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天下
第2章
“等你把今天的藥喝完我就走,這樣我也算完成任務了。”
謝遷顯然早就猜到我天天來送藥是皇兄授意的,他冷哼一聲,沒好氣地吩咐:“把藥端來。”
白可連忙把她端來的那碗藥奉上去,小拇指不小心觸到謝遷的手,頓時紅著臉低下頭,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
我坐在一旁,悠闲地看著這場戲,一邊煞風景地譏笑:“不搞雌競呀……隻伺候男人。真是當了婊子又立牌坊。”
白可被我這話刺得漲紅了臉,卻不敢反駁我,隻是看向謝遷,期望他替她說話。
奈何謝遷正忙著喝藥,淺嘗了一口後,眉頭皺起:“好苦,今天的藥怎麼不一樣?”
我語氣涼涼地接了一句:“不會是加了料的吧?”
“肯定沒有。”白可心虛地小聲應答,畢竟不是她親手熬的藥。
被我的話一激,為了自證藥沒有問題,她被迫端回碗喝了一大口,結果苦得臉都猙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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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苦著臉把剩下的藥喝完。
我忍不住笑起來,笑得兩人莫名其妙。
在他們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我善良地提醒:“是真的加了料的哦,加了黃連、巴豆。因為這麼久以來的藥,都是我配藥熬的。”
“啪!”謝遷手中的碗應聲掉在地上。
他難以置信,看向白可:“你不是說是你親手熬的藥嗎?”
白可慘白著臉,捂著肚子,事已至此,當然也瞞不住了,心虛地承認:“是,是我在廚房端來的。”
末了眼藏訝異看我一眼,估計是沒想到她端的那些藥竟然是我這個當公主的親手熬制。
喔,謝遷臉黑了。
不過來不及責問她,藥效上來,他黑著臉跑開了。
“白姑娘還不跟去?”我歪頭瞧著僵在原地的女子,“還是說——”
話未說完,她腹中傳來雷鳴般的動靜。
白可SS咬住唇,提著裙擺落荒而逃的模樣,倒比謝遷更多幾分狼狽。
直到下午,謝遷才虛脫地爬出來,闔府的人都在一旁看熱鬧,他惱羞成怒,扯著嗓子怒吼:“滾!都給爺滾!”
下人們被吼得懵掉,他們並不知道小少爺怎麼了,他們隻是來分蓮藕和螃蟹的。
我正指揮人把清空的蓮塘和梅林翻了個底朝天,翻出來的藕節湖鮮各個院子裡送完還有多,就給闔府的家丁丫鬟們分。
謝遷看到我把他的花鏟了,眼前一黑,有氣無力地哀嚎:“你這是暴殄天物。”
我:“本公主不喜歡的,再珍貴也不算珍貴。”
指桑罵槐,謝遷聽得懂。
雖然他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卻生得一副罕見的好相貌。
輪廓分明的面容精致如畫,尤其那雙狹長鳳眼,眼尾微挑時自帶風流氣韻。
每當他騎馬穿過街市,繡金衣袍隨風揚起,漫不經心掃視人群的目光,總能引得閣樓間拋落無數香囊手帕,加上優越的家世,也算京城眾多閨秀最想嫁的公子之一了。
可不喜歡我的,自然也不會得我喜愛,生得再俊美都是。
5
我的母後是個骨灰級顏控,當年對著謝家小郎君粉裝玉琢的臉直呼“此子當配吾女”,硬是給襁褓裡的我訂了娃娃親。
誰料謝遷越長越像脫韁野馬,從玉雪團子歪成鬥雞走狗的紈绔,兩家便心照不宣地將婚書塞進了犄角旮旯。
後來隔壁景國來使,送完自家的一堆公主後,請求兩國聯姻,求娶梁國公主為太子妃。
他景國嫡的庶的公主一堆,可我父皇就我一個閨女,當然不舍得我去景國。
剛收完人家的美人,又不好直接回絕,於是就說我已有婚配。
往底下大臣堆裡一掃,示意來個為君分憂的認領一下這門婚事。
朝堂霎時鴉雀無聲。
誰不知驸馬是鑲金邊的囚籠?
不能入朝不能掌兵,生生折了兒郎前程。
眼瞧著父皇眼風掃過來,諸位大人恨不得把頭埋進笏板裡。
還好謝老將軍比較忠君愛國,把自己的小兒子貢獻了出來,說兩家已有娃娃親。
我父皇也這才想起來這個口頭約定,非常感動老將軍的為君分憂,破例允許這一屆驸馬打仗當官,一切照尋常百姓家來就是。
在場的大臣們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我父皇這麼大方,誰會拒絕當朝第一美人的嫡公主呢?
父皇很樂意,母後很樂意,老將軍很樂意。
我無所謂,謝遷一點也不樂意。
他心有白月光。
那個姑娘救過他一命,也是個孤女。
謝家感激她,讓她以表小姐的身份在謝府生活了幾年。
謝遷大抵是很喜歡她的,不接受我,頑強反抗,大有非卿不娶的架勢,奈何被他爹他哥無情鎮壓。
搞得我好像一個什麼棒打鴛鴦,橫插一腳的惡毒之人似的。
我收拾了一下,準備去見謝遷,給他出出餿主意,教唆並資助他帶著那姑娘私奔,然後我以棄婦的名頭傷心欲絕地含淚收集各色長得像他的美男面首,以示對夫君的思念。
謝遷生得這樣好看,不管什麼類型的美男子多少都會有幾分像他。
多麼皆大歡喜的餿主意。
我剛踏入謝府的門檻,還未站穩,便聽聞那姑娘已主動觐見父皇,自願前往景國和親。
於是我那番離經叛道的話還沒出口,謝遷一臉懷疑地質問我:“是不是你逼她去的?”
我:“???”
父皇舍不得我去景國,自然要找其他人代替,奈何他後宮就我母後一個,子嗣就我和皇兄兩個,沒其他人了。
他的公主就我一個,當寶貝養,送走我,他就變半個空巢老頭了。
父皇號召大臣們踴躍和親,多來幾個,以量取勝,但是景國遙遠,誰家願意讓女兒遠嫁他國呢?
這時候那姑娘竟然站出來,如此深明大義,出乎所有人意料。
父皇很高興,給她封了個公主,準備了好多嫁妝,開開心心將她送到景國使臣那兒。
我沒撈著面首,他沒反抗成功,我倆到底是湊成了一對。
成親那天他跑去青樓捧花魁,我打著哈欠想睡覺,被皇兄督促著去把人找回來。
於是我又打著哈欠到了青樓,甩給老鸨一沓銀票,在她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懶洋洋說:“這棟樓,我買了。半個時辰之內,你把樓裡漂亮的姑娘尤其那個花魁打包送來謝府。”
以勢壓人強買強賣完,扭頭吩咐侍衛:“留一隊人,半個時辰後,把這棟樓燒掉。”
我才懶得爬樓梯找人。
不過可能是厭烏及烏,謝遷連我薅回來這群美人也冷眼相待了,搞得一群美人察言觀色,天天圍著我轉悠,為了安穩日子討好於我。
謝遷一腳踩扁我良心發現給他留的藕種,冷笑著嘲諷:“是啊,你齊子衿除了親皇兄,隻喜歡狗和給你當狗的。”
我冷冷地回應:“總比你隻喜歡那些裝模作樣的白蓮花和綠茶婊強。”
謝遷嗤笑一聲:“難不成我會喜歡你這種驕縱任性、冷酷無情的人?”
我毫不示弱:“誰稀罕你的喜歡?狗至少可愛,你呢?”
話音未落,一聲“嗷嗚”的狗叫突然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轉頭就看到我養的狗子正追著白可跑,狗嘴一張,咬住了她的袖子.
白可臉著地栽了個跟頭。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倆是從茅房跑出來的吧?”
正想著這狗不能要了,它嗷鳴著扯白可的袖子,扯出來幾枚蜜餞,對著她低吼,又委屈地對著我嗷嗚。
照顧狗的家丁氣喘籲籲趕上來,解釋說:“殿下,是這姑娘誤拿了威猛大將軍的零食,才被追著咬的。”
白可額頭磕破好大一塊,衣袖被扯爛,渾身是泥和草,加上吃了黃連、巴豆泄了一天,臉色蒼白,尷尬得無地自容,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
她抬眸可憐兮兮地看向謝遷:“我,我不知道那是狗吃的零食,我不是故意的。”
謝遷猶豫了一下,還介意著她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謊稱自己熬藥的事,看著她的悽楚模樣,到底是偏向了她,對我說:“你…”
我不耐煩聽狗男女廢話,反正穿越女膈應我,我就逮著謝遷教訓。
人是他帶回來的,這筆賬自然要算在他頭上。
伸手想甩他個大嘴巴子,被他眼疾手快攥住了手腕。
謝遷怒吼:“齊子衿,你能不能有點大家閨秀文雅嫻靜的樣子?”
“啊?你不是最看不上古板無趣的大家閨秀嗎?”
我笑著回答,揚起另一隻手扇了他一巴掌。
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但是爽啊。
謝遷氣急敗壞,手上不自覺用了點力道,我“嘶”一聲,他連忙放開。
我凝白的手腕上已經被攥出了一道青紫。
他滿臉懷疑人生,一退三米遠。
生怕被老將軍碰到,誤會他在欺負我。
我身嬌肉貴,踹人都能把自己弄傷,打不得,罵不得,氣不得,連攥都攥不得。
謝遷無能狂怒許久,頂著巴掌印,袖子一甩對著白可道:
“你招她惹她做什麼?”
6
謝遷沒幫白可撐腰,拂袖走了。
且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逐漸對她失去耐心。
白可在府裡的日子日漸不好過起來,沒了靠山,嚷嚷著“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靠不住的”,說要搞事業。
我對她嘴裡的事業很感興趣,聽起來蠻有意思的。
白可為了賺錢,鼓搗起來什麼“面膜”“胸衣”“香水”。
折騰了幾個月,到了開春,還沒有什麼起色。
因為她鼓搗的這些,早就有人在賣了,隻是不太被京城眾人接受,推廣不開罷了。
而且她一介孤女的身份,沒有多少人信任她的點子。
白可守了許久,在路上偶遇了謝遷,明裡暗裡跟他訴苦,希望他替她撐腰。
她不知道,梁景兩國分分合合,如今戰事又起,身為謝老將軍的兒子,謝遷雖然廢,但好歹能用,也被迫忙起來了,根本沒有心思搭理她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處處碰壁,白可終於意識到她所謂的搞事業多麼異想天開,在府裡無名無分,到處都是流言蜚語,終於有一天。
她千辛萬苦找到我面前,乞求我:“殿下,我……民女願意當妾。”
“你說什麼?”
白可咬著唇,屈辱地放大聲音:“民女想給二公子當妾!”
我看了她許久,笑起來,“你確實是天真。”
白可疑惑地看我。
僕婦丫鬟中央,珠環翠繞之中,我垂眼看向她,難得正色與她說話。
別忘了,我是公主,謝遷是驸馬,雖然人都很少這麼喊他,可他始終是皇家的女婿。
“驸馬哪有資格納妾。後院那些隻不過是我賭氣收進來的,是給我逗趣解悶的玩意兒,你看她們敢湊到謝遷面前去嗎?你看謝遷搭理她們嗎?”
父皇也說這屆驸馬可以當官打仗,可謝家敢讓他真的擔實職掌兵馬嗎?
我和父皇可以任性妄為,但謝遷和謝家可是識時務的。
“先前不過是隨口一提,你當真了啊?”
“可你那時,不是心高氣傲,看不上謝家妾麼?”
白可啞口無言。
留下她,慣著她,不過是想看看她腦子裡有沒有什麼有用的知識。
結果她折騰了好幾個月也沒折騰出什麼新鮮花樣來。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處處碰壁嗎?”
看她一臉茫然無助的樣子,我好心解惑。
“你並不是謝遷帶回來的第一個孤女,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叫花文心的。你搞的那些東西,她早就試過了。”
“說實話,她可比你厲害多了。”
她一來就是謝遷的救命恩人,被謝家當作表小姐養,比白可無名無分地好太多。
她在京城,搞發明,做生意,女扮男裝,結識了一堆男人,與王爺重臣稱兄道弟,還在花神節獻舞,一曲驚鴻舞名動天下。
京城裡最受歡迎的幾個貴胄公子,除了我皇兄,全是她的裙下之臣,多男爭一女,鬧出了不少好戲。
但這些都隻是她的魚而已,她野心勃勃,目標是我皇兄,奈何我不喜歡她,皇兄自然也不喜歡。
皇兄是她的目標,謝遷是她的退路。
奈何謝遷被指給我當驸馬了,花文心的退路就此斷絕。
她一時亂了分寸,心中難免慌亂,直到後來,她發現了新的目標——景國太子。
其地位與權勢不遜於我的皇兄。
於是,花文心自請前往景國,或許是想借此機會接近那位太子。
她的野心不小,既想成為一國之母,又奢望皇帝能對她一心一意,守著她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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