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嗯嗯，阿姨，我會努力改正的。我跟我爸媽商量過了，他們說我不懂事，勸我好好珍惜遠恩，三金和彩禮都不要了，我爸媽再出三十萬的嫁妝，隻要我跟遠恩過得好就行。」

「真的嗎？」

 

「真的嗎？」

 

韓娟和我身邊的張遠恩異口同聲地問道。

 

真是見錢眼開的兩條狗，看我怎麼耍你們！

 

「嗯，是真的，我媽還說買套小戶型送給我們呢！」

 

張遠恩心花怒放，韓娟也高興得聲音發顫：「這可太好了，不過我覺得，你倆遲早都得要孩子，房子買太小也住不下，要不你讓你爸媽再添點？」

 

「那行，我再跟他們商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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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娟連連贊成，這次溝通，顯得格外成功。

 

韓娟一口一個「好孩子」哄著我，仿佛我家的財產已經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張遠恩一家，就是想吃絕戶、圖謀我家的財產。

 

那我就使勁兒給他們畫大餅，畫得越大、越真切才好！

 

這樣他們才能體會到，看得見卻吃不著的痛苦。

 

14

 

我偷偷聯系了在老家發展的同學，讓他們幫忙在老家給我推薦一份工作。

 

安排好一切，我準備抽身而退了。

 

張遠恩這幾天沉浸在吃絕戶成功的喜悅中，壓根沒發現我的變化。

 

他每天都抽空去各大樓盤看房子，連飯都顧不得做了。

 

「瑤瑤，現在正是房價的最低點，是買房的好時機，我們趕緊把房子定下來吧！」

 

「好啊，我爸同意給咱們買套大房子了，他說按照這邊的房價看，150 平米以內的都可以。」

 

「太好了！叔叔……不，咱爸真是通情達理，結婚以後我一定好好孝順他！」

 

「別等以後了，我爸最近把腰扭了，正趕上我爺爺住院，他沒法照顧，都快急S了！」

 

我說的是事實，早晨我剛接到電話，我老年痴呆的爺爺，因為高血壓住進了醫院。

 

我爸腰疼，下不了床，隻能請個護工去照顧爺爺了。

 

看著張遠恩那張急切的臉，我心想：請什麼護工，這不有現成的嘛！

 

果然，張遠恩毫不猶豫地說：「對，現在正是我替爸媽分擔壓力的時候，我這就跟公司請假，去照顧爺爺！」

 

「遠恩，謝謝你，跟你在一起真好！」

 

「傻瓜，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照顧他們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張遠恩說得信誓旦旦，要不是親耳聽到他們一家的陰謀，我真就相信他了。

 

我馬不停蹄地帶著張遠恩回到了老家。

 

我提前安排我爸住進了另一家醫院。

 

由我媽每天忙裡忙外地照顧著。

 

這樣，就不用帶張遠恩去我家了，免得日後他跑來糾纏不休。

 

15

 

我直接把張遠恩帶到了爺爺的病床前。

 

爺爺的老年痴呆很嚴重，他已經不認得我了。

 

醫生要求爺爺住院一周，他的日常生活不能自理，拉屎撒尿常常忘了去廁所，總是把衣褲弄得一團糟。

 

我辭退了護工，把爺爺交給了張遠恩。

 

同病房那麼多雙眼睛，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敢不好好伺候爺爺。

 

爺爺雖然病著，但胃口好得很。

 

我每天按時去送飯，送的飯菜都是爺爺愛吃的。

 

爺爺飯量好，遇到喜歡的飯菜，更是能多吃一些。

 

吃得多，上廁所就多。

 

張遠恩每天給爺爺擦屎擦尿、換洗衣服，累得苦不堪言。

 

同病房的家屬忍不住誇贊他：「你的男朋友可真是孝順啊，盡心盡力地照顧你爺爺，可比護工強多了！」

 

「阿姨，他是我未婚夫。等我爺爺康復了，我們就安排結婚的事。」我故作害羞地說。

 

張遠恩聽了這話兩眼放光，幹活更加賣力了。

 

我放心地把爺爺交給他，私下叮囑護士朋友常去幫我盯著點。

 

我借口去照顧我爸，實際上抓緊時間去參加面試。

 

老家的同學發展得都挺好，他們給我推薦的幾家公司非常靠譜。

 

沒幾天，我就通過了面試，定好半個月後去新公司報道。

 

16

 

爺爺該出院了，張遠恩也被磋磨得差不多了。

 

因為總要給爺爺清理糞便、洗衣褲，張遠恩被搞得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親眼看見他在衛生間，一邊幹嘔、一邊洗著爺爺的衣褲。

 

每天忙著照顧病人，吃不好睡不好，張遠恩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大圈。

 

每次見了我，還得強撐著精神，好好表現給我看。

 

我心裡覺得十分痛快，嘴上卻假裝心疼：「遠恩，最近真是辛苦你了，你瞧你都瘦了！」

 

張遠恩故作輕松：「沒事，這點小事算什麼，隻要爺爺能康復，我比什麼都開心！」

 

「你瞧你瘦得，眼窩都陷下去了！」

 

「瘦點好，瘦了結婚穿西裝好看。」

 

我忍不住腹誹：就憑你，也配和人結婚？

 

「對了，我爸覺得沒結婚就讓你來照顧爺爺，心裡很過意不去，所以說再陪嫁一輛車。」

 

「啊……這不好吧，我照顧爺爺是應該的啊！」

 

他雖然嘴上拒絕著，但卻難以遮掩眼底的欣喜若狂。

 

「別不好意思，反正我爸媽的錢遲早都是咱們的！」

 

張遠恩連忙附和說：「也是，咱們以後好好孝敬他們就行！」

 

爺爺該出院了，我把張遠恩支開，讓他回酒店去洗澡，然後趁機讓姑姑來接走了爺爺。

 

張遠恩把自己收拾利索，提出要去醫院看望我爸。

 

「我早就該去拜訪叔叔阿姨了。」

 

我跟他解釋：「親戚在外地，幫我爸聯系了一位專家，我爸能下床了，昨天已經去外地找專家看病去了。」

 

「哦……」張遠恩若有所思。

 

為了避免他起疑心，我打開手機給他看：「我爸怕耽誤咱倆的事，先打了一百萬給我，讓我們先買房，錢如果不夠再找他要。」

 

張遠恩看著我餘額有那麼多的零，眼睛都直了。

 

這錢是我軟磨硬泡，讓我媽轉給我的做樣子的。

 

如今他疑心已消，急著要趕回去。

 

「那我們趕緊回去，我之前看好的樓盤很搶手，咱們可別錯過了。」

 

「對，咱們可千萬別錯過！」

 

17

 

張遠恩最後看中了一套 160 平米的四室。

 

「這套房子雖然面積超出了咱們的預算，但地理位置好，採光、戶型都沒得說！」

 

我裝作為難的樣子：「可我爸說買 150 平米以內的。」

 

「沒差多少啊，這房子這麼好，咱爸肯定會同意的！」

 

「那行，都聽你的。」張遠恩的貪得無厭讓我毫不意外。

 

「房源有限，那咱們先定下來吧，全款的話，就寫咱倆的名字？」

 

張遠恩試探著問，我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假裝戀愛腦：「前幾天從老家回來的時候，我弄丟了身份證，還沒補辦好呢，等不及的話就買在你名字下吧。」

 

張遠恩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你對我這麼好，我們肯定會一輩子在一起的，在意這些幹什麼。」

 

他動情地握住我的手：「瑤瑤，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夫妻一體，我的就是你的！」

 

我羞澀地點著頭，心裡隻覺得惡心。

 

旁邊的銷售見狀，立馬推波助瀾地說：「既然決定要買，那就先付個定金吧！」

 

我表示贊成：「對，先把定金交了，等回家我把錢轉到你名下，改天再來籤合同。」

 

張遠恩連連點頭，生怕我會反悔。

 

他問銷售：「定金交多少？」

 

「六萬。」

 

他轉頭問我：「刷卡嗎？」

 

我裝作無奈的樣子：「但我今天沒帶銀行卡哎，為了安全，這張卡我也沒開通網銀，要不先刷你的卡吧。」

 

張遠恩咬咬牙：「行，那就先刷我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為了不讓我穿他的心思，張遠恩隻得先自己付了定金。

 

18

 

第二天一早，張遠恩就去上班了。

 

他說把手頭的工作完成，才好再跟領導請假。

 

趁他去上班的空檔，我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該扔的扔，該搬的搬。

 

這點活，搬家公司不到兩小時就搞定了。

 

我的離職手續也辦好了。

 

天朗氣清，正是開啟新生活的好時候！

 

直到當天晚上，我坐上了回老家的動車，才把手機開機。

 

四十八個未接電話，無數條未讀信息。

 

「瑤瑤，我提前下班了，我們一會兒先去轉賬吧！」

 

「瑤瑤，你怎麼不接電話？」

 

……

 

「瑤瑤，你去哪兒了？你的東西怎麼都不見了？」

 

「寶貝，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別嚇我啊！」

 

張遠恩到現在都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呢。

 

我給他發了條信息：「那天，我在樓下看到你給你媽打電話了, 你們密謀的那些事兒, 我聽得一清二楚。」

 

「瑤瑤, 你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誤會了！」張遠恩秒回。

 

「我知道，你們一家打算吃絕戶呢, 可是天意弄人, 偏偏被我知道了。」

 

張遠恩沉默了一會兒, 不S心地問道：「那你這些天, 為什麼還跟我在一起？」

 

「為了耍你啊，你欺騙我的感情這麼多年，我不得替自己出出氣嘛！」

 

我也抽空在網上請教了一下網友，第一次去男方家帶什麼禮物合適。

 

「肉吃」如意算盤落空，張遠恩徹底被我激怒了：「楊書瑤，你這個賤人！你敢算計老子, 我跟你沒完！」

 

19

 

張遠恩發了大段大段的信息來威脅我。

 

我看都懶得看，直接把他拉黑了。

 

回到老家後, 我換了電話號碼，張遠恩想找到我可沒那麼容易。

 

即使他真有本事找上門來, 我也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青青告訴, 張遠恩跑去找她要我的聯系方式, 結果被她男朋友趕跑了。

 

張遠恩還不S心, 聲嘶力竭地控訴我, 害他白白丟了六萬塊錢的定金、說我欺騙他的感情。

 

「你不知道, 他說起那六萬塊錢，心疼得都快掉眼淚了！」

 

「他說你把他們一家都害慘了, 他媽知道兒子被騙了, 氣得病倒在床，他爸忙著照顧她媽, 騎摩託車出了車禍, 斷了一條腿！」

 

「而且我聽說，他因為工作心不在焉，出了紕漏, 搞黃了一個項目, 被罰款以後開除了！」

 

青青告訴我張遠恩的近況, 我隻覺得還不夠慘。

 

可惜我的手段有限，沒能徹頭徹尾地收拾這個渣男。

 

多少有些遺憾。

 

不過人生大好時光，把精力都浪費在這種垃圾身上也是不值得的。

 

住在父母身邊, 承歡膝下的日子很快樂。

 

每天努力上班, 升職加薪，好好享受生活，成了我當下最大的目標。

 

吃一塹長一智, 經歷這次的事, 我也明白了女人始終要保持清醒，選擇結婚對象的時候，圖什麼都不能圖他「對我好」。

 

肉眼看不穿人心，「對我好」這種事, 瞬息萬變，這是最低成本的偽裝，也是最不靠譜的結婚理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