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然他臉紅脖子粗地控訴我侵犯他的隱私。

 

但還是被我一把推到了門外。

 

鑰匙也被一並拽下來，這讓他氣得拍了半天門。

 

當晚，他就迫不及待的在朋友圈昭告天下。

 

【五年的教訓，遠離情緒不穩定的女人。】

 

怎麼看，情緒失控的那個都不是我吧。

 

閨蜜沈夢是我和安浩洋的大學同學，第一時間在線吃瓜。

 

聽我講完經過，一連飆了數句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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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浩洋那樣的也有紅顏知己了？」

 

「不是，你剛說那女的叫白什麼？」

 

等我傳了照片過去，她格外興奮地彈了視頻給我。

 

「這不我們公司以前的前臺麼？出了名的暖水瓶，但凡有點姿色的男同事都跟她打得火熱。」

 

我一下子想起她從前說過的公司八卦。

 

有個前臺小姑娘長得人五人六，深夜給老板發小作文。

 

不會是她吧？

 

沈夢一拍大腿，「就是她，被正室大娘子逮個正著。」

 

我差點氣笑，笑白佳慧眼光直線下滑，居然能看上安浩洋。

 

或許他曾經還有幾分少年氣，但如今隻剩了隱隱的啤酒肚和油膩的頭發。

 

從前我愛他，這些變化我可以視而不見。

 

但現在盲目隨著愛意一起消逝了。

 

想起安浩洋，隻剩了他沒完沒了的抱怨。

 

他像是生怕我看不見他的朋友圈。

 

控訴我還要艾特我，沒見過分手這麼氣急敗壞的。

 

照片裡，他站在凌晨的街頭，孤獨寂寞冷。

 

但腳邊的那幾個紅藍塑膠袋平添喜感。

 

我在他那句【被愛了五年的人掃地出門】下點了個贊。

 

順手補了評論，【小白拍的？擺拍，差評哦。】

 

他很快刪了這條。

 

連珠炮似的給我發消息。

 

【陳佳，你求我都別想我跟你復合。】

 

我放下手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求他？我求他滾遠點都生怕來不及。

 

7

 

分手的頭三天，安浩洋恨不得朋友圈日更十幾條。

 

他看上去自由奔放，如同脫韁野馬。

 

他家有家族遺傳的糖尿病，我平時會嚴格控制他的飲食，因為根本無法讓他勤加運動。

 

現在分了手，他恨不得把朋友圈變成吃播。

 

高糖高油讓他的臉一天比一天像發面團子。

 

鏡頭裡多出來的那隻纖纖玉手，不難猜的出是誰。

 

有人評論誇他效率高，前腳分手後腳有新歡。

 

他還義正嚴辭，【哥們，我不是那種人。】

 

沈夢湊在底下看熱鬧，發了一整排笑臉。

 

也不知戳中了他哪一段軟肋，他氣急敗壞地又刪了。

 

我每天看朋友圈像看戰場，一不留神就撞上安浩洋破防。

 

在我們分手一周後。

 

我已經重整旗鼓開始充盈自己的生活，連去健身房的時間都變得規律。

 

不過發了一張跑步機前揮汗如雨的照片。

 

不過是有同學在底下發了句，【陳佳你狀態真好】。

 

已經沉寂了兩三天的安浩洋蹦了出來。

 

他陰陽怪氣地回復。

 

【你是沒見過她現在素顏的樣子，我有時都會被她嚇醒。】

 

同學發了個笑臉。

 

【好好下周同學聚會，陸寧也從國外回來了。】

 

安浩洋越發的話裡有話。

 

【三四年沒回國的人，怎麼我剛分手他就回來了？】

 

我有點無語。

 

沈夢之類飆了電話過來，一串髒話。

 

「安浩洋幾個意思？這是往你身上潑髒水呢？」

 

我想想，他就是嘴上沒把門的。

 

真要線下碰一碰，我那群毒舌的同學沒幾個能讓他情緒穩定的。

 

8

 

同學聚會那天，我特地撸了個全妝。

 

穿了條露背的裙子。

 

下車時群角在風裡翻飛，沈夢衝著我吹了個輕佻的口哨。

 

「陸寧要是看到你，估計腸子都要悔青了。」

 

我扯了扯嘴角，倒不是衝著他來的。

 

我知道安浩洋就算硬著頭皮也會來，既然要碰面，我總不能讓他佔了上風。

 

陸寧這茬，我還真沒多想。

 

當年同系的陸寧追我追了兩年，在確定要出國前還問我。

 

「陳佳，我是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那時安浩洋每天跟班似的守著我，佔座搶飯一人身兼數職。

 

的確把其他的追求者獻殷勤的機會盡數扼S了。

 

我想起當初，不覺有點唏噓。

 

早知道他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就不該輕易地答應他。

 

到了約好的餐廳，老遠就看到陸寧站在門口。

 

車子才停穩，他已經快步走過來拉開副駕的門。

 

一手墊著車頂，笑容可掬，「陳佳，好久不見。」

 

快三十歲的人了，陸寧看上去仍是當年的樣子。

 

眼神清澈，身材也保持得很好，衣品一如既往的好。

 

不對比顯不出優劣，我瞟一眼不遠處冷著眼的安浩洋。

 

這樣的場合，他大褲衩子配一件大 T 恤，像極了地鐵看手機的老頭。

 

礙眼的是，同學聚會他居然還帶了白佳慧。

 

在我從他身邊經過時，他突然哼了一聲。

 

「跟我五年，就沒見你捯饬過幾回。」

 

「陸寧面子真大，瞧這打扮得跟個交際花似的。」

 

白佳慧撲哧笑出聲來。

 

隻是瞟到沈夢，她的笑一下子僵在臉上了。

 

沈夢偏偏嗓門大。

 

「白佳慧？這麼巧啊，你不是替賀總生孩子去了麼？」

 

她誇張地拽著她上下打量。

 

「嘖嘖，保持得可以啊，一點看不出來生過。」

 

9

 

原本寒暄的同學們都紛紛側目。

 

安浩洋的臉色一下子沉到了底。

 

白佳慧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嗫嚅著。

 

「沈……沈夢，你別亂說，我跟賀總沒什麼的。」

 

沈夢笑盈盈的，聲調半點沒降。

 

「我哪兒亂說了，賀總不就是為了你才離婚的嘛？」

 

她笑著低頭翻手機，「當初人家老婆找上門我還拍了視頻呢。」

 

白佳慧已經無地自容，恨不得當即轉身就走。

 

沈夢不依不饒地又看向安浩洋，「剛分手就有新女朋友了啊？」

 

「不是，」白佳慧紅著臉解釋，「我和安哥就是同事。」

 

她急急地說隻是正好在附近，安浩洋叫她一塊來吃頓飯。

 

「安哥，我先走了，你和同學好好聚吧。」

 

她說著就要下臺階，隻是手臂一把被沈夢撈住。

 

她半拉半推地往裡帶，「來都來了走什麼，不缺你一雙筷子。」

 

安浩洋黑著臉，卻也在一旁嘟囔。

 

「小白，我們不是說好的麼？」

 

我憋著笑，沒留意腳下差點踩到裙邊。

 

陸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的手臂，「小心。」

 

我堪堪站住，衝他笑了笑。

 

一抬頭，正對上安浩洋越發陰沉的臉。

 

他的眼神定定地停在陸寧的那隻手上，腮幫子繃出一道溝痕來。

 

鼻腔裡哼了一聲，扭頭加快了腳步。

 

等進到包廂裡，早有同學安排好了位置。

 

陸寧坐主桌，我挨著他。

 

斜對角靠近門的位置是安浩洋和白佳慧。

 

兩個人的臉色都算不上好看。

 

菜一道道端上桌，陸寧起身不住地往我碗裡夾。

 

有同學在一旁調笑，「還得是陸寧，瞧瞧把陳佳照顧得多周到。」

 

陸寧有點不好意思，「習慣了。」

 

安浩洋冷著臉啪地把筷子放在桌上。

 

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像是憋著一肚子火氣似的。

 

「我說沒頭沒腦地突然要跟我分手，你倆早有一腿了吧？」

 

10

 

陸寧的手僵住，眉頭皺了下，「安子，話別亂說。」

 

我笑了笑，扯著他的袖子示意他坐下。

 

本來正湊過去聽沈夢講悄悄話，沒想到安浩洋非要找不痛快。

 

我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我們因為什麼分手的，需要我在這當面再說一次麼？」

 

他眉骨聳動了下，按在桌上的手驟然青筋乍現。

 

白佳慧飛快地看了我一眼，「佳佳姐，白哥今天叫我來也是為了這事。」

 

她放下餐巾，站起身來。

 

「白哥說你看了我們的聊天記錄，可能是誤會了。」

 

安浩洋默不作聲，一屁股坐下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白佳慧言辭悽悽切切的，「有的就是話趕話了，你要是不高興我在這跟你道個歉。」

 

說著就拉開椅子，真的低頭衝著我鞠了個躬。

 

這一出給我當場整笑了。

 

「道歉就不必了，你倆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安浩洋抬頭看我，「陳佳，你什麼意思？」

 

我盡力表現得誠懇一些。

 

「雖然我不理解你和別人的男朋友天天發消息聊個沒完是為了什麼，還讓他找借口出門陪你逛街吃燒烤。」

 

「但我和他已經分手了，再惡心我就沒必要了。」

 

白佳慧臉色白了幾分，「你還是誤會了。」

 

我索性攤開了說。

 

「在座的男同學們，我想問下如果有女同事半夜給你發內衣照，你會怎麼回復？」

 

安浩洋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陳佳！你！」

 

11

 

偏偏同學最愛看熱鬧，有男同學笑著接腔。

 

「我得問問她，是人人都有還是就給我發？」

 

一句話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白佳慧滿臉通紅，低著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安浩洋，你是怎麼回的？」

 

有人揶揄地問他。

 

他臉色鐵青，我隻能代為回復。

 

「他說我能情緒穩定，全靠你當情緒加油站。」

 

又是一陣哄笑，有人直不起腰來。

 

「是哪兒的加油站啊？」

 

白佳慧一下子紅了眼眶，扁著嘴轉身就奪路而去。

 

安浩洋跟著站起身來，滿臉焦急想追又有點猶豫。

 

他氣急地看向我，「隻是隨口一說，你至於弄得這麼難堪麼？」

 

或許是積怨已深，他氣得猛然踢開椅子。

 

「虧我這幾天還好好反思了下，是不是對你不夠關心。」

 

「陳佳，你是不是就等著尋個錯處跟我分手？」

 

他的眼神越發陰冷，SS地盯著陸寧。

 

「這是有退路了是吧？嫌我沒人家有本事？」

 

沈夢啪地拍了下桌子，「安浩洋你嘴巴放幹淨點。」

 

我按住她，一臉笑意地看向安浩洋。

 

「話都說到這了，索性我們都攤開了說吧。」

 

「你嫌我管得多，說我彎腰肚子上一層脂肪，說每天都在猶豫該不該求婚，日子一眼看到頭讓你覺得厭倦。」

 

這些話，他不止對白佳慧說過，也對其他人說過。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打著同事、好兄弟的借口，跟她勾肩搭背的，為什麼我不能提分手？」

 

他氣急，胸腔不住地起伏。

 

「背後說兩句就要分手？誰沒在背後說過幾句闲話？」

 

「我在家待著憋悶，找人出去喝兩杯也有錯？」

 

我為他這偷換概念的說辭禁不住地鼓掌。

 

「你沒錯，我就是嫌棄你了，嫌棄到已經一眼都不想看你。」

 

12

 

環顧四周，我重把視線落在他身上。

 

「你吐槽我的頭發脫色，皮膚松弛，不如當年好看。」

 

「你是不照鏡子難道沒尿麼？撒泡尿照照自己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