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了唐僧

第1章

我穿越到了西遊,在河邊撿到了一個男嬰。


 


二十年後我才發現,我撿到的,是唐僧。


 


彼時,他已經被我養成了一個高大英挺,走路虎虎生威的彪形大漢。


 


我默默給西行路上的妖怪們點蠟。


 


1


 


車禍S後,我的靈魂穿越到異界,變成了一株草。


 


五百年風吹日曬,卷生卷S,我終於修成了人身。


 


我決定下山大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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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回山時,卻瞧見江邊似有什麼東西。


 


我走近一看,竟是一個月大的嬰兒!


 


我連忙施法把孩子撈上來。


 


竹籃中的嬰兒白嫩可愛,臉上依稀還帶著淚痕,許是哭累了,此刻正沉沉睡去。


 


難道是棄嬰?


 


我猜測。


 


此處偏遠,更是常有猛獸出沒,我隻得將他帶回山中洞府。


 


起初我是想把孩子送到山下農戶中讓好心人撫養,可這個孩子著實乖巧可愛,幾百年來,我難得地過了幾天歡快日子。


 


我決定把他留下來。


 


「修行之路孤寂,往後有你陪我,我也能多些樂趣了。」


 


我摸了摸這個孩子的頭。


 


小孩窩在被子裡,眼睛明亮,好奇地看著我。


 


「在江邊發現,就叫你江流吧。」


 


說完,我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


 


算了,不管了,就叫這個吧。


 


2


 


山中無歲月,轉眼間,二十年須臾而逝。


 


我坐在懸崖邊,一邊欣賞著風景,一邊美滋滋啃著西瓜。


 


「我就知道你在這。」


 


一道清朗的男聲出現在身後。


 


「你不該這麼荒廢光陰,有偷懶的時間,不如用來修行。」


 


我回過身,差點被一個錚亮的光頭亮瞎眼。


 


太陽下,江流虎虎生風地朝我走過來。


 


山中多猛獸,有修為的妖精不在少數。


 


自從一次一隻狐狸精趁我不在,破了我的陣法差點吃掉江流後,我就開始從山下請人教他武功,也會傳授他修行術法。


 


江流天賦異稟,學什麼都快,教他武功的先生都換了好幾個,兼之又親眼看到山中的危險,他學得更加勤奮。


 


每日卯時起,先打一套拳法,做 500 個伏地挺身,500 個引體向上,做完飯叫我起床後去打坐修行;中午回來做飯,用完飯後下山歷練;傍晚回來做飯,做 500 個伏地挺身,500 個引體向上,然後繼續打坐修煉。


 


若不是我好歹還有那麼多年修為在身上,如今還真沒什麼可教他的。


 


我望著他的身形,不忍直視地別過臉。


 


看看這高挑結實的身材,孔武有力的臂膀,虬結精壯的肌肉,寬腰窄背倒三角,加上那個能閃瞎人眼的光頭,走到人身邊都令人害怕。


 


看上去能拳打鎮關西,倒拔十株垂楊柳。


 


「小屁孩,你管我。」我回過身繼續啃西瓜。


 


江流手一撐,利落地翻身坐在我旁邊。


 


「我不小了,我已經長大了。」他認真看著我。


 


我看著他俊朗的臉和錚亮的頭,幽幽嘆了口氣。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那個總是跟在我身後的小屁孩已經長成可靠的青年了。


 


「怎麼樣?住持有沒有說什麼?」我怏怏問道。


 


說起來,這臭小子不知道什麼毛病,自從五歲偶然撿到一本佛經後,像是開了什麼竅一樣,對佛法一發不能自拔,還總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個當和尚的料。


 


被我揍了幾次屁股後,還是一點沒收斂,經常借口下山買經書研習。


 


更過分的是!三年前還偷偷跑下山,找住持替他剃了頭,決定出家!


 


我冷冷看著他鬧,也不插手,果然,不過半個月,這家伙又頂著個光頭灰溜溜回來了。


 


「你怎麼都不去看我?」他小聲問我。


 


「喲,回來啦,不是瞞著我要出家嗎?」我陰陽怪氣地嘲諷,「你是不是闲得慌,好好的自由人不做,非要去當和尚。」


 


他英挺的劍眉皺著,偷偷摸摸用餘光瞟我。


 


「我是想當和尚,可是我也舍不得你啊。」


 


總之,自此之後,江流依舊如從前那般和我在山上生活,隻是往山下跑得勤了些,對各種佛經一點就通,連長老都說他有慧根。


 


勉強算是半個和尚吧。


 


幾天前,他說他總是做一些離奇的夢,夢中佛光閃耀,醒來後總覺得山下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


 


跟我商量後,他決定下山問問主持,一探究竟。


 


他沉默了片刻,而後輕輕開口:


 


「我在山下遇到一人,他說他自西而來,尋找能取得大乘佛法,了百冤之結,消無妄之災的有緣人。」


 


什麼?去西方取經?


 


我一愣。


 


又不是唐僧,取什麼經啊,莫名其妙。


 


「他告知了我的俗家名諱,說我了卻親緣惡果後,即可動身。」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說我是佛祖弟子轉世,佛緣深厚,此生注定西去,取回真經,重修善果,得正佛金身。」


 


我瞪大了眼睛,顫巍巍開口:「你……你俗家父親叫什麼名字?」


 


他目光灼灼看著我,緩緩道:「陳光蕊。」


 


「你的俗家名諱是?」


 


「陳玄奘。」


 


3


 


我怎麼都沒想到,我竟然穿越到了西遊的世界!


 


而江流,就是被生母拋入江中,本應該被僧人收養,二十年後遵佛旨意去西天取經的唐僧,唐三藏。


 


那個因輕慢佛教,被貶下凡的佛祖座下二弟子,金蟬子。


 


深夜,我望月思索,江流難得地沒有訓練,而是坐在一旁,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看著他在夜色下魁梧精壯的背影,艱難地咽下口水。


 


完了,金蟬子被我養成這樣,佛祖不會怪罪我吧。


 


原著裡的唐僧可是白白胖胖、細皮嫩肉,心善不S生的大聖父。


 


而江流……


 


一個嫉惡如仇,能單手搏虎,精通物理超度和法術超度的好手。


 


我默默給西行路上的妖怪們點了個蠟。


 


「江流。」


 


聽見我叫他,他抬起頭,有些忐忑地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


 


「你準備一下,盡快動身吧。」


 


他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沒想到我會同意。


 


哎,他是唐僧啊,命中注定要去取回真經,功果加身,立地成聖的人。


 


我抗衡不了命運的進程,也無法阻止他奔向更好的前程。


 


「命中注定你要西行,我沒有理由阻止你。


 


「隻是一路艱險,風餐露宿,務必照顧好自己。」


 


他重重點了點頭,認真道:


 


「我會的。


 


「等我取回真經,就回來。」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


 


傻子,等你取回真經,就是蓮花座上的金蟬子了。


 


哪裡還能同我這個小妖鬼混。


 


我給他塞了一大堆這些年攢下來的天材地寶和保命法器,三日後,就目送著他上路了。


 


他背著滿當當的行囊,眼中帶著不舍和對前路的憧憬,朝我揮了揮手後,就大步下山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離去,頗有些傷感和悵惘。


 


此一去山高水遠,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保重。」


 


4


 


自從江流,不,該叫他玄奘了。


 


自他走後,我的生活又恢復了如五百年前那S水般的樣子。


 


再也沒有人早上叫我起床,給我做飯,一本正經地和我打趣聊天,督促我修煉。


 


我心情低落,索性埋頭苦修來分散注意力。


 


時間如流水過去,偶爾我也會想,玄奘現在已經走到哪裡了?有沒有和他三個徒弟產生矛盾?他會想起我嗎?


 


想到路上的妖怪見到他會是什麼樣子,我眼中又帶了笑意。


 


玄奘可不是任人欺負的性子,要是有妖怪敢肖想吃他的肉,他高低得用禪杖敲爆人家的頭。


 


我漫無邊際地想著。


 


正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好心的姑娘,你能施舍我一口吃的嗎?」


 


我回過頭,一位白發蒼蒼,佝偻著背的老翁正站在身後。


 


我一邊奇怪怎麼沒聽見有人靠近的動靜,一邊拿出兩個燒餅和一壺水遞給老人。


 


他接過了水,吃了幾口餅,問道:「姑娘,我看你一個人在山上,身邊沒人陪你嗎?這山上可不太平啊。」


 


我笑道:「之前是有人陪我的,可最近他有事離開了。」


 


老翁問:「那人還會回來嗎?」


 


我想了想,道:「可能會,可能不會吧。」


 


「你怎麼不同他一起離開?」


 


我平淡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命運既定,我幹預不了。」


 


老翁一笑:


 


「緣法一事,既是天意,更在人為。


 


「更何況你非蒼天,如何知道你們之間的緣分是否未盡呢?


 


「你想見他嗎?」


 


我一愣,結結巴巴道:「您……您……」


 


老翁對我眨了眨眼,身上忽然迸發出萬丈金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轉瞬間,老翁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衣著華貴,面若好女,腳踩祥雲,眉眼間帶著慈祥寬厚的「人」。


 


他對我微微一笑,笑中透著仁慈和博愛。


 


「我是慈航普渡天尊。


 


「不過人們更喜歡叫我,觀世音。」


 


菩薩!是觀世音菩薩!


 


我連忙朝觀音行了個禮,頗有些受寵若驚。


 


「您……您怎麼到這來了……」


 


不會是看我把玄奘養成那個樣子,來找我算賬的吧?


 


我膽戰心驚地想。


 


觀音溫聲道:「非也,隻是取經一事已步入正軌,我也想來看看撫養金蟬子長大的人是什麼樣子。」


 


我抱歉道:「山中危險,玄奘長成這個樣子,請菩薩勿要怪罪。」


 


觀音輕輕搖了搖頭:


 


「原本,他該由金山寺的法明和尚撿到撫養,在佛門長大。


 


「可萬物發展自有定律,機緣巧合下,他被你撿走了。


 


「這也是冥冥中因果的注定,你將他養得很好。


 


「他性格堅毅,對取經一事義無反顧;能辨是非,分明善惡;心存大愛,卻不一味心慈可欺。」


 


我不好意思道:「菩薩謬贊了,他是金蟬下凡,品行本就不會差。」


 


話雖如此,我心中還是泛起一絲驕傲。


 


玄奘被我養得可比原著中的唐僧好多了。


 


觀音溫和地看著我:「你想聽聽你們之間的因果嗎?」


 


我好奇道:「請菩薩賜教。」


 


「五百年前,金蟬子赴水陸法會,路過此處,恰逢此地發生山火,就施法澆滅,救了一方生靈。


 


「離開時,他見廢土中有一株被燒焦的靈草,心生憐憫,注入了一絲靈力,救回了這株草。


 


「金蟬子聽佛祖講經頓悟,得天地造化成聖,靈草得了他這縷靈力後開了靈智,因果也就此種下。


 


「二十年前,他不聽說法,輕慢我之大教,故被貶下凡,轉生東土。


 


「此處取大乘歸來,再秉丹誠,重修善果,方可歸位。


 


「你與他有因果纏身,可願助他成聖?」


 


我呆呆望著觀音。


 


五百年前……靈氣灌溉……


 


所以,是因為金蟬子的那道靈氣,此生我才有機會開啟靈智的嗎?


 


而金蟬子被貶下凡,要歷九九八十一難,嘗世間苦楚,方能歸位。


 


「助他成聖,您的意思是……」


 


觀音點了點頭:


 


「不錯,你要成為他取經路上的一難。


 


「如此,方了卻當初的因果。」


 


5


 


我招來一朵祥雲坐在其中,左思右想,怎麼能成為玄奘取經路上的一難,又能不動聲色地放水。


 


正琢磨時,忽然瞧見地下過來一隊人馬,領頭的一位華服男子一馬當先,朝兩隻孔雀遙遙射出幾箭,恰射中一隻孔雀的咽喉,另一隻孔雀身上帶箭踉跄鑽入林中。


 


我看著男子提起孔雀,身後僕從叫著「國王」,心中忽然一動。


 


原著中,佛母孔雀大明王二子在落鳳坡前嬉戲時,被朱紫國國王射S了雌孔雀,雄孔雀重傷逃走。因此金毛犼擄走他的王後,拆鳳三年以此懲戒。


 


我當時看時,隻覺得莫名,明明是國王的過錯,卻讓他的王後來承擔,王後日夜面對妖怪的垂涎,膽戰心驚,而國王卻什麼懲罰都沒得到。


 


我一路跟著他們,看著男子提著獵物回城,城上刻著「朱紫國」三個大字。


 


我心中有了決斷。


 


行吧,今天碰見我算你倒霉。


 


我卷起一陣風,將國王擄走,帶到附近的一個山洞中。


 


國王似乎還未回過神來,面帶驚懼地看著我。


 


「仙……仙子,寡人不知哪裡得罪了您,還望恕罪啊!」


 


我冷哼道:「你方才射S的孔雀,是佛母的小女兒,隻是念在你不知情,又是一國之君,特來拆鳳三年以消災。」


 


國王嚇得面如土色,顫道:「三……三年,寡人如何受得住啊!」


 


他懇求道:「仙子放過寡人,寡人一定為佛母建廟供奉,日夜祈禱來贖罪。」


 


見我不理他,他又求道:「不若,不若將寡人的王後請來,放寡人回去,寡人和王後情深義重,如此,寡人回去後必定日思夜念,也達到了懲罰寡人的目的啊。」


 


我一愣,隨即大怒。


 


好你個渣男,自己犯的錯還非要扯上你老婆,怎麼,你老婆受的苦就不是苦了!


 


我隔空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將他丟到一個洞窟之中,丟給他一些食材就不管了。


 


嘖,狗男人還不能S,還得浪費我的錢買吃的養他。


 


呸!晦氣!


 


我在朱紫國附近觀察著。


 


自從國王消失不見,朱紫國亂作一團,金毛犼下凡後本想擄走王後,誰知不見了國王,好一陣蒙,反正這樣也是拆鳳,索性變成朱紫國國王的樣子同王後在一起。


 


雖說金毛犼暫時還沒有要侵犯王後的意思,但我還是丟給了王後一件霞衣,以免日後真相大白毀壞了她的清譽。


 


三年後,取經人終於來到了朱紫國。


 


我坐在雲端遙遙遠看,嘴角抽了抽。


 


怎麼說,玄奘看起來,比從前更加……孔武有力了。


 


還黑了很多。


 


臂膀間隱隱可見緊繃的肌肉,身材高大,腦門錚亮,一手杵著一把人高的禪杖,一手拿著一個舊缽。


 


看起來不像要化緣,而是要打劫。


 


我想著,心中卻頗為欣慰。


 


看來這一路成長不少。


 


他身後還跟著三人一馬,我瞅了瞅豬八戒和沙僧,果然長得和原著中一樣嚇人。


 


我飛回洞府內,坐等幾人來要人。


 


三年了,這破任務終於能結束了。


 


6


 


我順道去看了朱紫國國王。


 


三年來無人照顧他,逼得從前錦衣玉食的國王不得不自食其力,做飯打掃一應親力親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見他在吭哧吭哧地砍柴燒,我滿意地點頭離開。


 


我小眯片刻,外面就傳來了吆喝聲。


 


「呔!你這妖怪!把真正的朱紫國國王擄到哪裡去了!」


 


我覺得有些不對。


 


按道理來叫門的不都是孫悟空嗎?怎麼這聲音聽起來那麼像玄奘的呢?


 


我換了副猙獰男妖的容貌,出去一看,果然是玄奘。


 


他正杵著禪杖,英挺的身形直直立在洞穴外,對我怒目而視。


 


孫悟空則雙手抱在胸前,站在一旁悠然自得地看著戲,看樣子對這一幕已經非常熟悉了。


 


我嘴角抽了抽。


 


「哼,朱紫國國王不就在城裡,你們這幫人跑到我的洞府來找什麼茬!」我假意兇道。


 


「外面那家伙是個冒牌貨!我找土地打聽過了,你來之後,國王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後就性格大變,定是你這妖怪給擄走了!」玄奘怒喝。


 


唉,金毛犼也太沒用了,這麼快就露餡了。


 


我有心想試試他的功夫,變出一把劍就向他刺去。


 


「臭和尚,吃我一劍!」


 


玄奘提著禪杖衝上來,百來斤的禪杖被舞得虎虎生風。


 


兵器相碰,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幾招後,我提劍的手都被震得發麻。


 


我有些不可置信。


 


這破小孩力氣怎麼變這麼大了?我有真氣護體都險些招架不住。


 


我一面跟他纏鬥,一面打量著他的身體。


 


嘖,這肌肉,這傷疤,這力道,看起來平時沒少練啊。


 


我的目光漸漸下移,玄奘順著我的目光向下看,氣得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