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居然就在附近。

 

「他怎麼不叫那個趙佳佳照顧？」餘思晚翻了個白眼。

 

我也有點疑惑。

 

但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包廂裡，陳擇安正在哄趙佳佳回去。

 

「乖，你先回去，你明天還有考試。」

 

「陳繁會照顧人，我等下保準得吐，這種髒活累活，我可舍不得你幹。」

 

我拉住要衝進去的餘思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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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音也適時響起：「回收進度：50%。」

 

陳擇安哄了她很久。

 

張鳴在旁催促：「你快走吧，繁姐就快到了。」

 

誰料到，趙佳佳聽了這話更不願意走了。

 

「你什麼意思，我這麼見不得光嗎？

 

「被她看見又怎麼樣，我又不是小三！」

 

這下我沒忍住，笑了。

 

趙佳佳說著說著帶上了哭腔：「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和你在一起的！」

 

她越說越陶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開始打哭嗝了。

 

陳擇安看向她的眼神很無奈。

 

最後，他嘆了口氣，對張鳴說：「算了，讓陳繁別來了。」

 

「可……」

 

趙佳佳頓時喜笑顏開，撲進陳擇安懷裡：「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

 

「你掛科了，可別又找我哭哦。」

 

「才不會呢！等考完，你要信守承諾，帶我出去玩哦！」

 

我拉著餘思晚離開。

 

張鳴的電話如期而至。

 

「繁姐，真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老陳今天實在喝得有點多了，今晚可能……」

 

「好啊。」

 

他還沒說完，我就爽快地答應了。

 

電話那頭似乎有片刻的安靜。

 

但我不在乎。

 

我利落地掛了電話。

 

我和餘思晚又出去逛了逛，沿著江邊走了一段路。

 

我們相識了很多年，總有說不完的話。

 

可步入社會，大家都忙了起來，城市太大，年休假不好請，攜手的日子越來越少。

 

要分別時，她認真地看著我。

 

「陳繁，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站在你一邊。」

 

「好。」

 

那晚，我睡得很好。

 

但後半夜，被陳擇安開門的聲音吵醒。

 

我不知道他回來幹什麼。

 

迷迷糊糊間，他似乎想靠過來，我還在半夢半醒中，無力把他踹開。

 

幸好，突然來了個電話。

 

那頭的女生醒過來找不到他，在發小脾氣，像黏黏糊糊的小情侶。

 

他很快就走了。

 

我繼續好夢。

 

陳繁這幾天都沒有回來。

 

發了一條消息過來，說公司在緊要關頭，整組加班。

 

還拍了一群人埋頭幹活的照片給我。

 

甚至還有視頻。

 

同組的年輕小伙子對著鏡頭笑：「嫂子，陳哥這幾天就被我們徵用了！」

 

男人，真的很團結。

 

與此同時，趙佳佳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條——

 

「我也是有家長陪考的小朋友了！」

 

說起來，當初為了校對婚禮主持稿，我是加過趙佳佳好友的。

 

不知道從何時起，我再也沒刷到過她的動態。

 

但最近，又能看到了。

 

她的心理不難猜。

 

但我也懶得細想。

 

離婚協議書已經擬好了，就等陳擇安回來了。

 

8

 

餘思晚的哥哥是有名的離婚律師。

 

我應該是他接過最寒酸的案子。

 

我和陳擇安沒有多少婚後財產。

 

這麼多年，我熬夜苦讀、辛勤工作，也隻是成為了芸芸眾生中的普通一員。

 

系統給我看了原書評論區。

 

有讀者在評論區罵作者為什麼不給女主開金手，女主為什麼不能當上總裁。

 

總被罵「愛男」的作者說起道理來頭頭是道。

 

她說我這個成長背景，做上總裁簡直是痴人說夢，但她會給我安排總裁男朋友，所有優秀的男主、男配的存在，都是服務於女主的。

 

然後我就遇上了總裁周愷。

 

不出意外，作者又被罵了幾十頁。

 

她不明白，女頻文，所有角色和設定都應該優先服務於女主。

 

作者被罵得啞口無言，窩窩囊囊、陰陽怪氣道歉後太監了。

 

所以後續劇情，系統能發揮的空間很大。

 

系統安慰我：「你隻要清醒著愛自己，所有讀者都會和你站在同一邊。」

 

它話音落下，我忍不住嚎啕大哭。

 

得知陳擇安出軌的時候，我都沒有哭得那麼大聲。

 

壓抑了那麼多天的感情，有了宣泄口。

 

我並非難過。

 

就是忍不住哭。

 

為自己不是一個人而哭。

 

系統雖然沒說，但我知道，他選上我是有原因的。

 

因為我和這本書的女主一樣，都是被重男輕女的爸媽拋棄的，不同的是，女主被扔在了孤兒院門口，而我被壓在了名為孝道的山下，做了十八年的血包。

 

我們都平凡且軟弱，但又執著且堅強地活著。

 

那萬萬千千個在評論區為女主鳴不平的讀者裡，又有許許多多經歷相似的女孩。

 

無論在現實還是小說裡，我們都值得最好的。

 

而最好的，就是我們自己。

 

9

 

和周愷分手的時候，我從他的公司辭職了。

 

這段時間，我重新找了工作。

 

踩著面試錄取最後一名，進了一家業內有口皆碑的大公司。

 

陳擇安打著加班幌子，去陪考、旅遊的時候，我真的在加班。

 

我的努力和才華終於被看到，當然還有一點靈感和運氣。

 

突然空出來一個部門副總監的職位，我趕上了。

 

我問系統，是不是它給我開了金手指，擠了別人的崗位。

 

系統立刻否定了：「女頻文道德水平較高，本系統拒絕損人利己的劇情。」

 

我表示理解。

 

道德水平高並不是一個貶義詞。

 

隻是在一堆人道德水平低的時候，有點吃虧。

 

我很忙，終於想起來聯系陳澤安的時候，才發現，上一條消息還在五天前。

 

他發的是：「姐姐，我們到項目最後衝刺階段了，這幾天可能沒辦法和你報備了，哭哭.jpg。」

 

我忘記回了。

 

我去翻了翻趙佳佳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條是：「快樂總是短暫的，但幸福會有一輩子。」

 

配了一段他們在海邊牽手的 vlog，背景音裡還有路人夫妻的豔羨聲。

 

「老公，你看看人家，好恩愛啊！」

 

「比什麼比，人家還是年輕小夫妻，你看他老婆多年輕啊……」

 

這段背景音顯然是趙佳佳故意留下來的。

 

我關掉朋友圈，給陳擇安發了一條消息：「加完班了嗎？我來接你。」

 

陳擇安回得很快：「喲喲喲，姐姐終於想起我了？」

 

還配了一個小狗委屈的表情包。

 

「不用來接我，我們去吃慶功宴了。」

 

陳擇安還和我抱怨了幾句公司應酬。

 

可事實是，他已經不在乎這份工作了，三天兩頭請假，但送了上司不少東西，經常請同組人吃飯，同事都很配合他。

 

這些是一條匿名短信發來告訴我的。

 

可能是哪個看不下去的同事。

 

我給陳擇安回了個「好」，然後查了一下三亞回來的航班。

 

還好，沒幾班，我隔一會兒就給陳擇安發條消息，他如果能回復我，說明還沒有上飛機。

 

終於，三四個小時他都沒有回復我。

 

我啟程去了機場，帶著離婚協議。

 

10

 

以前一分錢都沒有的時候，少年的陳擇安說，要帶我環遊世界。

 

後來，工作以後賺了點錢，青年的陳擇安說，要讓我在家享福。

 

被億萬富翁認回去的陳擇安說，他要靠自己，讓我再等等。

 

他想要自立自強，不想動親生父母的錢，我理解且尊重，甚至有點敬佩。

 

可我沒想到，他是把錢花在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沒有 logo 的定制西裝，在外吃了大餐才回來，家用車開到別墅區再換瑪莎拉蒂出門。

 

三亞豪華遊，來回頭等艙，每天都是最高級的臨海別墅，每一餐都奢華無比。

 

他生怕我用他的錢。

 

他既然這麼擔心，為什麼不直接和我分手呢？

 

陳擇安很快就一手一個行李箱從 vip 通道走了出來，趙佳佳兩手空空，甜蜜地摟著他的胳膊。

 

趙佳佳一直在不停地說著什麼。

 

陳擇安偶爾應兩聲，但那眼神是我沒見過的。

 

我就站在接機的地方，朝陳擇安揮了揮手。

 

那一刻，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安靜且緩慢起來。

 

穿過嘈雜的人群，陳擇安猝不及防看到了我。

 

11

 

行李箱上的背包掉在了地上。

 

他渾然未覺。

 

趙佳佳還在嘰嘰喳喳說著什麼，陳擇安突然吼了一聲：「閉嘴！」

 

聲音之大讓周圍人側目。

 

趙佳佳像小鹿受驚一樣，嚇得瞪大了眼睛，眼淚要掉不掉。

 

我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趙佳佳這才看到了我，驚恐的表情活像我是什麼魔鬼夜叉。

 

她抓緊了陳澤的手臂，發抖著喊「哥哥」。

 

她可能是怕我當場給她兩巴掌，將她小三的身份宣告天下。

 

陳擇安鎮定得很快。

 

他把趙佳佳護在了身後。

 

「你知道了？」

 

我點點頭：「是啊。」

 

說完，現場就安靜了下來。

 

沉默的氣氛讓人煩躁。

 

「換個地方說吧。」我開口道。

 

停車場裡。

 

我開著輛十二萬的豐田，這是我熬了一個月，用拿到的項目提成買的車。

 

其中三萬還是問餘思晚借的。

 

陳擇安和趙佳佳坐到了賓利裡面。

 

趙佳佳好心道：「姐姐，要不要坐我們的車？」

 

她眉梢是藏不住的得意。

 

陳擇安皺了皺眉：「一輛車吧，方便。」

 

我搖了搖頭：「不了，把它停在這裡，我還得來開回去，而且機場停車費挺貴的。」

 

趙佳佳聳聳肩：「好吧。」

 

陳擇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

 

我還以為他要幫我交停車費呢。

 

12

 

賓利的速度很快。

 

快得不要命似的，險些闖了兩個紅燈。

 

我差點沒跟上。

 

好在，很快停了下來。

 

我過去時，陳擇安已經站在了路邊，腳邊已經有了兩根煙蒂。

 

他頻頻看向我，似乎在等我勸阻他。

 

畢竟以前，我都會這樣，在他想吸的時候，往他嘴裡塞顆糖。

 

當時的我說：「陳擇安，你要是走在我前面，我就馬上改嫁。」

 

陳擇安會又醋又氣地扔了煙，來親我。

 

但現在……

 

「別抽了。」我退開兩步。

 

陳擇安馬上看向我。

 

我繼續說：「我不想吸二手煙，要抽你們回去抽。」

 

陳擇安沉默了一瞬，然後冷笑著掐滅了煙：「好。」

 

趙佳佳不贊同道：「我反而覺得哥哥身上的煙草味很好聞。」

 

陳擇安沒有說話。

 

「所以，你喜歡這樣的嗎？

 

「喜歡這樣裝蠢、賣乖、綠茶的嗎？」

 

我到底沒有克制住，說話有些刻薄。

 

可一想到他們是在我們的婚禮上相識的，我就忍不住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