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跟著秦時回了國。

閨蜜送我們去機場時笑得合不攏嘴。

 

因為秦時幫她搞定了一筆生意。

 

她誇秦時的次數，幾乎超過了罵許述的次數。

 

「等你們的請柬哦。」

 

「沒那麼快。」

 

「好。」

 

我瞪了一眼秦時，他裝作沒看到，寵溺地揉了揉我的發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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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是過去和許述在一起時從不曾體會的。

 

秦時把我送到了家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明天來接你。」

 

我倚在門口，「不進來坐坐？」

 

像是找到了丟失很久的寶物，我想看著他，一直一直看著。

 

秦時低笑一聲。

 

他進門時，我給他拿了雙嶄新的拖鞋。

 

他在家裡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確認沒有男人住過的痕跡後才舒展開眉頭。

 

「許述沒來過。」

 

「他生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我漫不經心地解釋著，秦時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他...」

 

我反應過來時，道歉的話已經條件反射地說出了口。

 

秦時把我拉進了懷裡，他的手一圈圈繞著我的發尾。

 

「和我道歉做什麼。」

 

「做錯事的又不是你。」

 

「幸虧他眼瞎，不然我就要錯過你了。」

 

後來我才知道。

 

那場比賽，許述之所以奪冠，真的是因為秦時放水。

 

比賽前我和閨蜜的電話，他聽到了。

 

他聽到我說，「許述說，這次奪冠我們就可以官宣啦。」

 

18

 

秦時先去的比賽現場。

 

我去休息室找他時，遇到了許述。

 

看到我，許述沉著臉把我堵在了走廊裡。

 

「怎麼？想通了？」

 

「馬上比賽就開始了，你再幫我檢查下吧。」

 

不等我反應，他就把我往自己的休息室帶。

 

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掙脫開他的手。

 

「許述，你神經病啊。」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有完沒完啊？」

 

我的聲音有些大。

 

聽到動靜，有工作人員從屋子裡探出頭。

 

許述的後背倏地一僵，看向我的臉色更差了幾分。

 

「南星，你故意的是吧。」

 

「我知道你想官宣，我也想，再等等行不行。」

 

「今天比賽，我不想和你吵架。」

 

許述咬著牙，仿佛自己已經做出了很了不起的讓步，需要我感恩戴德。

 

我笑著看向許述，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這才叫故意的。」

 

「傻逼。」

 

說完，我用力推開了他。

 

秦時教我的，下次再遇到許述不用客氣，直接上手就完了。

 

天塌下來，有他頂著。

 

我從許述身邊走過時，秦時剛好出現在了我的對面。

 

看到許述，他的表情冷了下來。

 

他幾乎是跑著到了我面前，上上下下把我檢查了一遍，「沒事兒吧？」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安心。

 

回過頭時，剛好對上許述滿眼的錯愕和不可置信。

 

「南星，我需要你一個解釋。」

 

19

 

解釋是不可能解釋的。

 

秦時牽著我的手，走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走廊上聚集了不少出來吃瓜的工作人員。

 

秦時原本想要大方承認我是他女朋友的身份，被我攔住了。

 

「比賽之後再說，好不好。」

 

「好。」

 

秦時總是尊重我的想法。

 

他甚至都沒有問過我為什麼。

 

為什麼我明明那麼期待著許述的官宣，卻要讓他等等。

 

「因為不想你受委屈。」

 

「我和許述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我和秦時保證。

 

他不問，但我要說。

 

有些誤會就是這樣產生的。

 

錯過了這麼多年，我和秦時之間，首先要學會的是彼此坦誠。

 

秦時被教練叫去溝通時，我獨自留在了他的休息室。

 

幾乎是秦時剛出門，許述就闖了進來。

 

「南星，你和秦時...」

 

我皺著眉對上許述的眼。

 

從前那麼喜歡的人，現在竟讓我覺得無比厭煩。

 

「許述，和你有關系嗎？」

 

「這裡是秦時的休息室，你不敲門就進來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我放下手中的醫療包，走到了門邊，拉開了門。

 

門打開，許述囂張的氣焰下去了不少。

 

「南星，別鬧了好不好。」

 

「你知道的，我離不開你的。」

 

「那幾個醫生都是找來氣你的，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20

 

許述說的離不開我，是身體上的離不開我。

 

從前每一次比賽前，他都會把我按在休息室裡折騰一遍又一遍。

 

他說，我和他身體的契合程度是任何人都無法超越的。

 

我愛他時，以為那是他表達愛意的情話。

 

不愛他時才知道，閨蜜說的工具兩個字真的無比貼切。

 

或許，他愛過我。

 

但愛到後來，變了質。

 

在他成為炙手可熱的拳擊運動員後，在他把我排在一切利益之後以後。

 

他的愛有了價值的衡量標尺，我於他而言一文不值。

 

又或許，他的愛一直廉價。

 

至於他說的那幾個醫生，我一回國就有人和我說了八卦。

 

她們沒人能受得了許述的怪脾氣。

 

想來也是。

 

跟著許述打比賽的這三年，我對他幾乎有求必應。

 

除了醫生的專業領域，我想我也是一個稱職的女朋友。

 

由奢入儉難。

 

被細心呵護了三年的他，哪裡受得了陌生人帶給他的落差。

 

可許述根本不明白。

 

大概是我的態度太過堅定。

 

許述有些慌，他逼近我，聲音有些急。

 

「我沒有同意分手的。」

 

「誰說分手隻需要單方面同意的，星星，我不同意。」

 

「我知道了，這次奪冠我們就官宣，好不好？」

 

他突然變了臉的樣子，讓我覺得可笑。

 

我把他推出了門外，冷笑出聲。

 

「不是已經官宣過了？」

 

「忘了告訴你，朋友，我有男朋友了。」

 

21

 

這場比賽打得毫無懸念。

 

秦時贏了，嬴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漂亮。

 

許述被打得很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慘。

 

有人在臺下討論，說第一次看到秦時下手這麼狠。

 

我給秦時處理外傷時，秦時的表情仍然難看。

 

「還生氣呢？」

 

「不是都贏了嘛，笑一個。」

 

秦時悶聲哼了一下。

 

他嘟著嘴生氣的樣子，讓我撲哧笑出了聲。

 

我幾乎用盡所有自己會的撒嬌方式，都沒有把他哄好。

 

直到他被團隊工作人員叫去賽後採訪。

 

這一次，我沒跟著去。

 

但我沒想到，秦時在接過記者的話筒後，風風火火帶著記者奔回了休息室。

 

秦時進來時，我正在整理著醫療工具包。

 

我抬起頭，正巧對上秦時的眼。

 

他的身後，不少記者扛著長槍短炮。

 

秦時像變魔術一樣，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枚戒指。

 

他突然單膝跪在了我面前。

 

「希望大家幫我做個見證。」

 

「我的女朋友，南星女士，你願意嫁給我嗎。」

 

「不願意也行，下次我還求。」

 

「反正我不會再讓你跑掉了。」

 

那枚戒指是回國那天在飛機上，我偶然和他提起的。

 

我沒想到他會真的買來。

 

我隨口的一句話，好像都被他放在了心裡。

 

包括他大張旗鼓的官宣。

 

幾乎是毫不猶豫, 我接過了戒指，「那考察一下，不行就下次再求。」

 

22

 

許述過來時，剛好看到我和秦時相擁在一起。

 

他的臉色幾乎一瞬變得煞白。

 

那一刻，我大概相信了他說他是愛我的話。

 

可到底他的愛太廉價。

 

永遠被排在最後一個的愛, 不要也罷。

 

秦時掃了一眼許述, 笑的得意。

 

他故意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順便回應了記者的問題。

 

「我愛南星，愛了好多好多年。」

 

「你怎麼知道我和南星上初中的時候就認識了, 對啊, 我們是同桌的。」

 

記者們哄堂大笑，開口全是祝福恭喜的話。

 

終於, 有人發現了許述。

 

他被記者們圍住時，我和秦時鑽了空子跑了出去。

 

秦時沒有去參加慶功宴。

 

他陪我回了家。

 

但我沒想到, 許述會找過來。

 

我和秦時在廚房手忙腳亂時，門鈴被按得直響。

 

秦時系著粉色圍裙, 開了門。

 

又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他黑著臉回來時，我頓感大事不妙。

 

「誰...誰啊？」

 

秦時攬過我的腰，把我壓在廚房的臺面上。

 

「沒誰, 按錯了。」

 

話音剛落，門鈴又一次被按響, 伴隨著砰砰砸門的聲音。

 

我硬著頭皮, 「哦」了一聲。

 

這頓飯是在許述的砸門聲中做完的。

 

夾生的米，燒糊了的排骨。

 

和秦時偷偷定好的蛋糕。

 

蛋糕上, 是他親手寫的幾個字。

 

我愛南星，永遠。

 

23

 

飯沒吃上。

 

秦時把我壓在玄關，反反復復地吻著我，比任何一個時刻都瘋狂。

 

他是故意的。

 

我隱忍著讓自己盡量不發出聲音。

 

我越咬牙, 秦時越是用力。

 

到後來，我哭著求饒。

 

許述幾乎在我的門口站了一夜。

 

他走後, 我才被秦時抱回到了床上。

 

至於蛋糕。

 

是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吃上的。

 

24

 

我還是成了秦時的隨行醫生。

 

再過兩年, 秦時就退役了。

 

這兩年, 我想陪著他一起。

 

後來，在比賽前我總是能遇到許述。

 

他身邊的隨行醫生還是換得很勤，但大多都是男性。

 

聽說是他主動要求的。

 

在一些專業性問題後，記者突然提及許述的私人感情生活。

 

「晴還」但秦時不放心。

 

所以他哭著求我，說什麼都要結婚。

 

他擬了一個婚前協議，不平等的程度堪稱離譜。

 

他把他的一片真心和他全部的家當全都推到了我面前，「實在不行, 命都給你。」

 

我和秦時婚禮那天, 閨蜜從國外回來做我的伴娘。

 

許述也來了。

 

他放下了一個厚厚的紅包，站在宴會廳外沒有進來。

 

閨蜜耐著性子和他在門外抽了根煙，聊了一會兒。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 那天他們聊了什麼。

 

許述說,

 

「我以為她會等我。」

 

「我以為我們五年都熬過去了，再熬兩年也沒什麼。」

 

「我隻是覺得公開帶來的麻煩遠比不公開多得多。」

 

所以從始至終，他都不理解。

 

我要的愛，是不計後果, 是奮不顧身。

 

是永遠的第一位，不是斟酌和衡量。

 

還好。

 

晴時有風，我有秦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