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女配盼和離

第13章

 


「等王庭找來,她知道自己有北蠻血統,羞愧自盡。」


 


「之後,沈淮洲守著北疆孤獨終老。」


 


「你做這種夢,沒什麼想法嗎?」


 


猶豫片刻,我試探著問。


 


「想法?有啊。就覺得好笑。」


 


「如果換作我,血統有什麼好自S的,沒得選的事。」


「這事要怪就該先怪大澧,護不住我娘,否則我也不會在北蠻出生。」


 


「而且,我剛出生北蠻就把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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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們幹了什麼,賴不到我頭上。」


 


「以後幹什麼倒是跟我有關,盡量幹好不就行了?」


 


「總之,那個夢就很莫名其妙。」


 


「薩仁那種輸不起的瘋子,才糾結這個。」


 


「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這麼個理。」


 


我釋然地把頭靠在她背上。


 


「可不,我活我的,管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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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我們幾個就被宣進了宮。


 


沒想到樂陽長公主也在。


 


聖上跟長公主容貌有七八分相似,一看就是親兄妹。


 


他說話親和,不會給人壓力。


 


是位儒雅的尊者。


 


「樂陽跟朕提起過你,說是位跟她很投緣的小姑娘。」


 


「你祖父現在身子骨還好嗎?」


 


「還有你那小舅舅,當年徐家二郎可是出了名的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朕還記得他跟樂陽一碰面就不對付,歡喜冤家呀,那鬧騰勁。」


 


「唉,當初還以為兩人能……可惜,可惜。」


 


「皇兄。」長公主難得露出女子之態,嗔怪著打斷。


 


「哈哈哈,樂陽,朕也是操心你,一直這麼一個人下去……好好好,朕不提這個。」


 


聖上寵溺地笑著,搖搖頭,轉了話題。


 


沈淮洲和合慧郡主對殿前召見習以為常,答得遊刃有餘。


 


輪到我這兒,不過是些日常小事。


 


有長公主不時幫說兩句,沒什麼紕漏地應付過去了。


 


之後就是做回北疆的準備了。


 


沈淮洲和合慧郡主還有軍務,我跟沈淮澤定下薩仁斬首後就走。


 


這輪,我沒什麼好收拾的。


 


就成日泡在長公主府的藏書閣裡,翻找覺得用得上的書籍。


 


江書箏陪著我。


 


沾她光,我享受到了虞思恆的各種殷勤。


 


當然,狗糧也日日管飽。


 


「書箏姐,你到底是來陪我,還是來撩他的?」


 


「哎呀,又互不耽誤。」


 


他倆眼神都能拉出絲來。


 


膩得我後槽牙疼。


 


為表示感謝,我列了長長一串書單。


 


「麻煩虞先生找人幫我抄一份,沈世子回北疆前會來取。」


 


「好,虞某人一定會讓人提前備好。」


 


我在北疆已經託大舅舅建了書坊,還找了女先生正籌辦女學,各類書籍自然是多多益善。


 


薩仁斬首那日,我們再次被召進宮裡。


 


一聲迭一聲的「北蠻偽王薩仁伏誅」唱報完畢。


 


合慧郡主代表北蠻向大澧正式稱臣。


 


聖上冊封她為新任女王。


 


北疆自此戰火永熄。


 


沈淮洲也受了晉封,不過他的任務轉為縮編裁撤現有邊軍。


 


「等我哪日徹底解甲歸田,能不能辛苦你掙錢養我?」


 


出宮路上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跟我打趣。


 


「不還有淮澤嗎,找他去。」


 


我不入他的套,不硬不軟地回他一句。


 


「淮澤?他更廢,隻會花不會掙,說不定也得靠你養。」


 


「嘖嘖嘖,看你倆,這都什麼愚夫蠢婦的話。」


 


合慧非常鄙夷地看了我倆一眼,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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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到宮門外,沈淮澤果然等在那兒。


 


他一見我們,笑著迎上來。


 


「我說,要不你還是入我北蠻籍吧。」


 


合慧一臉壞笑,用手肘撞了撞我。


 


「為什麼?」


 


「我們多夫多妻。」


 


聽到這話我心髒一縮,鬼使神差地想了想那個畫面。


 


不不不,絕對不可以。


 


結果就是我們三人都鬧了個大紅臉。


 


合慧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搖著頭上了她讓人專門打造的奢華馬車。


 


合慧似坐似臥的斜倚進去,陷入一堆鑲金嵌銀的大迎枕中。


 


她倚住一名男子的肩膀,抬腳讓另一名男子幫她取下小羊皮靴和襪子。


 


片刻後,她才像想起什麼,翹著蘭花指撩起紗簾,媚眼如絲地對我一彎唇角,說了句:


 


「三位慢行,本王先走了。」


 


那聲音竟帶著幾分從未帶過的異域腔調。


 


如金珠落玉盤,聽得人骨頭一酥。


 


啊,這壞女人。


 


不娶何撩!


 


這一幕讓周邊爆發出陣陣低聲驚嘆,有鮮花和瓜果擲上了車。


 


合慧這才似笑非笑地環視周遭一圈,放下簾子。


 


在北蠻使節簇擁和一眾青年男子極具異域風情的歌詠聲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美而不自知的北蠻女王自此一戰成名。


 


據說,當夜就有京城才子登門自薦,盡顯才藝隻求脫穎而出一親芳澤。


 


京城官員和百姓間,留下了關於她的驚豔傳說。


 


原本猙獰嗜血的北蠻,在大家心中的形象立刻變得熱情奔放,能歌善舞起來。


 


事後聽說的我,一臉蒙逼地震撼了。


 


誰跟我說男人影響她拔刀速度的?


 


看來要說立人設的高手,合慧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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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京那日是個萬裡無雲的晴天。


 


我看著沈淮澤帶來的十幾輛馬車很是意外。


 


「大哥被急召進宮了,來不了送我們。」


 


「他也去了?合慧讓人送信來,說也來不了,要進宮。」


 


「那就隻有我倆了。包袱重不重?幫你拿上去。」


 


他伸手拿過我挽著的包袱,上了馬車。


 


我剛跟著進了車廂,就看到他俯身過來。


 


「書筠,路上要有什麼不要怕,我會在你身邊。」


 


「嗯?出事了?需要我做什麼嗎?」


 


「問題不大,放心,相信我。」


 


他笑著拍拍我手背,轉身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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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事。


 


我們順利到了城外十裡亭。


 


烈日下,本該熱鬧的亭前,隻有幾個商販在樹蔭下躲懶。


 


因隻是我跟沈淮澤離開,等在這兒送行的人不多。


 


就幾個跟他關系好的同窗。


 


長公主到時,才有些熱鬧起來。


 


我聽著她各種囑咐,卻逐漸發現周圍有些不對。


 


多出好些身著各式短打,卻一言不發的「百姓」,對我們隱隱形成圍合之勢。


 


長公主停下,目光鎖定在其中一名身上。


 


那人下意識退了半步,又立刻上前。


 


他挺胸,抽出一把刀,橫在胸前,一臉堅毅決絕。


 


其他人也紛紛亮出兵器。


 


「這是把家底都拿出來了。」


 


長公主笑著點點頭,回頭柔聲對我說,「別怕,你跟著淮澤就好。」


 


「是,長公主。」


 


我趕忙應下,退到沈淮澤身邊。


 


「各位公子,一會兒煩請跟緊我們長公主府的人,萬勿慌亂。」


 


「不過一些山匪宵小,我們定會保各位平安!」


 


長公主身側的親衛隊長長槍用力一墩,向一旁不明所以的送行人喊話。


 


那些人紛紛應是。


 


沈淮澤也出言安撫他那些同窗幾句,囑咐定要聽從安排,然後帶著我快速退到馬車旁。


 


「一會兒我們車裡去。放心,長公主早就安排好了,不會有事。」


 


這時,長公主的馬車也被牽了過來。


 


我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


 


十裡亭在一條雙向大道邊上。


 


除了亭前比較寬闊,再往遠處地勢陡然拔高。


 


那些偽裝成百姓的人已從道路兩端將我們堵住,虎視眈眈。


 


人數上,嚴重敵眾我寡。


 


我想不出誰會對長公主動手。


 


莫非這時候已經開始爭奪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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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圍圈越縮越小。


 


雙方靜得詭異。


 


就在這時,有鳴镝破空而鳴。


 


長公主身旁的親衛隊長聽到聲音,也抬起了手。


 


她臂上小弩射出一箭。


 


兩支鳴镝的聲音追逐著,一聲高過一聲。


 


接著,不遠處山腰轟地炸了。


 


意想不到的巨大水流噴湧而出,順著山體奔騰而來。


 


唯一的道路瞬間變成猙獰巨龍,咆哮著吞噬一切。


 


圍著我們的人立刻亂成一鍋粥。


 


他們丟盔棄甲,四下逃竄。


 


可惜兩側是山和丘陵,就一條路,根本逃無可逃。


 


「上車!」


 


沈淮澤拉起我推入馬車,自己也鑽了進來。


 


透過車窗,我看到其他人也上了本以為是沈淮澤裝行李的那些馬車。


 


車夫們不約而同揮刀砍斷車轅,把馬放走。


 


確保人都上了車,長公主的護衛們才紛紛掏出飛爪,甩向旁邊山壁,借力蕩走了。


 


一切井井有條。


 


這時,沈淮澤拉出幾根粗繩索,迅速將我跟他一起綁在本不該有固定點的車壁上。


 


「抱緊我,水流水速都是我反復驗算好的,車廂能經受住。」


 


「到下一個回水灣就有人截住我們了,別怕!」


 


沈淮澤將手緊緊拉住繩索,雙腳頂住車壁,急聲解釋。


 


「好!」


 


我趕緊SS摟住他的腰。


 


下一瞬,我感受到了巨大水流到達的強烈衝擊。


 


一陣天旋地轉。


 


我嚇得心懸上半空,把沈淮澤抱得更緊。


 


耳邊傳來他說「別怕」的聲音,緊繃的神經得以放松了許多。


 


反復上下顛簸中,果然如他所說,很快出現了繩索擊打纏繞車廂的聲音。


 


頓了幾頓,我們明顯緩了下來。


 


輕微碰撞後,車廂整個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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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打開,之前的車夫身子探了進來。


 


「沈公子,江娘子,已經沒事了。」


 


他笑著用匕首給我倆挑開了繩。


 


問明沒有什麼問題,又去別處幫忙了。


 


這時,我才發現,他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貌似是在長公主身邊見過的面首?


 


沈淮澤扶著我下了車。


 


一切過於驚心動魄,我靠著他才勉強站穩。


 


現在我們位於一處山間石崖上。


 


身下還是仍然湍急的水流。


 


隱約能看到那些圍攻我們的人在掙扎沉浮。


 


水中的馬車廂正不斷截住,打撈上來。


 


「書筠,抱歉,剛嚇著了吧。」


 


「茲事體大,之前不敢說太明白,回去怎麼罰我都行。」


 


「一會兒見了長公主,千萬不可表現出不該有的情緒。」


 


沈淮澤滿臉心疼地扶著我,上下檢查是否有傷到。


 


我點頭。


 


要知道,沈淮澤的同窗也都是高門子弟。


 


若「無法顧及」出些人命,那些家族肯定會更容易倒向她。


 


這種時候,能不加以利用,已是仁君。


 


「我明白的,你們辛苦了。」


 


扯出沒有髒的裡衣袖子,我給他壓了壓額頭蹭出的血絲。


 


「好痛,要吹一下才能好。」


 


他說著將頭低了些,靠過來。


 


逗得我一笑,繃緊的神經松下來。


 


「誰幹的?」


 


我借著幫他吹傷口,低聲問。


 


周圍的人都在盯著水裡。


 


有人爬上來,馬上又給踹回去。


 


沒人注意我們。


 


「是如今上面那位。」


 


「不是其他皇子?」


 


「不是。你大概不知道,皇子皇女們一直都沒誰拿到過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