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4

送趙航媽媽下去的時候，我看到了趙航的車。

 

他站在一旁，用那高傲的表情看著我。

 

仿佛在說，哼，還不是又回來找我了！

 

「走吧。」

 

看到他媽媽一個人上了車後，他明顯一愣。

 

「你不跟我媽回家嗎？」

 

我很想問他，他憑什麼覺得我會跟著他媽媽回家，但最後我給了他一個無解的背影。

 

回到家裡後，我看到了茶幾上趙航媽媽留下的卡以及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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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雨，我不知道該如何補償你，這裡面是阿姨的一點心意。人生沒有幾個 6 年，是他辜負了你，我對此感到很抱歉。以後好好照顧自己，買好看的衣服，穿的漂漂亮亮的，不要再把自己囚禁在廚房那一隅之地，出去看更廣闊的世界吧。有時間了，可以回來看看阿姨，我永遠都是你的家人。」

 

跟趙航分手的時候我沒哭，看到這一張滿載著溫情的紙條我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隻是到最後，我也沒要那張卡。

 

不屬於我的，我一分也不會要。

 

15

 

家裡人知道我和趙航分手，鬧到了公司。

 

看到坐在地上S纏爛打的媽媽，我不覺得丟人，隻覺得心涼。

 

「喪盡天良啊，我辛辛苦苦把她養大卻不接我電話，這還有什麼天理啊，各位都來評評理啊……」

 

我走到媽媽面前慢慢蹲下來直視著她，「要多少錢，我給你。」

 

一句話止住了那歇斯底裡的哭嚎聲。

 

「十萬，你弟弟要考藝校。」

 

「我給你十五萬，以後就不要再見了。」

 

我早料到家裡不會善了，所以早早準備了一筆錢。

 

那筆錢承載著我青春的汗水，也承載著生活的艱辛。

 

「你不回家了嗎？！」

 

我第一次在媽媽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也對，這麼多年我一直逆來順受的，可能不習慣吧。

 

「不回了，以後都不回了。」

 

我把卡塞到了媽媽的口袋裡，輕輕拍了拍，「我算過你給我花了多少錢，這裡邊是三倍的錢，我不欠你了，媽。以後我不會再回那個冷冰冰的家，反正你們有弟弟就夠了。」

 

「那是你的家啊——」

 

無論母親在後面怎麼喊，我都沒有回頭。

 

16

 

家是有溫度的，我體會過，隻是那溫度也不適合我。

 

還不如租的那幾平米的小屋，雖然小但是溫馨，可以為我遮風擋雨。

 

搬來這麼多天，我還沒置辦些家具什麼，處理完家裡的事情後我終於發現了家裡的冷清。

 

於是打算去超市購個物。

 

趙航工作後應酬喝傷了胃，所以我學了一手好廚藝。

 

去超市自然就去拿他喜歡吃的，結賬的時候才猛的反應過來。

 

王思雨，你已經活的沒有自我了嗎？

 

唾棄了自己一番，退掉了一些東西提著兩大袋東西回家了。

 

結果剛到樓下，就看到了趙航的車。

 

「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他皺著眉看著我提著這些東西，看了一會兒走過來想要幫我提。

 

但是被我拒絕了。

 

「這麼多東西怪沉的，我幫你拿上去吧。」

 

「不用了，習慣了。」

 

這六年我一直都是這樣，而他卻今天才看見。

 

我懶得跟他廢話，抬腳想進門，但是他擋在門前，如無賴一般。

 

就在這時，一個強有力的胳膊從我耳邊穿過。

 

「讓讓，好狗不擋道。」

 

17

 

一句好狗不擋道激怒了趙航，卻救了我。

 

趁著那個空檔，我跑進了電梯間。

 

上樓後，看見趙航已經開著車走了。

 

手機一震。

 

趙航發來了消息。

 

「你比我更會找備胎。」

 

還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備胎。

 

姐連備胎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好嗎？

 

18

 

閨蜜看了趙航給我的消息，不屑地一笑。

 

「這種屁話不用看，你先給我說說備胎的事。你長大了，思雨～」閨蜜帶著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向我走了過來。

 

「什麼備胎？」

 

昨天那男的我連臉都沒看見，想想都遺憾。

 

聲音還挺好聽的來著。

 

閨蜜問了半天沒問出一點東西，然後拉著我出去恰飯了。

 

她看見我那一身樸素的白 t 和牛仔褲嘆了口氣，「寶貝，你已經活的沒有自我了。誰家黃花大閨女穿成這樣！！！走，我帶你出去買衣服！買小裙子！今晚全場的消費由我徐小姐買單！」

 

直到進電梯，她都一直念叨這事。

 

「我跟你說，你不能……」

 

她話沒說完，本來要關上的電梯門再次打開了。

 

一個特別高的男生走了進來，旁邊還跟著一個房產中介。

 

「我跟你說，這房子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房東人也特別好！」

 

「嗯，一會兒就把合同籤了，別被人買走了。」

 

這聲音……

 

19

 

吃飯的路上，閨蜜一直激動地拉著我的衣角。

 

「剛剛那個帥哥好帥！！！下手！趕緊下手！趙航跟他完全沒有可比性！」

 

我隻敷衍地回著好好，知道了。

 

本想吃頓好吃的日料，結果一進店就看見了趙航和那個女的。

 

閨蜜在我耳邊小聲說了句晦氣，還問我要不要換一家店。

 

「不換！我喜歡吃，我就要吃這家！」

 

喜歡吃的為什麼要換？

 

而且對方很顯然也看到了我，要是逃了顯得我像個見不得光的一樣。

 

遠遠地看著那個女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我學不來的優雅。

 

什麼都好就是腦子不太好。

 

「沒想到你還是個S纏爛打的主兒，放棄吧，他現在是我的未婚夫。」

 

說完，潑了我一臉水。

 

我沒有理她，隻是看向趙航。

 

縱使不是情侶，他也曾是護著我的鄰家哥哥。

 

現在竟然一動也不動地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

 

心頭火一下子上來了，我拿起杯子回潑了回去。

 

隻是這回，趙航擋在了那個女人身前。

 

20

 

「我飽了，回去吧！」

 

這個飯終究是沒吃成。

 

我穿的是白色上衣，湿了後難免有些尷尬。

 

快要走出店門的時候，服務員追了上來。

 

「顧客，這是我們的工服，新的，您要是不嫌棄可以穿上。」

 

「謝謝。」

 

那是一個很簡單的藍色馬甲，上面還有秋刀魚的印花。

 

穿上後，我還覺得挺好看的。

 

再次回頭，看見那服務員走向了一個桌子，俯下身跟那個桌的客人說著些什麼。

 

好似是感受到了我的視線，那客人回頭看了我一眼。

 

竟然是電梯間裡那男的！

 

他對我點了點頭，做了個穿好衣服的動作。

 

剎那的溫暖打消了我所有的不開心。

 

原來開心這麼簡單。

 

21

 

閨蜜讓我抓住機會，拿下帥哥。

 

可我說，想慢慢來。

 

慢慢地變好，滿滿的生活。

 

回到家沒多一會兒，我聽見門外有聲音，仔細一聽是那個男人回來了。

 

「沒事，我開車去，不會遲到的。」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不跟你說了，掛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聽著就讓人很安心。

 

第二天一早，我剛開門，就看見醉倒在一旁的趙航。

 

他的旁邊還放著幾個袋子，裡面是一些衣服。

 

趙航聽見聲響，睜開了那惺忪的睡眼。

 

「你出來了？」

 

「你來幹什麼？」

 

我越來越不懂趙航了。

 

「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所以我給你買了衣服，怕吵醒你就沒敲門。」

 

「我不差那幾件衣服。」

 

趙航面上一片茫然，「那你差什麼？我知道昨晚讓你難堪了，所以我去給你買了很貴的衣服，我記得之前你說過想要這家的衣服。」

 

當時我要去參加一個同學的婚禮，想著買身好衣服。

 

那個牌子的衣服不便宜，我們倆當時剛工作一年，有些積蓄，但是買萬八千的衣服還是有點奢侈的。

 

我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執著於那件衣服，還去問了趙航。

 

他當時怎麼說的。

 

「你都胖多少了，能穿的進去嗎？就穿你平時的牛仔褲就好了，反正也不是你結婚。」

 

因為他的一句胖，我時常身材焦慮。

 

直到現在，也不敢放開了吃。

 

「那是之前，我現在不需要了。」

 

需要貴的衣服，是因為想要體面。

 

當時的我想要這份體面，他沒有給我。

 

現在的我不需要體面了，舒適比體面更讓我舒心。

 

比如我今天穿的秋刀魚印花的馬甲。

 

22

 

媽媽來公司這麼一鬧，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幹了。

 

但公司沒有同意我的離職。

 

公司的人事經理是一個很明事理的大姐，紅著眼跟我說，「公司沒怪你，這不，給你批了一筆獎金，拿著這筆錢好好出去轉轉，不開心的事不用往心裡去。」

 

瞧瞧，我僅有的溫暖都是別人給的。

 

不用工作，我一時還真不知道去幹什麼。

 

求助度娘，度娘建議我去遊樂園，於是我去了。

 

長這麼大，我還沒怎麼來過遊樂園。

 

聽著不遠處的嚎叫，我突然也想體驗一下那極限的刺激。

 

於是我走向了大擺錘。

 

下來後，腳都軟了，找個角落吐了起來。

 

身體很難受，但心裡很痛快。

 

「喝口水漱漱口吧。」

 

我抬頭看向這個給我送水的好心人，會心一笑，「怎麼哪都有你，我剛來的鄰居。」

 

「沒良心的小丫頭，隻知道我是你的鄰居，不記得我是你的學長。」

 

新來的帥鄰居竟然是我大學時的學長？

 

這是我沒想到的。

 

他旁邊還領著一個小丫頭，那丫頭眼睛特別大，正惶恐地瞪著我。

 

「這是你……女兒？」

 

23

 

女兒自然是不可能的，是學長的侄女。

 

聊了會兒，我想起來了這個叫做鄭書帆的學長。

 

鄭書帆的導師與我的導師共用一個實驗室，所以我們兩個導師組也有那麼幾次交集。

 

比如需要打掃實驗室的時候，這位學長會第一個來。

 

什麼粗活兒累活兒都會攬過去，我當場就給他發了一張好人卡。

 

「好人沒好報啊，連學長的名字都忘了。」

 

不怪我不記得他了，實在是後來那幾年都沒怎麼見過他。

 

因為他們導師領著一個導師組下鄉搞項目了，那個項目事關所有人的畢業論文，所以直到畢業我都沒瞧見這位學長。

 

鄭書帆一臉委屈地看著我，我心虛地笑了笑。

 

「要不學長我請你吃飯吧？我知道一家非常好吃的日料！」

 

於是我再次去了那家日料店。

 

剛踏進那家店，門口的服務員就衝著鄭書帆叫了一聲「老板」。

 

我：……

 

俗話說，來都來了。

 

我面不改色地坐下開始點菜，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結了賬。

 

老板又怎樣！

 

這頓飯吃得平平淡淡，但是卻撫平了我心裡的毛躁。

 

鄭書帆的話不多，但各種體貼非常到位。

 

比如，在我水快要沒了的時候，及時添滿杯子裡的水，還會問我水溫合不合適。

 

這是一個微不可及的細節，卻讓我非常感動。

 

趙航也給我添過水，隻是在我生理期的時候給我添了一大杯冰水而已。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分手後無數次地懷疑自己之前被奪舍了。

 

24

 

和鄭書帆一起回家的時候，再次在樓底下看到了趙航。

 

說起來，挺好笑的。

 

在一起的時候，看不到他。

 

分了手，反而天天見。

 

他看到我的時候，眼裡多了一分驚喜。

 

看到旁邊的鄭書帆後，立馬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