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到 1001 門口，我們沒有敲門，母女倆趴在門外聽著裡面的動靜。

 

「劉靜怡那個臭三八，在家一天到晚擺著個臭臉，要不是公司和家裡的大部分錢都還在她手裡，我早就一腳把他踹了。」

 

聽到這勁爆的對話，我忙不迭拿出我的聽力機按下了錄音鍵。

 

「老公，別生氣，給你燉了湯，補補身體。」

 

「媽，你不知道，姜沅也是惡心得要S，一天到晚裝高深看不起我，我真是巴不得上去撕爛她的嘴。」

 

「女孩子家的，不要這麼粗魯，她們母女自然有你爸來收拾。

 

「老公，你之前說給劉靜怡買份意外險，準備得怎麼樣了？」

 

「為了不引起她的懷疑，我要和她一起投保才行，就說互相有個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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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到時給她來個意外，那我們就發財了。」

 

媽媽渾身顫抖，咬緊牙關咯吱作響。

 

我擔憂地看著她，她向我示意不要出聲，拉著我靜靜地離開。

 

離開了小區，媽媽一個人走在路上，我和江一帆在後面緊緊跟著，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

 

走到累了，媽媽就在路邊坐下，低頭抱膝，從低聲嗚咽到最後嚎啕大哭。

 

我靜靜地坐在媽媽身邊，一下一下掃著她的背，舒緩她的情緒。

 

情緒宣泄完的媽媽摟著我說：「幸好媽媽還有你。」

 

14

 

沒過幾天，姜濤果然拿出了一份夫妻相互投保的意外B險讓媽媽籤。

 

已經有心理準備的媽媽看到B險申請單後，我在她臉上看到了S心的表情。

 

拿起筆一字一頓地籤下自己的名字，丟下筆一言不發地起身回房。

 

此時門鈴響起，郵政快遞員把我清華少年班的錄取通知書送到了。

 

姜濤父女拿著錄取通知書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姜沁酸酸地問道：「不會是假的吧。」

 

我白了她一眼：「女兒就有可能有假，通知書就不會。」

 

姜濤欣慰地說道：「不愧是我姜濤的女兒，就是聰明！怎麼我之前都沒聽到你說要去考試呢？」

 

我心裡白了一眼，默念：【抱歉，我還真不是您的女兒，遺傳不了您的聰明。】

 

媽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沅沅，真是媽媽的好孩子，好樣的！」

 

姜濤忍不住要把我這麼光宗耀祖的事告知全世界，迅速地定了酒店要給我擺升學宴。

 

媽媽對此也沒有反對，我偷偷邀請了江一帆。

 

宴會上，江一帆充滿笑意的目光一直都沒離開我，姜濤則是忙著和親朋好友炫耀。

 

開席後，姜濤還鄭重其事地在臺上發言，向大家傳授如何教出如此優秀的女兒的經驗。

 

我拿著兩份鑑定報告，歡脫地跑上臺：

 

「爸爸，為了答謝您對我一直以來的教導，我這有兩份禮物想要送給您。」

 

爸爸高興地接過，還不忘對臺下的親友說：「教育自己的孩子孝順，就是他們成才的第一步。」

 

一邊說教一邊打開報告的信封，看了一眼鑑定報告四個字，臉色有些不悅。

 

掛著牽強的笑容和大家說：「大家先動筷，禮物我下去慢慢看。」

 

姜濤白了我一眼，拉著我下臺：

 

「姜沅，這大喜的日子你要鬧什麼，不跟你說了沁沁不是我親女兒了嗎。」

 

我解釋道：「爸，我就是有點疑問，那天沁沁明明給媽媽的是牙刷，怎麼報告寫的標本是毛發？」

 

爸爸噌的一下拿出報告一看，果然如我所說。

 

頓時臉漲成了豬肝色，青筋凸起，憤怒地看向姜沁，噌地一下起身往外走去。

 

媽媽本想跟上去，我連忙把她拉住：「媽，這麼親朋好友，你和爸爸都走了不太好。」

 

細想我說得有道理就留下了。

 

升學宴結束已經是下午，把賓客送走後，媽媽才發現手機裡有許多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

 

回撥過去之後，媽媽聽了兩句，便嚇得手一松，手機掉地上了。

 

15

 

我急忙撿起手機一聽：「喂，姜太太，還在嗎？」

 

「不好意思，我是她女兒，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我是**所的，我姓丁，聯系你們是要通知你們，姜濤和一對男女在屋內發生激烈爭執，被那名男子失手推下樓，搶救無效。」

 

我呆滯在原地，嘴角差點就壓不住，用力咬住了下唇，強迫自己露出傷心的表情，手機一滑：「爸爸！」

 

這一聲「爸爸」，把旁邊的江一帆嚇了一跳。

 

媽媽帶著我和姜沁趕到醫院，丁警官把來龍去脈告訴了我們：

 

「姜濤先生到林娟家裡時，林娟和她的男朋友周軍正在發生關系，被姜濤撞破，就和周軍發生了打鬥，不幸被周軍從臥室的陽臺上推下樓。」

 

姜沁捂著嘴大叫：「啊！那我媽呢？我媽現在怎麼樣了！」

 

丁警官不解地看向媽媽：「你媽媽不是眼前這位？」

 

「不是，我媽媽是林娟！」

 

聽到姜沁親口承認，我媽冷笑，轉身離開了醫院。

 

周軍被警察逮捕，林娟配合警察調查後被放了出來，媽媽處理姜濤的後事，對姜沁的去處毫不關心。

 

姜濤出了這麼大的醜聞，媽媽也不想在這裡生活，但公司還需要處理。

 

於是她賣了名下的房產加上姜濤的巨額賠償金，先給我在北京全款買了一套房，等什麼時候把這裡的事處理完就搬到北京陪我。

 

搬家那天，姜洋找回來了。

 

看著佝偻的身軀，褴褸的衣裳，又黑又瘦的小身板，單薄地站在小別墅門前。

 

比我上一世回來的時間早了不少。

 

媽媽看著狼狽的姜洋，愣在原地，眼淚如斷線的珠子。

 

衝過去緊緊抱著姜洋哭得不能自已。

 

作為姜洋的妹妹，我還是有必要表現出一副兄妹情深的樣子。

 

於是我忍著惡心走到媽媽身邊，哇的一聲大半個身子摟著媽媽大哭。

 

媽媽帶著我們一起到租賃的新家，待姜洋洗漱幹淨後，媽媽關心地問他這幾年過得如何。

 

姜洋咬牙切齒懟媽媽道：「還能如何，被人賣到鳥不拉屎的地方，過的是非人的生活！」

 

在告知姜洋家裡的變故時，他冷哼一聲：「都是他咎由自取。」

 

沒想到幾年沒見，姜洋被折磨得比前世更加冷血無情。

 

媽媽看著陌生的姜洋，輕輕嘆了一口氣：「唉……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在一旁默不作聲，細細觀察著姜洋，隻見他清洗幹淨後，身上也沒有太大的傷疤。

 

可見他被賣後的遭遇比我那時好過多了，上一世我身上可是一塊好肉都沒有。

 

察覺到我觀察的目光，姜洋低著頭，惡狠狠地抬眸瞪了我一眼。

 

16

 

警察叔叔把林娟拘留起來調查時，我把他們合謀S害媽媽騙保的錄音交了出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由於林娟還未對媽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最終釋放出來。

 

釋放出來的林娟得知媽媽把她住的房子賣掉，不知哪裡打聽到我們的新地址。

 

氣勢洶洶地帶著姜沁找上門，想要找我們討要青春損失費，誣陷姜濤欺騙她，她是被小三的。

 

媽媽冷笑：「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想得挺美，你有本事就去法院告我，要是法院判我應該賠償，我一分都不會少給你！」

 

林娟見媽媽半步不讓，自知自己理虧，拉著姜沁坐在我們家門口哭喪：

 

「啊！老公啊！你S了，丟下我們孤兒寡母沒人管了，我還不如隨你一起去了。」

 

林娟的撒潑打滾引來了鄰居的關注，我正準備拿出錄音趕走她們。

 

姜洋怒吼了一聲，衝進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衝到門外，惡狠狠地對著林娟母女吼道：「賤人！要S是不是，我送你們一程！」

 

嚇得林娟緊緊抱著姜沁連連後退，躲在樓梯間不敢出來。

 

「老子告訴你們！這個家什麼都是老子的，誰都別想沾染一分一毫！」

 

姜洋舉起菜刀對著四周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我眼前，媽媽生怕他誤傷我, 緊張地擋在我前面。

 

確認林娟母女不敢再騷擾我們, 姜洋冷哼一聲提著菜刀轉身進屋。

 

媽媽擔憂地看了我一眼，輕聲說：「你去一帆家避一避風頭, 等洋洋情緒穩定了再說。」

 

我點頭答應, 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就搬到江一帆家。

 

對著江一帆聲情並茂地把下午林娟母女來鬧事，姜洋趕走她們的事說了一遍。

 

江一帆也不免擔心道：「不知道靜怡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

 

我自顧自地說：「應該不至於吧，好不容易才從買家手上逃出來。

 

「隻是不知道，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是怎麼逃出來的。」

 

這點姜洋對我們閉口不談，媽媽一問他便歇斯底裡發狂暴怒。

 

這點讓我十分懷疑, 正好提醒江一帆去查查。

 

要找到一個被拐的孩子很難, 但要追溯他回來的路線就容易很多。

 

這天江一帆緊張地回家，吩咐我不要出門, 他這就出去接媽媽過來。

 

我忐忑地在家踱步，看江一帆的表情凝重, 一定是出大事了。

 

過來大約半小時, 門外響起了動靜。

 

17

 

「你怎麼回事, 怎麼帶人把洋洋給抓了！」聽著媽媽中氣十足的質問, 我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靜怡, 不是我帶人把洋洋抓了, 是我去調查洋洋的時候發現他和一樁命案有關。」

 

「命案！」一開門，我和媽媽不約而同地問道。

 

這次，哥哥被低速撞倒在地，頭部受到撞擊，陷入短暫的昏迷。

 

「我江」「沅沅提醒了我洋洋的情緒不太對勁, 本想找人查查他經歷了什麼，看怎麼解決，沒想到發現他和他養父母的S有關。

 

「我把線索提供給警察, 他們馬上就說要上門抓捕, 我生怕洋洋傷害到你, 好說歹說才讓他們同意讓我先帶走你。」

 

媽媽失神地坐在沙發上, 久久開不了口。

 

警察找到了媽媽，把姜洋S害養父母掏出來的經過大致說了一下，由於案發時姜洋已滿十八歲，因此他要負上刑事責任。

 

在姜洋強烈要求下, 媽媽去見了他一面。

 

「幫我請律師！我要出去，我不要坐牢！」

 

媽媽哽咽道：「洋洋，你有一百種辦法聯系我去救你, 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最偏激的一種。

 

「我會幫你請律師辯護, 但你要有心理準備，你養父母對你不薄, 想用N待來支持你的正當防衛恐怕是不能了。」

 

媽媽傷心地離開了看守所, 從此沒有再見姜洋一面，直到法院判決那天。

 

由於他是有預謀地S害那對夫婦，加上性質惡劣，一審便被判了無期徒刑。

 

走出法院, 我仰頭看著明媚的藍天，深吸一口重生後無拘無束的空氣。

 

挽著媽媽道：「媽，等你和江一帆旅遊完記得來北京看我。」

 

媽媽沒好氣地笑道：「什麼時候才能聽你喊他一聲爸爸。」

 

我仰著臉假裝思考：「那要看他對我有多好咯。」

 

身後的江一帆無奈道：「日月可鑑，我這還不夠好嗎？」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繼續保持吧, 爸爸。」

 

江一帆眼睛一亮，激動地抓著我的肩膀搖晃道：「你剛叫我什麼，我沒聽清。」

 

我俏皮地搖晃著腦袋：「好話不說第二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