「不,你和柳氏就是對奸夫淫婦,罔為人夫,罔為人父!」


 


我的聲音悲憤無比。


 


這是崔夫人的事,可是我此時的憤怒,恐怕卻比崔夫人的親生女兒更甚。


 


「住嘴!」侯爺的臉完全漲紅,怒吼道。


 


「汙言穢語,胡說八道。」


 


他走近到我面前,眼裡全是怒意:「粗鄙不堪,我們侯府沒有你這樣的小姐。」


 


「就當做,你從來沒有來過京都。」


 


他轉身走到護衛面前,下令:「給我打。」


 


「打S了,拖出去埋了。」


 


護衛得令,上前一步,高高揮起了棍子。


 


我的身子止不住地抖,咬著牙閉了眼。


 


整顆心落入冰窖之際,一道柔弱卻充滿威嚴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誰敢?」


 


我睜眼,隻見崔夫人扶著祠堂外的門檐,喘著氣道。


 


她的身後,跟著一眾虎衛。


 


侯爺見她來了,絲毫不懼:「放肆,我是你的夫君,你竟敢這樣和我說話?」


 


「你一個婦人,倒是要翻天了不成?」


 


崔夫人冷笑一聲:「夫君?你和柳氏苟且 20 餘年,還有臉與我談論什麼夫妻之道?」


 


「我往日處處忍讓,是因為不想失了侯府主母的身份,丟了規矩。」


 


她的聲音驟然大了起來:「可是,我近些月才意識到,所謂規矩不過是你們強加給我的。」


 


「所謂體統規矩,宅門裡的彎彎繞繞,都是強加的。」


 


「在我眼裡,都比不過她。」


 


崔夫人指著我,道。


 


我記得在回程途中,我問過崔夫人。


 


她自幼在馬背上長大,困於侯府 20 年,變成了弱不禁風的深宅婦人。


 


又何苦囿於侯府呢?


 


「這世間,規矩體統是最不重要的。」


 


「吃飽喝足,做自己喜歡的事,自在逍遙,是最重要的。」


 


當時我打了個嗝,摸著酒足飯飽的肚皮,道。


 


「在我眼裡,都比不過她。」


 


這句話在我心裡不斷縈繞,眼裡不禁一熱。


 


「娘!」


 


我帶著哭腔喊道。


 


崔夫人一愣,而後也是帶了哭腔。


 


慌慌忙忙地向我跑來,替我解開繩子。


 


她身後的虎衛則是迅速盤踞在整個祠堂內。


 


他們是將軍府的鐵騎,隻片刻便將侯爺身邊的護衛全部制服。


 


其中一個虎衛將侯爺的頭押在地上。


 


強按著他去按那和離書。


 


11


 


三日後,娘帶著我搬離了侯府。


 


和離之事,連聖上被驚動。


 


特地叫身邊的大太監前來慰問。


 


京城貴婦人的圈子裡,此事也成了風口浪尖。


 


有暗暗咋舌的,有取笑非議的。


 


可不過是外人嚼舌根罷了。


 


西北將軍府倒是快馬加鞭送來一封信箋。


 


對娘大加贊賞,又提出元宵佳節一聚。


 


他們知曉事情來源,也欣然接受了我的存在。


 


據娘說,自從她嫁到侯府後,便與娘家疏遠。


 


後來那對狗夫妻把將軍府報念兒病危的信攔截後,將軍府便誤以為她被豬油蒙了心。


 


所以從此便不再互通音信。


 


就連她前些月去西北尋念兒,將軍府的人也對她冷言冷語。


 


如今和離一事後,誤會解清。


 


崔氏的族人正在全力追查那對狗夫妻當年攔截信箋的蹤跡。


 


畢竟此事要深究,便可以上到滲透軍情密報傳輸的程度。


 


是聖上最不可容忍的。


 


並且,將軍府的人又在重新搜查當年念兒傷寒感染一事。


 


事發之時,將軍府的人未疑有他。


 


隻怨是照顧不得力。


 


如今看來,卻是另有蹊蹺。


 


這些事我雖然聽得懂一點,但完全搞不明白其中的關竅。


 


所以每日隻能去田莊裡S一隻最嫩的家豬。


 


配上各色佐料用新奇的方法做好,色香味俱全。


 


再去獻寶似的端給娘吃,讓她補身體。


 


這天,我熬了一大鍋豬骨湯。


 


湯熬得滾出白潔的泡,將豬骨的油逼出浮在湯面上。


 


再將姜蔥佐料一並撒入湯中,和切得厚度剛剛好的瘦肉丟入鍋內。


 


蓋上木蓋,熬上兩個時辰,便是一股濃鬱的香氣。


 


我舀了一大勺,送到了娘的房間。


 


娘小口喝著,突然問我:「你想去參加一個宴會嗎?」


 


京城貴婦人的宴會鮮少宴請我,就算出於好奇給我下了帖,我也全部謝絕。


 


沒想到竟然還有宴會敢來邀請我?


 


娘理了理我的頭發:「三皇子會參加。」


 


「我雖與榮安侯和離,但你名義上仍是侯府嫡長女。」


 


「當年我懷念兒時,陛下便指婚給念兒和三皇子。」


 


「後來因為天象之事,念兒被送至西北,但是婚事卻一直未取消」


 


「如今天象之事已然向陛下澄清,這婚事便要再提上議程。」


 


娘輕輕地笑了:「我看你這樣,也是不想嫁。」


 


「可趁這次機會,在宴會上和三皇子好生說清楚。」


 


我將頭埋到豬骨湯裡,大快朵頤。


 


含糊著應了聲。


 


12


 


等到我到宴會時,貴人小姐果然不出我所料,紛紛避開了我。


 


或者說,以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包圍圈,但偏偏把我隔開了。


 


我知道她們在討論什麼,無非是我的鄉野村婦做派。


 


況且不言我的舉止姿態,我的衣服便和她們格格不入。


 


她們好穿綾羅錦緞,但是我卻穿著一件窄袖騎射裝。


 


原因無他,S豬方便。


 


娘本給我尋了很多紋金線鑲寶石的裙子,但是見我不愛穿,便隻是摸了摸我的頭。


 


讓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們都要活成自己最自在的樣子。


 


沒有找到所謂的三皇子,我在宴會上百無聊賴地等著。


 


那柳氏的女兒卻突然跑到了我面前。


 


她揚著下巴,趾高氣揚。


 


「你是來找三皇子殿下的吧?」


 


「我告訴你,你這樣的鄉野村婦與他簡直是雲泥之別。」


 


「他根本就不會與你這樣的女子結婚。」


 


「他說了,明日就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我當即拍手,喜笑顏開:「若是如此,倒是省了一大麻煩事情。」


 


「我見你對這三皇子倒是關心得很,想來必然知道他躲在宴會哪一處。」


 


「我也要跟他談談退婚事宜。」


 


柳氏的女兒完全沒想到我會這樣說,面色漲紅。


 


「你···你···!你簡直是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看你見了三皇子殿下,還敢不敢如此放肆。」


 


「我看,到時候自慚形穢罷了。」


 


說罷,倒順了我的意。


 


領著我往那園林中的偏僻地帶走。


 


走到一條小路,我突然聽到前面假山前有人聲在交談。


 


「皇兄,我都說了,我不可能娶一個沒見過的女子。」


 


「就算她是崔家一脈又如何?我本就想當個逍遙闲人,又何必去沾染這趟渾水。」


 


說得有理。


 


我拍了拍掌,表示贊同。


 


假山前的人似乎被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地探頭出來看。


 


是一個大概剛剛及冠的少年,唇紅齒白,眼似明星。


 


小白臉。


 


就像當年小鎮裡隔壁張大嫂的男人,白白淨淨, 沒個屁用。


 


我篤定地下了結論。


 


小白臉身邊還跟著一個大一些的男子。


 


見他袍上的紋飾,想來是太子。


 


小白臉看著我, 慌張地道:「你是何人?」


 


我道:「你口中沒見過的女子。」


 


小白臉聽完, 打量了我一圈, 紅著臉惱聲道:「既然你也來了, 本殿下也不藏著掖著了。」


 


「本殿下明日便要請旨退婚, 望姑娘諒解。」


 


我點頭:「非常諒解。」


 


「隻是···」


 


我看了圈剛才跟著我過來湊熱鬧看樂子的貴婦小姐,皺了皺眉。


 


「他們都說我和你是雲泥之別, 見到你會自慚形穢。」


 


「但是我並沒有。」


 


「你有你的厲害之處,但是我也一定有比你厲害的。」


 


小白臉聽了, 瞪大了眼, 像是從沒聽過這種話。


 


最後哼了一口氣, 道:「既然如此,你說你有比本殿下厲害的, 本殿下便和你比試一二。」


 


「你來選, 比什麼。」


 


我憨厚一笑:「園林外就有一個圍獵場,我聽說裡面豢養著野豬。」


 


「就比S豬吧。」


 


13


 


小白臉果然是個小白臉。


 


中看不中用。


 


手持一把閃著寒光的寶劍, 招式眼花繚亂。


 


結果一通劍法下來, 卻隻能砍掉野豬外面的那層皮。


 


野豬惱了起來, 將他追著跑。


 


我實在忍不住, 從鐵騎手上接過了S豬刀。


 


趁著野豬追小白臉的空檔, 偷偷繞到了野豬的身後。


 


一把絆住它的腿,趁節骨眼便是手起刀落。


 


刺進了野豬的脖子。


 


「我贏了。」


 


我看著摔了個狗啃泥的小白臉,道。


 


「我說過, 我總有些事情比你厲害。」


 


我又環視了一圈周圍的貴婦小姐。


 


「你們常常說我見到他會自慚形穢,但是我並不會。」


 


「就像你們常常說我娘和離之後就過不下去了, 其實我和我娘好好的,管你們說勞什子。」


 


小白臉在皇城養大, 名臣武將是他的師父, 稀世珍寶是他隨手賞人的玩意。


 


這是他的可貴。


 


可是我在小鎮長大,八歲靠自己養活自己,13 歲S了一頭豬。


 


這便也是我的可貴。


 


我娘困於深宅 20 年,可她卻當斷即斷,毫不留戀。


 


這便是我娘的可貴。


 


就像賣豬肉誰管你是背上的肉還是肚子上的肉啊。


 


隻要我剁得夠細, 都一個價。


 


14


 


三個月後, 榮安侯府被抄了家。


 


榮安侯、柳氏和她的女兒被扔進了牢裡。


 


罪名很多條, 我沒有數清。


 


整個屋子裡暖和極了,貴人的渾身也逐漸回暖。


 


「「我」京城的貴婦人們又反過來誇耀娘目光長遠。


 


懂得謀求出路,獨善其身。


 


但是這些言論誰管呢?


 


我不管,我娘也不管。


 


我們收拾了東西, 離開了京城。


 


一路往南下, 就像我和娘一起從小鎮去京城那樣,駕著馬車, 遇到感興趣的地方就停下。


 


有時候, 我一時興起,會去找那些肉鋪店的老板,給他們點錢。


 


換我S豬。


 


娘總是在一旁看著。


 


我總感覺她也想學。


 


不過現在教她還不是時候。


 


路過一座江南小鎮後,我終於忍不住對身後牽著匹白馬的小白臉道:「你到底跟著我幹嘛?」


 


小白臉臉一紅, 摸了摸頭,不好意思道:「我···我···」


 


「我想跟你學S豬。」


 


娘噗得一笑。


 


我則點了點頭。


 


「S豬好啊,我本來就是個S豬的。」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