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君S我 36 次，我都S而復生，今是第 37 次。

 

我才知，他不顧眾人勸阻娶我這個魔女，原是為了S妻證道。

 

他守著我的屍身三天三夜，啞著嗓音問：「若若，你為什麼還不醒？「我不會再醒了，因為，我終於被他SS了。」

 

1

 

徐鶴之的踏雪劍第三十七次刺入我胸口。

 

被他S過三十六次，出劍的力道、刺入的方向、胸口的劇痛，居然都是如此熟悉。

 

他喜潔，一向衣不染塵，如今臉上也隻是濺上幾滴血漬，倒是為他冷淡的臉添了幾筆豔色。

 

而我狼狽地倒在地上抽搐，血從嘴裡不斷咳出，和眼淚混在一起，骯髒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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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顫抖著衝他伸出手。

 

他隻是後退一步，垂眼看我掙扎，眼中無悲無喜。

 

可是，我是他當年不顧眾人反對，明媒正娶的妻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無力地垂下眼皮，視線落在踏雪劍雪白的劍穗上，鮮紅得刺眼。

 

那是徐鶴之修仙前，我親手給他編的。如今，他卻讓它染了我的血，掛在SS我的兇器上。

 

當真可笑。

 

「為什麼……」我不甘地問。

 

「為了求道。」

 

我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咳出幾口血，滾燙的液體又從臉上落下。

 

求道，求道。

 

我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女，又是他的妻子，用來證道，再合適不過了。

 

「若若，我等你。」意識陷入黑暗前，我聽見徐鶴之開口。

 

換了不知情的人，大概會以為他是什麼痴情種。

 

可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等我醒來，然後再次S了我。

 

畢竟，他之前S了我三十六次，過幾日我又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面前。

 

可是，徐鶴之，這一次，你真的成功了。

 

你SS我了。

 

2

 

我飄在半空，冷眼看著徐鶴之。

 

我S了，魂魄卻莫名被困在了徐鶴之身邊。

 

也好，我倒想看看，他S了我這個妻，究竟能不能成大道。

 

徐鶴之將我屍體抱回竹室，施了潔淨術，我就像睡著一般。剛放下，門就被少女推開。

 

「師父！你答應今天帶我扎風箏的！」

 

楚月身著豔粉衣裳，笑容明媚，毫無顧忌地抱著徐鶴之手臂撒嬌，就像，看不到躺在床上的我一般。

 

我被徐鶴之困在宗門第二年，他從山下帶回楚月。

 

他說，楚月一家被魔修所害，他要收楚月為徒。說這話時，看向我的眼神還有隱隱厭惡，我明白，因為我就是他口中的魔修一類。

 

我與他大吵一架。他難道看不出來少女眼中的傾慕？看不出她對我的敵意？

 

更重要的是，楚月眉眼，像極了我。準確來說，是更年輕、更單純的我。

 

可我哪能阻止他？

 

徐鶴之低頭看向楚月，手撫上她頭頂，替她摘下發髻上的落花，無限柔情。

 

「好，師父帶你扎風箏。」他輕笑，向來冷淡的眉眼恰似冰雪消融。

 

原來，他也會有這樣的神情，隻不過，不是對我。

 

從前在凡間，我最喜歡在春三月放風箏，那時徐鶴之無論多忙都會親手替我扎。後來在仙界與他成婚，我無數次提及，他卻隻說：「魔氣未除，不可玩樂。」

 

我突然覺得惡心又怨恨。

 

他修的這是什麼狗屁無情道？既然無情，為何這般待楚月？既然能有情，為何又要S我 37 次，不肯放過我？

 

我被氣得渾身發抖，魂魄都透明了幾分，隻恨不能提劍S了徐鶴之。

 

「師娘她……」出門前楚月問。

 

徐鶴之聲音冷下來：「無事，過幾天自會醒。」

 

我突然有點好奇，徐鶴之要是知道我真S了，會是什麼反應。

 

3

 

徐鶴之陪楚月玩了整整一下午，回來時天都暗了。

 

第一天過去，我沒醒。

 

徐鶴之站在我床前，靜靜看了我屍體許久，然後離開。

 

跟在他身邊，我才終於得知他以前用「宗門事務繁忙」來敷衍我的借口有多拙劣。

 

他是前任掌門關門弟子，如今的仙門之首，能直接煩擾到他面前之事，少之又少。

 

他隻是想找借口不見我而已。

 

我飄在他身後，看他在宗門內闲逛。

 

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前山了。

 

徐鶴之說我魔氣未除，需要靜心養性，成親後沒過多久，就將我幽禁在後山。

 

而我也是傻得可憐，因為愛他，我甘願畫地為牢，當真未踏出後山一步。

 

有兩個內門弟子從前經過，並未看到徐鶴之。

 

「好久沒看到那個妖女了。」

 

「切，真不知道那個妖女給仙君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非要娶她。」

 

「還好她不來前山，不然和她呼吸同一片空氣我都覺得惡心。」

 

瞧啊，他們又在議論我。

 

整個青雲宗，沒有人喜歡我。他們修仙之人自詡高潔，看不上我這個魔女，更何況，我當初是以凡人之軀入魔，S了足足四十八人，惡貫滿盈，人人得而誅之。

 

隻是最開始嫁給徐鶴之時，我是想和他們好好相處的。

 

我繡工極好，從前名滿洛陽。

 

於是，我為徐鶴之的每位弟子都準備了香囊，其中裝的，是萬金難求的安神良藥。

 

他們笑著接過，我卻在第二天看到獸園內被刻意剪碎扔進去的滿地碎布。

 

可我一字未提，因為他們是徐鶴之的弟子。

 

因為我愛徐鶴之，我不願讓他為難。

 

我曾將滿顆真心交給他，隻是他不要。

 

4

 

徐鶴之是我從紈绔子弟馬蹄下救回來的小乞丐。

 

當年我偷偷帶丫鬟出府遊玩，正巧碰見城內出名的惡霸拿他取樂。

 

我把他救下，帶回府中當小廝，因為他長得太好看了。

 

當年的柳若若，是皇商柳家千嬌萬寵的獨女，想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從不知何謂憂愁，被養出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唯一對我冰冷、避之不及的徐鶴之成了最特別的人。

 

「喂，我救了你，你為什麼總躲著我？

 

「不理我？那我把偏要把你調到身邊！」

 

我日復一日地纏著徐鶴之，他在某一天居然也就變了。

 

他會早起悄悄跑去城南鋪子，排一早上的隊給我買我最愛吃的杏仁酥。然後，在我聽夫子講課昏昏欲睡時，輕敲小窗，趴在窗邊將那還有餘溫的杏仁酥放在我掌心。

 

他以為我不知道，那杏仁酥，幾乎是他小半個月的月錢。

 

那時我以為我與他會有很多未來，哪怕他不過是個小廝，我也敢說服父親母親。

 

我喜歡他，我想嫁給他。

 

直到他被下凡遊歷的仙長看中。

 

我躲在被子裡哭了一夜。我舍不得他走，但我也知道，能步入仙門，是王公貴族也修不來的福分。

 

臨走前，我送了徐鶴之一條劍穗。他摸著我的頭，紅著眼眶說：「若若，你等我。」

 

可柳若若沒等到他，S人如麻的魔女卻遇見了下山除魔的仙君。

 

「你們這般闲嗎？」

 

徐鶴之的冷聲訓斥將我從回憶中拉出。

 

兩個小弟子一激靈，倉皇轉身行禮，嚇得瑟瑟發抖。

 

「各領二十鞭。」徐鶴之待後輩一向寬容，這樣的懲戒屬實不輕。

 

可我有自知之明，不是為我，隻是礙於他自己的顏面罷了。

 

似是想到什麼，徐鶴之蹙眉調轉了腳步。

 

我跟在他身後，眼見著路線越來越熟悉，眼前出現了小竹屋。

 

我魂魄劇烈抖動起來。

 

他怎麼敢！他怎麼還有臉來這裡！

 

他難道忘了自己做過的事！

 

若不是發生那件事，我大抵真的會甘願被他困住一輩子。

 

而在那之後，我恨不得啖其血肉。

 

5

 

我與徐鶴之，是有過一段幸福時光的。

 

彼時，他不顧眾人勸阻與我成婚，待我極好。

 

甚至，我們有了一個孩子。

 

我剛得知自己有孕時喜不自勝，匆忙跑去告訴他。

 

「你說，他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得像你還是像我？」我躺在徐鶴之懷裡，滿心期待，良久都沒能等到他的回答。

 

我抬頭，正撞上他緊盯著我的眼中。

 

很久之後我才看懂，那之中，是厭惡，甚至還有一絲怨恨。

 

好幾個月，徐鶴之都沒有來看我。可我還是很開心，我已經沒有親人了，他會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與我血脈相連之人。

 

我無時無刻不期待著他的降生。

 

六個月時，徐鶴之終於來了竹室。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去了哪裡，隻看見他回來時風塵僕僕，眼尾微紅，一向平和的雙眼也帶了絲我看不懂的神色。

 

「鶴之，你看，寶寶已經這麼大了……」我欣喜地拉著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而就在那刻，我才意識到，他從來沒有摸過這個孩子。

 

「若若，對不起……」

 

我疑惑地看向他。而他，向我伸手，親手S了我們的孩子。

 

我倒在地上，劇痛很快襲來，冷汗順著額角不斷落下。小腹一抽一抽地疼，有什麼東西，從我身體裡流出。我眼睜睜看著身上雪白的襦裙變得血紅。

 

疑惑、難過、怨恨、恐懼、崩潰……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我趴在地上，一下下朝他爬去，伸出血淋淋的雙手，卑微地伏在他腳下。

 

「徐鶴之，你別這樣……他是你的孩子啊，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我哽咽著，哀求著。

 

我知道這裡沒人喜歡我，可我以為，至少徐鶴之是愛我的，是期待這個孩子的。

 

原來也不過是我以為。

 

徐鶴之走後，我仰面倒在地上，終於認清事實。我的孩子沒有了，被他父親，親手SS了。

 

意識回籠，我雙眼猩紅，看著徐鶴之推門進入屋內。

 

屋內隻有一張床和一張小桌。床上，放著我當年為孩子繡的衣服與布偶。小桌上，是我仔仔細細記下的孕期注意事項。

 

當年，他就是在這裡，親手SS我們的孩子，也抹S了我對他最後一絲愛意。

 

之後我提出和離，被他拒絕。我想走，又被困住。

 

再之後，便是無數次的S妻證道。

 

徐鶴之緩步走過去，拿起我為孩子做的小老虎，垂眼。

 

我不知他在想什麼，隻看見他的手指不斷收緊，骨節發白。

 

他真讓我惡心。

 

6

 

此時距離我S亡，已經整整三日。

 

我跟在徐鶴之身邊，能感覺他越來越焦躁。

 

仙門舉辦宴會。徐鶴之坐在一側，身旁無數人來敬酒。

 

而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不遠處的一對道侶。

 

我認得他們，他們是仙門出名的神仙眷侶。據說二人也是凡間相識，定情。之後男子求仙，甚至動用秘術，甘願將一半壽數分給女子，屬實令人豔羨。

 

遠處二人注意到徐鶴之的視線，對視一眼相伴過來同他問好。

 

「聽聞你們最近新添一子，恭喜。」徐鶴之聲音冷淡，語氣卻是真心。

 

那女子莞爾一笑，隨即說道：「徐仙君與夫人才是神仙眷侶，我曾有幸見過夫人，與您著實相配。不知今日夫人為何不在？」

 

徐鶴之沉默良久，啞聲說：「她身體不適。」

 

那女子又笑著說：「聽聞您與夫人是分開後再重逢的，真是有緣。」

 

這次，徐鶴之沉默更久，沒再回答。

 

我暗自冷笑，孽緣罷了。

 

我與他的重逢，著實不算體面。

 

彼時，我正渾身是血，徒手掏出最後一個仇人的心髒，周身魔氣濃鬱，臉上魔紋駭人。

 

而徐鶴之，手握踏雪劍，從遠處徐徐走來。

 

我起初沒有認出他，直至他接近，我看清劍上掛著的劍穗。

 

一瞬間，我說不清心底滋味。

 

我曾無數次幻想重逢，他應該是出塵的仙君，我還是受著千嬌萬寵的柳若若。他衣錦還鄉，帶著聘禮來娶我。

 

可如今，他是下山除魔的仙君，除的就是我這個魔女。

 

我不敢和他相認，我覺得，S在他劍下也不錯。

 

我就那樣站在血泊中，看他一步步接近。

 

「仙君是來S我的嗎？」我抬頭看著眼前的他，眼底逐漸湿潤，笑著輕問。

 

他望我不語。

 

我閉眼，沒有想象中一劍穿心的劇痛，反而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我聽見他嗓音沙啞，還有一絲哽咽，抱著我的身體不住發抖：「若若，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輕眨了下眼，滾燙的淚水就落在他溫熱的胸膛上。

 

隻一句話，我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