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姐姐高考失利，爸媽弄來張清北通知書安慰她。

 

她虛榮發到網上，沒想到一炮而紅。

 

有記者到學校採訪我，我不想撒謊，說出她考上二本的事實。

 

姐姐被網暴，失足跌下樓梯，進了醫院。

 

爸媽也因此恨上我。

 

後來高考那天我被爸媽迷暈送進手術室，被迫換腎給姐姐。

 

「這都是你欠你姐姐的！你個害人精！」

 

我錯失高考，術後感染而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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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姐姐靠著我「棄考換腎救姐」的熱度東山再起，賺得盆滿缽滿。

 

再睜眼，回到了記者採訪我這天。

 

「姐姐很厲害，獲得了各項競賽的證書，考上清北對她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她可是，我們全家的驕傲呢。」

 

不是想要流量嗎？

 

我成全她。

 

姐姐，你可一定一定要努力地往上爬啊。

 

1、

 

「曉梨，你姐姐剛火起來，正是需要流量的時候，下午記者去學校採訪，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媽媽用手指敲著桌子，話裡話外透著警告的意味。

 

「還有你高一高二獲得的那些個證書，也要說成是姐姐的。」

 

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我恍惚地看著眼前面色冷凝的媽媽。

 

耳邊還回蕩著搶救室裡宣告S亡的滴聲。

 

半晌才反應過來，我重生了。

 

爸爸見我半天不吭聲，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現在是你姐姐掙錢的好機會，你明年就要考大學了，需要一大筆支出，這些錢都得靠你姐，你不願意也必須願意，沒得商量！」

 

上輩子也是同樣的情況。

 

高考失利後，姐姐虛榮心作祟，在網上發布了清北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開箱視頻。

 

配文：輕舟已過萬重山，清北我來了。

 

名校配上高顏值，一時間風頭無兩，被粉絲親切地稱為「現實版貝微微」。

 

居高不下的熱度引起各大媒體的關注，立馬就有記者聯系上姐姐，想要採訪美女學霸的家人。

 

爸媽把我推了出去。

 

因為我成績好，在學校裡名列前茅，我接受採訪更有利於鞏固姐姐的學霸人設。

 

當時我氣憤極了，這不是欺騙廣大網友嗎？

 

萬一被他們發現真相，全家都要跟著遭殃。

 

苦口婆心勸阻無果，我在鏡頭前揭露姐姐考上二本的真相，並誠懇地替她道歉。

 

最後。

 

換來了錯失高考，慘S醫院的結局。

 

那時我以為爸媽隻是偏心，現在看來他們還貪心。

 

甚至，面對我他們是沒有心的。

 

再抬眼，我望著他們平靜地說道：「好，我願意。」

 

媽媽明顯一愣，沒想到我答應得這麼輕松。

 

爸爸則掏出一沓獎狀，上面的「宋曉梨」已經換成了「宋曉雨」。

 

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修改痕跡，顯然下了很大功夫。

 

心裡不禁苦笑。

 

原來早就準備好了。

 

甚至把我高二獲得專利的發明，也署上了姐姐的名字。

 

那是我花了整整一年，熬了無數個大夜才完成的。

 

現在輕而易舉的變成姐姐的戰利品。

 

下一刻，媽媽拿出樂高送給我。

 

似乎有點愧疚，難得給了我個好臉，「快到你生日了，你不是喜歡這個嗎？拿著。」

 

上輩子，我是沒有這個待遇的，隻能撿姐姐挑剩的禮物。

 

「給姐姐吧，姐姐也喜歡樂高。」

 

媽媽對我的順從感到意外，順著我的話送給姐姐。

 

她本來也不想給我。

 

很快記者來了。

 

我笑著，向鏡頭展示著姐姐的獎狀。

 

「姐姐很厲害，獲得了各項競賽的證書，考上清北對她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她還有發明的專利，她可是，我們全家的驕傲呢。」

 

有了我的加持，姐姐徹底做實美女學霸的名頭，粉絲迅速飆升到十萬。

 

全家都忙著幫她拍短視頻變現，無暇顧及正值高三的我。

 

半夜十二點，客廳傳來宋曉雨直播的聲音。

 

「我妹妹？她明年高考，運氣好點應該能上個二本吧，沒關系的，我隻希望她快快樂樂過一輩子，其他的有我呢。」

 

彈幕瘋狂地刷起來，都羨慕我有個好姐姐。

 

不用努力，躺平就行了。

 

「寶寶們，點夠二十萬贊，我就帶大家逛清北噢，其實和普通校園區別也不大啦，但粉絲寶寶們想看，我就滿足大家～」

 

我笑笑，戴上耳機。

 

心無旁騖地刷題背書。

 

爬得越高，才能摔得越慘。

 

我等得起。

 

2、

 

第二天，視頻點贊量就突破三十萬。

 

宋曉雨硬著頭皮，坐上去北城的飛機。

 

走之前，爸媽還將我存了好久的壓歲錢塞給她應急用。

 

送走姐姐後，爸媽絞盡腦汁聯系人，想把姐姐弄進學校。

 

這段時間清北大學正好封禁，不許遊客進入，沒有學生證就隻能在校門口打卡。

 

宋曉雨牛都吹出去了，怎麼甘心隻在門口拍照。

 

隻是還沒等爸媽想到辦法，宋曉雨就出事了。

 

有個家庭臨時改籤，飛機最後一排隻剩宋曉雨一個人。

 

空姐請她往前面坐一排，否則機尾不平衡。

 

宋曉雨冷著臉拒絕，說不給她升艙就絕對不動。

 

空姐解釋飛機的頭等艙已經全滿了，她還是不依不饒。

 

凌晨的飛機本就晚點，乘客都暴躁不已，見宋曉雨和空姐糾纏了半個小時沒有結果，紛紛指責起她來。

 

宋曉雨被爸媽慣壞了，吃不了一點虧，直接跟乘客對罵起來。

 

最後驚動警察。

 

這下好了，直接升到警察局去了。

 

等爸媽把宋曉雨從警局接出來的時候，網上已經吵翻天。

 

有個憤怒的乘客拍了視頻傳上網，譴責現在的年輕人沒素質。

 

年輕人可不背鍋，開始人肉鬧事者。

 

有人從模糊的側臉猜測出是宋曉雨。

 

一石驚起千層浪。

 

大量網友湧入宋曉雨賬號譴責她，粉絲出面維護，雙方掀起罵戰。

 

此時宋曉雨已經被嚇得驚慌失措。

 

一家人在客廳商量怎麼辦。

 

視頻雖模糊，可側臉太像了。

 

還正好是飛往北城的飛機，和宋曉雨答應粉絲去往北城的時間一致。

 

客廳裡忽然沒了聲響。

 

我放下手機的瞬間，媽媽打開房門。

 

「曉梨，幫幫你姐姐，在這樣下去她就完了。」

 

我抬頭，看向滿眼淚痕的媽媽。

 

「怎麼幫？」

 

媽媽抽噎了一下，「你就說視頻裡的人是你，姐妹倆長得像也正常，道個歉就過去了。」

 

「怎麼不讓姐姐道歉，黑紅也是紅，道個歉就過去了。」

 

媽媽尖叫了一聲，音調拉高。

 

「不行！怎麼能讓你姐姐有汙點呢？網友怎麼看她？親戚朋友怎麼看她？！」

 

「曉雨可是你的親姐姐，你怎麼能害她呢！你個壞種！！」

 

所以。

 

我就可以有汙點是嗎？

 

我就該來承受網友的謾罵。

 

誰讓我是他們最愛的女兒，宋曉雨的妹妹呢。

 

我知道反抗沒用。

 

爸媽總有辦法證明視頻裡的人是我。

 

再開口時，我格外平靜。

 

「都怪我，如果不是為了給我掙學費，姐姐就不會撒謊考上了清北，就不會拍視頻成為網紅，更不會因為非要坐頭等艙和乘客吵架，現在還被網友譴責，這一切都怪我。」

 

媽媽臉色變得難看，正要破口大罵就被我打斷。

 

「好，我道歉。」

 

見我答應，她立馬打開相機給我錄視頻。

 

視頻一發出去，我的個人信息也隨之被公布。

 

再加上姐姐聲淚俱下替我向大家道歉，她成功洗白。

 

而我則成了靶子，數不清的惡毒謾罵像利劍狠狠扎進身體裡。

 

「我們善良的美女學霸怎麼會有這麼刁鑽刻薄的妹妹，簡直令人惡心！」

 

「有的人天生就是壞種！不及姐姐的萬分之一！」

 

「素質教育的漏網之魚，建議學校開除她！」

 

有了解我為人的老師同學忙來問我怎麼回事。

 

而媽媽也沒了之前的愧意，眼底一閃而過的快意。

 

這一切都是她和爸爸的手筆。

 

我早就麻木的心，還是微不可察的疼了一下。

 

不是因為爸媽的無情。

 

而是心疼上輩子一心為家裡人著想的自己。

 

媽媽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外婆偏愛舅舅，經常N待媽媽。

 

長大後為了彌補缺失的愛，媽媽將所有的愛都給了第一個女兒。

 

我理解她的童年遭遇，上輩子盡力體諒她，心疼她，哪怕她帶動著爸爸一起偏心，我也隻當她是一時迷了心。

 

總有一天她會醒悟，愛一愛自己的小女兒。

 

然而。

 

她終究還是成為了外婆。

 

整個晚上不停有陌生電話打來罵我。

 

而客廳裡，爸媽訂了姐姐最愛的草莓蛋糕，輕聲細語安慰她。

 

「曉雨別難過了，我們寶貝會越來越紅的，快來吃點甜甜的蛋糕。」

 

直到蛋糕吃完他們都沒想起來。

 

今天。

 

是我的生日。

 

3、

 

為了維持人設，姐姐除了報道那天，就再沒去過她的二本大學。

 

平時找人代課，期末門門掛科。

 

輔導員的電話打到爸媽這裡。

 

他們一合計，決定讓我放棄高考，給姐姐做替身。

 

「曉梨，你不用辛苦讀書，姐姐就能掙錢養你，多好啊！而且還能多陪陪爸爸媽媽。」

 

這次換成爸爸來勸我。

 

看似為我著想，語氣裡都是理所應當。

 

媽媽一臉平靜，絲毫沒了愧疚。

 

自從上次我陰陽姐姐後，她索性不裝了。

 

對姐姐的偏心比之前更甚。

 

畢竟，姐姐賺得盆滿缽滿，還給爸媽換了新車，是全家人的寶。

 

反觀我整個高三，沒吃過一口媽媽做的飯。

 

連家長會、誓師大會、成人禮，他們也沒出席過一次。

 

靠著姐姐偶爾大發慈悲給的五十、一百的零錢，我好不容易熬到了高考。

 

現在要我放棄，我不甘心。

 

看著他們貪婪冷漠的嘴臉，我故作為難：「可是我沒錢啊，出門在外做什麼都不方便。」

 

爸媽對視一眼，達成共識。

 

媽媽心不甘情不願地給我轉賬。

 

臨走前，狠狠瞪我一眼，「別忘了現在是姐姐養著你，要是你姐姐再掛科，我要你好看！」

 

還剩半個學期。

 

我花錢重新給姐姐找了個代課，在外面租了房，全身心投入衝刺。

 

代課的事沒瞞太久，補考結果出來後姐姐門門標紅，他們才反應過來被我耍了。

 

幾百個未接來電和怒罵的信息，我看都沒看一眼。

 

高考那天，爸媽怒氣衝衝到校門口蹲我。

 

然而，直到考試結束他們都沒看到我出現。

 

保安威脅要報警，他們才灰溜溜回了家。

 

最後一天走出考場的那一刻，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日日夜夜的辛苦，在這一刻化成一道曙光。

 

照亮了我灰暗的人生。

 

不出意外的話，清北穩了。

 

早在考試前一周，我就找到班主任說明情況，住進她的教師宿舍。

 

班主任也跟保安打好了招呼，堅決不透露半點我在學校的事。

 

高考成績出來後，填完志願，確保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我才打算回家。

 

班主任很詫異，她覺得我現在離開他們靠著獎學金也能活下去，根本沒有回去的必要。

 

她不知道，當然有必要。

 

姐姐的粉絲還不夠多，作為親妹妹，我得回去幫幫她。

 

「畢竟是我的親生爸媽，親姐姐，血濃於水啊。」

 

班主任無奈嘆氣，「好孩子，需要老師幫忙就開口。」

 

回到家，爸媽暴怒，整個桌子都掀翻了。

 

飯菜碗筷散落一地，無數的謾罵聲響徹客廳。

 

爸爸甚至拿起了雞毛掸子朝我揮來。

 

在聽我說考上清北後，他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們都被震驚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珠滴溜轉著，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充滿了算計。

 

姐姐沒什麼能力，賬號流量一跌再跌。

 

他們要求我給姐姐輸出賬號內容，然後交換學校，讓姐姐徹底成為清北學生。

 

我善意提醒他們，「姐姐現在是網紅，大家都認識她，突然出現在學校上課隻會引起懷疑，我在裡面幫姐姐辦事也方便，有什麼意外還能幫姐姐兜底。」

 

爸媽皺著眉，一臉不滿。

 

但他們還有點腦子，斟酌再三同意了。

 

為了防止我再耍心眼，要求我一周帶姐姐進學校三次，幫她拍攝上課視頻。

 

我欣然同意。

 

巴不得她來。

 

她不來，我怎麼進行下一步呢。

 

4.

 

大一寒假，姐姐一個人回家過年。

 

讓我留校繼續為她「學霸人設」貢獻素材，豐富視頻內容。

 

經過我的努力，姐姐的賬號已經有了百萬粉絲，接一個廣告就有十多萬進賬。

 

他們沒有分我一毛錢。

 

「這都是你欠你姐姐的，要不是你，她能門門掛科？」

 

媽媽怨我沒有給姐姐做替身，還考上姐姐都考不上的大學。

 

而她心愛的大女兒整天膽戰心驚，唯恐有一天被戳破謊言。

 

憤恨之下，索性學費生活費都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