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記者被我懟得啞口無言。

江斌也落了幾滴淚：「媽，怎麼辦？我不想S，我不想S啊……」

 

楊蘭突然眼神一狠，直勾勾地瞪著我。

 

「姓林的，你就是因為記恨，故意不捐骨髓給我兒子的對不對？」

 

「什麼抑鬱症，不符合捐獻標準，這都是借口！」

 

「你就是想看著我兒子得重病後S掉。」

 

此時楊蘭整個人都癲狂了，根本不在乎現場還有媒體記者在拍攝，一整個張牙舞爪。

 

「林婉，我今天就把你這肚子裡的孽種撞流產，我看你捐不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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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下這話，她突然就朝著我的方向撞過來。

 

好在身後有同事拽了我一把，楊蘭跟我擦肩而過，徑直摔倒在地上，磕掉兩顆牙。

 

我心有餘悸，嚇得心髒怦怦亂跳。

 

這老太婆，真是個瘋子！

 

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你這S老太婆，又想作什麼妖？」

 

說著，她就把手裡的教輔資料書全都丟到江斌母子倆身上。

 

砸得楊蘭一臉懵。

 

她丟開身上的資料書衝女人大喊：「你是誰啊？打我幹什麼！」

 

9

 

女人氣得渾身發抖。

 

「我是林老師學生的家長！打你，是為了替林老師討個公道！」

 

而這時，媒體記者立馬又把話筒挪到了這女人的面前。

 

「請問您是林女士的親戚或者朋友嗎？」

 

「這次出面當街毆打老人，是受到了林女士的指使嗎？」

 

女人一把奪過話筒，扯著嗓門大喊：「我和林老師沒有親戚關系。她也沒有指使我做什麼，你們這些破爛媒體別想故意誤導輿論！」

 

緊接著，她深吸一口氣，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講訴。

 

「我兒子是林老師班裡成績倒數的學生，可是她從來沒有放棄，甚至還經常放學後給他免費補習。」

 

「後來，我兒子的成績終於有了一點進步，在全級進步了一百多名。」

 

「原本還想著下個學期跟著林老師能獲得更大的進步，誰知道，你們這對母子竟然在網上胡亂造謠，害得林老師丟了工作！」

 

「要不是你們，我兒子現在早就考上高中了！不至於現在隻能去一所中專，是你們……是你們毀了我兒子的前途。」

 

聽完這番話後，我終於想起了這個女人是誰了。

 

她兒子是我們班出了名的調皮搗蛋鬼，上課玩遊戲看小說，就是不聽講。

 

我當時還給班裡成績不太好的學生補了蠻久的課，其中就包括她的兒子。

 

後來，我被開除後，也不知道那幾個學生後續怎麼樣了。

 

現場所有人都被她的話給震驚到了。

 

隨後，女人又繼續開口。

 

「林老師在學校的時候，對待學生盡心盡責，從沒無辜缺課。」

 

「可這對母子卻在網上打著爆料的名義汙蔑造謠，竟然說林老師無故請長假，導致學生成績一落千丈。這純屬就是一派胡言！」

 

「而且這件事情我關注過，林老師請假是為了給她兒子捐骨髓。結果她兒子好了之後，她又逼林老師分手。」

 

楊蘭被震得渾身發抖，氣勢也低了許多，隻一個勁說：「你胡說，你胡說……」

 

女人冷笑：「我胡說？兩年前你們在網上直播詆毀，現在又找來野雞媒體電視臺，不就是想逼迫林老師捐骨髓？」

 

「也就隻有林老師脾氣好，被你們這樣害還一聲不吭，要換我啊，皮都給你撕下一層來！」

 

她話音剛落，現場就響起了掌聲。

 

隨後，女人轉身看向我，眼神湿潤：「其實這次我來找林老師，也是想求您出面，勸勸我兒子，讓他不要放棄，好好學習。」

 

「中考失利後，他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所有的課本和教案都撕了，唯獨留下數學書……」

 

「他……隻聽您的。」

 

我感激她替我說出這些話，積壓在心中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得以釋放。

 

「之前汙蔑了人家，現在又回過頭求人，可真是不要臉啊。」

 

「還敢叫媒體來找麻煩，你們是個什麼狗屁的媒體，趕緊滾！」

 

「就是，剛才那S老太婆還想把人家撞流產，心思也太歹毒了。」

 

「滾出去——」

 

「趕緊滾！」

 

剛才還咄咄逼人的媒體記者，被一聲聲的滾嚇得忙往後退。

 

他們連忙收起設備，準備夾著尾巴跑路。

 

但是，卻被一道清朗的男聲鎮住：「你們騷擾完我老婆，就想這麼走了？」

 

「門都沒有！」

 

10

 

看到楊蘭的時候，我就立馬打電話給陳深跟他說明了情況。

 

此時，他帶著幾名警察，走進了辦公大樓。

 

楊蘭一見到警察，嚇得腿都軟了。

 

忙扯著嗓子大喊：「我們又沒犯法，你們沒事做報什麼警啊？」

 

陳深冷著一張臉，穿過人群，立馬走到我身邊，將我護住。

 

「你剛才是不是想推我老婆害她流產？」

 

楊蘭有些心虛，梗著脖子不肯承認。

 

「你胡說八道，你空口白牙汙蔑我！」

 

然而，她這話一出，在場的圍觀群眾不答應了。

 

他們紛紛替我開口。

 

「你這老太婆胡說，剛才你就是差點把人推摔倒，我們都看見了。」

 

「對，我們可都看見了！」

 

陳深冷著臉說：「我老婆懷孕四個多月了，你們帶這一幫人來找麻煩，到底犯了哪條法，自有警察給你們普法！」

 

他話音落下後，警察也立即上前了解情況。

 

那幫媒體記者見狀，嚇得連忙解釋：「警察大哥，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都是這個老太婆說，有一條勁爆新聞讓我們來報道。還說播出後，收視率肯定直線上升……」

 

但警察隻是嘆了口氣：「有什麼話先到警察局再說吧。」

 

「來，把他們全都帶走。」

 

幾年不見，江斌瘦得隻剩個骷髏殼子。

 

他匍匐在地，找我求情。

 

「婉婉，咱們好歹也有幾年的感情在，你沒必要把事做得這麼絕吧？」

 

我冷冷地望著他：「隻準你們造謠騷擾我，不準我報警？」

 

「總不能什麼便宜都讓你們佔了吧？」

 

這話懟得江斌神色一窒。

 

他拼命想要讓我看在以往的情分放他們一馬，可他卻忘了，我們早就沒有了所謂的情分。

 

楊蘭站不住了。

 

她激動地拍打著大腿。

 

「林婉，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就不怕你現在的公司對你有意見？」

 

一聽到這話裡的威脅意思，我怒火衝天。

 

先前，就因為他們胡說八道，害我被學校開除。

 

如今，他們還想利用輿論給我公司壓力，以此逼我妥協？

 

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身後有一個聲音傳來。

 

「婉婉，別擔心，剛才老板已經了解完了這件事情的所有經過。」

 

「我們全體公司都支持你討一個公道！」

 

麗姐堆起一個笑：「而且我們老板還說，如果你需要的話，公司的法務可以隨便用。」

 

有了這番話，我擁有了足夠的底氣跟他們硬槓到底。

 

楊蘭徹底偃旗息鼓了。

 

最終，被警方帶到了警局。

 

11

 

在警察局錄口供的時候，楊蘭還想反咬一口說我推倒了她。

 

結果，警方直接拿出了從辦公樓調取出來的監控視頻。

 

上面能夠清晰地看到，楊蘭撲過來想要推我流產。

 

被我躲開後，她才摔倒在地。

 

這事賴不到別人身上。

 

最終，楊蘭因為違反社會治安，被拘留三天。

 

江斌因為身體原因，暫且留在醫院住院觀察。

 

而那些媒體記者，全都被警告後，寫下保證書才得以離開。

 

今日這場鬧劇，被人用手機拍了下來，然後上傳到了網絡上。

 

與兩年前不同的是，這一回發布視頻的人全都是在為我鳴不平。

 

那些視頻在網絡上很快就發酵了起來。

 

網友們看了之後紛紛辣評。

 

【天哪，沒想到兩年前吃的瓜居然還有驚天大反轉。】

 

【那個被造謠汙蔑到被開除的老師也太慘了吧。】

 

【這一家子人的心也太歹毒了。】

 

【叫人墮胎捐骨髓，虧她有臉說出來！】

 

兩年前我所遭受到的一切，如今換成了江斌承受。

 

他那個網紅帶貨的賬號，被憤怒的網友舉報到封號。

 

而江斌經過這麼一折騰, 也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陳深擔心我的身體狀況, 當晚也將我送進了醫院做檢查。

 

但好在，除了動了點胎氣之外, 並沒有別的什麼大事。

 

陳深這才松開一口氣。

 

「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必定用盡畢生所學, 告到那S老太婆牢底坐穿！」

 

說完後, 陳深又扭頭試探地詢問我的意見。

 

「老婆, 你要不要提前休產假？」

 

「現在她知道了你工作的地方，萬一以後再來找麻煩怎麼辦？」

 

我緩緩搖頭：「不用擔心。楊蘭這種人，欺軟怕硬。拘留她幾天, 她就老實了。」

 

更何況，經過今天的事, 我想，她再也不敢來找麻煩了。

 

一禮拜後, 我再次來到醫院做產檢。

 

卻沒想到，意外碰到了江斌和他媽。

 

這時的江斌，躺在醫院的推車上，奄奄一息。

 

楊蘭哭得歇斯底裡。

 

「我兒子還有一口氣,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他……」

 

然而, 不做骨髓移植手術, 江斌又能撐多久呢？

 

但我這已經不是我需要關心的事了。

 

12

 

經過這段時間的輿論紛爭, 也有不少我曾經的學生站出來說話。

 

大家這才知道, 原來我並不是網絡上描述的那麼不堪。

 

中學名師喊冤被辭退, 這惹得以前罵過我的人, 紛紛在我賬號下留言道歉。

 

甚至還有以前的家長登門致歉。

 

我的名譽終於恢復了。

 

他們終於得以客觀對待我的教學能力和工作水平。

 

在某個周末，我還接到了以前學校領導的電話。

 

他們說要恢復我的職位，讓我重新回到學校, 再拿起粉筆當一名教師。

 

但是, 我拒絕了。

 

現在我已經擁有了新的生活，進入到了新的公司，結識了一群特別要好的同事。

 

後來，我們從一些了解內情的人口中得知。

 

江斌因為遲遲沒做骨髓移植手術, 已經去世了。

 

而楊蘭接受不了兒子離世的打擊, 整個人都變得瘋瘋癲癲，差點就在醫院自S。

 

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幾個月後, 我的孩子平安出生。

 

我成為無數家長口誅筆伐的對象，又被學校委婉勸退，隻得換一座城市生活。

 

「（我」陳深愛不釋手，說女兒長得特別像我。

 

公司的同事得知消息後, 紛紛前來向我祝賀。

 

我媽開心地做菜招呼同事們, 樂得合不攏嘴。

 

我看著他們嬉笑打鬧, 其樂融融。

 

終於體會到了幸福的滋味。

 

隻要熬過去，熬過最艱難的日子，熬過寒冬。

 

我們總能遇見屬於自己的幸福。

 

但最要緊的是, 無論何時, 都不要放棄。

 

在我愣神間，陳深給我端了一碗雞湯進房。

 

「老婆，雞湯煲好了, 你先喝一碗嘗嘗看鹹淡合不合適？」

 

我抬頭，對上陳深的臉，開心地笑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