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隻卡皮巴拉，跟一群美人兒入宮爭寵。

 

因情緒格外穩定，暴躁帝王連續召寢一月，導致嫔妃們對我虎視眈眈。

 

最先上門是貴妃，她用金子砸我，語氣倨傲。

 

「告訴陛下，你病入膏肓，不日將S，今晚不能侍寢。」

 

我呆呆點頭，蹲御花園荷花池裡泡了一宿的水。

 

貴妃之後來的是梨妃，她遞給我一屜包子，哭哭啼啼求我。

 

「人家入宮快一個月了，連陛下的寢宮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嗚嗚嗚～」

 

當晚梨妃替我侍寢，我啃著包子又泡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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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兩位嫔妃成功，素來端莊的王後坐不住了。

 

「那什麼妃，本宮給你建個池子，今晚你繼續泡！」

 

卻不想，當晚我正泡得舒坦，忍無可忍的暴君踹了我的宮門，一把將我從池子裡撈起。

 

「孤才同你表明心意，轉眼你就往孤床上送女人，你要不願意，別收定情信物啊！

 

「收了東西不辦事，你缺不缺德！誰教你這麼做人的！」

 

1

 

我是一隻卡皮巴拉。

 

出生前跟我娘卡皮巴拉精生活在縹緲峰牧羊鎮。

 

有一年，縹緲峰上有匪徒組織造反，朝廷派人鎮壓，羊全跑了，忘了馱我娘……

 

於是，我娘遇到了我爹——東廠都督沈高義。

 

沈高義對我娘一見鍾情，尤其是聽說我娘懷有身孕後。

 

他以照顧我們娘倆為由，強硬地將我娘帶回了京城。

 

他倆成親不到倆月，我出生了。

 

我爹待我很好，一養就是十幾年，即便我跟我娘整日整日蹲在池子裡泡水發呆啃水草，他也從未嫌棄過。

 

每次家裡來大官，爹都會攬著娘和我說是他的小寶貝。

 

新帝登基後，宮中大選，我爹身為天子近臣，準備應召將我送入宮。

 

「吱吱，宮裡池子大，少說頂咱們家十個，隻要你能被陛下留下，後半輩子，你有泡不完的山泉水，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而且，後宮女人多，個個花樣百出，陛下指定看不上你，到時候，你吃了睡睡了吃，爹還白得個陛下老丈人，以後在外也可橫著走，嘿嘿嘿，多劃算！」

 

我爹叉著腿蹲在池子邊傻樂，一邊樂一邊往水裡扔草，樂得根本收不住。

 

於是，第二日一早，我被我爹用一頂滿是花朵的小花轎送進了宮。

 

2

 

見到暴君第一面，如我爹所說，他真的很暴躁。

 

彼時，暴君正坐在龍椅上一邊敲桌子一邊罵人，漆黑的瞳仁顯得十分鋒利。

 

「一個個就知道來問孤怎麼辦怎麼辦，孤什麼都告訴你們怎麼辦，要你們何用！

 

「明兒個想不出法子，就自己個兒把頭剁了，別褲腰帶裡來見孤！

 

「孫大人，你嘴抽什麼呢，你信不信孤大耳刮子扇你！

 

「劉大人，你再摸褲腰帶，信不信孤拿那玩意勒S你！」

 

大概覺得隻動嘴不過癮，他抄起手邊的東西一把扔了出去……

 

幾位大臣垂著頭戰戰兢兢不敢說話，我卻盯著他的手指想到家裡池子邊緣出水的小竹筒……

 

那小竹筒不出水會翹得高高的，一出水就掉下來，正好能砸到我的頭……

 

暴君的手骨節分明，敲得十分有節奏感。

 

我的腿腳不受控制地往前挪，往他身邊一蹲，拽著他的手臂放到我的頭頂……

 

「嗒嗒嗒……」

 

啊！

 

我兩眼一眯，往他身上一靠，舒服……

 

比竹筒子敲得舒服……

 

「這誰家小閨女，怎麼一點規矩沒有，快過來！」

 

暴君要拿褲腰帶勒S的大臣兇巴巴地呵斥。

 

不等我睜開眼，暴君開口了，聲音有點好聽。

 

「你還有臉說她，你個廢物除了摸褲腰帶屁用沒有，給孤滾出去！」

 

於是，我和暴君的初見，他給我敲了一刻鍾頭，我流著哈喇子睡得天昏地暗。

 

喜提新封號——睡美人。

 

3

 

除了我，入宮的還有三位娘娘。

 

王後、貴妃和梨妃。

 

午後王後約我們三人一同用膳，地點就在御花園的水池邊。

 

「本宮聽聞你觍著臉在陛下書房睡了大半日？」

 

貴妃滿頭朱釵，金光閃閃，看人的時候眼尾快挑上天了。

 

「還好。」

 

「呵……入宮四個人，就你恬不知恥去勾引陛下，結果才封了個美人，真是個廢物！」

 

「我娘就是個廢物，我隨她。」

 

我雖然不想開口，但還是認真地回話。

 

入宮前，我爹苦口婆心交代我好一陣。

 

「吱吱啊，入宮後一定要低調知道嗎？

 

「爹隻是個廠公，惹不起那些大官，你受點委屈是小事，別落個滿門抄斬就成……

 

「你娘的性子你也知道，讓她逃命太難為她了……」

 

我喝了一大杯山泉水，咂咂嘴，宮裡的水是比家裡的甜。

 

貴妃誇張地笑了，手翹成雞爪，露出滿口大白牙。

 

「嘎嘎嘎……還挺有自知之明，到底是閹人生出來的，入了宮也做不了鳳凰！」

 

我呆呆看著貴妃，做鳳凰？

 

我一隻水豚，還能跨種族變鳳凰？

 

梨妃人就好多了，她溫溫柔柔地捏我的手，口氣軟乎乎的。

 

「沒事的，貴妃娘娘沒有惡意，她家世顯赫，心直口快，難免有點嫌棄你，妹妹你別往心裡去。

 

「你爹是太監不是你的錯，他生你之前就割了，沒人看不起你。」

 

我看向梨妃炙熱的眼神，心下微微有點歡喜。

 

她比大烏龜還溫柔，不知道願不願意馱著我……

 

不等我靠著梨妃貼貼，貴妃又彪了。

 

「翠果！打爛她的嘴！」

 

梨妃身後走出一彪悍女子，女子一撸袖子，二話不說左右開弓，狠抽梨妃嘴巴子。

 

貴妃瞥一眼，「讓你裝好人，本宮今日就好好教教你做人。」

 

王後最是心善，一看這架勢，心有不忍，趕忙捂住眼睛嘆息，還不忘往嘴裡塞了口腰子。

 

打了二十幾巴掌後，心善的王後終於忍不住了。

 

「貴妃，算了，晚上陛下還要掀牌子呢，萬一掀了梨妃……」

 

貴妃看著被抽蒙的梨妃嗤笑：「行了，回去敷敷臉吧，別嚇著陛下。」

 

說完搔首弄姿地撩了撩發，以要準備侍寢為由，先行離去。

 

貴妃走後，王後又吃了兩口腰子，安撫梨妃道。

 

「本宮那有些消腫的膏藥，待會兒差人給梨妃送去，回去好生塗一塗，萬一被陛下選中，別掃興才好。」

 

說完，按了按腰子的位置，起身走了。

 

開始走得還挺穩，一入小樹林就撒腿狂奔……

 

園子裡掀起一陣風，卷起一股腰子味。

 

梨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坐在原地盯著梨妃還算寬厚的後背發呆。

 

梨妃哭了一會兒，見我遲遲不走，感動地拉住我的手。

 

「妹妹，你真好，還知道等著姐姐。

 

「不虧姐姐替你挨這嘴巴子……」

 

我呆呆點頭，起身轉到梨妃身後。

 

「宮裡不讓坐轎子，你能馱我回去嗎……」

 

4

 

晚上，我在水缸裡泡水。

 

一群人呼啦啦來了我的小院子。

 

「睡美人，陛下召您今晚侍寢。」

 

半個時辰後，我被公公領進了暴君的寢宮。

 

暴君剛剛沐浴完，裸著上半身，湿答答的。

 

看到我，暴君很開心，溫柔地問我。

 

「你是沈高義的閨女，親的嗎？」

 

我呆呆地搖頭。

 

應該不是親的，她們說我爹生我前就割了。

 

暴君見我搖頭，很是憐惜地摸了摸我的臉，嘆息道。

 

「孤知道這些太監都有些特殊癖好，想必這些年，你跟你娘過得不容易……」

 

「還好……」

 

暴君一聽這話，狠狠將我按懷裡。

 

「別替他狡辯，他在外就不是個東西，對內能好哪去。

 

「以後跟著孤，他不敢欺負你，你娘樂意待他府上不，不樂意孤做主讓她同沈高義和離，讓她回娘家怎麼樣？」

 

我歪頭想了想。

 

不怎麼樣，牧羊鎮太遠了，當年我娘樂意來，那是我爹樂意扛回來。

 

現在讓她自己回去，她肯定不能去。

 

我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

 

暴君抱得緊，但是懷裡真舒服，有股淡淡的沉香味。

 

「困了？」

 

我半睜著眼抬眼看他。

 

暴君臉微微有點發紅，咳嗽一聲，勾住我的尾指，聲音啞啞道。

 

「那……我們睡吧。」

 

「能給個盆嗎？」

 

一刻鍾後，暴君看看床邊裝滿水的盆，又看看蹲在盆裡的我，不能說不震驚。

 

「你……今晚睡裡邊？」

 

我打了個哈欠，閉上眼準備睡了。

 

「習慣了，不然睡不著……」

 

暴君深吸一口氣，手微微抖了抖……

 

半夜，我睡得昏昏沉沉，看到暴君側著身子躺在床上嘴裡一個勁嘟囔。

 

「沈高義這個畜生，連張床都不給……日日讓泡水裡……瞧把小臉都泡發了……」

 

5

 

第二日我在御花園後池子裡泡水。

 

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遠處貴妃在發脾氣。

 

她還是金光閃閃，一副很富裕的樣子。

 

「竟然是那個小賤人侍寢！那小賤人哪好？

 

「太監的爹，廢物的娘，半S活不活的她，陛下喜歡她什麼？」

 

「娘娘別氣餒，昨兒個隻是第一日，今晚上鐵定是娘娘！

 

「宮裡這幾個女人，除了王後，其他人對您根本不足為懼，娘娘不必為這些個賤人費心。

 

「等您得了寵，奴婢抽S她們！」

 

說話的是翠果，看人很兇。

 

跟從前府裡養的沙皮狗似的，每次馱我的時候臉耷拉老長……

 

我閉上眼睛繼續泡水，衣裳被蹭了蹭，才發現一隻特別大的鹈鹕歪著頭看我。

 

「你也成精了嗎。」

 

大鹈鹕不說話，張了張嘴。

 

「你餓了？」

 

大鹈鹕往前挪了挪，趁我發呆，一口把我的頭吞了進去。

 

我愣住，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別說，有點舒服……

 

「哎呀，沈美人被鹈鹕吃了！」

 

是梨妃的聲音。

 

我微微回神，很認真地想，梨妃是好人，她一定會救我的，我隻需等著即可。

 

於是，又不動了。

 

「快來人呢！沈美人頭被鹈鹕咬掉了！

 

「誰來幫幫她啊！

 

「不得了啦！鹈鹕吃人啦！

 

「貴妃娘娘，您別光站著看啊，幫幫忙啊～」

 

……

 

梨妃喊了老半天，旁人不如她心善，並沒人搭理她。

 

她隻好顛顛跑過來，用竹竿一個勁打鹈鹕。

 

可惜她不了解鹈鹕，鹈鹕這玩意愛吃，逮著就不撒口。

 

她越打，它越不松口。

 

你來我往，等大鹈鹕松口的時候，居然過了一刻鍾。

 

大鹈鹕被打跑了，我看著它雄壯的後背，覺得有些可惜。

 

沙皮狗不能陪嫁，下一次，我一定要問問它，願不願意以後做我的坐騎。

 

「瞧那蠢樣子，被吞了動也不動，怕不是個傻子。」

 

「可不是，青天白日的，跳池子裡，可不是腦子進水，奴婢給她幾個大耳刮子她就正常了。」

 

「太監生的，正常才怪了……」

 

……

 

貴妃站在岸邊說風涼話，翠果斜著眼瞪我。

 

她們正說得起勁，就見一明黃色身影從遠處狂奔而來。

 

暴君以為我落水了，從幾米外就開始準備起跳。

 

「啊！什麼玩意撞本宮！」

 

貴妃受力最猛，被撞進池子，撲騰著開始嗆水。

 

翠果也被撞蒙了，瞪大眼睛盯著貴妃發呆。

 

暴君反應最快，快速遊到我身邊，一把撈住我。

 

「怎麼回事，孤聽說有人把你推池子裡喂鹈鹕了？」

 

嗯……這……

 

不等我開口，暴君一隻手攬著我奮力往岸邊遊，一邊遊一邊嘟囔。

 

「孤就知道宮裡人心險惡，看你爹是太監，她們就欺負你！

 

「太可惡了，居然這麼惡毒地把你推進池子喂鹈鹕，簡直畜生不如……」

 

「不是的……」

 

我想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